在19日臨近黃昏的時候,准將先生還是把我的部隊頂了上去。
用約翰的話說,准將現在需要每一份力量,他不會把我們閒置起來的!而我們的確沒有被准將先生給閒置起來!我們將作爲突擊部隊參與到對敵人的進攻中。
接到命令後,鑑於現在是雪地中的作戰,我對手下的幾名主要軍官道:“親愛的各位軍官先生們,我們的白色披風,每一個士兵都發到了手裡沒有?”
白色披風其實只是物資處調集來的白色牀單,當然也有不少該死的裹屍布夾雜在其中,不過,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約翰接口道:“是的,上尉!每一個人都擁有了!”
“嗯,那就好!”
1945年的寒冬,彷彿跟希特勒商量好了似的,它比往年都顯得格外的暴虐。從16日的時候,陰沉很久的老天,突然颳起了無盡的狂風,狂風中卷着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轉瞬間便填滿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惡劣的天氣,一連幾天給101空降師部隊的進攻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如今這個麻煩也輪到了我們!
由於受地形的限制,盟軍的一次進攻最多隻能擺開兩個連的兵力。並且很多地方,坦克都根本無法通行,這讓習慣了在坦克輪子後面進攻的盟軍部隊,有些無所適從,這也是德國的這支傘兵部隊,爲什麼能拖那麼久的緣故。
美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對於坦克裝甲部隊的應用其實是落後於蘇德兩個國家的。比如謝爾曼坦克的設計初衷就是伴隨步兵進行抵近的火力支援,因此它裝備了很多機槍,甚至曾一度在坦克上還裝備有迫擊炮,但是主炮較弱。裝甲也不厚。
二戰中真正將坦克機械化部隊作爲主要作戰力量的還是德、蘇。德軍和紅軍普遍強調以強大的裝甲和機械化步兵迅速突破對方防線後。快速向敵方後方縱深展開。因此這兩國的裝甲部隊是戰爭中最主要的突擊力量和作戰兵器,縱觀德蘇戰役之間的勝利,也基本依靠的是坦克的突破,而步兵的任務也只是伴隨坦克,幫助坦克掃清敵方步兵的威脅。
恰恰相反的是,美軍則是坦克伴隨步兵。其實這種戰法到了二戰戰場上是要吃大虧的,不過。幸好此時的美軍早已牢牢掌握歐洲戰場的制空權,而在太平洋戰爭中的日軍坦克對於美軍來說,更簡直是不堪一擊,所以很大程度上把美國陸軍戰法的不足給彌補了。
戰爭中,德、蘇兩國都成立了坦克集團軍,而美軍裝甲部隊的最高編制仍是師。即便是巴頓這樣善用坦克的部隊,其任務也是爲己方步兵大部隊實施進攻而進行穿插突破,削弱敵方防禦力量,而並非是當作主力突擊武器來用。
美軍在關鍵戰役中所依仗的部隊往往是步兵部隊,而其王牌部隊也幾乎都是步兵部隊並非是裝甲部隊。例如安奇奧戰役時的第24步兵師和巴斯通戰役時的101空降師,說明美軍步兵部隊的戰鬥素質要優於其裝甲部隊。這與德、蘇的王牌部隊,如大德意志裝甲師、赫爾曼戈林裝甲師、近衛第5坦克集團軍、近衛第10坦克軍等,幾乎全是裝甲部隊有天壤之別。
按照現代兵器的使用經驗來看。雖然在戰役以上層次來說。坦克的集中使用,對於戰略的部署是非常有利的。不過。對於步兵來說,能夠時刻在自己的前面有一輛坦克阻擋對方的子彈,吸引敵人的火力,還是比較不錯的。總之,缺少了坦克的援助,對於美軍步兵來說,那是極其糟糕的事情。
按照作戰計劃,我們的進攻有兩輛謝爾曼坦克伴隨我們進攻。首先,依舊是按照美軍的傳統老戰法,各種型號的火炮輪番的對敵方的陣地展開飽和炮擊。
火炮的齊射轟擊,看上去是非常的壯觀的。伴隨着震耳欲聾的炮擊聲,公路兩側的整個樹林,放佛要剎那間被炮彈掀起的泥土給埋沒似的,當然這只是無數炮彈造成的結果,再加上這場暴風雪給人的錯覺罷了。
按照準將的命令我們進攻公路左側樹林裡的敵人,而林伯納的排依舊擔任我的尖刀部隊,跟在謝爾曼坦克的後面前進。
謝爾曼坦克可能是看到上一次進攻中,被擊毀燒黑的同伴靜靜的趴在那裡的慘狀,變得乖巧了許多,離着被擊毀坦克三十多米的距離上便停了下來,死活不肯挪窩再向前一步。只是炮塔來回的旋轉,看見有可疑的地方,就轟上一炮。
我見坦克停下不再掩護林伯納的部隊突進,不由的暗罵:“該死的膽小鬼!”罵歸罵,坦克手這麼做,也是正確的。
林伯納接到我的命令後,伸手向後一擺,大喝道:“一班突擊,其餘各班兩翼掩進!”
在實際的進攻中,一個班根據地形所面對的正面大概有五十米至七十米,也就是說班組士兵之間的間隔距離在四米至六米之間。當然,這不只是爲了防止機槍的掃射造成人員密集大規模的殺傷,也是爲了防止火炮的傷害。
當我的連完全的展開後,假如你遠遠的看去,就會發現戰場上到處都是裹着白色披風的士兵,踩着快要過膝的積雪,在各軍官的督促下,一步步奮力的向前移動的場景。
德軍陣地上。
海特上校在美軍的炮擊開始前,就向部隊命令道:“所有人找反斜面隱蔽!美國佬的炮彈炸不到我們!”
美軍的炮火其實是非常的猛烈,可以說是炮彈製造的地獄。儘管海特上校的部隊早已經防備好炮火的襲擊,但還是有很多人因爲炮擊陣亡或者受到重傷。至於受傷的士兵,更是由於傷口的大量流血,更是無法抵禦寒冷的侵襲,在冰天雪地中活活的凍死。
海特上校聽着受傷士兵痛苦的哀嚎,心痛的重重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咬着牙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噶德羅少校不忍再看受傷的士兵,痛苦的別過頭去。噶德羅少校知道海特上校已經盡了最大的力,現在只不過是完全用士兵的意志來堅持作戰。如果能支持到明天也只能看天意了。
“美國佬開始進攻了!注意側翼!注意我的側翼!”倖存的士兵伏在單兵坑中大聲的向附近的戰友提醒道。
軍官們則道:“注意節約子彈,把該死的美國佬放近了打!”
“機槍手,我這邊需要機槍手!我的前面有十幾個人!該死的,機槍哪裡去了!”一名德軍軍官突然發現自己的前面有十幾個敵人正向自己的方向撲來,焦急的向機槍組大叫。
“長官,我們的機槍手在炮擊中死了!”有士兵回答道。
“該死的,快去接替他的位置!我們不能沒有機槍!”
“長官,他們距離100碼!70碼!50碼!”負責前線觀察哨的兵士,眼神冷酷的盯着越來越近的美軍,沉着的計算着雙方的距離距離。
忽然,軍官大聲的叫道:“給我打!”
頓時槍聲大作,走在前面的幾個美軍士兵措不及防,身子感覺猛地一頓,隨即整個身體彷彿被抽空了力氣似的,被打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
遭到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整個攻擊部隊停了下來,士兵們紛紛趴在雪地上胡亂的朝樹林裡的敵人開着槍。
我靠着一輛被炸成廢鐵的軍用吉普殘骸後面,向背着電臺的通信兵道:“馬上命令林伯納加快速度!不要呆在原地成爲敵人的靶子!”
“上尉,積雪太深!我們無法快速移動!我們無法快速移動!”林伯納在電臺的那頭大聲的疾呼道。
“該死的鬼天氣!”我擡頭看了看颳着漫天雪花的老天,恨恨的罵了一句。
准將先生組織的進攻不利,其實除了樹林裡隱藏的德國軍隊奮力作戰之外,更重要的是天氣造成的原因。士兵在過膝深的積雪中,向隱藏在樹林暗處的敵人進攻,那簡直就像一捆捆動作僵硬的柴活,隨意讓對方屠殺。
德國人把主陣地設在樹林中,而如果美軍想進攻他們的話,就必須要穿過德國人爲製造的與樹林之間大約三十多米寬的死亡開闊地。雖然之前的進攻和炮擊,讓地面變得坑坑窪窪,有無數的炮彈坑和炸燬的坦克和汽車殘骸可以利用,但是這場離譜的大雪,卻幫助了德國人,因爲在他們的面前是一羣穿着奇厚,踏着過膝積雪移動緩慢的靶子。
在一旁的大衛突然想道:“上尉,能不能讓迫擊炮發射煙幕彈?”說完,便覺得不妥,這麼大的冷風,如何能形成煙幕後,搖着頭道:“就連上帝也在幫這羣該死的德國鬼子!”
“坦克必須要上!”我瞧了瞧停在前邊不遠處正在用車載機槍掃射的謝爾曼坦克道。
謝爾曼坦克在原處打了一會兒,像是感覺沒有什麼效果,便接着又向前移動了,此時已經到了樹林的邊緣處,德國人的身影已經瞧見,謝爾曼坦克便不走了,旋轉着炮塔瞄準着時隱時現的德國士兵,開炮轟擊驅趕着。
林伯納的士兵幾乎是在雪地中爬着度過這條離樹林不算寬的德軍認爲製造的死亡開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