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要塞,城內驛站處。
此時,一個滿頭亮眼白髮的年輕弓箭手正站在驛站出口翹首以盼,看他那猶如紫外線掃描一般的冷酷眼神在進出驛站的洶涌人流上掃來掃去的樣子就可以知道,這傢伙是在等人。
不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縱然出站的玩家一波接一波,從不間斷,人流形形色色,白髮弓箭手卻始終站立在原地沒動,那望眼欲穿的目光也一直保持着,顯然,他等的人還沒有到來。
說實話,這個遊戲裡能讓他心甘情願苦等的人並不多,甚至不會超過五指之數,除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原味黠米以外,這還是他第一次等一個傢伙這麼久,更別說這傢伙還是一個和他一樣有小**的雄性同胞了。
“挨千刀的傢伙,說好下午三點到,尼瑪現在都快三點半了,怎麼還不見人影,搞得我腿都站麻了,日!”白髮弓箭手感覺很不爽,心裡差點就將葉痕全家上下都問候了一遍,有這麼玩人的嗎?
或許是白髮弓箭手的問候起到了效果,正當他按捺不住準備發語音過去責難之時,一道頗爲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左邊傳了過來,“小破孩久違了,等的不耐煩了吧。沒辦法,剛纔飛機誤點晚了半個小時才降落,實在是太坑爹了。”
白髮弓箭手聞聲左望,只見一個渾身上下被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往自己這邊走來,邊走還邊衝着自己講話,不正是那個該挨千刀的傢伙麼。
“狗屁!老子叫於絕函,不叫小破孩,說得好像自己挺大似的。我要是小破孩,你丫就是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於絕函氣得大聲反駁。“整天蓋着這件斗篷跟個棒槌似的。你也不覺得俗,我說你就不會弄件新款換換口味麼?就算不換款式你丫換個顏色也行啊,真是一點品位都沒有,也難怪咱們沒有共同語言,你說你杵在那兒誰能認得出你?”
一看到葉痕身上那件百年不變的黑色斗篷,於絕函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兒出,還好意思說別人是小孩,自己整天蓋着件黑漆漆的斗篷滿世界的裝酷,又能成熟到哪兒去?
“行行行。你認不出我沒關係,我能認得出你不就行了麼。”葉痕笑呵呵地上下打量着白髮弓箭手。“看你那滿頭的雪白銀髮,拉風的皮甲和犀利的眼神,還有那最唏噓的鬍渣。簡直就是黑夜中的螢火蟲。那麼鮮明,那麼閃亮,我就是想不一眼認出你也難啊。”
“這還差不多。說真的,認識你這麼久,這還是你頭一次說實誠話兒,不錯,這話我愛聽……對了,我記得早上有刮過鬍子啊。怎麼還會有唏噓的鬍渣,難道我買剃鬚機的時候看走了眼?”於絕函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恨不得立馬就找來一塊鏡子照照是不是真有葉痕說的那麼拉風。
畢竟,在他們這些非主流的世界裡,其他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拉風。
“肯定是,你肯定又被那些小販給坑了吧,趕緊的,別摸了,帶我去見你的小黠米會長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她商量。”眼見有穿幫的可能性,葉痕連忙伸手打掉了於絕函那自我撫摸的手,不由分說地便扯起他朝驛站外奔了過去。
“別拉着我,我會走,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你看看,我才新穿的皮甲又被你給弄褶了,真是個不顧形象的莽夫,不可理喻。 ”於絕函鄙視地看着葉痕說道。“對了,剛纔你是說飛機誤點才晚了半個小時降落?遊戲裡的飛艇也會誤點?怎麼我在遊戲裡坐了那麼多次飛艇,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誤點這回事,還真是邪門了。”
於絕函滿臉狐疑的樣子,顯然自己也不大確定有沒有飛艇誤點這回事。
“行了,你不知道的東西海了去了,遊戲裡很多東西本身就來源於現實,就連現實裡的飛機都經常誤點,更何況是遊戲,真是少見多怪。”葉痕用教訓的口吻說道。“時間不多了,廢話少說,快帶我去你們城主府,我要見原味黠米。”
其實,遊戲裡的飛艇都是由系統數據控制,自然不會出現任何飛行事故,更加不可能與現實中的客機一樣晚點降落,這是永遠都不會發生的事情。
至於葉痕爲什麼會遲到半個小時,那是因爲他在和落月商談完畢以後,一下子突然精蟲上腦,在來之前又強逼着人家落月在賓館裡的雪白大牀上跟他試驗一些不能公開的閨中樂事,這纔會晚了半個小時,只能坐下一趟飛艇趕來冰雪。
“猴急什麼,時間有的是,你不知道,小黠米在得知你這傢伙要來以後,早就已經推掉了今天的大部分應酬,專門在城主府裡等你過去,怎麼樣,還是自家兄弟的女人夠意思吧?”於絕函滿臉自得地看了葉痕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傲嬌,那意思就仿似在說,還好你是我兄弟,要不然咱們家小黠米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麼?
“哦?這麼說來你和蝦米會長之間的關係又有進展咯?那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你肯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葉痕順水推舟地說道,只等於絕函自己往這個坑裡跳。
“這不是廢話麼,我和小黠米之間的情比天高,愛比海深,咱們倆整天都膩在一起卻怎樣都不會感覺膩,可以這麼說,我就像她肚子裡的一條蛔蟲,就算她什麼時候想動哪根手指頭我都知道,你以爲?”於絕函不屑地看了一眼葉痕,眼神中盡是不滿之色,他覺得葉痕這傢伙水平太低,經常喜歡問些弱智問題,這種問題還需要問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想來小破孩你也知道,最近虐心四處找公會聯盟來對付兄弟我,搞得我壓力很大。眼下火焰紋身已經差不多與他沆瀣一氣了,剩下的凱旋門和霸者公會也都與我有舊怨。加入這個聯盟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我這次過來的目的想必小破孩你也知道。在你面前兄弟我也不用拐彎抹角。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的小黠米對虐心的聯盟邀請到底是什麼態度,他們之間的商談已經進入到哪個階段了?”葉痕眼含深意地看着於絕函,爲防這個傢伙找來一些託辭敷衍自己,又馬上出言切斷了他的後路。“小破孩啊,剛剛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是關於蝦米會長的東西,包括她的深淺在內,你神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這個你用些空話來敷衍我的話。那一會兒見到蝦米會長以後,可別怪兄弟我不講義氣出賣你,把你剛纔說的話再重複一遍給蝦米會長了,嘿嘿…”
“你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說過我知道小黠米的深淺了。你tm這是想害死我啊。你說你腦子裡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本人絕不會被你威脅,在這種無中生有的栽贓下低頭!”於絕函氣的哇哇大叫。那犀利如鷹鷲般的氣憤眼神,只恨不能把葉痕給活剝了。
“好,有骨氣,威武不能屈,不愧是我認識的小破孩。”見到於絕函那義憤填膺的樣子,葉痕先是用讚賞性的語氣誇了他一下。隨即話鋒一轉,裝模作樣地望着前方喊道。“咦。前面武器店門口那個站着的美女怎麼那麼像蝦米會長嗎?她怎麼到這兒來了…喂,蝦米會長,於絕函那個小破孩剛纔還一個勁地跟我說他知道你的深淺,你知道的他的長短呢,說的跟真的似得,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住口!大街上這麼多人,夜無痕你丫亂喊個什麼勁,再瞎說我可要翻臉不認人了!”雖然知道原味黠米此時不可能出現在外面,但葉痕那惟妙惟肖的演技還是嚇了於絕函一跳,他眼眶充血發紅的看着滿臉無辜的葉痕,惡狠狠地咬了咬牙以後,終於點了點沉重的腦袋,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心酸的字兒來。“行,你贏了,不過我告訴你,這種對不起小黠米的事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我只會回答你一個問題,自己考慮清楚再問,哼!”
說着,深知葉痕信口雌黃功力的白髮弓箭手便將腦袋一撇,便露出了氣憤欲絕的神色,只恨自己又被這個傢伙坑了。
“一次就一次,多謝了啊。”眼見於絕函答應,葉痕頓時喜出望外的同時,當即就沉思了起來,直到深思熟慮以後,他纔開口問道:“你們不敗神話現在和虐天虐地等公會的聯盟事項已經進行到哪個階段了?總還沒有締交盟約吧?”
目露擔憂地說着,葉痕的面色頗爲緊張,其實,不是他喜歡使用這些微末的雕蟲小技來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此事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謹慎行事,先打探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若是不敗神話已然鐵了心要和虐心等人聯盟,那麼就算葉痕親自去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而若是如今不敗神話還在考慮當中,並沒有與那些公會達成什麼實際條約,那麼這件事就要好辦多了。
總而言之,他就是想心裡有個底,這樣的話才能確保與八面玲瓏的原味黠米會面時能取得不錯的成效。
“廢話,當然沒有,你當聯盟和吃飯一樣啊,這種關乎公會根本的事情,豈能兒戲,說締交盟約就締交盟約?”於絕函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葉痕。“好了,問題我已經回答了,咱們做人可要言而有信,一會兒你要是敢在小黠米麪前亂嚼舌根的話,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於絕函恨恨地看着葉痕,不是他真怕了這個傢伙,而是女人生性多疑的毛病讓他不得不投鼠忌器。要知道,自從有了上次這傢伙在小黠米麪前嚼舌根說什麼自己不讓別人叫她小蝦米以後,導致小黠米極爲不高興,認爲他於絕函管的太多,干預了她的私人空間,爲表懲罰足足冷落了他大半個月。
自從這件事情以後,他實在是怕了這些風言風語,女神有三寶,呵呵吃飯去洗澡。他發誓,他寧願再風餐露宿地去遊戲裡所有的競技場橫掃一遍,也不想去和女神搭話時再聽見她面無表情地跟自己說“呵呵”兩個字,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般,狠狠地切割着他的小心臟。
“天涯海角也一定不會放過我?這語氣怎麼那麼熟呢?”葉痕仰頭思索了一會兒以後,突然轉頭很認真的對於絕函說道。“其實,就算你剛纔不回答我,我也絕對不會去蝦米會長面前亂說,你覺得我會做那種出賣兄弟的事情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