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了好一陣子,華少成總算緩過了勁,他撐着地,異常辛苦地爬了起來,一張面孔被血液、口水和鼻涕抹成了大花臉。睜大一雙狗眼,他偷瞄着劉煜,模樣惱怒羞憤而又膽怯畏縮:“好……好小子,你……你竟然真的敢打我……你真的不怕我們華氏家族和夏氏家族的報復?”
劉煜摸了摸下巴,笑道:“華少成,我真沒想到你的智商會低到這種程度,難道你纔看出我不怕華夏兩大家族這一事實嗎?”
深深吸了口氣,華少成強自拋開畏懼和不安,像是爲自個兒壯膽似的暴烈地大吼道:“你不要胡吹大氣,少爺不會上你的當,你給我記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就等着零碎受罪吧!混蛋,我要一點一點地大卸八塊了你……”
對着嘴硬手軟的傢伙,劉煜真是很不屑,撇撇嘴道:“你永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有些擔心,彭清清輕輕地道:“煜哥,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據我所知,華少成他……”
像是害怕彭清清泄露什麼一般,一直表現的畏畏縮縮的華少成,突然一個虎撲便兇狠的像被劉煜橫抱着的彭清清撲了過去,一拳擂向彭清清的太陽穴,下面還屈膝來了一個泰拳中的膝撞,直擊彭清清的脊椎!
對於劉煜來說,像華少成這樣的身手,簡直如同兒戲,他閉着眼,四肢不用,光是逗弄對方打轉,也能足足累死這樣的貨色百兒八十個,就算他眼前摟抱彭清清、雙手無空的情形下,他亦有絕對把握可以在舉手之間放倒這種九流粗胚一型的角色四五十名。
因此,完全是貓戲耗子的心情,他開始耍着華少成玩了起來。就在華少成的拳頭快要沾上彭清清額邊太陽穴之際,他似有意,又無意地往後退了一步,接着擡腿一踢。連續踢開了華少成的“膝撞”和“拳擊”之後,其勢不減的踢到了華少成的下巴骨!
“嗷”聲窒叫,華少成才覺踢出“膝撞”的一腳和做出“拳擊”的一手受到重擊而痛澈心脾。下額又猛地一麻,震得腦袋暈眩,雙眼發黑,整個人便四仰八叉地倒仰回去。那種強勁的力道尚帶着他在摩擦力十足的羊絨地毯上滑行了三米之遠!
從頭至尾,只是瞬息的過程,但見華少成往上一撲,便又倒跌而回,休說沉迷於劉煜魅力中的彭清清不明所以。就連華少成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叫人打橫了的!
衝着懷裡的彭清清溫柔的一笑,劉煜眯着眼,道:“我說華少成,你就算是廢物吧,也不該這等廢物法,怎的才一上手,就又躺下來歇着啦?莫非連兩個回合的力氣也接不上?”
在地下掙扎着坐起。華少成的下巴都像是歪了。他用雙手一個勁地揉搓不停,不住地使下顎翕動,好似在查驗他的下巴是否還在原處……
看也不看讓人感覺噁心的華少成,彭清清輕輕地道:“煜哥,我哥哥和夏氏家族的核心弟子叫好,聽他說。像華氏家族、夏氏家族這樣的頂級家族,對於核心弟子的安全是很看重的。特別是像華少成這樣的廢物。那種監控和安保的程度就更大。據說,華少成身上有一個類似於信號發射器之類的東西。一旦有緊急情況,華少成就可以通過那個小裝置向華氏家族報信求救,而華氏家族也能夠通過那個小裝置來定位,及時派出人手救援……煜哥,就算你不懼怕那些可能出現的援軍,但總歸是一件麻煩事……不如我們趁早殺了他走人吧……”
劉煜一笑,道:“清清,你就這麼想華少成死啊……”
彭清清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終於展露了一絲身爲“胭脂虎”的風采,冷颼颼地道:“煜哥,雖然我很慶幸能夠和你重逢,但卻不想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今晚我幸虧遇上了你,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我……”
擺擺手,劉煜道:“清清,不要再糾結在這些不好的事情中,我們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劉煜正說到這裡,華少成已經再次站了起來,滿嘴血糊淋漓的,像咬着一枚豬泡膽般含混不清又氣急敗壞地大吼道:“好歌奸刁陰毒的臭~婊~子……想不到你居然這麼狠啊,三番兩次的叫做這個混蛋殺我……行,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活……我便與你們拼了……”
劉煜斜睨着對方,道:“姓華的,你那幾下子莊家把式,只配欺侮一些老弱婦孺,真要臨陣對兵,你是連邊也沾不上,怎麼着?你還以爲你有勝算?”
華少成口水與血沫子一齊飛濺的狂吼:“你這狗~娘~養的不要在那裡大言不慚,胡吹海謗,少爺硬是不信你這個邪,非要同你分個生死,見個上下不可!”
劉煜淡淡地道:“華少成,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我叫你連在空中翻上七個跟斗再住下跌,而且還是臉先着地,你信不信?”
華少成面孔扭曲,聲嘶力竭地吼叫:“你在做夢,少爺是面捏的?要往哪裡拋就往哪裡拋?你試試看,是少爺要裁跟斗,還是你先哭天搶地地求饒?”
感覺華少成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劉煜猜測他估計是因爲極度的畏懼而陷入了半瘋癲的狀態,故而說話才顯得這麼的“大氣”。
搖搖頭,劉煜笑道:“華少成,如果你不是像我所說的那樣表演法,我就自願認輸,伸長脖頸任由你刀砍斧斬如何?”
帶着滿面的兇殘暴虐之色,華少成厲烈地道:“你說話算話?”
劉煜頷聲道:“當然,賴皮如你這樣的人並不多見,你自己不成材,可別把人家也‘一視同仁’的當成廢物了!”
暴叱一聲,華少成一個箭步躍上,騰起一米又猛然擰身,右腿帶着一聲銳響,直接向劉煜“脆弱”的脖子抽了下來!
面對這一記“凌厲”的鞭腿,劉煜連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他的左手斜飛上指,準疾無匹地橫擊上華少成的腿彎。華少成怪叫一聲,鞭腿尚未建功,他自己就先一步的一個跟頭倒栽下來!
眼中毫無波動。劉煜左手暴閃連揮,但見影橫影旋,風聲急動,華少成的雙肩、兩腿和腰脅各處迭遭點戳。整個人便身不由主,“呼呼呼”連續不停地又翻了六個跟斗,他在天暈地暗中猶想掙扎,劉煜的手卻適如其來一記揮上他的足踝,使他的身子倏忽兜轉。剛好一個大馬撲跌於地!
這重重的一撲,華少成幾乎滿口嗆血,閉過氣去,他爬在地下,雙眼上翻,鼻涕口涎齊流,全身抽搐不停,活像得了“羊癲瘋”。
彭清清捂着嘴。眼中媚光飄移。吃吃而笑,道:“煜哥,你坐到了呢……”
淡淡地一笑,劉煜嘆了口氣:“雕蟲小技罷了!對付這種貨色,實在勝之不威,算不上一回事。清清,老實說。以我的實力和身份,和姓華的這種連明勁級都還夠不上的人物動手。實在是等而下之,面上無光了。”
彭清清媚眼如絲的看着劉煜,鼻音粗重的膩聲道:“雖然對手太過不堪,但煜哥你的英姿還是讓人家覺得好有安全感呢……”
劉煜笑笑,道:“從今以後,華少成再也欺侮不了你,打我一介入這檔子事,這就成爲了事實!”
彭清清鼻息沉重的在劉煜懷裡蠕動,聲音微微顫抖地道:“煜哥,我受不了了,你讓我情動了,我們另外找一個不被人窺視和打擾的地方吧……”
看彭清清似乎有些壓制不住她體內的催~情~藥力了,劉煜點了點頭,道:“你再忍耐一下,待我解決了華少成這件事再說。”
微微吃了一驚,彭清清吶吶地道:“煜哥,聽你的意思是,似乎不打算殺他?”
劉煜坦然道:“殺掉他的好處不大!”
臉色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彭清清將臻首靠在劉煜的肩頸處,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道:“煜哥,你想好了嗎?華少成可不是一個心胸寬大的人,他小氣陰毒,睚眥必報,你放過他可不會受到他的感激,反而可能放虎歸山留後患,他安全後,一定會調用華氏家族的資源來報復我們的!煜哥你可能不太清楚華氏家族這樣的頂級權貴具有怎樣的權勢、掌握着怎樣的力量,對於我們來說,那可代表着無盡的麻煩……”
看了劉煜一眼,彭清清垂下頭去,怯生生的道:“煜哥……我不是說你抗不過華氏家族,但畢竟他們已經發展了幾十年,又有國家勢力做後盾,我們……”
笑了笑,劉煜輕輕地撫摸着彭清清的脊背,道:“清清,你所說的,我比你更明白,但是,我另有打算。況且,像華少成這一類人,也許對別人是個禍害,但對於我來說,卻和廢物無異……”
滿眼都是信賴的神色,彭清清不再進言,只神色癡迷的呢喃道:“煜哥,你真的好有氣概,我真的愛死你了……即便華少成是沒有威脅的廢物,那就給他一次自新的機會好了,說不定在煜哥你的人格魅力之下,從今以後這人間世上會少一個歹人,卻多一個好人……”
默然半晌,劉煜還是決定不接受這樣的讚譽,轉向坐在地上直喘粗氣的華少成,語聲極其冷峭地道:“華少成,按說像你這種無情無義,罔顧道德倫常,又泯滅人性天良,妄圖伺機以暴力行淫邪的惡胚子,就該凌遲碎剮亦不爲過,但念在華氏家族滿門忠烈的份上,我暫且放你一馬,你以後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倒也罷了,否則,你即使遇不到我,也包準會碰上比我更心狠的主兒來收拾你!”
華少成一言不出,只管坐在那裡喘氣。似乎知道自己今晚性命得保,又或許還處在那種“半瘋癲”的狀態,此時的華少成非但沒有多少畏懼,那張血污斑染的臉更是扭曲着,滿帶怨毒的瞪着劉煜,一瞬不瞬!
挑了挑眉頭,劉煜不屑地一哼,又緩緩地道:“我早知道你不是個可以感化向善的人,你是個天生的壞種,從你的本質上就知道什麼是‘人性本惡’,但我仍然不殺你,這完全是看在華老爺子的面上……”說到這兒,劉煜話音一頓。眉頭挑了起來。
華少成仍然沒有作聲,但雙目中的光芒越發兇惡,也越發歹毒了。火辣辣地宛似兩股烈焰,閃動着赤漓漓的血影……
憤怒的哼了一聲,彭清清關切地道:“煜哥,別管這個壞坯子了。我們走吧……”
劉煜倒不是像彭清清以爲的那樣,是因爲華少成的態度而不語,他停止話頭的原因卻是他發現有人在快速的接近此地。雖然劉煜對常長風等三人還不熟悉,但卻十分肯定,來人絕不會是那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因爲那三位劉氏家族的好手絕不會散發出如此明顯的惡意來。
劉煜猜想,這個接近的人如果不是姬周世家安置在好運來大酒店的高手護衛,就是華少成用他身上的那個警報裝置召喚來的華氏家族的高級警衛。來人的實力雖然不被劉煜放在眼裡,但也是位於後天巔峰這一級數,和常長風三人相若。
看到彭清清紅着臉、喘着氣的寬慰自己,劉煜不由得迴應以溫柔的一笑,道:“等一下吧,還有個人需要解決呢……”
正當彭清清不解時。劉煜後面。鄰街的那面落地窗突然碎裂,一個人影合着一股勁風猛烈地向劉煜撞了過來!在彭清清的目光一閃裡,她赫然發覺偷襲者是一個滿面猙獰暴戾之色的中年人,他正手持着一柄匕首,直刺劉煜的後腦!
斗然間,彭清清被嚇呆了。一聲驚恐的呼叫,噎窒在嗓眼裡發不出來。而劉煜卻幌同未覺似的,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
當彭清清幾乎是像夢囈般的極度懾迫。卻又不及呼救的一剎,只覺眼前忽然寒芒如電,飛閃幌亮,滿瞳的光亮洋溢,一切景像又立時斂沒。
彭清清的第一反應是,劉煜完了!她已忘記閉眼,她恐懼得全身僵木,神智暈沉,只管大瞪了兩隻眼珠凸視着,而實際上她什麼也沒看見!
輕輕的,柔柔的,一個聲音彷彿自極爲遙遠的地方飄來:“清清,你怎麼了?”
彭清清嘴角**着,囈語般呢喃:“煜哥……煜哥……別丟下我……你別丟下我……”
一隻手重重地拍了她肩頭幾下:“清清,你清醒一下,我在這裡,一直都在!”
猛的打了個寒噤,彭清清瞪大眼睛,定定地看了劉煜一會兒,方纔如夢初醒般的摟緊劉煜的脖子,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刻,對劉煜的擔心,還有那種“失而復得”的歡喜,已經死死地壓制住了彭清清體內的催~情~藥力!
劉煜面帶微笑,溫和地道:“清清,剛纔是怎麼回事?你好像突然被什麼魘住了一樣,那般魂不守舍又迷迷糊糊的?你臉色很不對,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撫摸着劉煜那張十分平靜的面龐,彭清清驚疑不定地問:“你……煜哥,你沒事?”
呵呵一笑,劉煜親暱的和彭清清額頭挨着額頭,柔聲道:“這是什麼話?我當然沒事,好得很呢……清清,你別再疑神疑鬼的了,我好端端的在這裡,和先前一樣的,半點問題也沒有,你這豈不是自己嚇唬自己?快把那些怪的念頭趕走……”
深深吸了口氣,彭清清尷尬地道:“煜哥……剛纔真把我嚇死了,我以爲……以爲那一刀扎着了你……”
劉煜聳聳肩,道:“如果這麼容易就捱了刀,我早活不到現在了,清清,就憑那鬼祟小人的三腳貓把式,能傷得我一根汗毛,都算他燒了高香……”
彭清清餘悸猶存地道:“但是……但是我明明看見他快刺着你的背心了,照常情來說,那種形勢是根本躲避不了的!”
微微一笑,劉煜道:“對於‘形勢’優劣的定義,你與我的看法相庭逕,清清,你應該知道,武功級數的高低在實力差距上的表現是如何的巨大,你認爲絕望的情況,在我來說,卻正是藉勢反制敵人的最佳機會!”
彭清清吶吶地道:“太險了,太不可思議了……對了,煜哥,那個偷襲者呢?”
劉煜一笑,怪異的挑挑眉道:“你要看看?”
來不及思索,彭清清脫口道:“他在哪裡?”
朝着彭清清身後奴奴嘴,劉煜道:“喏,就在你後邊過去一點。”
一聽偷襲者在她身後,彭清清慌忙偏湊過來,順勢回頭瞧去,而這一看,她幾乎連催~情~藥也一下子翻倒出來了。
就在她身後兩米開外,四仰八叉的躺着偷襲者那個巨型的身體,不,那已不像是一個“人”的身體,更似是一大堆紅糊赤顫的爛肉。他混身上下,佈滿了縱橫交織的道道傷口,每一條傷口都是肉翻皮綻,筋斷骨裂,白白的脂肪映着猩紅的里肌,大量的鮮血更將偷襲者浸透泡軟,活像是廣東比較生猛的一道名菜。
偷襲者面孔上呈現着可怕的蠟黃,五官歪扭,嘴巴大張,一雙牛眼爆突出眼眶之外,宛似兩隻黯然無光的豬泡膽,他的整張面孔,由至極的恐怖與無比的痛苦組合成了一付死亡前的形象,可怕而醜惡,他的致命傷,顯然便是咽喉上那個血口子,一道幾乎割開了他半個脖子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