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樞笑了兩聲,道:“怪不得敢跟老夫嗆聲,果然有點實力!”
程靈樞原本打算借這句話破壞劉煜的心境,哪知劉煜如一個木頭人似的,置若來聞的依然是抱元守一,無奈之下,程靈樞只得仗着功力深厚來強攻。他的身子忽然一停,雙手交叉遽出,這兩掌快得炫人眼目,令人覺得他那兩掌似像虛晃一樣的,不留絲毫痕跡可尋。
不過,在“禪心如鏡”的加持下,劉煜依舊捕捉到了他的招數來勢,在靜止中倏然的出手了,他的雙掌微微往前一推,一股浩巨的力道已隨着手的推出激發出來,與程靈樞的掌勁交錯在一起。
砰地一聲大響,在激盪的氣勁中,兩個人衣袂飄舞,身子顫動,劉煜再也忍不住胸中那股氣血的衝突,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在功力的直接較量中,劉煜毫無疑問的敗下陣來。
鍾小滿顫聲道:“煜煜……”
劉煜面色蒼白,揮手製止了鍾小滿和龍紫珊的靠近。他身子已泛起了微微的顫抖,但他還是堅強的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揹負雙手、卓然而立的程靈樞。
嘆了口氣,程靈樞搖頭道:“好倔強的性子!”他看劉煜這種不屈不撓的毅力,以及不畏不懼的勇氣,感覺正是他年輕時的翻版,斜瞥到淚流滿面的程婉芝,他不由得停下了攻勢,沉聲道:“你先坐下來調息。”
劉煜冷冷地道:“咱們還沒分出勝負!”
程靈樞哈哈地道:“再拼下去,你那條命都沒有了。”
哪知劉煜絲毫不領情的道:“即使沒了性命,我也絕對不會放棄程婉芝。”劉煜此刻表現出來的“捨生忘死”並不完全是因爲對程婉芝的一片真心,他也帶着一點賭意。
劉煜的超級感知力沒有察覺到程靈樞對他的殺意,而且劉煜也不認爲程靈樞會冒着孫女恨他的結局對自己下死手。劉煜猜測,程靈樞多半是想要用這種笨方式看看劉煜這個“花花公子”對程婉芝的真心。
像藥王莊這種傳承千年的門派,對於一夫多妻這樣的婚姻制度其實是不排斥的,只要劉煜對程婉芝的情感是真心實意,那麼程靈樞多半不會阻止。但若是劉煜表現的不夠好,那麼即便現在程靈樞不會殺死他,但以後的日子恐怕會變得非常的“艱難”!
而事情的結果,也正如劉煜猜測的那樣,他賭贏了!
程靈樞大叫一聲道:“劉煜,看在你對婉芝的情意上,我饒了你的性命!以後你們小兒女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老夫就不再插手了!”說着一掌拍開程婉芝的穴道,適才那種冷厲寒凜的神色忽然一掃而光,換成一種慈祥和藹之色,誰也看不出他會是個殺人如麻、出手無情的大煞星。
程靈樞溫和的望着程婉芝道:“孩子,這樣你滿意了?”
程婉芝眸中淚光隱隱,顫聲道:“爺爺,謝謝你!”說句實在話,程婉芝對程靈樞是有恨的,恨他傷害的劉煜。
但是,一來程靈樞是她的親人,基於對於“親人”和“家”的渴望,在劉煜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之前,程婉芝無法對程靈樞惡言想向。二來程婉芝的想法和鍾小滿差不多,都覺得程靈樞和藥王莊會對劉煜有很大的幫助,故而即便不滿,卻也不會表現出來,她是真心的想要幫助劉煜抓住程靈樞這個助力。
只不過,望着劉煜那張蒼白的臉,程婉芝依舊忍不住的滿臉焦慮之色。
程靈樞由程婉芝眼神似乎瞭解了一些什麼,道:“孩子!別擔心那小子,他的內力不比雖然比不上爺爺,但內力的性質卻很奇怪,那種龐沛的生機幾乎比得上我們藥王莊的不傳之秘《春風化雨大~法》了!他之前似乎受過很嚴重的傷,剛纔那陣拼鬥,不但對他沒有害處,反而把他體內的瘀血全部逼出來了,他只要調息幾天就可以完全復原。只是我不明白,他的那種暗傷非常奇怪,平時似乎不會對他的健康造成影響,只會妨礙他的實力進階,他到底是被什麼武技傷着的啊?”
程靈樞的話讓劉煜起了一分警戒,看來“存在之力”並不是萬能的,它雖然能在瞬間改善體質,但似乎對於暗傷這種東西沒什麼作用……
程靈樞的話同時也讓程婉芝有些悻悻然,她沉聲道:“爺爺,前段時間我們和慈航靜齋的秦冰萱發生了衝突,那個女人不但打傷了煜,還差點兒殺死我!”
“怪不得……慈航靜齋的一些武功的確有些門道!”程靈樞先是點點頭,接着眼神一厲,寒聲道:“孩子,慈航靜齋雖然神秘而又強大,但我們藥王莊卻不把她們看在眼裡,我們兩家不論是個體的實力,還是附庸的勢力都差不多,誰也服不了誰。以後秦冰萱再敢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就直接報爺爺的名字,量她們也不敢不賣我幾分面子……”
程婉芝看了劉煜一眼,開心的點了點頭,又道:“爺爺,你看煜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已經沒什麼隱患了。”程靈樞從兜裡摸出一個瓷瓶,道:“這裡有幾顆小還丹,你每八個小時服食一顆,可保你在兩天後完全康復!”
“不用了。”劉煜繼續裝十三,淡淡地道:“謝謝前輩,晚輩自己就能恢復。”
“你還挺傲的!”程靈樞搖頭失笑,轉而對程婉芝道:“孩子,咱們走吧!”
程婉芝一呆,道:“爺爺,你要帶我走?”
程靈樞黯然的一嘆,道:“你難道不願意陪爺爺一段時間嗎?爺爺還想開祠堂祭祖,將你登錄族譜,再將我們程氏一脈的絕技傾囊相授……再說了,你爸爸和你媽媽的墳已經遷入了我們程氏一脈的祖陵,你難道不願意回去拜祭一番?!”
一行清淚滾滾而落,晶瑩的淚水如珍珠似的,程婉芝一生隨蕭邦過活,幼時只知道沒有了雙親,此刻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立刻悲從中來,禁不住心中的悽慘,撲進劉煜的懷裡,嗚嗚的哭起來。
劉煜輕輕地撫摩着程婉芝柔順的秀髮,低聲寬慰道:“回去看看你父母,也多陪陪你爺爺!爭取把藥王莊的絕技都掏光……”
程婉芝顫聲道:“可是,你……”
劉煜長嘆道:“我會照顧我自己,婉芝!秦冰萱不會得到可趁之機的,你就放心的隨你爺爺去吧,想我的時候就打電話!”
“嗯!”程婉芝泣道:“我知道。”
程靈樞拉着程婉芝的手道:“咱們走!”他那寬大的衣袍在空中閃動,人已如一隻掠過空際的大鳥,拉着程婉芝向門外射去。
瑪瑞思剛想起步跟上去,於她心意相通的程婉芝就回頭大聲道;“小思思,你要幫我好好照顧煜,我會盡快的回來……在藥王莊期間我也會每天給你們打電話的!”
瑪瑞思眼睛有些溼潤,雖然神色間頗有些不甘願,但到底還是聽從了程婉芝的話,惡狠狠地瞪了劉煜一眼後,才又揮手道:“放心吧,婉芝姐姐,我會幫你看好劉煜的!你要常打電話給我,我會想你的!”
瑪瑞思和程婉芝雖然只相伴了兩個多月,但兩人之間卻有股濃郁而不可分的姐妹之情,她們常說要永不分離,可沒想到在一日之間就告分手,那份揮不掉、剪不斷的親情和友情,頓時使瑪瑞思有種無限的感慨,一縷濃濃的哀思在她心裡迴盪……
望着程婉芝消逝的方向,瑪瑞思愣愣的僵立在那裡,良久良久的沒說出一句話,而在內心裡卻愈來愈覺酸楚。
看着瑪瑞思的樣子,劉煜忽然也有一縷落寞的離情涌上心頭,雖然程婉芝前往藥王莊符合他的利益,但那股淡淡的不捨,卻也讓他的情緒低落。
看到劉煜的情緒不對,鍾小滿趕緊試圖轉移話題:“煜煜,斧頭幫的這個倉庫區還是挺大的,太平天國的聖庫寶藏到底埋在什麼地方啊?”
劉煜收斂心神,展目四處望了望,搖頭道:“藍成春的手札中只記錄了聖庫寶藏的埋藏點是在一棵大銀杏樹西方兩百步的位置……可是我進來的時候就有留意,這個倉庫區似乎沒有什麼銀杏樹啊!看來應該是斧頭幫在建設倉庫區的時候砍伐了吧……”
眨眨眼,鍾小滿微微擔憂的說:“沒有了參照物,這裡又這麼大,我們該怎麼找啊?”
“挖吧。”劉煜也是頗感無奈,道:“聖庫寶藏埋藏的位置不算深,只在地面之下六七米的位置……”
“這麼淺?”龍紫珊驚異的問道:“太平天國當時是在逃難嗎,埋個寶藏也這麼匆忙?難道他們就不怕別人在這上面修建房舍時發現聖庫寶藏?”
“太平天國埋藏聖庫寶藏時,這裡可是幾位荒涼的,誰會在這裡修建房舍啊?”劉煜笑着解釋道:“再說了,這裡的土層以沙礫爲主,既不適合修建高層建築,也不適合修築地下工事,自然不慮有人會挖到土裡的聖庫寶藏。”
龍紫珊又好奇的問道:“既然這裡不適合修築地下工事,那堆放聖庫寶藏的密室又是怎麼修好的呢?”
“你沒有看過藍成春的手札?”劉煜問了一句,見龍紫珊點頭,方纔笑道:“怪不得……其實藍成春又在手札中說過,聖庫寶藏被洪秀全用千餘個大鐵箱裝起來,然後在這裡挖了一個‘深及兩丈餘,廣近一頃地’的深坑,就那麼直接的埋在了沙土裡。聖庫寶藏裡可是有着巨量的黃金白銀,外包的又是鐵箱,我們完全可以用金屬探測器來確定寶藏的位置!
早一天起出聖庫寶藏,我們也好早一天提升實力,等到我們足夠強大了,也就不用婉芝再費心的爲我們籠絡藥王莊了,到時候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好了,我這就打電話給郝帥,讓他輕輕地送一部高敏度的金屬探測儀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瑪瑞思突然說道:“‘九色光’中的‘橙光’就是探測光波,以我現在的能力,以我爲圓心,半徑八百米之內的所有東西都逃不開我的探測……”
劉煜看了一眼瑪瑞思,知道如果不是提到了程婉芝,恐怕這個女人又會出工不出力的裝死狗!
不用劉煜催促,瑪瑞思就開始了工作。一個泛着淡淡橙色光芒的圓形光罩自瑪瑞思身上閃現,向着四周擴散而去。
不到二十秒,瑪瑞思就說找到了。
確定了聖庫寶藏的位置後,劉煜沒有立刻開挖,因爲那太招人眼了,要是讓人知道聖庫寶藏現世的消息,就算尚海是魔都,恐怕也會吸引先天高手蜂擁而至的。
劉煜讓小刀會完全接手了斧頭幫的一切,雖然夏氏家族對此很是不滿,但當劉煜拋出王振亮的買兇證據和劉蕾偷錄的王淮揚下令絕殺的影像後,夏氏家族就不再吭聲了,眼睜睜的看着劉氏家族一步步的蠶食了尚海的黑~道勢力。
完全佔據斧頭幫的產業後,劉煜又對外宣稱要把斧頭幫總部所在的倉庫區建設成爲現代化的集裝箱碼頭,接着就順理成章的調集了數十臺挖掘機進場。當然,能夠獲准進入倉庫區的都是劉氏家族的絕對心腹,有效的遏制了秘密的外泄。
本來劉煜是打算親自監控着起出聖庫寶藏的,可是不曾想,在開挖的第一天,他就接到了手下的電話,說是運送“生天堂”的車隊被人盯上了,爲了安全起見,他們不敢再前進,而是避到了金華的國安局分部。
這個消息是在是出乎劉煜的意料,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注意到那隻送寶隊。是巧合,還是真的有人知道了“生天堂”的存在?劉煜心裡沒底,決定親自過去看一看。
本來鍾小滿她們是準備跟隨的,可是劉煜卻拒絕了。
一來聖庫寶藏這邊離不開人,有四個先天級別的人物鎮守才能確保安全;二來劉煜現在已經是罡氣級的武者了,以他在速度方面的優勢,即便再次面對秦冰萱,也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多帶一個女孩兒在身邊,不但形不成助力,反而還有可能成爲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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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亮的奔馳s550車停在沙侵草衰、了無人跡的一片野地上,數個建築垃圾積成的砂丘上纏着枯膝老葛,整個地方泛着那樣一種淒涼晦迷的意味……
奔馳車停在這裡,四門全部打開。一具屍首俯吊在車前座的駕駛室,屍首的半截身子伸出車窗,腦袋在輕輕晃動,每在晃動的中間,一條粘稠的血絲便極緩極緩的往下墜滴,宛若吐自這死人心裡胸裡的一腔怨恨。
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也躺着一個斷了氣的,這人雙臂伸展,一條腿從半掩的車門縫中伸出,搭在沙土地上,面孔灰青中透着暗紫色,雙目凸瞪,嘴巴半張,這人的全身上下並無傷痕,僅僅左胸口上的衣服破損了一個手掌形狀的豁口。
沙土地上,另外跪着三位尚還活着的人,他們是一對中年夫婦及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
奔馳車的防彈玻璃全已破裂,一名彪形大漢在車上往下丟着物件──大包小包,不管什麼,只要能丟出車外的,一概拋擲出來。
兩個凶神惡煞似的人物,在沙地上仔細翻抄着這些丟棄地下的東西,他們搜查的相當詳盡,也極其小心,像是在害怕會無意中損壞什麼似的。
站在一堆砂土之前的,是個年歲很輕的花樣美男,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肌膚白皙,身材修長,如玉般的面孔,配着一雙朗朗星目,挺拔的鼻樑,脣紅齒白,在一襲銀色的西服襯托下,更如玉樹臨風,瀟灑惆儻之至。
車上的一個,車下的兩個,尚有監視着那跪於沙地上的三個可憐羔羊旁邊的一個,都穿戴得一式一樣,黑色墨鏡,黑色西裝,黑色皮鞋。顯然,這是同一夥人,或者同是某一個勢力的屬員。
跪在地下的那對中年夫婦,從外表上看得出都是出身於優裕環境裡的人,兩口子都胖敦敦的,富泰泰的,穿戴配飾都極其講究。如果不是因爲遭到眼前這檔子橫禍而面色倉惶的話,他們應該都屬於讓人羨慕的上流社會成員。
那個半大的娃娃,長得也頗靈巧惹愛,眉目神韻,與這對夫婦極爲酷似,不消說,定是他們的兒子了。
微微拂動銀閃的衣袖,俊美青年十分不耐的開了口:“怎麼樣?找着沒有?”
正彎着腰東翻西抄的那個滿臉橫肉的黑衣大漢,聞言之下一邊抹着汗,一邊擡起頭陪笑着道:“回少爺的話,還沒有見到,這裡還有幾個物件兒,容屬下再找找看……”
眉梢子一揚,這青年人緩步來到跪着的中年夫婦之前,他語氣冷峭得不泛一點人味的道:“王謙益,你說老實話,那隻‘碧血丹心鐲’你究竟藏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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