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看了半天,也只是覺得,這根針比平時的繡花針粗了些,長了些,顏色暗淡了些,別的卻沒有看出什麼來。劉煜將毒針放在桌子上蹙眉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什麼人用的是這種暗器嗎?”
西門吹雪想了想說道:“用這種暗器的人並不少,而且以女子居多,但是能夠弄到這種毒的卻是非常罕見……”
劉煜皺眉道:“這麼說來,我們只能等孫秀青姑娘醒了之後再做打算了?”
西門吹雪垂眸說道:“說起來,這件事不用你管的。”
“什麼?”劉煜愕然。
西門吹雪淡淡的分析道“現在死的一個是上官家的人,一個是峨眉派的人,他們的長輩都在,已經用不着我們再插手了。”
劉煜看着西門吹雪,低下頭微笑道:“是啊,用不着我們插手……”上官飛燕和石秀雲的死,劉煜最終還是決定不管了,西門吹雪說得對,這些事情自有人做主,犯不着他去越俎代庖!
第二日,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外加霍休全部到了金鵬王府。他們一到這裡就和大金鵬王神神秘秘的關在書房裡半天時間,不知道都商量了什麼,但是從他們走出書房時臉上輕鬆自如的神色來看,只怕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
當天晚上,大金鵬王舉辦了宴席宴請劉煜、西門吹雪和花滿樓,理由很簡單,感謝他們的幫助而已。席間可以算是賓主盡歡,但是劉煜總覺得不對勁,他想不明白大金鵬王繞了一大圈,浪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找他和西門吹雪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爲了找到閻鐵珊他們三人嗎?可是,他們不是早就知道這幾個人的去向和現在的身份麼。又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讓他們去找呢,大金鵬王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食不知味的敷衍過這一頓晚餐之後,劉煜被這些疑問弄得有些頭大,急於找人爲自己解惑。只是,現在最好說話的花滿樓還在“傷情”中,劉煜也只得去找西門吹雪。
“這跟我們有關係嗎?”西門吹雪聽完劉煜的疑問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劉煜聽後愣了一愣,是啊,本來這些的確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只是。這些情況很有可能暗藏着“通關條件”,由不得他不費心的分析解謎!無奈的一嘆,劉煜勉強尋了一個藉口道:“怎麼沒關係,這次找閻鐵珊他們三個人是我們出面的,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
“出了事情也不會跟我們有關係。你想太多。”西門吹雪打斷了劉煜的話,“既然身爲事主的他們都不願讓你知道。你又何必去管?”
劉煜微微嘆氣。只得暫時放下了窮根究底的念頭,隨口道:“也是,我這兩天一直在本末倒置,該弄明白的事情沒弄明白,不該弄明白的卻偏偏要弄明白……對了,這件事情過後你有什麼打算?”
西門吹雪沒有任何遲疑的答道:“我要去查玉天寶的死因。隨便幫西方魔教找回能夠代表教主身份的‘羅剎牌’!”
西門吹雪可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他的這番說辭讓劉煜心中微微一動,意有所指的笑道:“我還以爲只有我喜歡攙和這樣的事情,沒想到你現在也變了……”
西門吹雪微抿一口茶。並沒有就此作出解釋。
劉煜也沒有繼續追問,只道:“有線索了嗎?”
西門吹雪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據說羅剎牌是在霍休手裡……”
“霍休?”挑挑眉,劉煜遲疑道:“要不……我們今晚去夜襲他?”
西門吹雪的眉眼間透露着笑意,輕輕地說道:“羅剎牌是用千古奇玉雕琢而成的,本身具備一些奇妙的特性……如果它出現在我身周方圓三丈之內,無論用什麼裝藏,我都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劉煜明白西門吹雪的意思,微微皺眉道:“如果霍休沒有隨身攜帶的話,那可就要費一番工夫了……”以霍休的實力,就算勝不了西門吹雪,但若是一心要走,以西門吹雪之能怕也留不下他呢!
劉煜表現出來的關切,似乎讓西門吹雪很是滿意,他竟溫和的一笑,以寬慰的語氣說道:“我已經得到線報,羅剎牌最有可能被霍休藏在一間民宅。”
“民宅?哪裡?”劉煜有些稀奇於西門吹雪的情報網,竟然連神秘無比的霍休的行蹤也能偵探到。
“長街鎮。”
劉煜眯了眯眼,長街鎮離金鵬王府非常近,看起來這個霍休也未必是沒有找到過大金鵬王,如今看來這些人誰說了真話,誰又說了假話,還真是不好分辨。
劉煜想了想說道:“或許我可以去看看,不過那裡只怕也是機關重重吧?”
西門吹雪略略頷首,劉煜正要說話,卻被第三次出現的幕間旁白驚呆了,好在這次的幕間旁白似乎沒有“轉換時間場景”的功效,只是起了一個提示的作用,那上面顯現出來的一排光字,卻是老闆朱停的聯繫方式。
幕間旁白消逝後,劉煜看了一眼全無所覺的西門吹雪,扯了扯嘴角,靜觀其變的笑道:“看來朱停可以派上用場了……”
劉煜當晚就按照幕間旁白的提示飛鴿傳書給朱停,雖然古代通信很是不便,但也許是幻境的緣故,信鴿的速度還是不錯的,第二日,朱停回了信,表示對那裡很感興趣,於是開始往這裡趕。
接下來,劉煜需要的就是等待了。不過,這種等待倒是並不枯燥,西門吹雪近日一直在給孫秀青療毒,劉煜偶爾也幫幫忙,但是也只不過是煎藥打下手而已,更深層次的就不行了,雖然他的兩個女人都出身於藥王莊,但他對醫術卻沒有多少涉獵。
孫秀青除了第一天是昏迷的,其餘時間大部分都醒着。於是劉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孫秀青看着西門吹雪的眼神中所蘊含的愛慕。沒到這個時候,劉煜都知機的躲開,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的,畢竟他們兩個是官配,合該在一起的。
但是,每次孫秀青接近西門吹雪的時候,西門吹雪總會悶悶的瞪視劉煜。有好幾次不僅不放劉煜躲開,反而藉着某些機會跟着他走了。
這次數一多,劉煜也察覺出不對勁了,怎麼看起來西門吹雪似乎對孫秀青並無好感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每次他撮合孫秀青接近西門吹雪的時候,西門吹雪的那種表情……很像是鍾小滿被男人糾纏時看向他的那種似嗔還怨的感覺……
劉煜瞬間被雷的風中凌亂,天啊,地啊。他都在想什麼啊。那可是他的偶像西門吹雪啊,怎麼可能對他露出那種表情?一定是他想多了……
劉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驚駭世俗的猜測。雖然《陸小鳳傳奇》這部作品被很多腐女稱爲“基情無限”,但他卻堅定的認爲,裡面的“情”是“友情”,絕對絕對不會是什麼“男男愛情”!
劉煜頭疼的撫了撫額,他如今很苦惱,雖然他的“預感”在幻境中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感知力卻依舊靈敏,他知道,不論再怎麼說服自己,西門吹雪的不對勁卻是真正的存在!不過。這也有可能是他的感知力在魎皇刀的影響下出了差錯,甚至很有可能這就是魎皇刀在“搞鬼”……總之,在西門吹雪表現出真正的“基情”之前,劉煜可不想胡亂的猜疑自家的偶像!可是,即便想出種種理由質疑自己的感知,但無意識的,劉煜已經開始躲避起西門吹雪來。
“你最近這是怎麼了?”當劉煜第三次蹭到花滿樓房間喝茶,卻又相對無語之後,花滿樓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我沒怎麼啊。”劉煜沒有敢看花滿樓,這個時候他慶幸花滿樓看不見他的尷尬,否則……憑着花滿樓敏銳的直覺,他肯定能猜到。
“你心裡一定有事。”一向習慣微笑的花滿樓,難得的皺起了眉頭。
“滿樓,你怎麼這麼說?”劉煜乾笑着問道。
“你這幾天天天往我這裡跑,這就說明有事情了。”
“滿樓,你真冤枉我,我來這裡陪你喝茶聊天還不好嗎?你居然這樣說我,真讓我傷心。”劉煜的語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只不過花滿樓不吃這套。
“哦,那你前幾天怎麼沒來陪着我?我記得前幾天你一直和西門吹雪在一起吧?怎麼這兩天都不見你提起他?你們吵架了?”還沒等劉煜回答花滿樓便自己否認道:“不……不對,西門吹雪那個性子,肯定不會和你吵起來,這麼看來,就是你的問題了。”
“喂喂。”劉煜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朋友太厲害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花滿樓完全無視劉煜的狡辯。
劉煜嘴角抽了抽,這讓他怎麼說?難道要他告訴花滿樓,他猜測西門吹雪那個大冰山有龍陽之好?劉煜想了想,有些含糊的說道:“你也知道孫姑娘對西門,嗯……我怎麼好天天去打擾?”
花滿樓愣了愣,繼而點了點頭道:“若他們兩人真能……你也算促成一段姻緣,着實不錯。”
劉煜微微點頭,如果孫秀青真的能將西門吹雪掰正,那可真是功德無量了……嗯,對了,他們之間可是官配,有着命定的姻緣,畢竟這“天命”不是那麼好違逆的,也許可以在這中間做點什麼,讓劇情迴歸正途!
劉煜想到這裡,擡頭對着花滿樓說道:“滿樓,我去看看西門那邊有什麼要幫忙的。”說完就跟旋風一樣迅速閃人。
“啊?”花滿樓有些茫然的擡起頭,這人剛剛還說不要打擾人家,怎麼這麼會又跑過去了?
劉煜找到西門吹雪的時候,西門吹雪正在涼亭中靜坐,只有他一個人,孫秀青卻並不在場。
“西門,孫姑娘沒有和你在一起?”劉煜坐在西門吹雪對面,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她爲何要和我在一起?”西門吹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問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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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煜嘴角抽了抽。他現在終於開始有些同情孫秀青了,有句話叫做媚眼做給瞎子看,估計就是這麼個意思了。人家姑娘都說的明明白白了,這頭還有個大冰山不解風情。不過,雖然現在西門吹雪有些抗拒和孫秀青接觸,但以他的性子,沒有在孫秀青“糾纏”的時候一劍揮過去,那就說明有機會!
劉煜振奮了一下精神,搖了搖頭說道:“那……她的毒都解了?“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劉煜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以前把他當成朋友的時候,就算坐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覺得什麼,但是如今怎麼總覺得……有些彆扭呢?偷偷看看西門吹雪,他倒還是那副八面風吹不動的神色。
幸好這份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下人突然來報,說是霍休請劉煜品酒。劉煜當即鬆了一口氣。階梯下坡的告別西門吹雪,前去赴約。
“說起來,老夫還要多謝陸公子解開我們和小王子之間的心結啊。”霍休穿着的是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衣,相較而言,就連劉煜看起來都比他更像是首富。
劉煜暗中不屑,但是表面上還是笑了笑道:“前輩過獎了。我也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誤會解開便好,陸某也沒出多大力。”
霍休搖搖頭道:“當初若不是陸公子阻止丹鳳公主,只怕我們早就和小王子結下死仇。”
劉煜連連自謙。心中卻是納悶,霍休這隻老狐狸大費周章的找他絕對不會是僅僅爲了道謝這麼簡單!但是霍休到底什麼目的他也搞不明白,主要是因爲那隻老狐狸兜圈子說話,就是不說正題!
“我聽聞,陸公子曾和魔教有過接觸?”霍休眼睛冒出些許精光問道。
劉煜微微一愣,繼而警覺,來了,正題來了。想到這裡,劉煜點點頭道:“是啊,當日離開前輩的小樓,陸某就被西方魔教堵住了……”
霍休微微眯眼道:“哦?陸公子身邊有花公子和西門莊主這等人物,又怎麼可能會被區區西方魔教堵住呢?”
“此言差矣。”劉煜苦笑道:“花滿樓身後還有整個花家,西門吹雪也有萬梅山莊需要照顧,西方魔教高手如雲,陸某又豈能因爲一時意氣就自私的連累他人?”
霍休垂眸道:“陸公子不愧是人中豪傑,如此能爲他人着想實屬不易,霍休雖是一屆商人,卻也惜英雄,就讓霍休助公子一臂之力如何?”
劉煜驚訝的看着霍休:“你的意思是……”這次他的驚訝可完全不是裝出來的了,而是實實在在的驚訝,他雖然想過霍休會鼓動他去跟魔教扛上,以便坐山觀虎鬥,卻沒有料到霍休會主動提出出手幫他。
霍休微微笑道:“陸公子或許會有些不明白,我一介商賈爲何要去惹魔教。其實……魔教與我也有仇,如今玉羅剎和他兒子玉天寶接連死亡,魔教正是混亂的時候,如果不趁這個時候出手,只怕等魔教選出了下一任的教主,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既然如此,依照你的財力人力,想要報仇也不必非要找我吧?”劉煜沒有去問霍休爲何要出手對付魔教,既然他說有仇,那便有仇好了。
“哈哈,陸公子果然心細如塵,既然如此,我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夫說了陸公子本身武功高強,更何況有花公子,西門莊主等人的幫助,這些人就算是老夫肯出錢也未必請得到啊。”霍休笑着說道。
劉煜眯了眯眼睛,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你找上我是因爲我喜歡管閒事,但是,我卻不希望因爲我的‘找事’連累到我的朋友。”
霍休拍了拍劉煜肩膀說道:“我明白,不過就算沒有他們,依照陸公子的智謀,再加上我的財力,還有什麼困難的呢?”
我有智謀這種東西嗎?!劉煜挑了挑眉道:“若是能和首富合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陸某如今也沒個章法,只怕要讓霍老失望了。”
霍休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我手上有一件魔教中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不知道陸公子感不感興趣。”
劉煜心中一緊,面上顯露出疑惑問道:“魔教中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那是什麼?”
霍休笑着說道:“羅剎牌。”
劉煜看着霍休,有些不明白,霍休怎麼就能這麼大方的找他攤牌?還是他有什麼陰謀?雖然心思兜兜轉轉,但是劉煜表面上卻還是盡力演出,他微微詫異道:“羅剎牌可是西方魔教的教主標識,向來不離玉羅剎之聲,霍老是怎麼得到的?”
霍休神秘的一笑,道:“老夫也是機緣巧合……如果陸公子願意參與這件事,明日我便帶陸公子去看看那魔教的信物如何?“
挑挑眉,劉煜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此,便依霍老所言。”
霍休大笑道:“陸公子果然急公好義!若是可以趁此機會除去西方魔教這個毒瘤,不僅是我,就是全江湖都會額手稱慶。好了,時間不早了,陸公子先去休息吧,明日出發之時我自會遣人去叫陸公子。”
劉煜從善如流的說道:“既然如此,陸某便不多打攪了,霍老也請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