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煜看了看西門吹雪,嘆了口氣道:“我曾經聽說,如果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打動你。我本來還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
西門吹雪忽而笑了笑:“這次他們錯了。”
劉煜挑眉:“哦?”
西門吹雪勾了勾脣角:“你並不是完全沒有法子打動我。”
劉煜好奇:“我有什麼法子?”
西門吹雪微笑道:“只要你把鬍子刮乾淨,隨便你要我去幹什麼,都可以。”
劉煜面上微微一愣,摸着自己“新上任”的兩撇鬍子,心中卻不由得微微得意,果然,和原著一樣,可以從這樣的方式來要求西門吹雪辦事。
劉煜二話沒說,自然答應,其實他自己看自己有這麼兩撇鬍子也有點不舒服。於是,剛充當了沒有幾天的“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又變回了那個乾淨清爽的劉煜。
等到他回到花滿樓那裡,花滿樓問起來的時候,劉煜說了自己留鬍子的原因,又說了西門吹雪的要求。豈料花滿樓歪着頭想了半天說出來一句:“還真想知道你那四條眉毛是個什麼樣子。”
劉煜苦笑:“總之不會太好看就是了,否則西門吹雪何必非要我把鬍子剃掉?”
沉默了一下,劉煜又開口道:“你……知道上官飛燕去哪裡了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自我來到這裡那日,她便已經失蹤了。”
劉煜微微皺眉,還真是半分不來差的,那麼昨天那個丹鳳公主想必就真的是上官飛燕了吧。劉煜看着花滿樓,想要告訴他,卻又不知道怎麼去跟他說。他的朋友極少。雖然花滿樓只是一個幻境人物,但真的很合他的脾性,他是真的將他當成了朋友!他不想讓朋友傷心,能瞞一天是一天吧,花滿樓既然喜歡那個女孩子,他又何必……
劉煜看着花滿樓略帶擔憂的表情,剛想開口安慰他兩句,突然間他發現花滿樓的表情變了,原本安詳平靜的微笑,突然變得說不出的奇特僵硬。
劉煜不禁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花滿樓沒有回答。彷彿他並沒有聽見劉煜的問話一般,整個人好像在傾聽着遙遠處一種神秘的聲音,一種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忽而,花滿樓突然站起身,走出了自己房門。走出了金鵬王府,向着金鵬王府的後山走去。劉煜自然也是跟着他的。
夜色更暗。星月發出微弱的光芒。忽然間,劉煜聽見了一陣飄渺的歌聲,歌聲裡呆着淡淡的憂鬱,悅耳卻又讓人心碎。
劉煜沒有仔細去聽那個人唱的什麼,他只知道唱歌的是個女人,但是就算現在唱歌的是隻老虎他都不會去理會。因爲他關心的只有眼前的花滿樓。
花滿樓的表情依舊奇怪,劉煜開口問道:“滿樓,這首歌你是不是聽過?”
花滿樓點了點頭:“我以前聽人唱過。”
“是上官飛燕唱過?”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劉煜的語氣卻透着十分的肯定。
花滿樓點了點頭。他似乎有些驚訝於劉煜突如其來的敏銳。劉煜微微嘆氣,全天下他就算什麼都不相信,也會相信花滿樓的耳朵。別人親眼看見的事情有時可能會看錯,但是花滿樓的耳朵所聽見的東西卻絕對錯不了。
劉煜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隨着兩個人的腳步逼近,前面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燈光。劉煜看着花滿樓,有些不忍看他那個有些期待有些激動的神情,因爲他知道,上官飛燕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可是他該怎麼說?他什麼也不用說,因爲在他想好之前,花滿樓已經施展輕功,向那處燈光飛掠而去。他雖然看不見那處燈光,但是他所飛掠的方向卻沒有任何的差錯。
距離燈火越來越近,劉煜已經看得出來,那是一座小小的廟宇,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也不知供奉的是哪個山神或者土地。就在他們即將進入廟宇的時候,那首歌突然停了。
歌,尚未唱完。唱歌的人卻已不在。劉煜和花滿樓進入廟宇之後只能看見一個黑臉跨虎的山神,而在油漆剝落的神案上,放着一個破舊的銅盆,盆裡盛滿了清水,水面上有一縷烏絲。
劉煜忍不住又要嘆氣,他知道,這縷烏絲應該就是上官飛燕的。他看了看花滿樓,花滿樓果然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劉煜如實回答:“一個銅盆,銅盆裡面裝滿了清水,上面有一縷頭髮。”
“頭髮?”花滿樓果然注意到了這裡。
劉煜點頭:“可能剛纔這裡就有個女孩子一邊唱歌一邊對着清水梳頭,但是此時此刻卻已經不見了。”
花滿樓點了點頭,沒有吃驚也沒有失落,彷彿早就知道那個女孩子不會等他一樣。劉煜忽然開口道:“她似乎很愛漂亮,在這種環境下也能安心梳頭。”
花滿樓淡淡的說:“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誰不愛漂亮?”
劉煜試探的問道:“那麼……上官飛燕不就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花滿樓點頭道:“她本來就愛漂亮。”
劉煜撈起那縷烏絲,隨口問道:“那你能不能摸出來這是不是上官飛燕的頭髮?”他知道在原著中,花滿樓就是憑着這份獨有的敏銳觸感才分辨出了這縷頭髮是上官飛燕的。
只是結果有些意外,花滿樓竟微微疑惑的問道:“我又沒有摸過她的頭髮,又怎麼會摸得出是不是她的頭髮?”
這次輪到劉煜愕然:“什……什麼?”劉煜覺得有什麼事超出了掌握,他記得清清楚楚,古龍寫過,花滿樓承認過他摸過上官飛燕的頭髮,可是如今……
微微皺眉,劉煜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必在這裡逗留了。如果正如你所說,剛剛是上官飛燕在這裡唱歌,現在卻不見人影,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被人挾持,第二種便是……”
“……便是她故意因我們過來!”花滿樓接了下來。
劉煜微笑應了句:“沒錯,只不過,不知道這件事情和大金鵬王拜託我們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劉煜又隨意看了一眼周圍,結果,另外一個地方引起了劉煜的注意。他在那個山神像的旁邊看見了幾滴黑紅色的血!
或許是剛剛那個銅盆太過明顯,使得劉煜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現在他注意到了這裡,心不由得微微一緊,這是誰的血?會不會是上官飛燕的?
劉煜長時間沒有說話,花滿樓自然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柔聲問道:“陸兄,你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
劉煜點了點頭。有些遲疑的說道:“山神像的旁邊有幾滴血。”
花滿樓表情微微凝重:“哦?”
劉煜繞道神案後方。發現不僅僅是他看到的那幾滴,那些暗紅色的血一滴一滴順着神像一直繞到了後方。劉煜回頭對花滿樓說道:“這邊還有,我上去看看。”說完便一躍而上,跳到了神像旁邊的平臺上。繞到神像後方的時候,神像的後方掛着一具屍體,屍體□的上身正反都寫着幾個大字:以血還血!這便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花滿樓側耳傾聽。好長時間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之後,便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劉煜轉頭看向花滿樓,輕輕地說道:“神像後面掛着一具屍體。”
花滿樓表情微微一變,語氣中帶了幾分急切:“是……是誰?”
劉煜苦笑:“你放心。絕對不是上官飛燕,那人是個男人。”
花滿樓微微送了口氣,但是表情依然凝重:“男人?那又是誰?”
劉煜尚未回答,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獨孤方!”
劉煜心中一緊,待得聽清那個聲音之後,便不由得送了口氣。西門吹雪!來的人竟然是西門吹雪!劉煜不知道三更半夜西門吹雪來這裡做什麼,但是對於他的到來,他着實是有幾分歡喜的。
西門吹雪從門外走進來,目不斜視的走到劉煜身邊。
劉煜側頭看他問道:“奇怪,你又沒有見到這具屍體,怎麼就能斷定是獨孤方?”
西門吹雪看了他一眼說道:“傍晚的時候我曾經看見過他出門,剛剛我出來也沒有見他房裡亮燈,可見他從出去便沒有再回來。”
劉煜沒有再問,其實這並不是理由,獨孤方的屋子沒有亮燈,或許是因爲他早已睡下,也或許是他在別人的房裡,這都有可能,西門吹雪又怎麼斷定死的就是獨孤方呢?但是劉煜沒有想要刨根問底,對於西門吹雪,他總是有着一種近乎盲目的相信,而且,西門吹雪從不屑於說謊,或許剛剛也只不過是西門吹雪的猜測,只不過他猜對了而已。
“看起來,我們似乎陷入了一件麻煩呢……”花滿樓突然開口說道。
劉煜點了點頭,應道:“是麻煩……而且是個大-麻煩……”
西門吹雪冷冷的說了句:“明日啓程去山西。”
劉煜愣了愣,點了點頭問道:“山西?我們去珠光寶氣閣找閻鐵珊?”
西門吹雪點頭,而後轉身離開了。劉煜有些莫名所以,聳了聳肩,招呼花滿樓一起回去。
回到房間,劉煜意外的看到丹鳳公主竟在這裡坐等他,劉煜不由得挑挑眉道:“公主有何事?”
丹鳳公主咬着下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坦白講,若不是劉煜知道後來劇情的大概走向的話,他只怕也要被這個看上去美麗無比又楚楚可憐的女人迷暈了。只可惜,最毒婦人心,他還不想因爲貪戀美色而耽誤“通關”的大事。
於是他又問了一遍,丹鳳公主幽怨的看着他,彷彿在埋怨他的不解風情。劉煜心下有些不耐煩,他實在是懶得和這個女人周旋了。可是他剛要下逐客令,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喊聲。
劉煜怔了怔,反射性的看向上官丹鳳,卻不了上官丹鳳也彷彿被嚇到一般,整個人跳了起來。撲進了劉煜的懷裡。
劉煜皺了皺眉,輕巧的從上官丹鳳的手裡掙脫出來,安慰道:“外面只怕出事了,公主還是先回房的好,我過去看看。”
豈料上官丹鳳居然又緊緊抓住劉煜的胳膊,雙脣顫抖卻堅定的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劉煜瞬間頭疼,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只怕此時此刻已經被上官丹鳳感動了,畢竟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在明知道可能會有危險的狀況下,居然還願意和你一起去冒險。這樣一個堅強而又癡情的女孩子怎麼會不讓人心動?
只可惜劉煜實在是無福消受,只不過無奈之下他也同意了丹鳳公主的跟隨,否則再跟她磨蹭一會,天曉得外面還會出什麼問題。
慘叫聲是從西苑傳過來的,劉煜帶着上官丹鳳匆匆走過去。剛走到西苑的門口。劉煜不由得停住腳步,上官丹鳳小聲的問道:“怎……怎麼了?”
劉煜臉色微變說道:“血!”
鮮血的味道。從西苑中飄出來。此時此刻上官丹鳳似乎也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她抓着劉煜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甚至連身子都顫抖起來。
劉煜安撫的拍了拍上官丹鳳的手,而後走了進去。院子裡躺着一個血人,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全身上下幾乎都被血所浸透,這人此時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上官丹鳳驚呼一聲。立刻躲到了劉煜身邊,幾乎已經靠進了他的懷裡!劉煜微微皺眉,輕輕推開上官丹鳳淡淡道:“我告訴過你,不要過來的。”
上官丹鳳臉色蒼白的看着劉煜。眼中似有淚花閃動:“我……我擔心你。”
劉煜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去,看着地上的那具屍體。這個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啊……
“蕭秋雨?”那個熟悉的冷冷淡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劉煜轉過頭去,看見了那一襲白衣,心中突然安定下來。他對着西門吹雪笑了笑:“你剛剛也聽到了啊。”
同樣是笑容,剛剛對上官丹鳳是勉強,而現在卻多了股說不明道不清的安心。是的,有這個人在,就不會有危險發生。劉煜本能的就莫名相信着,是因爲西門吹雪的劍法高強,也因爲西門吹雪這個人,他雖然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卻很容易讓人冷靜下來。
西門吹雪走到已經死去的蕭秋雨身邊,看了看,劉煜立刻跟過去,那樣恐怖的屍體似乎也變得影響沒有那麼大了。
“你看沒看出來是誰下的手?”劉煜問道,他早已看出來蕭秋雨身上基本都是劍傷,而天下間劍法又有幾種是西門吹雪不知道的?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道:“毫無章法。”
劉煜驚訝的看向他:“你是說……看不出是誰殺的?”
西門吹雪微微垂眸:“他是被暗器所傷,之後被多人圍攻。”
劉煜微微皺眉:“也就是說,他不是在這裡死的。可是……剛剛我明明聽見了他的慘叫聲。”
西門吹雪擡眼看了看他:“聲音……不一定是他的。”
劉煜愣了愣,繼而恍然。既然他們連屍體都搬到了這裡,那仿冒慘叫也不是不可能。劉煜又瞄了一眼蕭秋雨的屍身。突然發現他的旁邊用鮮血寫了幾個大字:以血還血!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劉煜看着這再次出現的幾個字,微微皺眉。上官丹鳳看着這兩個男人,他們竟似已經忘了她!不甘心之餘,她輕輕喊了聲:“陸公子。”
劉煜回頭看了看她,這才恍然:“丹鳳公主,我想要麻煩你去找些人來處理一下了,畢竟在這裡……不太好不是嗎?”
上官丹鳳柔弱的咬着下脣說道:“可是……”
劉煜安撫的笑了笑道:“有勞丹鳳公主了。”
上官丹鳳至少有一點是劉煜比較欣賞的,那就是她夠聽話。聽話、美麗而又體貼的女孩子,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若不是劉煜心知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蛇蠍美人又心懷要事的話,只怕也要暈頭轉向了。
上官丹鳳離開了這裡,西門吹雪和劉煜自然也不打算留在這裡。兩個人並肩靜靜的走在路上,西門吹雪突然開口道:“你不喜歡她?”
劉煜一愣:“她?誰?”
“上官丹鳳。”
劉煜笑了笑:“她雖然很漂亮,但是……我還是覺得少跟金鵬王府的人打交道爲好。”劉煜總不能告訴西門吹雪,喂,她不是上官丹鳳,她是上官飛燕。就是這個女人設計了一切,連大金鵬王和真正的上官丹鳳都被她殺了,所以他只好這麼解釋了。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劉煜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話來,他偷偷的看了看西門吹雪。突然發現,西門吹雪的側臉……實在是太完美了。不是說他正臉不好看,只不過,他的眼神太過冷漠,讓人怯而止步。而從側面看的時候,完全可以忽視他那冷漠的眼神。飽滿的額頭,挺拔的鼻子,完美的脣緊抿,線條流暢的下巴……
劉煜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趕忙收回目光,調整了一下呼吸,他剛剛居然能看西門吹雪看到發呆。無語了,西門吹雪他再好看也是個男人啊,他又沒有同-性-愛,怎麼可能會產生那樣突兀的感覺?!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