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黑主優姬一個人登上新幹線,劉煜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雖然黑主優姬並沒有明說什麼,但兩天的獨處,依舊讓本來就心有疑惑的劉煜發現了一些蹊蹺。通過種種跡象分析,劉煜有八成的把握判斷,黑主優姬應該是成爲某位大能的“神選之人”了!
所謂的“神選之人”,就是精神頻率附和某些高位修行者神唸的凡人。那些實力達到或者超過傳奇級別的高端修行者們可以通過類似於“覆蓋波段”的方式,以神念佔據凡人的軀體,將其作爲行走於世俗界的化身。
雖然還非常弱小,但劉煜畢竟是繼承了大蛇神格的人物,作爲源星兩大土著神之一,他確信,妄圖以神念奪舍黑主優姬的那位“神”絕對不是源星本地的,否則絕對瞞不過身爲源星負面大意志代言人的劉煜!
從黑主優姬的表現來看,那位“神”的實力也不算太強,估計也就是剛剛到達可以神念透空的傳奇級別,不然的話,黑主優姬早就被“奪舍”了,根本不可能僵持這麼久。
即便推測出了事實,可劉煜也沒法子插手這件事。不說他還沒有進階到“神念透空”的傳奇境界,就算他擁有可以突破時空限制、“上窮碧落下黃泉”的神念,也不但透進黑主優姬的意識海中去和那位“神”交戰!
以黑主優姬的精神力強度,她能夠在意識海中和一位“神”僵持就已經是僥倖之極了,若是再加一道神念,那麼除了爆腦而亡之外,再無第二個可能!
不過,大危機往往蘊含着大機遇!
雖然劉煜繼承自大蛇的預感能力只能作用於源星本土事物。別說是其它位面的神祗,就算是擁有一定實力的“外星人”,這份“天機”也都會模糊不清,可是,劉煜的預感可不僅僅只是得益於源星的負面大意志。他還具備着因爲“存在之力”而進化出來的專屬於他本身的“預知能力”!雖然這份“預知能力”時靈時不靈,但每一次的“靈光一現”,卻都是準確無比的!
在劉煜剛剛得出有神祗要奪舍黑主優姬這個結論,並且爲其擔心不已的時候,他就又捕獲了那一道“靈光”。劉煜清楚的感覺到,如果黑主優姬在和那位“神祗”的“交戰”過程中獲勝。那她必然將獲得天大的好處,而且,黑主優姬獲勝的機率還非常詭異的高達七成!
一介凡人竟然有七成的可能性戰勝一位神祗?!這是劉煜第一次質疑他的預感!只是他也沒有幫助黑主優姬的方法,只能在心底企盼這份“預感”能夠保持住以往的優良“信譽”!
黑主優姬一個人回家,除了她不想劉煜發現她的“失常”,準備靜下心來一個人對抗米娜才裴修之外。也是因爲現在劉煜的傷已經痊癒,準備順道前往“御庭番衆”,尋獲他爲自己選定的可以容納反世界原力的神級武器——魎皇刀!
魎皇刀,傳說中修羅王佩戴的神器,自從帝釋天和修羅王的驚天一戰後,魎皇刀就消失無蹤。誰也不會知道,自神話時代就鼎鼎大名的魎皇刀現在竟然屈身在一個女忍者的體內。如果不是劉煜上次碰巧發現了的話,估計也不會相信這個可以算是荒誕的事實!
不錯,劉煜這次的目的就是“御庭番衆”的猿飛菖蒲,就是潛伏在她體內的那把估計就連猿飛菖蒲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魎皇刀!
也許是因爲忍者保密性的傳統,“御庭番衆”的駐地非常的偏僻,路上盡是一望無涯的荒地野郊,甚至難以尋得出一條可以正式稱爲道路的存在。不過,如今交錯在雜草中的清晰車輪印,卻說明了不久前有許多車子打從這裡經過。
在沉思間,劉煜已經到了御庭番衆的勢力範圍外緣——“葵村”。他遠遠望去。前面一片寂靜,寂靜得有點異常,沒有一點聲息。這種寂靜,使人感到一種不祥的陰影,使人覺得背樑上有些冷嗖嗖的了。
以“御庭番衆”的實力。其他的勢力只怕不敢輕易冒犯吧?!
劉煜也算是藝高人膽大,探目向四周打量了一會兒,直接閃身突進!
白色的影子突地平射而出,在空中連連急速滾動,這種滾動,在開始的時候還可以勉強看出人形,只是瞬息之後,則只見一縷白濛濛的極爲淡渺的霧氣!
眨眼間,劉煜已經經過了葵村,來到“御庭番衆”的附近。
太陽已快下山了,夕陽的餘暉在西天染上一抹嫣紅,遠近的羣山峰巒浮沉在迷迷濛濛的灰色暮靄裡,有份難言的淒涼。大地似籠罩着一層失落,空洞抑鬱,周遭都是暗沉沉的氳氤,這氳氤彌蕩在冬天黃昏的景緻裡,也瀰漫在人們帶着幽戚的意識裡。
悽悽的夕陽映着枯灰的林幹,映着白慘慘的枝芽,似抹上了一層泛着紫黯的血漬,冷慄得好生硬,又起了風,颳得使人心裡都在發寒。
劉煜伏在一座樓房的屋脊後,朝四周打量,他的神色顯得那般凝重而深遽。太靜了,靜得讓人誤以爲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不屬於人的。
劉煜又仔細的朝周遭探視,村裡的街道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原來村上應該住有百姓吧,此時一個也看不見,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空氣中消失了,這裡宛如就是一座空城。連一丁點聲音也沒有,是一種死也似的沉寂,他雖以前沒有來過,但他不相信此地原本就如此死寂!
葵村,約有三百來幢房屋,兩條大街橫豎相通,即使是條小巷子,也都鋪着青石板,好深好長。應該有個熱鬧的景象纔對!
葵村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裡的氣氛有點邪異啊……
劉煜閉上眼睛微微想了想,他決定展開行動了。他仔細的選擇目標,到底是從自己藏身的屋脊掀開瓦面溜進去,還是找着門戶潛進去好些?
哼了哼,他的身子凌空。雙肩宛如風也似的,看着快要落地,在微微的轉身之間,又那麼美妙而準確的掠了出去,身法高強極了。
劉煜悄然橫身翻到對面,他開始逐屋搜視一幢幢的高樓低房。住戶商鋪,甚至一條窄巷,一堵牆壁他都不肯放過。
現在,他攀附着一扇窗檻,利落無比的以左掌貼上了緊閉的窗門。輕輕的,他大掌往上一提。蘊於掌心的暗勁已那麼恰巧的將裡面的窗閂震斷。他四周瞧瞧,確定無人之後,他毫無聲息的推窗而入。
這是一間書臥一體房,裡面四壁圖書,陳設得甚是精雅,圖書之後就只有一張寬大的牀,還有一桌四椅。旁邊還生着一個暖烘烘的火爐呢!
劉煜遊目一瞥,見牀上正躺着兩位武士,全副武裝,兩柄雪亮的武士刀隨意靠在牀角,兩人睡的很熟,不時發出震人的鼾聲,還打着呼嚕。
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忽聽東邊輕輕的響起一陣步履聲響,有人哼着小調往這裡來了,此時劉煜尚未打算展開什麼動作。他看清牀的後面與牆還有一點小空隙。輕快的一閃,他躲到了大牀的後面。
房門被推開了,一個短身胖子袒胸露腹,一頭亂髮,滿面紅光的走了進來。他一進屋。先將腰間那柄武士刀拔出,與其他的兩柄摔在一塊,因爲他動作粗魯,“鏘”的一聲極爲刺耳,他對睡在牀上的兩人視若無睹,忽然如殺豬似的高唱着:“喜愛春天的人兒是心地純潔的人,象紫羅蘭的花兒一樣,是我的友人;喜愛夏天的人兒是意志堅強的人,象衝擊岩石的波浪一樣,是我的父親……”
這胖武士越唱越有意思,提起桌上的茶壺大大灌了一口茶,又扯開破鑼嗓子,怪聲怪氣的唱道:“……喜愛秋天的人兒是感情深重的人,象訴說愛情的海涅一樣,是我的愛人。喜愛冬天的人兒是胸懷寬廣的人,象融化冰雪的大地一樣,是我的母親!”
牀上的人有了動靜,靠外邊的翻了個身,半睜開一個惺鬆又疲睏的眼睛,眼球還發着赤紅,他不耐煩的怒叫道:“閉嘴,混蛋,我們好不容易打個盹,你來嚎喪啊?就你那個破嗓子,給錢上KtV,人家都不許你進……”
這胖武士臉上毫無怒色,向對方齜牙一笑,卷着舌頭道:“我哼個小調,關你屁事?你睡你的覺,我哼我的小調,哪裡礙着你,閉嘴吧!”
牀上那位武士“霍”的坐了起來,怒瞪着一雙牛眼,破口大罵道:“彌次郎兵衛,你他-媽-的給我滾出去,幹什麼?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爲現在是什麼時候?!大家都繃緊了神經,吃不好睡不好,你還要給大家增添負擔嗎?混蛋……”
叫彌次郎兵衛的武士氣得目瞪如鈴,兇光閃射,嘶吼道:“你又罵人?!我哪裡得罪你了,不就是唱了幾句就惹得你羅裡吧嗦的一大堆?我彌次郎兵衛闖蕩修行界十數年,什麼人物沒見過,要受你這混蛋的鳥氣,你滾遠點……”
原先那一位,驀地掀被起身,口沫四濺的吼道:“彌次郎兵衛,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我懶得跟你這窩囊廢吵了。”
彌次郎兵衛的脾氣看起來並不像他的身材那樣“和藹”,如何受得了這種氣,他猛進一步,滿臉蠻橫的道:“混蛋,敢讓我滾?你小心我打爛了你那張狗嘴。”
牀上的武士擺出個架子欲往下衝,另一個人拉着他,勸解他道:“算了,他的資歷比你高,說你兩句也沒什麼,算了,算了。”
彌次郎兵衛雙手叉腰,狂妄的大叫道:“算你識相,呵呵,你只配躲在牀上,羞人答答的讓人擺佈……”
牀上的武士擺脫同伴的手,猛然蹦下了牀,兇暴的道:“狗-操-的彌次郎兵衛,別以爲你是老人就能欺辱我們這些新人,看我今天不割掉你的爛舌頭……”
冷笑一聲,“砰”的拍一下胸脯。彌次郎兵衛大搖大擺的上前,暴吼道:“好啊,來啊,看看什麼人能把我彌次郎兵衛的舌頭割掉,有本事就來啊……”
那人一咬牙。正要往前衝,牀上的那位武士慌忙爬出來跳下牀,拖着那人,不讓他向前。
彌次郎兵衛不屑地撇撇嘴,道:“你不必他-媽-的裝腔作勢,你那兩下子。回去對你老婆還差不多,拿出來丟人現眼而已,別不害臊,不要臉至極。”
那人氣不過,又搶步上來,邊大吼道:“他-奶-奶-的。你這被扶桑劍派攆得像狗一樣的廢物有什麼臉面敢這麼說我……”
聽到熟悉的名詞,劉煜不由得負着手從牀後轉了出來,笑吟吟的道:“各位吵夠了吧,我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三人正在喝叫怒罵的當兒,驟然見到一位悠閒、安祥的年輕人,不由大大的吃了一驚!他們立即停了下來,三雙眼睛飽含迷惑與駭異的怔怔望着劉煜發呆。
劉煜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面無表情的道:“你們大概吵累了吧!想不想再多睡一會兒,我可以幫你們入眠,怎麼樣?”
三人都傻了眼,混身一緊,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其他,一條淡淡的影子就像閃電一樣掠過他們的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當他們還沒有看清楚這淡淡影子的來意時,原在牀上的二個武士已睡倒在地了。
彌次郎兵衛滿臉通紅,雙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想把袒露的胸腹蓋上。無奈衣袍好像小了點!
劉煜微微一揮他雪白的衣袖,面色即時一沉,陰森森的道:“你叫彌次郎兵衛?”
彌次郎兵衛全身猛一激靈,宛如噩夢方覺,這纔看清楚眼前的場面。尷尬得令人手腳發麻。
劉煜平靜的道:“我在問你話呢!”
好半晌,彌次郎兵衛乾咳了一聲,硬着頭皮,堆滿笑顏,討好的道:“你……你這位大哥……你打哪兒來的?”
劉煜上前兩步,冷沉沉的道:“不要跟我稱兄道弟,先自己介紹一下,你是哪個人的手下?”
彌次郎兵衛心腔兒一陣狂跳,道:“我叫彌次郎兵衛,請問你尊姓大名?打從哪裡來的?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劉煜已怒叱道:“是我問你,你也敢問起我來?大膽!”
搞了半天,彌次郎兵衛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他的出現用意何在。劉煜的風範、威儀、氣質,完全把他震懾住了,被劉煜這麼一呵斥,縱然他滿心的疑惑,一時之間也不由得噤若寒蟬。
哼了哼,劉煜冷厲的道:“說!你們是什麼人?”
彌次郎兵衛一張紅臉泛了青白,誠惶誠恐,不敢稍存大意,只怕對方來者不善,道:“我們……我們是‘真選組’的人……”
“真選組?”劉煜微微一怔,不覺脫口道:“你們和新選組是什麼關係?”
彌次郎兵衛揩了把冷汗,忙道:“您老好見識是……我們‘真選組’就是由以前的‘新選組’殘餘班底重組改建而成的……”
挑挑眉,劉煜沒有多問這個真選組的情況,直入正題道:“那麼‘御庭番衆’的人呢?”
這下彌次郎兵衛總算明白,四肢有些抽搐的呆立着,苦着臉,道:“您……您老是奸細?”
劉煜冷冷的看着他,寒森森的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如果你再敢反問我一句……”劉煜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彌次郎兵衛慌得退了一步,劉煜又道:“殺了你應該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懂嗎?”
有一股涼氣像一條冰滑滑的蛇體一樣順着彌次郎兵衛的背脊往上延伸,他不可抑止的顫抖着……
劉煜仍然冷沉着面孔道:“快說!”
彌次郎兵衛先是一怔,他吶吶的道:“他們也在,他們在西邊,我們住東邊。”
腦子裡急忙一轉,劉煜又道:“你們來幹什麼?”
彌次郎兵衛啞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小角色,上頭帶我們來,我們就來了。”
劉煜緩緩點頭,道:“誰帶頭的?”
彌次郎兵衛暗暗鬆了口氣,道:“是新組長沖田總悟及一番隊……”
一擺手,劉煜又插話道:“除了‘真選組’、‘御庭番衆’外,還有些什麼人在此,由誰帶頭?”
彌次郎兵衛滿臉的肥肉擠做了一堆,囁嚅着道:“還有‘柳生家’的家主柳生九兵衛,還有‘北辰一刀流’的千葉定吉大師範,還有一些沒有組織的人,非常多,小的有許多都不認識。”
劉煜劍眉橫豎,他實在想不透,到底有什麼理由,使得東瀛修行界的人一齊彙集在“御庭番衆”?這其中有什麼玄機?“真選組”“柳生家”的人都來了,怎麼連“北辰一刀流”這個名列東瀛四大劍派的超然組織也來了,莫非他們要聯手對抗什麼人?!
如果是衝着劉煜來的,也不大可能,他來找猿飛菖蒲可是臨時起意,身爲源星最高土著神之一的他的動向又不是本地土著所能“預知”的,“御庭番衆”怎麼可能提前在這裡設下埋伏?總不至於說,“御庭番衆”那邊有一個能力出衆的外星預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