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祝婠婠吐出一句話:“我贏了……”
如夢之初覺,一片震破雲天的歡呼聲剎時響成一片,祝婠婠陣營所屬諸人都像瘋狂了,他們跳着,蹦着,歡叫着,喝彩着,幾位先天巔峰級別的高手個個笑容,緩緩行向祝婠婠。
而石之軒陣營所屬也涌向了他們的精神領袖,只不過,他們的臉色如喪考妣,和祝婠婠這邊的歡天喜地完全不能比。
裡赤眉這時才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不解的道:“主公,龐尊主,請問方纔祝婠婠施展的是什麼把式?怎的如此玄異?又……又是這般的狠辣?”
龐斑雖然是和祝婠婠齊名的魔門至強高手,但也不清楚祝婠婠的手段,和裡赤眉一樣,將疑惑的目光凝注在了劉煜的身上。
沒有讓他們失望,劉煜緊緊地皺着眉頭,沉聲道:“你們可聞說過‘棗核功’?”
“棗核功?”龐斑與裡赤眉一凜之後,雙雙脫口驚呼起來。龐斑更是說道:“據我所知,‘棗核功’是七百年前的江湖奇人裘千尺所創,據說那位裘千尺前輩受人陷害,四肢俱廢,爲了報仇而窮盡二十年的心力,方始創出了用嘴激發暗器的玄妙法門。根據我們聖門的《武林秘史》記載,裘千尺前輩僅僅憑藉這一口‘棗核功’,就將她那位先天巔峰級別的仇家當場秒殺。不過,其後這‘棗核功’隨着裘千尺前輩的隱居就失傳了……”
“失傳?”劉煜搖了搖頭,有些失神的說道:“‘棗核功’其實一直都沒有失傳。繼承這一旁門絕技的是裘千尺的女兒公孫芷,只不過,公孫芷是絕世宅女,雖然習得一身高明的武功,卻從未闖蕩過修行界,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她們隱居所在的絕情谷!而公孫芷的這份‘宅性’似乎已經融入了血脈,她的後人也基本上都是宅男宅女,輕易不會現世……”
“竟是這麼一個情況?!”裡赤眉很是訝異的接話道:“這麼說來,公孫氏就是傳說中的隱世家族咯?這祝婠婠是怎麼和隱世家族聯繫上的?而且還學會了人家的絕技?”
“公孫氏可算不上是隱世家族。”劉煜搖搖頭,道:“他們家歷來都是獨支香火。那一代能夠兩個孩子,那就是祖宗保佑了!而且,在當年中土戰亂時期,公孫氏更是遷徙到了美國,怎麼可不可能跟祝婠婠聯繫上的……”
看了劉煜一眼,龐斑試探道:“主公,您和公孫氏有舊?”
豈止是有舊?那關係簡直是密切的不能再密切了!
劉煜的靈魂有三分之一來自於三十年後的那個破家逃亡的“劉煜”,那個時代的“劉煜”是通過“逆時空魔法陣”穿越到這個時代,而在啓動魔法陣之前。那位“劉煜”並不能確定是否能成功,所以。爲了給劉氏家族留下一絲血脈,在金牌護衛的強力要求下,那位“劉煜”是結了婚的,並且,實在確定了那位“妻子”懷有身孕後,他才啓動魔法陣,穿越到了這個時空。
最初是因爲主意識是地球宅男的緣故,劉煜很少想到那位“前妻”,後來徹底融合後。劉煜又受到“逃亡者”的影響,對“前妻”懷有莫大的愧疚,下意識的就將她藏在了心底最深處,想也不敢想。
劉煜的這位“前妻”,叫做公孫綠萼,正是公孫氏這一代的唯一血裔——似乎,也不能稱之爲“這一代”。因爲這個時候,公孫綠萼還沒有出生呢!
沒有錯,公孫綠萼的年紀比劉煜足足小了二十五歲!三十年後的時代,那位逃亡中的劉煜已經四十六歲了。不論是個人的情況,還是外界的環境,都不允許他悠悠閒閒的談一場戀愛,所以,直白的說,那個時候他所謂的“結婚”,其實是用上了強制手段的!
要知道,在那些對劉氏家族忠心耿耿的金牌護衛眼中,劉氏家族即便是敗亡了,但血脈依舊是高貴的,他們可不容許劉氏家族的後裔出現混血的狀況。而且,作爲家主劉文淵的絕對心腹,他們也繼承了劉文淵那種奇特的“改良血脈”的思想,也不願意隨隨便便的找一個普通的華裔女子來幫劉煜傳宗接代。
於是,公孫綠萼落入了那些金牌護衛的視線!有着七百年傳承的武修家庭,絕對純正的華裔血脈,絕美的相貌,純潔的身子,適婚的年齡,不遠的距離,還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嗎?
面對金牌護衛們的“聘禮”,公孫氏是嚴詞拒絕的,他們怎麼可能願意讓自家嬌養長大的閨女去嫁給一個朝不保夕的老男人?!可是,公孫氏到底勢單力薄,最後面對金牌護衛們的“力聘”,他們最終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唯一的後人掉入“火坑”!
不知道是公孫氏家教的原因,還是公孫綠萼個人性格的緣故,她似乎具備着中土傳統女人的美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婚聘的過程有些強迫的味道,但她本人並不因此而哭鬧。相反的,她對劉煜是極體貼的,完美的擔任了“妻子”的角色。即使劉煜直言不諱的說他只是需要一個繁衍後代的工具,可公孫綠萼依舊不吵不鬧,即使公孫綠萼雷劉煜牽連着受人追殺,她也依然不離不棄。
正是因爲公孫綠萼的種種表現,劉煜纔會對她倍感愧疚,甚至在穿越重生後,將她深藏的心底。這不是遺忘,而是一種更加深刻的記憶!
也正是因爲有着對公孫綠萼的深刻記憶,劉煜纔會從祝婠婠這個陌生人的身上發掘出公孫綠萼的戰鬥習慣,纔會知道祝婠婠所施展出來的技能是脫胎於公孫氏的“棗核功”!
有着“出嫁從夫”理念的公孫綠萼在嫁給劉煜後,就將公孫氏秘傳的所有技能都展示給了劉煜。這其中不但有暗器技能“棗核功”,還有雙手武器技能“陰陽倒亂刃”。
剛纔祝婠婠不但施展出了類似於“棗核功”的暗器口技,就連她的“天魔雙斬”也有些“陰陽倒亂刃”的架勢。雖然和“當年”公孫綠萼展示的有所不同,但根子上的東西還是沒有改變,對於這一點,以劉煜現在在武道上的眼界,確是完全可以打包票的!
在劉煜懷着莫名心理打量着祝婠婠的同時,包紮好傷口的石之軒也直視着祝婠婠,臉色複雜的說道:“好個祝婠婠,比起你師父祝玉妍來說。你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祝婠婠微微皺眉,輕聲道:“石之軒,你還有臉提起我師父?你以爲我會因爲你和我師父當年的一段孽緣,就饒過你嗎?”
“我不是在求情!”石之軒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神色卻很淡然,氣度也很有範兒,他幽幽一嘆,輕聲道:“我只是在感嘆故人後繼有人……既然你打敗了我,又有玉妍的這一層關係。那麼我就退出聖門共主的搶奪行列吧!現在,我正式代表補天閣和花間派。推舉你祝婠婠爲聖門共主……”
裡赤眉臉色一冷,低聲咒罵道:“邪王就是邪王,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用心計,他這是要挑唆祝婠婠跟我們對上啊……”
“無須煩惱。”龐斑不以爲意的笑道:“這次聖門共主的位置,只能由主公來坐,不論石之軒和祝婠婠是聯合還是相爭,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在我們的絕對實力之下,他們的一切謀算都只是笑話!”
裡赤眉點點頭。不過又微微有些擔心的問道:“主公,祝婠婠可能和公孫氏有關,您又和公孫氏有舊,那麼我們對祝婠婠的態度是不是要溫和一點?”
劉煜也不矯情的點點頭,直言道:“祝婠婠可能真的和我有些關係,你們注意點,不要傷到她!”
裡赤眉應了一聲。傲然道:“主公請放心,就算祝婠婠真的被石之軒挑唆的來尋我們的晦氣,屬下也有把握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將她一舉成擒……”
就在裡赤眉作保證的同時。祝婠婠也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迴應起石之軒的提議來:“你要推舉我爲聖門共主?”
“不錯。”石之軒笑着點了點頭,瞥了龐斑等人一眼,大聲道:“除了你祝婠婠,再沒人適合出任聖門共主的職位了!有誰不服氣,就站出來……”
祝婠婠的眼光也在龐斑等人的身上溜了一圈,並不可察的在劉煜的身上逗留的一秒鐘,接着才收回視線,看着石之軒笑道:“這麼說來,你是準備唯我馬首是瞻咯?”
“自然。”石之軒神色莊重的說道:“不但是我,就連補天閣和花間派也是絕對支持你的!祝掌門,有着陰葵派、補天閣、花間派、天蓮宗、奼女教全力支持的你,絕對有資格坐穩聖門共主的位置,就算聖極宗和魔相宗有什麼異議,也扛不住我們五派的聯合威勢……”
祝婠婠揮手製止了石之軒的言辭,笑語嫣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都會聽我的話?”
“不錯。”石之軒的視線再度落到龐斑等人的身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相信,不久之後,不止是我們,就連聖極宗和魔相宗也會聽你的話……”
祝婠婠輕笑一聲,目光也跟着落在包括了劉煜的龐斑陣營上,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要下達命令了!”
石之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正容道:“請祝掌門吩咐!”
“我要你們全部……向劉煜效忠!”祝婠婠淡淡的說出石破天驚的話語。
正蓄勢待發的魔門衆高手俱是一愣,原本瞪着龐斑等人的目光全都移注到祝婠婠的身上,神色也從惡狠狠轉變爲難以置信。
石之軒愣了愣,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遲疑道:“祝掌門,你剛纔說什麼?”
祝婠婠清冷的目光一一的掃過魔門衆高手,淡淡的說道:“我說,我要你們全部向劉煜效忠,擁護他成爲聖門共主!”
這一次。不止是祝婠婠陣營和石之軒陣營兩方譁然了,就連圍觀黨們也一下子炸開了鍋,訝異之聲不絕於耳。甚至於,龐斑和裡赤眉他們也在面面相覷,只有劉煜直視着祝婠婠,眼神閃爍不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石之軒也如劉煜一般盯着祝婠婠,只不過他的臉色不是若有所思,而是隱含怒氣:“祝掌門,你可知道。劉煜的元蒙遺族雖然和聖極宗有着很密切的關係,但他到底不是我聖門中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爲聖門共主的候選人!”
祝婠婠輕笑道:“雖然劉煜未曾在聖門習藝,但身爲我的男人,誰又能說他不是我聖門中人?”
“什麼?!”
祝婠婠的“爆料”不但震驚了魔門衆人和圍觀黨,就連劉煜本人也是心神一震,看向祝婠婠的目光中的那種詭異的神色愈發的濃重了!
“祝掌門,我們是不會承認劉煜身份的!”說話的不是石之軒,而是祝婠婠陣營中的一箇中年黑衣人。他大聲道:“祝掌門,我知道你是因爲沒把握對付聖極宗。才希望能借助劉煜的力量……請你放心,憑我們和石之軒一方的聯合力量,一定能拿下聖極宗的,你完全沒必要拿自己的聲譽開玩笑!現在,就讓我們點蒼雙雁當先鋒,爲你成爲聖門共主而向聖極宗揮出第一劍吧……”
這個黑衣人說完話,不等祝婠婠迴應,就帶着另一個跟他有幾分相像的同齡黑衣人大步向龐斑這一方走來。祝婠婠也並不阻止,臉上反而帶出了幾分饒有興致的神色。
劉煜心中一動。暗示龐斑他們先不要動手,他徑自上前幾步,擋住了那所謂的“點蒼雙雁”的來路。
點蒼雙雁看着一臉淡定的劉煜,猶豫了下,先前說話的那位有些難辛的道:“劉煜,我們的對象不是你,我們聖門的家務事也與你無涉。只要你讓開路,我們保證和你互不相犯。”
微微一笑,劉煜道:“你們叫什麼?”
黑衣人忙道:“我是沈非聞,這是我弟弟沈非志。我們兄弟合稱‘點蒼雙雁’。”
“點蒼雙雁是吧?”點點頭,劉煜道:“你們應該屬於陰葵派的客卿吧……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不服從陰葵派掌門的命令,反而想要挑起事端?難道說,你們根本沒有把祝婠婠放在眼裡?”
沈非聞臉色一變,急切的道:“劉煜,你別胡言亂語,我們點蒼雙雁對祝掌門可是忠心耿耿的!正是因爲忠心,我們纔不能坐視祝掌門爲了援兵委屈自己!你自己清楚,這半年來,你殺了我們多少同門,我們恨不得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又怎麼可能真心的擁戴你成爲我們聖門的共主呢?祝掌門的話,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罷了……”
笑了笑,劉煜道:“可我覺得祝婠婠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也願意試一試,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坐上這聖門共主的位置!”
沙啞着腔調,沈非聞道:“劉煜,你這可有些強人所難了。”
劉煜搖頭道:“‘利’字當頭,就算是‘強人所難’,我也幹了!”
沈非聞失聲的道:“這麼說來,劉煜,你是要跟我們兄弟動手咯?”
劉煜道:“假如你們不肯聽從祝婠婠的話,那麼我也只有勉爲其難的幫我的女人清理門戶了!”
沈非聞咬牙道:“劉煜,你逼人太甚!”
臉色倏寒,劉煜的語氣突然轉爲冷銳無比:“現在讓我把話說清楚,你們兩個自以爲是什麼身份?是哪一等的角色?你們只是陰葵派的客卿供奉而已,憑什麼質疑掌門人的決定?原本我是沒有必要和你們說上如許廢話,僅須下手宰殺便是,但你們好歹也是我女人的手下,在愛屋及烏的心理下,我纔想給你們臺階下,豈料你二人邪祟迷心,非但不能審情度勢,自判進退,更且連自身爲何物也都懵然不明瞭!很好,你們既然有意求死,我焉得不加成全?”
沈非聞約莫被罵得氣暈了頭,他暴吼一聲,張牙舞爪的怒吼:“劉煜,你當你又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點蒼雙雁’在修行界混了幾十年豈是由人唬着混下來的?讓你一步你進十尺,他奶奶個熊,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說什麼我兄弟倆也要和你拼個死活!”
劉煜冷笑道:“那感情好,我也正好見教一番!”
沈非聞惡狠狠的吼着:“你挺起脊樑撐穩着點,姓劉的,我沈非聞人頭不落地便誓不會嚥下這口鳥氣!”
側首衝着另一箇中年黑衣人頷首,劉煜道:“沈非志,你也與你兄長同一個打算麼?”
沈非志僵硬的道:“你這是多此一同,姓劉的。”
沈非聞狂笑一聲道:“姓劉的,你用不着出言分化我們。我們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可不會上你的當!點蒼雙雁,劍氣沖天!自出道以來,面對一個人時,我們兄弟會一起上,面對一百個敵人時,我們依舊是兄弟二人一起面對!你可甭想用言語跟我們一一單挑……”
劉煜低緩的道:“沈非聞,你如果聽說過我血刀的名號,你就應該知道,我想來就喜歡一對多,不管你們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對於我來說,分別都不大……”
沈非聞陰沉的道:“劉煜,自負太甚往往會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劉煜道:“事實會證明的,沈非聞,你會親身領會我這是不是‘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