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煜十分肯定劉武周遲早都會派兵前來支援的,但問題在於定楊軍的援軍至今還沒有到,而李世民的大軍已然浩浩蕩蕩地開過來了,這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寇仲立在山寨外圍的牆頭上,瞧着秦王軍的駭人陣容,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李世民的兵力在四、五萬之間,他們在山寨面對的廣闊丘陵地帶遍設營地,連營數十里,旌旗似海、營帳如林,其軍容之盛,直有鋪天蓋地之勢。雲梯、撞城車、投石機、弩箭機等數以百計的攻城器械已被秦王軍的兵士們推到了距離山寨二千餘步遠的前線,張牙舞爪地彰顯着秦王軍實力和底蘊的雄厚!
相比之下,少帥軍的人數和裝備就遜色得太多了,若非他們的軍寨佔盡了地利優勢,這一仗根本就已經打不下去了。即使還能拼一拼,單單是瞧着少帥軍將士們那沉重的臉色,也知道在士氣不振的情況下這一仗是如何的難打了。
“二李子這回還真是下了大本錢……”寇仲頗爲鬱悶地嘟囔着。
雖說少帥軍在得到了宋閥的暗中援助之後也算是脫貧致富了,但一來李世民反應太快,幾乎沒給他們花錢擴張的時間;二來這攻城器械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各路軍閥都需要自行準備好材料、再花大力氣培養靠得住的工匠來設計建造。
是以其數量的多寡、質量的高低也最能凸顯出一支軍隊的底蘊了。即便是劉煜。那也是在招攬了魯妙子之後,定楊軍的器械纔沒有再外求於人的。要知道,在之前劉煜想要裝備一支鐵甲重騎。都需要耗盡私庫的向東溟派求購……
楊公卿狠狠地拽着他自己的鬍子,顯得比寇仲更加鬱悶,說道:“秦王根本沒花什麼本錢,那些器械都是直接從洛-陽城運過來的,其中的大多數更是老夫我親自督造的!”
“如果那些器械也懂得認主人就好了,楊公大可把它們招降過來。”寇仲苦笑了幾聲,道:“現在該怎麼辦?不如就由我先帶領騎兵衝出去砍殺一輪。儘量破壞對方的攻城器械吧,不然就算我們的寨再堅固也頂不了多久……”
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了。雖說劉煜找到了這麼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準備也算是很充分了,但也仍舊扛不住李世民的“錢海戰術”:兵士和器械都在數量上相差太遠,就算少帥軍真能死撐下去等到援兵。也絕對會損失慘重。
“不行!”衆人齊聲反對。
“丘陵地形本來就會減弱騎兵的作用,更何況寇爺你身爲主將,又怎能以身犯險?”楊公卿吹鬍瞪眼地說。
徐子陵接口道:“乾脆我去好了,你們都留在後面接應吧。”他暗暗瞪了劉煜一眼,怎麼看都帶了點兒埋怨的意思。
再次躺着中槍的軍師大人摸了摸鼻,淡笑道:“寇爺不必擔憂,楊老也無需上火,徐爺更不用拼命,我一早就安排了後招。管教秦王血本無歸!”
劉煜派人將一箱又一箱的爆竹箭和火油彈搬上了牆頭,直接分派給了守寨的兵將們。見此情形,楊公卿和虛行之等人又驚又疑。追問道:“軍中何時有了這些軍備,我等竟然一無所知?”
劉煜微微一笑,隨口道:“這些是上次運糧草進來時我夾帶的從西北過來的私貨……”
寇仲心下了然,知道這些必然是從定楊軍“走-私”過來的由魯妙子監製的火器,單間劉煜不想明言的樣子,便幫忙轉移話題道:“好極了。這樣一來我們守寨的底氣就更足了,這些爆竹箭和火油彈是否可以燒掉二李子的攻城器械?”
劉煜搖了搖頭。說:“對方的攻城器械上肯定有防火的塗層,爆竹箭和火油彈只是用來對付兵士的。對付器械的話,得用這個……”他從親兵手上接過一個大盒子,掀蓋打開,衆人探頭望去,裡面赫然是兩把折成三截、造型奇特的弓!這兩把弓的弓體以特製的鋼絲絞結纏織而成,既富彈性又堅實無比,絃線亦是由鋼絲結成,最妙之處在於可摺疊攜帶,堪稱巧奪天工。當劉煜將它們拼接還原之後,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兩把弓名爲‘刺日’和‘射月’,乃是奇人箭大師的頂尖作品,開弓需要兩百石的臂力,射程高達千步之外。”劉煜將一把神弓遞給寇仲,又指向親兵搬來的一箱狀似鐵彈的東西,續道:“這些是特製的霹靂彈,由寶弓射出,只要兩三顆就足可炸燬一架攻城器械。”
“箭大師究竟是何方神聖?這兩把弓實在是太漂亮了。”寇仲撫摸着微泛金光的弓臂,興奮不已地說。
劉煜淡笑道:“箭大師是名揚天下的神弓巧匠,年前我派出的人手終於尋到他老人家,並藉着天下第一巧匠魯妙子的名頭請他到家裡做客去了,現在箭大師大概正在和魯老頭吵架呢,我們遲早都有機會和他見面的。”
就在楊公卿等不知究竟的人疑惑愈深時,寨外喊殺聲暴起:秦王軍開始衝鋒了!
少帥軍的將士們當即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指揮兵士們將檑木礌石順着山體推下去,又放火將壕溝內的油點燃,當對方的殘軍躲過巨木滾石、穿越壕溝障礙,衝到百步內時,箭雨紛紛而落,將漏網之魚統統消滅……
這第一波兵士向來都是用於探路和送死的,所以劉煜的那些秘密武器也不急着用,當第一波來敵死的差不多的時候,第二波敵人也衝了過來,然後是第三波第四波……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海戰術,無論防守多麼嚴密,敵軍總能接二連三地穿越陣地撲到寨前。然後就是架雲梯登牆,雙方兵士開始肉搏。
如今寨內的守城器械尚且充足,能穿越重重障礙、爬上雲梯的敵軍都寥寥無幾。更別提殺到劉煜和寇仲、徐子陵面前了。寇仲杵在這裡沒架打,不多時便覺得很無聊了,他有些心癢癢的想試試寶弓的威力,劉煜就提議他們一起回寨中箭場去試射,反正現在只是交戰的第一天,雙方都清楚地知道在這開始的幾天內是不會有太大進展的。
李世民不可能傻到一開始就把攻城器械運過來白白浪費,它們至少也得等到少帥軍的守城器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纔會發動。現在那些大傢伙們只是起到了顯擺和震懾的作用而已,所以寇仲剛剛得到的寶弓也暫時沒有用武之地。
攻城奪寨的戰役。耗的就是時間和人力財力,帶兵和發號令的將領們也是要分批上陣、輪流休息的。大聲地鼓勵了兵士們幾句,寇仲就暫且撤回寨中去了,只留下楊公卿繼續鎮守寨牆。
頭幾天的時候守寨還算輕鬆。可是等到七八天的時候,寇仲就已經要親自上陣、奮勇殺敵了!攀上牆頭的敵軍越來越多,爲防戰線告破,寇仲和徐子陵便仗着強大的武力接手了填補空缺的重任,於寨牆上殺過來又殺過去,將衝上來的敵軍們紛紛送回地府。
在十餘天的攻守戰中,戰場上爆鳴聲聲、煙火處處,可謂是血流成河。秦王軍已損失了近萬人,而少帥軍也死傷了三千餘人。更嚴重的是,少帥軍之前儲備的檑木滾石已基本耗盡,即使分派了兵士們不斷伐木和搬運石頭。也是入不敷出……
於李世民而言,秦王軍所損失的兵士都是十分值得的,意義就在於消耗少帥軍的守城器材。現如今,終於到了秦王軍的攻城器械大放異彩的時刻!巨大的石彈從天而降,砸得寨牆搖搖晃晃、不斷髮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守城的兵將們也被砸死砸傷、處處血肉模糊。
寇仲一邊躲避着石彈。一邊拉弓將霹靂彈射向敵軍的投石車,然而即便他在幾日之內先後損毀了對方近百架的投石車。被砸得千瘡百孔的寨牆也終於是頂不住了……又一顆石彈呼嘯飛來,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聽得“嘩啦”一聲巨響,寨牆轟然倒塌!
“殺!”秦王軍高聲歡呼,兵卒如潮水般地涌了過來,寇仲在寨牆坍塌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個裝着霹靂彈的箱子,猛地往外一拋——剩餘的幾十顆霹靂彈在敵軍的人潮中爆開,帶起一片慘呼,血肉橫飛。當寨牆變成一堆碎木的時候,寨裡的少帥軍將士們也高喊着衝殺了出去,雙方軍隊狠狠地咬在一起,殺得昏天黑地。
“快!全軍退回內寨固守峽口!”劉煜用手中的弓弦絞斷了一個敵軍裨將的脖頸,順勢將寶弓斜背於身後,又反手抽出佩刀又連殺了數十人,這才終於解救了險些被亂軍踩死的楊公卿和虛行之等人,護着他們往內寨疾奔。
“寇爺呢?”楊公卿捂着頭上的血口,嘶聲喊道:“他剛剛還在寨牆那邊,會不會被倒塌的寨牆壓住了……”
“他不會有事的,護好你們自己!”亂兵將他們的“指揮部”給衝得七零八落,劉煜只得貼身保護這些最爲金貴的將帥謀士們,他將楊公卿和虛行之等人連拖帶拽地弄到峽道口,隨時準備裝船運走。
但是楊公卿這個固執的老傢伙顯然並不領情,他沒見到寇仲就抵死不願意退回內寨,還瞪着一雙飽含不信任的眼睛,朝劉煜吼道:“就算寇爺陣亡,老夫也不會改投別家的!”他的判斷很犀利,卻是把劉煜當成了其它勢力的中間人。
劉煜繼續揮刀,砍瓜切菜一般地消滅着來敵,頭也不回地應道:“寇仲哪有那麼容易陣亡……”就憑他世界之子的運道,就算是李世民這個“天命之主”死了他也不會死的!
正好這時候徐子陵渾身浴血地殺過了這邊來。劉煜忙把謀士們交給徐子陵看護,轉身又殺進了密密麻麻的敵陣之中。徐子陵護着楊公卿等人退回內寨,親自把守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峽口。看到是自己人就放進去,是敵人就殺掉,不多時這峽口之前便壘出了一座“屍牆”。
體力不支的將士和謀臣們都癱軟在峽口後方的地面上,大口地呼吸着血腥味濃重的空氣,楊公卿猶自擔憂地問道:“徐爺見到寇爺了嗎?還有那個劉軍師……你們知道他的底細嗎?”
“楊老且放一萬個心吧……”徐子陵背靠着崖壁,殺人殺得幾乎快要麻木了,聽到楊公卿的問話。才略略緩過神來,扯着嘴角笑道:“仲少那個傢伙。閻王爺不敢收的!至於說‘劉軍師’……他的確是另有身份,不過卻是我們絕對信任的人,大約不久之後你們就能知道了!”
對於秦王軍的將士們來說,劉煜和寇仲纔是真正的閻王爺。他們倆會合在一起後,便帶着峽口外的幾千殘兵,硬是把寨牆倒塌後涌進寨裡的兩三萬秦王軍殺得心驚膽寒!
不止是一面倒的殘殺秦王軍普通士兵,劉煜更是分出了部分心神去注意李世民的中軍,當他看見李世民帶着大軍進入到坍塌的寨門之前一千步的範圍之內時,眼中頓時冒出了餓狼一般的光芒,“小仲,分頭行動!”
兩人施展輕功,如殘影般分別撲向寨中的兩處“廢井”。挪開井上的巨石,將點燃的旌旗和火折等物品統統扔了進去。寇仲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對於劉煜的安排。他向來是十成十地信任。
劉煜顯然不會辜負這種信任,當他倆完成任務再次會合的時候,地面忽然震顫了起來,雙方的將士們都有些慌神,不少兵卒們亂叫着“地龍翻身啦”、“老天爺發怒了”……便在此時,只聽“轟轟轟”的響聲爆起。十幾道火光沖天而起,李世民所在的中軍已然亂成一團!
原來早在建寨之時。劉煜就命人以兩處廢井所在之處爲起始點,在地底按照山勢挖了一條傾斜往下的半圓形通道,然後又在寨門之前一千步左右的地方挖了十餘個方圓幾丈的巨大井口與地底通道的最深處相連,並向其中狂灌火油,最後將那些井口統統蓋上石制井蓋,更撒了泥土草皮用於遮蓋:是以一旦點燃這些火油,高熱的氣流就會衝開井蓋,裹挾着燃燒的火油爆出地面……
一時間,饒是以秦王軍的精銳和善戰,也被這等“毀天滅地”的意外嚇得魂飛魄散:中軍可是主將所在,他們的秦王不會有事吧?!
這樣好的機會怎能錯過,寇仲當即大喊一聲:“李世民已經死了,少帥軍的兄弟們隨我殺!”備受鼓舞的將士們頓時將心神大亂、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敵軍殺得屁滾尿流。
劉煜一邊帶頭往前衝殺,一邊瞪大了雙眼望向混亂的秦王中軍,搜尋着李世民的所在。半晌後,他終於遠遠地看見了那個身穿金甲的傢伙,不禁搖頭感嘆:“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沒被炸死!”火油燃燒爆炸,秦王中軍至少被炸死燒死了千餘人,傷者更是不計其數,但李世民卻仍是安然無恙,果然不愧是運道僅在“世界之子”之下的“天命之主”嗎?!
經過這一天的激戰,秦王軍的陣型佈置已基本亂了套,兵卒們皆是人心惶惶,就連主帥李世民也受了傷,是以他除了暫時下令退兵以外,可以說是別無選擇。不過即便是鳴金收兵,秦王軍也並沒有一窩蜂地亂退,他們反倒是分批集結、章法分明,全然不教少帥軍有半分可趁之機,由此足可看出李世民的統兵能力之強了!更何況雙方打到了這種慘烈的程度,少帥軍上下也幾乎是人人帶傷了,就算他們再想要銜尾追擊,也是有心無力、徒呼奈何了。
寇仲目送秦王軍撤回營中,不禁大鬆了一口氣,將峽道內的謀士將領們都請了出來,一同收攏了兵將,又清點了一番:少帥軍統共還剩四千餘人,士氣尤盛,可堪一戰。但是少帥軍的軍寨已然告破,而李世民那邊還剩大概兩萬人,莫說等過今晚了,李世民只要整合好兵馬再殺將回來。失去了地利優勢而無險可守的少帥軍就當真糟糕了!
就在寇仲思考着是不是就此放棄雲臺山脈,直接通過百丈峽從海路離開時,遠處傳來了隱隱的馬蹄踏地之聲。越來越響、越發接近,令衆人聽得心頭狂跳不止。
“難道李世民這麼快就整合好了兵馬,要殺個回馬槍?”虛行之的面色隱隱發白,但目光仍舊很堅定。少帥軍的將士們也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他們一齊遠眺,卻見李世民的營寨內並無兵馬異動,相反,對方也緊張萬分地戒備了起來。更派出數十斥候前往查探。
楊公卿皺眉道:“只怕是來撿便宜的漁翁……”
寇仲及目遠眺,只見數之不盡的騎兵從原野上疾馳而來。軍容齊整、旌旗飄揚,當頭一人高踞馬上、威風凜凜,身形偉岸如山,“嘿。是援兵到了!”
“秦叔寶!他在瓦崗覆滅後不是不知所蹤了嗎,怎麼會拉拔起這麼一支精銳騎兵?”楊公卿運足目力,終於辨認出了當先的那人,忍不住驚呼出口。要知道,這楊公卿也是隋朝將領,曾經也在張須陀麾下效力,和秦叔寶自然不陌生。不過,隨即楊公卿就看到寇仲和徐子陵歡喜的樣子,提起的心頓時落地。求證似的問道:“寇爺,這是我們的援軍嗎?”
“嗯,”寇仲點了點頭。略微有些訕然地說:“只是之前我也不能肯定他們究竟能不能及時趕到,所以纔沒有提前告知弟兄們,免得大家胡思亂想……還望楊老勿怪。”
楊公卿苦笑道:“老夫既奉寇爺爲主,當然沒什麼可怪的。只是這究竟是哪一方勢力啊,竟然在兵勢上還要勝過秦王軍一籌?”
看了劉煜一眼,寇仲笑道:“這是定楊軍派來的援兵……”
“定楊軍?那就難怪了!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壓制着突厥的定楊軍有着這麼強大的兵勢了……”楊公卿點了點頭,又和虛行之互視一眼。遲疑道:“寇爺,不知我們少帥軍和定楊軍是什麼關係?秘密盟友嗎?”
搖了搖頭,寇爺直接道:“嚴格說起來,我們少帥軍和定楊軍是一家人!之前宋閥之所以會向我們援助軍資,也是因爲他們和定楊軍是盟友……”
楊公卿大約是有些誤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複雜的說道:“寇爺所做的正是我們當下最明智的選擇,如今就算是讓定楊軍來當這個漁翁也總好過全軍覆沒了……只是以寇爺你的性格,真的可以心平氣和地以他人爲尊嗎?”
寇仲一看就是個不會混官場的,將來難保不會被卸掉兵權過河拆橋啊……這可真是由不得楊公卿不擔心,因爲他並不完全將寇仲當做值得效忠的主上,更是以一種長輩疼惜晚輩的心態來看待對方。
大致懂得楊公卿的擔憂,寇仲在劉煜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道:“如果是別人,我自然是不服氣的,但大哥和我可是一家人,談不上你尊我尊啦……”說到這裡,他不再解釋,翻身上馬,徑自迎向了定楊軍的大部隊。劉煜和徐子陵自然也上馬跟了過去。
既然連楊公卿都能看出定楊軍的兵勢更勝於秦王軍,那李世民自然也更是心中有數了,故而並不敢攔截秦叔寶大軍,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和少帥軍勝利會師。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就沒有在遮掩的必要了,所以寇仲直接暴露了少帥軍和定楊軍之間不分彼此的關係。少帥軍的將士們對於改換門庭加入定楊軍旗下並不怎麼牴觸,畢竟這年頭參軍打仗不是爲了建功立業就是爲了養家餬口,定楊軍顯然很符合大家的需求。再加上少帥軍並不需要打散和重組,如此平穩和諧的軍權過渡讓猶有顧慮的弟兄們也放下了心來,愉悅地加入了定楊軍的陣營。
兩軍合併後,並沒有多作耽擱,略作休整就一齊撤離了雲臺山脈。秦王軍並沒有追擊,李世民面色很差地目送敵軍離去,好一陣胸悶氣短,連狠話都沒力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