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這皇帝當得也實在悲哀,他的子民們基本上都偏向慈航靜齋,根本只將楊廣的話當作耳邊風和笑料。而更爲嚴重的後果是,沒過多久,就在劉煜和寇仲去往洛-陽的途中,宇文閥就在宇文化及的帶領下攻進了江都行宮,乾脆利落地要了楊廣的命。這位曾經殺兄逼父奪皇位、濫用民力修運河興宮室,以及三徵高麗均未功成的隋帝就此而崩,留下了一片戰火四起的江山和興兵逐鹿的英豪。
之所以宇文閥會在這時候弒君起事,一來他們早有反心,又因爲之前傅君婥的事,楊廣曾狠狠地斥責宇文閥無能,那讓他們喪失了最後的耐心;二來宇文閥一直都仗着楊廣的寵幸而掌控朝政,如今他們更已收攏了楊廣剩餘的兵力,根本就沒必要再繼續侍奉昏君了;三來楊廣公然侮辱慈航靜齋,宇文閥選在這個時候動手,也包含了向慈航靜齋這“正道領袖”示好的企圖在內。
不過楊廣才死了沒幾天,聞訊的杜伏威就率了大軍而來,猛攻揚-州,宇文化及不敢應戰,只能倉促棄城,帶着手下兵馬往長安而去,希望能先於李閥奪得京師、站穩腳跟。然而宇文化及一向聲譽不佳,人人都視他爲皇帝的走狗,現在只當他是惡狗反噬主人,根本不得人心,所以他手下的兵馬還在去往長安的路上就發生了兵變。
雖然宇文化及勉強平定此亂,但已元氣大傷,更在黎-陽被李密伏擊,以至於盡失了從昏君那裡“繼承”而來的金銀財貨……最終,宇文化及僅靠着他那一身武功勉力保命,率了二萬殘兵北走魏-縣。從此苟延殘喘,風光難再。白白背上了弒君惡狗的名頭,身爲四大門閥之一的宇文閥就此喪失了逐鹿天下的本錢,簡直就是對“爲他人作嫁”的最好詮釋。
而當隋帝被殺的消息傳到洛-陽。洛-陽守將王世充便擁立了楊廣的孫子。年僅十一歲的越王楊侗作傀儡皇帝,事實上這只是一個過渡。世人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等王世充肅清洛-陽內部的其它聲音之後,傀儡皇帝也就沒了用處。
至於李閥那邊,雖然是羣狼環伺。但李淵的厲害兒子們也確有本事:李建成和李世民分頭行事,兵謀和利誘齊出,先將突厥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不聽話的定楊軍身上,不攻太-原,以免去李閥“老巢被抄”的後顧之憂,後來更以奇兵攻克了長安,奉了楊廣的另外一個孫子。十二歲的代王楊侑爲帝,使得有心染指長安的李密棋差一招,憤恨惱怒不已。
定楊軍目前正在努力的“消化”楊公寶庫和魯妙子的學識,暗中積蓄糧草。製造新式武器,訓練鐵甲重騎,也樂得“中計”,順應李閥的陰謀,在外人眼中擺出了一副受突厥壓力而不能擴張的憋屈樣子。定楊軍上下人等,從名義上的一軍首領劉武周到最爲普通的伙伕軍士,都堅信在劉煜的帶領下,他們不鳴則已,一鳴必將驚人!
東都洛-陽,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此時洛-陽的一大半都在王世充手裡,爲什麼說是一大半呢?因爲還有另一小半勢力歸在獨孤閥的手裡:獨孤閥既是楊廣的母家,這些年又給楊廣打壓得厲害,因此他們爭奪天下的希望十分渺茫;但閥內高手衆多,也養了不少私兵,故而李閥和王世充都有心拉攏獨孤閥。
不過,想拉攏獨孤閥是一回事,王世充更不希望他自己選定的大本營洛-陽城裡還有其它大勢力尾大不掉,所以王世充和獨孤閥的關係實在是頗爲微妙。更微妙的是王世充和李閥的關係,關中人人想奪,李閥佔據了長安之後自然難免會和王世充起衝突,然而此時威勢和兵鋒在外人眼中都冠居天下的李密正對洛-陽和長安虎視眈眈,所以李閥和王世充反而有了聯盟對抗瓦崗之心。
就在這樣要緊的關頭,慈航靜齋卻要將和氏璧帶到洛-陽去,那可是傳國玉璽啊,李密怎可能不想奪?王世充當然也想,李閥更不可能袖手,就連獨孤閥、杜伏威、竇建德……只要是想爭天下的,都免不了要插一手進去。
是以當下的洛-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沒有人敢率先打破這種平衡——和氏璧能“奪”嗎?各路軍閥外加各路武林高手都遲疑了,這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就算真奪到了手,也會讓其主成爲衆矢之的!
如今這種情況,似乎只有在寧道奇和師妃暄的保駕護航下,從慈航靜齋的手裡“求”得和氏璧,纔是唯一的途徑——而這,也就是慈航靜齋想要看到的“代天擇主”了!周旋平衡各方勢力,向來是慈航靜齋的拿手好戲。
這一日,距離端午尚有近一個月的光景,劉煜和寇仲光明正大地進入了洛-陽城。劉煜還是戴了面具,但寇仲卻不需要,因爲即使現在他的頭上頂了十個蒲山公令,只要他還老老實實地待在洛-陽城裡,就沒人敢輕舉妄動。這也不僅僅是因爲慈航靜齋影響力,還因這洛-陽是由王世充主政的,他有什麼理由要去對付得罪了李密的人呢?相反,王世充更想做的是拉攏寇仲爲他辦事。
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新晉的青年高手俱生於微末、毫無背景,想殺他們的人不少,想拉攏、交好他們的人更不會少。所以徐子陵在洛-陽的生活,顯然很是逍遙。循着徐子陵留下的標記,寇仲和劉煜踏進了一座豪華酒樓,才走上二樓,他們立時就瞧見了臨窗而坐的徐子陵,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在徐子陵的身旁還坐了另一個人——赫然就是曾在王通府上大出風頭的跋鋒寒。
“咦?!”寇仲僅僅詫異了片刻,就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攬住徐子陵的脖子。笑道:“數月不見,陵少爺有沒有想念我呢?”
跋鋒寒微微側首覷了寇仲一眼,目光算不上友善,徐子陵“哈”了一聲。衝跟在寇仲身後的劉煜一笑。隨口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思念仲少爺都念了好幾百年了……”
“果然是好兄弟一輩子……”?嬉皮笑臉地寇仲突然瞥見劉煜“果然如此”的目光。心中莫名的一寒,不自覺的轉移話題道:“小陵你還沒給我引見這位了不得的好朋友呢?”他看向跋鋒寒,頗有幾分好奇。
“跋兄的大名你早就知道了,”徐子陵笑了笑。也不再繼續打趣寇仲了,轉而對跋鋒寒說:“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寇仲了,他慣愛和我開玩笑,還請跋兄勿要介懷。”
徐子陵所說的話親疏有別,寇仲一聽就明白了,他的好兄弟和這跋鋒寒的交情還算不上深,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呢?
“何須如此客氣。子陵這是不把我當好朋友了。”跋鋒寒朗笑迴應後,一雙銳目盯向寇仲,挑釁一笑,隨即滿上了兩杯酒。遞了一杯到寇仲面前,說:“乾一杯?”
劉煜挑挑眉,心中有些訝異,感覺這場面像極了爭風吃醋。難不成,這跋鋒寒對徐子陵有意思?難道說,這個世界也充滿基情?這樣也好,男主男配都搞基去吧,女主女配都是我的!
在劉煜的y-y中,寇仲接過酒來,兩杯相碰,一飲而盡,和跋鋒寒一齊倒杯,對視一眼,倒是平添了幾分惺惺相惜,直到這時,寇仲和劉煜才入席而坐,四人圍坐一桌。
跋鋒寒這才注意到劉煜,目光一頓,說:“方纔我竟是看走了眼,原來閣下也是一位高手,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劉煜此時相貌平平,不細看還當他是寇仲的侍從小廝呢,誰讓寇大爺那麼霸氣……但只要與他對視,就能察覺出劉煜的眸中斂藏了熠熠神光,知其武道造詣絕對不低。
“劉烥燁,無名之輩,現任寇爺的軍師。”劉煜淡淡一笑,拱了拱手以做表示後,就不再說話了。
跋鋒寒能夠敏銳地感覺到面前這人絕不簡單,名字大約也是假的,但他更爲“軍師”這個說法而詫異,道:“寇兄如今無兵無將,竟會有軍師隨行,當真奇怪。”
寇仲聳了聳肩,說:“現在無兵無將不代表以後也是這樣,兵將易得而軍師難求,跋兄想必也懂得這個道理。”
“原來寇兄竟是志在天下,好極!”跋鋒寒舉杯而敬,笑道:“如今我終於確定我們是同一種人了,我們都有着看似不可能達成的目標,但無論世人如何看待,我們都確信自己終有一日能夠得償所願。”
寇仲雙目一亮,正待詳問,徐子陵卻忽然插話,淡淡問道:“跋兄的目標實在令人難以看透,觀你先前所爲,你來中原是不是就爲了惹是生非、妄逞意氣,外加大開殺戒呢?”
跋鋒寒哈哈笑道:“寇兄就絕不會這樣問我,可見陵你實有一顆如婦人般仁慈而柔軟的心……”他說着頓了一頓,這才昂然續道:“我跋鋒寒豈會無聊到去惹是生非?只不過劍道需從磨練中成長,我到中原來本是帶着以武會友的意圖,可是敗於我劍下的那些所謂的武林名宿總是不肯心服,遂將比武變成了糾纏不清、不擇手段的仇殺,使我的仇家遍佈天下,越積越多,但我跋鋒寒又何懼之有呢?”
“好!跋兄你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裡話,遇強才能更強,我寇仲亦是不愛做縮頭烏龜的。”寇仲與跋鋒寒再度碰杯,笑問:“那麼跋兄你的目標究竟是什麼呢?”
“在畢玄殺我之前先把他給殺了,這就是我的目標。”跋鋒寒目光凜凜,傲然笑道。
突厥的武尊畢玄,當世公認的大宗師強者,他先是因爲跋鋒寒的絕佳資質而起了收徒之心,不料卻被桀驁的跋鋒寒所拒絕了,再之後,畢玄就不斷派出弟追殺跋鋒寒,勢要消除這個巨大的隱患,雙方就此結下深仇。
跋鋒寒和寇仲之前雖然看不對眼,但一番交流後。感覺對方很對脾氣,進而喝酒談笑,相處愉快。徐子陵對跋鋒寒不算熱絡,反倒是跋鋒寒時不時就將話題引向徐子陵。顯然對他頗感興趣。至於劉煜。他並不想在跋鋒寒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一直以打太極的方式將轉到他自己身上的話題引開。默默吃菜喝酒,十分低調。是夜,他們吃飽喝足後便與跋鋒寒作別,跟着徐子陵回到了他一早租好的院落中。
“爲什麼我總感覺老跋對陵少爺非常感興趣。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寇仲興致盎然地打聽道。跋兄變成了老跋,寇兄也變成了仲少,僅這一頓飯的光景,寇仲和跋鋒寒就混熟了。
徐子陵搖搖頭,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我們吃晚飯的時候,你小子倒是和跋鋒寒一見如故了哈。你可知在這幾個月中,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咦?!”寇仲的神情轉爲凝重,說:“我當他是朋友的前提是你帶他來一起吃飯,我以爲你們是朋友……如果他會對你不利。我們就尋機一起做掉他!”
徐子陵擺了擺手說:“那倒不用,他追殺我的事已經成爲過去了,現在我們確實算是朋友……其實最初是因爲跋鋒寒和東溟派有生意上的往來,單婉晶那個臭屁公主也是他的紅顏知己之一,所以跋鋒寒就以‘偷賬冊’和‘得罪東溟公主’這兩條罪名來追殺我了……嘿,當初我給他迫得在山裡當了幾個月野人,如果我一直在城裡晃盪,早成他劍下冤魂了。不過都算因禍得福了,在逃命的那段時間裡,我的武功簡直就是日進千里。”
“那你們又是怎麼變成朋友的呢?”
“一直被跋鋒寒這樣的高手追殺也不是辦法啊!”徐子陵苦笑道:“所以我乾脆就跑到單婉晶的面前任她處置,她刺了我一劍,不過避開了要害,都算是手下留情……於是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東溟派以後都不會再向我們討那偷賬冊的舊債了。”
“我的天!”寇仲驚呼一聲,撲上來扯開徐子陵的衣服,說:“刺在哪裡?快給我。”
一掌把寇仲推了開去,淡定地攏好衣服,徐子陵笑道:“得了吧,你這馬後炮,那一劍早就好得連疤都不剩了,”他頓了頓,又說:“大哥,你教授給我的‘修羅陰煞功’似乎有祛疤的功效,就連我老早以前的傷疤也慢慢消隱了……”
這可不是“修羅陰煞功”的特效,而是你世界之子的身份所帶來的妙處!
雖然劉煜沒有表態,只微微一笑,但寇仲卻連連點頭道:“我德爾‘純陽至尊功’也有這樣的妙用呢!隨着功力的增長,皮膚簡直就光滑得跟雞蛋一樣了……”說到這裡,他表情古怪地笑道:“只不過呢,你是白水煮蛋,我就是滷水蛋……哈!”
徐子陵再度噴笑,說:“的確如此!話說仲少你怎麼越來越黑了?難不成這‘純陽至尊功’還能自內而外的烘烤你?”
“去你的!”寇仲不輕不重地錘了徐子陵一下,傲然笑道:“我這樣纔是爺們,哪像你,比娘們還水嫩,難怪老跋的那雙色眼總往你身上瞥……對了,之前說到那個臭屁公主不再追殺你了,於是你和老跋就化敵爲友啦?”
徐子陵回了一記肘擊,迎着寇仲的怒瞪,哼笑道:“陵少爺我還是更愛妞兒,至於跋鋒寒他紅顏遍佈天下、黏住我也只是想報恩罷了……當初我解決掉東溟派的麻煩之後,恰好遇到他被幾百人圍攻,我就靠着魯大師的飛天神遁救了他一命,偏偏跋鋒寒又不愛欠人情,所以就整天跟着我想找事做、還人情,前因後果就是這麼簡單,仲少爺你還有什麼問題或者高見?”
看着劉煜“你在吃醋”的眼神,寇仲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眼睛一轉,故作嚴肅地說:“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跋鋒寒那小肯定對陵少爺你有興趣,你最好相信我……這可是關乎到貞-操的大問題!”
徐子陵哭笑不得,說:“你夠了啊仲少爺,再拿這件事擠兌我,也未免太不厚道了。東溟派賬冊的事分明就是我給你背了黑鍋,否則什麼單婉晶和跋鋒寒都跟我沒關係……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了。”
爲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寇仲不介意往自家兄弟身上潑髒水。他聳了聳肩,說道:“信不信隨你了。至於背黑鍋嘛,若非陵少爺你風姿過人,一早就被那個臭屁公主看上了。也不會有後來這麼多麻煩事了……即便那賬冊早被我送給了大哥。你的爛桃花也不能全部賴在我頭上哈。”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再說了。我若要和你算賬,這輩都算不清了,”徐子陵無奈地笑了笑,又說:“對了。大哥,我這有一門奇術要和你們分享。這是跋鋒寒教我的,叫做‘人馬合一術’,是憑着對馬兒的經脈和其承受力的精確瞭解,將自身真氣輸進馬的體內,一旦你學會這種技巧,不但能增加馬的速度和耐力。在御馬時更能如臂使指、隨心所欲。”
劉煜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而寇仲則哈哈大笑,道:“哇噢!我真是太感興趣了,不過這更讓我相信老跋肯定對你有意思了……”
“……你到底還想不想學?想學就閉上你的嘴!”
徐子陵走過貫通洛-陽南端門和定鼎門的天街,這槐柳成蔭的大街兩旁百家樓閣林立。鐘樓鼓樓遙遙相望,舉目都是繁榮客店,街道上亦是行人如鯽、車轎川流不息,一派欣欣向榮的熱鬧境況,倒可從此看出王世充對洛-陽民頗爲愛護,將此城治理得井然有序。
逛至午後,徐子陵隨意走進間餐館,尋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幾個小菜,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便在此時,一人頭頂竹笠,垂下遮陽幕,身穿灰布衣,徑自朝徐子陵走來,這人的腳步輕巧有力,還帶着一股迫人而來的氣勢,走近之後,就不言不語地坐在了徐子陵的對面。
默默吞下口中的食物,徐子陵淡淡地說:“李二公子所爲何來?”
對方脫下竹笠,露出英偉的容顏,笑道:“徐兄真是目光如炬,不過這聲‘李二公子’似乎太過生分了,我記得從前你與寇兄都是喊我作世民兄的。”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當初我們算是不歡而散。”徐子陵對此示好無動於衷,凝目看向李世民,徐徐說道:“雖然現在我們還不是敵人,但也同樣不是朋友。”
李世民微微苦笑道:“我對寇徐兩位兄弟向來十分欣賞,除非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與你們做敵人,至於能不能做朋友……不如我們先不要把話說死,徐兄以爲如何呢?”
面對着這樣一個看似很真誠、很想和他做朋友的人,以徐子陵的個性,實在是很難再繼續冷漠下去了,但經受過劉煜教導的他也不是好騙的,便轉移話題道:“世民兄人中之龍,我實在不敢高攀,貴閥如今據關中之險以養勢,已可窺見霸主崛起之望,這可都是世民兄的功勞,不過日前我才聽聞李閥主立了貴兄做世子,似有不少人都爲世民兄感到不平呢。”
李世民默然半晌,面上透出些許哀傷不平的神色,低聲道:“當日我助家嚴起兵太-原時,他曾承諾我們兄弟之中誰能攻下關中,就封其爲世子。家嚴還曾私下對我說:‘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張,大事若成,自然功歸於你,故一定立你爲世子’。”接着他神情真誠地續道:“當時我答他:‘隋帝無道,以致生靈塗炭、羣雄並起,孩兒只願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懸之苦,其他非孩兒所敢妄想。’”
說到這裡,迎着徐子陵略震驚的表情,李世民復又長嘆一聲,道:“那確實是我的心裡話,我東征西討,惟願濟世救民,而非爲了爭權奪勢。我大哥既嫡且長,家嚴立他做世並沒什麼不對,只是大哥性急且傲,於民事上也無甚關注,我實在是擔心……”他不再往下說了,而是深深地注視着徐子陵,說:“這番話我一直藏在心內,從沒有向人傾吐過,然今日見到徐兄,卻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連我自己都深感奇怪,徐兄你聽聽就罷,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