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沒什麼,可文雅若是出點什麼事兒,他即便是死了,也沒有臉去見文雅他父母的!
彎腰將一把長刀撿了起來,慢慢的走到文雅身邊,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後緩緩的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鮮血,因爲用力過度從傷口又流了下來。
李凌峰卻毫不在乎。早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便將文雅真的打昏了過去。他不想讓這兒丫頭看見太過血腥殘暴的場面,怕她做噩夢!
李凌峰一手託着文雅的腰,一手拿着一把長刀!劉得許的那些個手下一個個的面色蒼白,彷彿望鬼一般望着李凌峰,一等他靠近便紛紛後退,竟然不敢阻攔他分毫!
殺神!
這兒是一個殺神!
他們心中充斥着一種絕望和驚懼的情緒,生怕躲閃的慢了,那把淒厲的長刀會沒入自己的身體,奪走自己的性命!
李凌峰就這兒樣一步步的走下了樓,向着大門口走去!
在他的身後,則是一地的斷臂殘肢,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地板,早已經染成了刺目的猩紅!尚還站着的劉得許的手下,一個個的臉色蒼白,彷彿小鬼一般點綴着這兒個人間地獄!
在死亡的背景下,李凌峰終於還是一步步的走了出來,走到了酒吧的門口!
啪啪!
掌聲響了起來,一個帶着帽子嘴上帶着口罩的人走了進來,他輕輕的拍着巴掌,他一開口,彷彿瓷片颳着砂紙似得刺耳聲音便響了起來“多麼完美的一幕啊,真不枉我拼了命的趕來!修羅老大果然不負衆望,將人救了出來,佩服,佩服!”
李凌峰瞳孔猛地一縮,緩緩的擡起頭,這兒聲音聽不出年紀,卻帶着一股壓抑不住的仇恨。
“是你?”
“是我!”
“我和你有仇?”
“修羅老大果然是貴人多忘事,自然不記得自己曾經幹過什麼!不過你放心,等我殺掉你最後一個家人的時候,會到你墳前給你燒點紙錢,告訴你爲什麼的!”
兩個人的一問一答讓那些小弟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們彼此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李凌峰問的是那個暗算劉月,有設計了這兒場陰謀的人是不是他,對方很痛快的承認了。
李凌峰想問一下爲什麼,他卻沒說。
“呵呵,看起來,還是我對修羅老大更瞭解一些,你看,我都沒有讓這兒些人露面,因爲我知道,若是他們剛纔也在裡面的話,此時或許跟裡面的那些人一樣,已經沒有勇氣再朝你伸手了!”
“可現在,你卻已經是強弩之末,無論誰上去輕輕一推,你都會倒下!不要再指望你的那些手下了,我承認他們很精銳,我派的那五十來個人不一定能夠攔住他們,但是,他們就算衝破了那五十人的阻攔,也救不了你!因爲,來這兒裡的路已經被我給堵上了!”
“哦對了,還有你的那輛悍馬車,我很喜歡,等你死後,我會替你開着的!”說完,他便在幾個人的簇擁下隱入了黑暗!
李凌峰聽着他的話,面色依舊,看不出什麼起伏,可心卻沉到了谷底!
眼前這兒個人雖然說的有十分把握,卻依然在這裡佈置了一百多人,就算建輝他們能衝到這兒裡,也跟他差不多,根本殺不出去!
而他,不僅連張元都算了進去,更是將自己藏了起來,生怕他突然動手。如此小心翼翼又算無遺策之人,李凌峰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的他?
不過,此時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對面的人羣中,慢狼徐澤東緩緩的走了出來,他回頭望了那個帶着帽子的黑衣人一眼,目光中閃過一抹厭惡和忌憚。
他雖然不喜歡此人,更不喜歡他的手段,卻不得不對他的算計道一聲佩服!
此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他讓劉得許將文雅扣留了起來,說修羅必然會來。結果,他果然來了。他讓人在路上攔截修羅的手下,卻說攔不住他們。結果,五十多個人果然被十幾個人給生生衝散了。
而後他又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服了文雅,讓她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修羅一刀,同時安排了倭國的殺手,再加上酒吧裡七十多名天龍幫的精銳小弟,這兒回衆人都說修羅必死了吧,可他卻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未必!
然後讓他帶人在這兒等着,結果,李凌峰果然活着殺了出來。
這就彷彿兩人下棋,修羅老大的悍勇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他的每一步卻依然被這兒個帶着帽子的傢伙給算計的死死的!
可他徐澤東也有自己的原則,他不想對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的人動手!
所以他收回目光,深深的望了李凌峰一眼“修羅老大,你沒機會了,投降吧!”
李凌峰緩緩的將文雅放到地上,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前面,淡淡的說道“想不到斧頭幫也參與了此事,今日,若我修羅不死,必報此仇!”
李凌峰說完咳嗽了兩聲,幽暗的眸子輕輕的掃過眼前攔路的衆人。
徐澤東的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在這兒樣的情況下,李凌峰竟然還如此狂妄,禁不住說道“修羅,你不要真的以爲我怕了你,若是動手,你必死無疑!”
李凌峰不再說話了,只是倔強的握住了手裡的長刀,站直了身子!
“殺!”轟然的喊殺突然響了起來,在夜空中激盪起一層呼嘯的北風,李凌峰和徐澤東的臉色齊齊一變!
建輝來了!
徐澤東沒有想到建輝來的如此快,按照那個戴帽子的陰險傢伙的吩咐,他在兩公里外的地方,將路給堵死了,就算他們能夠衝散前面的阻攔,兩公里他們也不可能跑的這兒麼快!所以變了下臉色。
而李凌峰則是因爲擔心。
這兒次斧頭幫只是精銳便來了一百多人,建輝和他的手下卻已經與**戰了一場,若是他們衝了進來,那再想出去可就難了!
眼下想要解決危機,讓建輝他們推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他死!
只有他死了,建輝等人才沒有了繼續衝殺過來的意義。以他對建輝的瞭解,這兒個耗子絕不是那種會無謂流血犧牲的人,他來是因爲自己還活着,他必須要救!
可自己要死了,他沒了救人的理由和必要,自然也就退下去了。
李凌峰平靜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決然,他一提手裡的長刀,就要上前。可才一動,他的身子便晃了一下,忍不住悶哼一聲。
血,從傷口處流了下來,漸漸的低落在他的腳下……
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多了,有幾處貫穿傷更是在不斷的吞噬着他所剩無幾的氣力。這兒要是換了別人,死八回的心都有了。而眼下他還能站着,全是憑着胸中那口氣,那股求生的意志和鋼鐵般堅韌的神經。
可此時他全部的力量也只夠讓他站着而已,別說與人廝殺了,他現在連擡腿的力氣都沒有。手裡的長刀彷彿有千斤重似得!眼皮也有些撐不住了……
“不能睡,老子不能睡!”李凌峰猛的擡起了右手,握住左胸口的匕首,緩緩的一轉!
刀刃在身體內轉動的感覺清晰的傳了過來,饒是李凌峰神經堅韌的不似常人,也禁不住哼了一聲。
冷汗,瞬間佈滿了他的額頭,劇烈的疼痛卻讓昏昏欲睡的他頓時清醒了許多!
要說這兒胸口的刀位於要害附近,是不能亂動的。可他胸口中刀的時間太長了,因爲匕首一直沒有取出,所以血流的不是很多。此時,甚至反而有了凝結的意思。
不動一下,若是傷口收縮的話,回頭取下來可就麻煩了!
徐澤東狐疑的皺了皺眉頭,退入人羣,望着那殺人人羣的十來個身影,他們彷彿有着一種特殊的聯繫一般,以前面一個人爲中心,不斷的在人羣中游走。
他的手下雖然是對方的十多倍,可竟然也攔不住他們!
徐澤東冷冷的看了兩眼,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眼下這兒些人若說身手,的確比他的手下要高些,一比一對打,他的手下的這兒些人全都不是個!
可要是兩個打一個,那神罰的小弟便是輸多贏少了。三個打一個,估計他們能勝出的沒幾個。畢竟,他手下帶來的也都是斧頭幫的精銳,神罰中有身手如此了得的小弟,已經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然而,當他們十幾個人組成隊的時候,他手下五六十個人送上去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徐澤東眯着兩眼冷冷的端詳了一會兒,可越看他對神罰的忌憚便越深,也就越理解爲什麼老大會急着將這個修羅給剷除了。
俗話說,一葉知秋,同樣的道理,單看眼下這十幾名神罰小弟的身手,便可知道神罰的厲害!
神罰小弟的這種戰術要說起來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快速的遊動,往往是閃開自己的對手,將他丟給後面的人。靠着這種移動,他們不斷的讓對手撲錯方向,露出破綻,給對手帶來大規模的殺傷。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首先,你得完全的信任自己的隊友。因爲你的生死是掌握在他的手裡的,而你的手裡則掌握着前面隊友的生死。
有多少人當自己面臨死亡的時候,會完全的將自己的後背交出去,而不是自己回刀自救?
徐澤東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多數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是相信自己手裡的刀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