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審問

讓涪江起了身,林蘇一邊朝着扶柳殿的方向走去,一邊沉聲問道:“御醫到了沒有?秋晏去看過嗎?”

“兩位御醫還沒有到,秋晏姐姐已經去看過三皇子了。用了一些藥粉,似乎是有些見效。三皇子已經不再哭鬧了,可是紅疹卻沒有下去……”

涪江低聲回答林蘇,小心的在一側扶着腳步匆忙的她,生怕林蘇慌忙之下也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她就真的是萬死不辭了。

一路順利的到了阿倫所住的側間,林蘇看着躺在牀上似乎是哭累了睡着的兒子,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抽痛。扭頭看了一眼早就跪在一側的奶孃,林蘇提醒自己要冷靜。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奶孃,若是一個處理不慎,只怕還會寒了奶孃的心。

“你起身吧。”她一開口,聲音冰冷到了沒有一絲的感情,“這件事情不能怪你,是本宮沒有留神。”她說着坐在了牀邊,手指輕輕碰觸着阿倫那滿是紅疹的小臉,心痛的幾乎要哭出來。

穩了穩心神,林蘇才慢慢開口,“秋晏,阿倫如何情況如何?”

秋晏就上前了兩步,看了一眼屋子裡面的人,這才低聲道:“奴婢沒有找出來起紅疹的原因,不過情況倒是已經穩定了下來。”她說着不安的看了林蘇一眼,卻正好見林蘇回頭看她,雙眼裡面沒有一絲的溫度,“竟然找不出來原因,秋晏,阿倫渾身上下只有臉上起了紅疹,難道你就沒有仔細看看他的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秋晏微微搖頭,“奴婢過來就先檢查了出紅疹的地方,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異樣。另外又用清水幫着三皇子洗了臉,那水裡面除開三皇子平日裡面用的面油之外,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有些東西的分量輕,所以不好查出來。”

林蘇聞言臉色就愈發的難看起來,她怎麼也不相信是阿倫無緣無故出了紅疹。首先,這個時機太過於巧合了。其次,除開周淑德的碰觸,阿倫似乎並沒有接觸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心中就更是冰冷,整個人除開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反而比平時裡面更加冷靜、敏銳。

“如今阿倫情況如何?”她看了一眼有些遲疑的秋晏,補充一句:“但說無妨!”

秋晏就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三皇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過敏而引起的紅疹。情況並不算是特別嚴重,當然了,若是過敏嚴重,有時候也是會要命的。奴婢給皇子用了一些藥粉,紅疹已經止住。只是,這疹子要消下去,還要看……”

她說到最後,就擡頭看向了林蘇。

林蘇看着秋晏的目光,心中一愣,然後才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轉頭看着躺在牀上已經睡着的阿倫,心中掙扎着就有些拿捏不定。

多年的相處還是讓她在一瞬間明白了秋晏的意思,阿倫臉上的紅疹並不很嚴重,要消下去只怕也費不了多久。只是,這紅疹留着,反而看着讓人心中害怕。她之前看了不久心疼的差點哭了出來嗎?

是要留着這紅疹藉機發作呢,還是說繼續等待更加合適的時機?

如今春節算是全部過完,大的節氣的話,也就是端午了。中間一些小節什麼的,倒不會影響什麼。林蘇想着,就低頭看着熟睡的阿倫,那小臉上的紅疹密密麻麻,看着就滲的人心中發涼。若是司鉞對此還是隱忍,考慮形勢的話……

林蘇雙手鬆了又緊,然後一字一頓慢慢的道:“等皇上和御醫過來看了再說吧。”

說話間,阿倫就又醒了,不知道是不是臉上刺癢難受的原因,他一雙小手揮着就想要往臉上撓,還好如今他穿着的還是封起袖口的小棉襖,阿倫揮動着小手,卻只是軟和的布料碰觸着小臉,就算是這樣林蘇還是一陣陣的心疼,拉着他的手下來,這纔回頭看着秋晏道:“他似乎不舒服,可有什麼辦法?”

“若是這樣,不如先那些投了冷水的帕子給三皇子敷一敷臉,會好受一些。”秋晏說着回頭看了一眼涪江,涪江立刻應聲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盆子冷水過來,親自擰了帕子小心翼翼的遞到了林蘇的手中,低聲道:“主子……”

林蘇接過了帕子,只覺得入手一片的冰涼,她略微遲疑了一下,看着秋晏拉着阿倫的手不讓他撓臉,這才狠下心,輕輕的幫着阿倫擦拭。

冰冷的感覺刺激得阿倫哭了出來,林蘇聽着他的哭聲就覺得心中難受,正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一羣人順着往下跪,林蘇這才滿眼淚水的回頭望,只見穿着一身明黃龍袍的司鉞快步走了進來,她淚水就再也忍不住滑落出來。

“皇上,我們的兒子……”林蘇起身,一個站立不穩身子就搖晃着要跌倒。司鉞見狀,連忙上前扶着她,“蘇兒坐下,阿倫現在如何?御醫呢,怎麼還沒有來?”

林蘇狀似六神無主的樣子坐下,雙手緊緊抓着司鉞的袖子,半響才低聲道:“阿倫臉上的疹子……臣妾看着實在是心中不安……”她說着轉頭看向了躺在牀上哭鬧的阿倫,“御醫還沒有過來,只怕是路上耽擱了。可是,臣妾心中不安的是,今日阿倫所用所吃都跟往日沒有區別,不過是抱去給母后看了看,出來的時候又因爲於德貴人說話耽誤了些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曬到了太陽,還是怎麼的,一回來就哭鬧起來臉上不一會兒就浮了這麼多的疹子……”

林蘇雖然哭着,可是話卻也說的清清楚楚,把該提出來的人都提了出來。司鉞一邊聽着就摟着林蘇因爲哭泣而顫抖的肩膀,然後低頭俯身往牀上看去。

一眼看去只見阿倫的小臉上,特別是右側已經是密密麻麻的紅疹子,秋晏動作輕柔快捷,拿着帕子給他擦臉,可是那哭鬧聲怎麼也止不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奶孃呢!”司鉞只覺得心中一陣的惱火,回身一雙眼睛就冰冷無情的盯着了側立在一旁的奶孃,嚇得奶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