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歌想着,容易安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到自己。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也不是辦法。
既然如此,假扮這個綺羅郡主,也不失爲一個辦法。一來可以掩人耳目,讓那些人沒那麼容易找到自己,二來身邊還會有人保護,寒越靖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你如何知道,我會答應幫你?”容雲歌眸光一閃,向這個李將軍問道。
李將軍拿出那塊手帕,深沉的笑着:“左右這手帕都已經在我手上了,十多歲的女子,無論是誰,拿着這手帕,都能去假裝綺羅郡主。我只是看着你有些小聰明,才選 定了你。”
容雲歌不得不說,這個李將軍,果然是有一雙慧眼。自己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他便知道自己是個聰明人。
李將軍看着容雲歌猶豫的樣子,又追問道:“姑娘,你……”
“我答應你,假扮綺羅郡主。”
這般爽快,讓站在容雲歌身邊的寒越靖也驚訝不已。
這個容雲歌,究竟是怎麼想的?
“姑娘,一言爲定。這手帕你拿着,我這便讓人去上報給朝廷。”李將軍得意的笑了一笑,將手裡的手帕又給了容雲歌。
容雲歌一時心裡沒底,果然是個男人,讓自己假扮另一個人 ,也不說說這個綺羅郡主是個什麼人。
“等等,李將軍不打算告訴我,綺羅郡主的家世嗎?若是家人都不認得,讓我如何隨機應變?”容雲歌沉靜的問他。
李將軍頭也沒回,一縷愁絲,涌上了心頭:“當年皇后娘娘與得寵的李妃娘娘爭鬥不休,兩邊的外戚也是如此。最後李家遭皇后娘娘設計,被陛下滿門抄斬。後來御史大夫查明此案,知道冤枉了李家,便賜死了皇后娘娘 ,讓我做了將軍,封了表妹郡主,以慰冤魂。”
容雲歌這才知道,原來靖國後宮,還有這麼一段往事。看來,無論是哪一國的後宮,都是不得安寧的。
“如此說來,李家就只有李妃娘娘,還有李將軍和綺羅郡主了?”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辦了。親人越少,就越是不會穿幫。容雲歌也不用費太大的心,便能扮好這個綺羅郡主。
“是,綺羅郡主當初失蹤,也是因爲被皇后娘娘追殺。你儘管放心,此事我會與李妃娘娘說清楚,李妃娘娘會幫你的。”
說完,李將軍便離開了營帳。
寒越靖見着李將軍離開了,這才向容雲歌問道:“你要假扮綺羅郡主?若是真與靖國太子成了婚,可如何是好?”
寒越靖有些憤憤不平,自己看上的女人,可不能就這麼讓別人給搶了去。
“你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麼情勢,我們倆飢一頓飽一頓的不說,後頭還有容易安的人要捉我回去。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容雲歌說起這些,便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她說的是,如今可是四面楚歌的時候,若是不找條出路,如何能有回到榮國的一天。
“那你打算如何脫身?”寒越靖這麼一問,還真是把容雲歌給問住了。
這個問題,容雲歌還真沒想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能
活着,便是一切。大榮皇宮裡少了個公主,父皇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容易安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寒越靖也是皇家人,宮裡的這些事,他多少也是知道一此的。做爲公主,可說是宮廷裡最悽美的犧牲品。
“你父皇就是不會放過容易安,也不會對他如何。至於你的失蹤,他們大可以詔告天下,說你暴斃而亡。”
寒越靖的話倒是提醒了容雲歌,一個本就不得父皇喜歡的公主,即使是嫡出,也不過如此。一句暴斃,便可堵住悠悠衆口。
“不,表姐不能白死,母后也不能白死。他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容雲歌拗着性子,想想那些心酸的往事,眼淚說來就來。
一大早,李將軍便讓人準備了馬車和乾糧,還帶着一個小丫頭給容雲歌送了進來:“郡主,這是我臨時在街上給你買的侍女,郡主就將就着用吧!”
“我知道了。”
容雲歌看了這小丫頭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道。
“這是屬下爲郡主準備的女裝,去靖都的馬車都已經爲郡主準備好了,郡主換上以後,便可坐着馬車去靖都了。”李將軍抱拳,有模有樣的向容雲歌稟報道。
容雲歌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從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搖身一變,成了郡主。
“李妃娘娘那邊,表哥可打點好了?”容雲歌接過他手上有衣裳,向其問道。
李將軍放低了聲音,在容雲歌的耳邊說:“屬下給李妃娘娘寫了封信送去,郡主到靖都之前,李妃娘娘便會知道此事。”
容雲歌點了點頭,李將軍便轉身告退。
容雲歌又懟了一眼寒越靖:“本郡主要換衣裳了,你還不迴避?”
什麼郡主?這就已經開始跟自己擺駕子了,好你個容雲歌,總有一天,我要你站在我跟前,一件一件褪去你上的衣衫。
看着寒越靖走出了營帳,容雲歌才由這小丫頭幫着自己,換上了衣裳:“你叫什麼名字?”
“回郡主,奴婢是窮人家的女兒,自小就沒有名字,爹孃只叫奴婢丫頭。”她低着頭,看也不敢看容雲歌一眼。
容雲歌看着她,便想起了大榮皇宮裡,跟在自己身邊的碧水:“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今後,你就叫青衣,如何?”
“只要是郡主給起的名字,奴婢都喜歡。多謝郡主賜名。”青衣爲容雲歌整理着衣袖,乖巧的說道。
青衣扶着容雲歌走出了營帳,馬車的兩邊,站着兩排士兵。看上去,應該是李將軍派來保護容雲歌的。
就在容雲歌要走上馬車的時候,李將軍走了過來,拿了一個信封給容雲歌:“郡主,你帶着這封信,悄悄給李妃娘娘 看。事情的始末,都寫在信裡了。”
容雲歌點了點頭,便由青衣扶着,上了馬車。
寒越靖與領頭的護衛一同騎着馬,走在馬車前頭。
容雲歌則是與青衣兩個姑娘家,坐在馬車裡頭。這前後趕路,就有大半個月,一行人好不容易纔趕到了靖國都城。
拆開窗簾,向外頭的街道上看去。許多,容雲歌都沒有見過這樣繁華的街
道了。
路過花街柳巷的時候,樓上的姑娘們,個個兒都是嬌滴滴的招徠客人:“哎呦,客官,好些天都沒見你了,奴家可是想死你了。”
容雲歌見着這些,不由得就想起了當初自己做花魁的時候。雖然從未這樣招過客人,可處境與她們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只有在青樓裡待過,才能真切的體會青樓女子的不易。
當初爲了避免懷上身孕,不知被老鴇灌了多少紅花。
好在,那些苦不堪言的過去 ,都已經過去了。連離歌已經死了,如此自己,是大榮的嫡公主,不再是那個家道中落的連離歌了。
日暮西斜,馬車駛入了皇宮,靖國的宮牆與榮國的宮牆並無兩樣,同樣如此的巍峨。
餘暉落在宮牆之上,怎麼看怎麼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容雲歌的心,越來越緊張,不知道進了宮以後,又會面對什麼的人,什麼樣的事。
“郡主,永樂宮到了。”馬車下的人向容雲歌稟報道。
容雲歌由青衣扶着,走下了馬車,一眼看去,最爲醒目的,就是宮門之上,碩大的‘永樂宮’三個字。
“永樂宮……”
前來迎接容雲歌的侍女頷首道:“郡主,李妃娘娘等候郡主多時了。”
容雲歌看了寒越靖一眼:“寒大哥,也跟着我一同進去吧!”
寒越靖立即便走到了容雲歌的身後,爲她保駕護航。
容雲歌盈盈走進了永樂宮,位居上坐的華麗貴婦,自然就是李妃娘娘了。身邊的侍女侍從,紛紛看着容雲歌,想要看看,這位李妃娘娘盼了這麼些年的綺羅公主,究竟有多好看。
“綺羅拜見李妃娘娘 。”容雲歌頷首淺笑,盈盈拜道。
李妃娘娘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茶盞,擡眸看向容雲歌:“快免禮,綺羅,可算是找着你了。快,到姑姑 身邊兒來,讓姑姑 好好看看你。”
姑姑?這麼說,綺羅郡主是李妃娘娘的兄弟的女兒。
容雲歌走上前去,嫣然一笑,擡眸看着李妃娘娘 ,喚了聲:“姑姑。”
李妃娘娘伸手撫上了容雲歌的臉頰,目光裡滿是溫柔。這般慈愛的樣子,讓容雲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孃親。
從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孃親也是這般疼愛自己的。這樣的眸光,自連府被抄家以後,容雲歌就再也沒見過了。
容雲歌的臉上,多了幾分惆悵,眼裡的淚花兒,是怎麼也忍不住了。
“姑姑,綺羅可算是見着姑姑了。”
寒越靖在一旁看着容雲歌的樣子,戲作的這麼好,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是容雲歌,還真是看不出來,這認親的戲碼,是你演出來的。
李妃娘娘拿出自己的手帕,爲容雲歌拭去了眼眶下的淚水,笑着說:“看看你,這不是都找到姑姑了嗎?以後,就讓姑姑來照顧你,再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容雲歌坐在李妃娘娘的身邊,兩人相談甚歡。爲免後患,容雲歌索性說自己小時候撞了頭,從前的事兒,什麼都 不記得了。
李妃娘娘這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寒越靖:“這是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