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慕風華的廂房外便聽得有人在吵鬧。
二夫人柳氏身邊兒的大丫鬟柳色一臉的急色往慕風華的廂房處跑,身後還跟着一大羣小丫鬟,吵吵鬧鬧的。嘴裡還不停的說着什麼,王媽媽之類又如何如何的。
剛剛到了慕風華的廂房門前兒,柳色正伸手敲門兒,卻沒想到門兒便從內打了開來。露出淡苒一張睡眼迷濛的臉,看着眼前兒的人是二夫人柳氏房裡的,淡苒大早的起牀氣兒更是火大。
沒處撒便一溜兒的撒在了柳色的身上。她語氣不善的問,“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你,還有你!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吵着我們了倒是無所謂,若是擾了主子們的清靜,可仔細你們的皮!”昨日夜裡本就因爲走水和後來打野貓的事兒沒休息好,今早又被這羣傢伙擾了清夢,真是煩死人了!
柳色一隻手尷尬的伸在半空中,聽的淡苒這一通亂七八糟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做爲丞相府主事兒二夫人院子裡的大丫鬟,她平日裡囂張慣了,哪個見了她不是低頭哈腰的討好,就是一般的主子見了她都是要禮讓三分的,今日卻是被一個平日裡不被二夫人放在眼裡的小姐身邊兒的丫鬟給這般的沒了面子。
她揚手便準備像平日裡教訓其他丫鬟一樣給她一個耳摑子,腦子裡卻突然想起了昨日夜裡二夫人在她耳邊叮囑的話,揚起的手生生的放了下來。壓下心裡的憤恨,她規規矩矩的給淡苒行了個平禮,臉上帶着僵硬的笑道,“淡苒妹妹,對不起了,姐姐也是沒了法子啊!”說罷苦着一張臉,“昨日裡二夫人身邊兒的柳媽媽昏迷不醒,二夫人便着了王媽媽伺候着。可沒曾想的是,那王媽媽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今日早起她竟然藉由着給六小姐送湯汁兒的由頭給順走了二夫人身邊兒所有的家當。若是平日裡,二夫人是個善良寬厚的,定就隨她去了。可偏偏兒着事兒出在這麼一個關鍵時期。二夫人便着了我來看看,那王媽媽是不是在六小姐這裡來了,也好做個打算。”
說完她便看着淡苒,可卻看見淡苒一副表情奇怪的樣子看着她,她不由皺眉。這是怎麼回事兒?按照計劃來,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啊?怎麼回事兒?
她還準備說什麼,卻突然看見慕風華衣着整齊的從了裡走了出來。她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慕風華,腦子裡嗡嗡作響。她是說怎麼會這麼安靜,原來,原來慕風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糟了!事情有變!她反應過來,連忙就準備回身去通知二夫人。一轉身,卻被淡苒和淡雅給攔住了去路。
慕風華看着臉色僵硬的柳色,微微一笑道,“怎了?柳色姐姐這麼着急是想要去哪?”說着又是淡淡一笑,似是瞭然道,“哦?柳色姐姐,是想要去通風報信吧?”說着,臉上的笑意更深,她微微撇嘴,似小孩子般,“可惜!晚了呢?”
“啊!”她話音剛落,便聽得前院傳來一陣似是殺豬般的嚎叫!
柳氏本正是睡得香甜的時候,卻突然覺得有個什麼東西不停的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她本能的伸手去拂掉,卻不曾想,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減少還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突然,手上傳來一陣似是撕裂般的疼痛。她一疼,微微睜眼,只看見有個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仔細一瞧,這不是耗子嗎?
她嚇得“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幾乎是從牀上蹦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啊啊啊啊啊啊!老鼠啊!救命啊!老鼠啊!好多的老鼠!好多的老鼠啊!”
聞聲而來的丫鬟婆子們一頓混亂的衝進了柳氏的廂房,卻看見整個廂房都是一地的老鼠,到處爬着,頓時嚇得都不敢上前。在祁元王朝,誰都知道老鼠是災難與不吉利的象徵,只要哪裡有老鼠,基本哪裡就會有災難,這裡的丫鬟婆子自是誰都不想惹了煞氣在身。
柳氏被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的跑到院子裡,卻發現院子裡面圍滿了人。而那些人都在對着她指指點點,一時愣在哪裡不知怎麼回事兒。
柳色好不容易從慕風華哪裡跑了出來,就看見的是這幅場面,柳氏身着裡衣,髮絲凌亂的站在院子裡。她被嚇得面色如土。心裡此時只有一個想法在叫囂,那就是,計劃全失敗了,慘了!慘了!
看着柳氏的打扮,她連忙反應過來,解下自己的外衣跑到柳氏身邊兒給柳氏罩上,“夫人,你怎麼了?沒事兒吧?”說着,一臉害怕的看着柳氏道,“夫人......夫人,計劃失敗了!”
此時,柳氏身邊兒的另一個大丫鬟柳玉慌慌張張的跑到了柳氏身邊兒,她一臉震驚的看着柳氏,嘴巴顫抖的說不出話來!“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明明是按照計劃去了佛堂叫了那些信徒來看五小姐房間裡出現的老鼠的啊?可,現在她把人都叫了來,可怎麼不見六小姐在這裡了?
一旁的柳色一臉蒼白的對着柳玉使眼色叫她不要問了,偏偏柳玉不懂眼兒的問道,“柳色姐姐,你眼睛怎麼了?對了?六小姐怎麼還沒有看見啊?我都把這些人都叫來了,可是怎麼沒看見六小姐啊?”
柳氏此時也漸漸回過神兒來,不對呀!她房間裡怎麼會出現老鼠?按她的計劃,老鼠應該是出現在慕風華的廂房裡啊!可,可此刻那些本該出現在慕風華廂房裡的老鼠突然出現在了她的廂房裡!
慕風華!
她眼神一凌,啪的一巴掌便把柳玉給打趴在了地上,“糊塗東西!誰叫你帶人進來的!”慕風華!又是她!又是她!該死的!又是她!
“呀!”一個充滿驚訝的聲音響起,“二孃這是怎麼了?怎的一大清早的就在教訓奴才了?”說着她捂嘴一笑,對着身邊兒的大夫人道,“母親,難怪我說二孃房子裡的那些個奴才那般敬職守禮呢?又是晚上在別人房裡像夜貓亂竄又是大清早在別人門前兒吵鬧的。原來還是二孃如此親身教導的呀!”
大夫人笑着一點她的額頭,“不許胡說!”
慕風華一躲,笑道,“女兒曉得了。”說着微微偏頭對着身後的淡苒淡雅說,“你們去看看二孃,可是受了什麼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