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搖搖頭,道:“不可以,他們是打定了主意要杏花村死絕,你們就算拼命也沒法子逃出去,我們需要另想對策!”
族長看了看自己帶來的村裡僅剩的幾個沒被瘟疫感染的青壯,嘆了口氣,道:“這叫什麼事兒,爲什麼我們躲過了瘟疫,還躲不過人禍呢!”
蘇惜沫沒有告訴他們,就連這場瘟疫也不是天災,杏花村是埋藏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所以有人要他們死。
在族長的權威下,村民還是偃旗息鼓,垂頭喪氣地回了村子,如今病人都集中在馮氏祠堂裡,由村裡的土郎中阻止一些沒感染的人幫忙照料着,幸而這土郎中家裡存了不少藥材,所以才能湊夠那麼多藥來給村民治病。
族長的眉頭緊鎖,帶着蘇惜沫到了祠堂前,道:“哎……怎麼辦呢,我看夜裡他們就打算放火了,杏花村除了那前後兩個出口,其他地方都逃不出去!”
蘇惜沫沉默了良久,道:“只有將杏花村的疫情得到治療的消息傳到京城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才能救我們!”
“可是……現在每個出口都被控制起來,我們插翅難逃啊!”族長無奈地道。
“如果一羣人出去,肯定沒辦法,但是一兩個人出去,應該沒問題吧?”蘇惜沫道,她不信那些人能把整個杏花村都圍得成了鐵桶。
族長考慮良久,突然靈機一動,道:“我記得後山那裡有個小山洞,好像能通往外面,如果那裡沒人發現,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把守!”
蘇惜沫問:“那個洞能容下一個人通過?”
“可以……可以容下一個孩子!”族長說的沒什麼底氣,他也想到了,這個時候孩子出去似乎也沒什麼用。
蘇惜沫考慮了一會兒,才道:“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要冒一冒險了,小桃,如果要你晚上一個人跑到城裡去,你怕不怕?”
小桃指指自己,問:“大夫要我出去嗎?”
“是的,你如果能躲開那些人,跑進城,我們就有救了,但是這件事很危險,而且還很累,你可以嗎?”蘇惜沫望着小桃。
小桃鄭重地點點頭,道:“只要能救村裡的人,我什麼都不怕,大夫,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很好,我給你一封信,你幫我送給出去,我想只要你儘快將信交給那個人,咱們就還有得救!”蘇惜沫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族長忙道:“這不妥吧,小桃還只是個孩子,她從來沒出過村子,怎麼能找到地方呢?而且她一個小丫頭出去,太不安全了!”
“讓我去,我闖出去!”一個壯碩的莊稼漢站出來,拍着胸脯道。
蘇惜沫搖搖頭,解釋道:“現在離子時還有三個時辰,杏花村到京城不過一個時辰,進了城很容易就找到雲府,也就是天下第一毒醫雲老的住處,只要她能把信送到雲老手中,他一定有法子救我們!”
族長驚喜地問道:“你說的是毒醫雲鶴?你認識他?”
“是的,就是毒醫讓我來杏花村救人的,他如果知道杏花村要遭火焚,一定會想辦法救大家!”蘇惜沫道。
族長的手微微顫抖着,道:“那……那也許真的有救了!”
蘇惜沫有些疑惑,不知道爲何族長聽到雲鶴的名號會這麼激動,雖然她承認毒醫的威名遠播,但是也不至於這麼讓人激動?
其實說實話雲鶴亦正亦邪,根本不是那種人人稱頌的神醫,只不過醫毒雙絕,毒術更是獨步天下無人能及,偶爾高興了倒也會出手救人,只不過他癡迷於製毒,所以並不喜歡治病救人。
蘇惜沫試探性地問道:“族長您認識雲老?”
“啊……我……我聽說過而已,不認識,但是我知道毒醫本事很大,就連皇上都對他敬畏三分,所以他若是肯幫忙,我們肯定能得救的!”族長連忙解釋道,似乎在掩飾着什麼。
蘇惜沫眼神微閃,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道:“所以現在我們要派小桃傳信出去,只有雲老可以說服皇上,放過杏花村!”蘇惜沫道。
族長看了一眼小桃,仍有疑慮道:“這麼重要的事兒,小桃她……”
“族長爺爺,您相信我,我一定行,我知道京城在哪裡,只要上了官道肯定能找到地方的,我娘之前告訴過我怎麼去!”小桃認真地道,完全沒有一點兒猶豫和害怕。
蘇惜沫欣慰地點點頭,道:“小桃,現在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壓在你身上了,你記得一定要小心!”
小桃乖巧地點點頭,說:“大夫,族長爺爺,還有各位叔伯,你們放心,大家一定會沒事兒的!”
蘇惜沫沒有浪費時間,將自己的信物和一封密函交給了小桃,族長又派人領着小桃去了後山,接下來的時間,蘇惜沫只能專心幫着醫治村民,希望他們能儘快恢復健康。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族長派出去探聽的人每次回來的消息都是村口的柴已經堆得越來越高,而且還有火油被潑進來,只要一點火星,就會焚燬整個村莊。
族長和族人們等的越來越心急,年輕一點兒的人們終於坐不住了,道:“族長,要不我們和他們拼了吧,如果小桃沒能救我們,我們也不能幹等着什麼也不做啊!”
蘇惜沫卻制止了他們道:“不可以衝動,現在村民大多都病者,就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手中的弓箭足以殺死所有村人,而且萬一惹怒了他們,提前點火,我們就真的沒希望了!”
“那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小桃只是個九歲的孩子,說不準現在已經被那些人抓住了,我們難道就坐在這裡等死?”說話的人正是族長的侄子馮海。
蘇惜沫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村民治好,只有杏花村不再受到瘟疫的侵擾,才能逃過此劫,這裡早就被官府掌控了,我們根本逃不掉!”
她太瞭解沐自成了,他既然下決心要燒村,就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逃脫,只有小桃那樣的孩子,或許還有一些機會。
蘇惜沫對族長道:“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了,現在時間不多,每個村都會有地窖吧?不知道能容下多少人,但是現在也顧不得許多,儘量把那些病人都轉移道地窖裡!”
“可是大火燒起來,地窖也不一定安全!”馮海說。
蘇惜沫點點頭,道:“我們只是要爭取更多的時間,地窖能抵擋一時算一時,剩下的青壯年跟我來,我已經準備了大量的毒,現在要做的就是製作一些簡單的弓箭,將毒塗在箭頭,萬一發生衝突,我們不至於毫無反擊能力!”
馮海聽了才驚喜地道:“原來大夫您早就有了這個想法, 那還等什麼,說幹就幹,儘量準備多一些,這樣纔有機會拼一拼!”
“好,那就趕緊行動起來,能動手的儘量都幫忙動手製作,還有儘量準備好能用來防身的武器,以防那些人闖進來殺人!”蘇惜沫叮囑道。
馮海聚集起村裡沒被感染的人,將那些還病弱不能起身的都送到了自家的地窖裡,還有其他有地窖的人家中。
做完這些,蘇惜沫又讓幾個村婦幫忙做些麪餅和饅頭,以備不時之需,而男丁則去砍伐樹木準備製作弓箭。
就連小孩都跟着忙碌起來,整個杏花村都被死亡的陰影籠罩着,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的生命而戰。
亥時一過,子時將近,蘇惜沫帶着人走到了村口,高喊道:“杏花村的瘟疫已經得到控制了,絕不會傳染蔓延,你們沒有理由燒村!”
“你說不會蔓延就不會蔓延?我們接了命令,燒村,不會憑你一句話就停手的,你們還是乖乖受死吧!”一個人舉着火把,獰笑着。
村民的情緒變得很激動,蘇惜沫手一擡,制止了他們的騷動,仍舊對這外面喊道:“不怕告訴你們,我就是毒醫派來給杏花村治療瘟疫的,如今我已經成功了,你們只要把這個消息回覆給朝廷,相信皇上肯定會改變主意,不會燒村的!”
“哼,這件事沒的商量,你當皇上很閒啊,聖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會小小的杏花村,你們不死啊,會死更多人的,不要靠近這邊啊,否則我就下令放箭!”對面的首領不屑地道。
族長拄着柺棍,狠狠地敲在地上,罵道:“你們這是草菅人命,傷天害理,全村幾百口人命,難道還不值得你們回稟一句嗎?”
“哼,你們這些刁民,瘟疫要是有那麼好治,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朝廷也是沒法子,難道爲了你們一個村,搭上京城所有的百姓嗎?上面也是顧全大局,你們都是禍害,都該死!”首領忿忿地反駁回來。
蘇惜沫拉住族長,又道:“你們若是不肯回稟朝廷,那就別怪我們反抗了,你們也知道杏花村的疫毒很厲害,我只要將這些箭放出去,你們這些人都活不成,大不了就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