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蘇惜沫梳洗打扮,穿上一身柳青色的寬袖襦裙,略施了點兒脂粉,只爲了掩蓋蘇惜沫原本久病後的蒼白,看着鏡中的自己,蘇惜沫微微搖頭,還是太瘦弱了一些,原本該是個美人胚子,卻偏偏因病而顯得過於單薄了。
不過蘇惜沫將養了些時日,倒也恢復了幾分顏色,相信不多久之後,也能與當年的杜青鸞不相上下。
打扮停當之後,蘇惜沫就隨着王氏乘馬車去了鎮國將軍府。到了將軍府,門上就有候着的奴僕領着她們往將軍府的花廳走去。
進了門,蘇惜沫就見一身杏紅色華服的婦人,坐在軟榻上,一雙柳葉吊梢眉,眉下丹鳳三角眼,閃爍着精光。蘇惜沫仔細地一回憶,便知道這位就是魏夫人。
魏夫人見到王氏和蘇惜沫一同進來,忙從軟榻上站起來,笑容滿面地迎上去,拉着王氏的手,嗔怪道:“好姐姐,你許久也不來看我,可叫我想死了!”
王氏看她如此情態,便打趣道:“表妹,你還是一樣會撒嬌的,當着孩子面,也不知道避諱一下。”
魏夫人這纔看向蘇惜沫,忙將她拉過來,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才讚道:“真是個美人胚子,多日不見,竟然長這麼大了,而且越發出挑了,我看咱們沫兒身子的確大好了!”
蘇惜沫不得不承認這個表姨很會說話,恭維的話都能說得如此自然,不讓人覺得厭煩,完全不像是武將的夫人。
蘇惜沫微微低下頭,做出嬌羞狀,心裡卻在考量着,這個魏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王氏聽魏夫人這般說,也笑開了眉眼,道:“慧明法師說了,她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啊就會平平安安,順遂到老了,我這心裡的大石總算放下了!”
魏夫人聽了稍稍一愣,不過只是很短暫的時間,若非蘇惜沫一直在注意她肯定不能發現,王氏就沒有發現她的異狀。
魏夫人笑逐顏開地道:“那就恭喜姐姐了,我當初就說沫姐兒是個有福之人,定會否極泰來的!”
王氏也沒有在意她有沒有說過這番話,總歸聽起來高興就是了,蘇惜沫卻暗暗在心底冷嘲,看來這魏夫人不是個簡單角色,也並沒有王氏說的那麼喜歡蘇惜沫,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彎彎繞繞呢?
王氏因着要和魏夫人談正事,蘇惜沫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自然不能在一旁聽,經過王氏的提醒,魏夫人才趕緊道:“沫兒,你表姐這個時候都在漱芳亭裡彈琴,你也去湊個熱鬧吧,我和你母親說會子體己話!”
蘇惜沫知道她們要說什麼,自然也沒有興趣聽,便帶着自己的丫頭往後院去了,因着魏夫人以爲自己熟悉這個地方,所以連個引路的丫頭都沒有派,幸而墨香和墨痕都認識路,纔沒讓蘇惜沫露出破綻。
可是還未到達那個漱芳亭,卻一不小心在半路崴了一下,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還是有些疼痛,只好叫墨痕和墨香扶着她到不遠處的假山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蘇惜沫剛剛坐下,還未來得及查看自己的傷勢,就聽得假山那邊傳出男女調笑的聲音,墨痕和墨香臉一紅,趕緊要阻止蘇惜沫聽這些“污穢”,卻被蘇惜沫制止了,還示意她們不要出聲。
這到人家府上來做客,卻撞破人家府里人的醜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她可不想因此招惹什麼是非上身,便作勢要讓墨痕和墨香拉自己往別的地方去。
可是那裡面傳來的清晰說話聲,卻讓蘇惜沫停住了腳步,因爲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就不簡單了,這對男女,想必不是鎮國公府的下人,那麼究竟是誰?爲何會說到自己呢?
蘇惜沫帶着好奇和探究,選擇藏身於假山的一個拐角處,準備聽個究竟,墨痕和墨香雖然有意阻止,但是也知道蘇惜沫一向是我行我素,不會聽她們的話,便只能由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