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魯沒能看出來的事情，其實也不少。
比如寡歡之所以只能用筆記本電腦，聽CD，是因爲她現在又處於離家出走狀態。
這種事情常志昊光靠Q上的對話也是猜不出的，他在重生前是跟寡歡打電話的時候才得知的這一點。而現在這畢業後的幾個月某人一直忙得腳打後腦勺，能更寡歡保持Q上的來往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實裡打電話根本是沒譜的事情。
所以有時候這位便宜師傅也很奇怪，明明相對於重生前的這段時期而言，他跟寡歡之間的交流明顯要少上很多，可爲什麼後者到現在爲止還肯認他這個師傅的。
雖然不是說重生前的2000年10月底寡歡就已經跟常志昊翻臉了吧，但那時兩人之間明顯也就是比一般網友的關係稍微好一些。而且後來某人從阿筆那裡聽說，寡歡跟阿筆，跟其他人聊天的時間都比跟常志昊要多上很多。
其實網上認師傅這種事情，比認妹妹的曖昧性要差遠了，常志昊即使是在重生前也沒有真想着藉機跟寡歡發展點什麼之類——多新鮮啊，他當時連寡歡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算是通過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也明顯稍低沉一些。
無論心境還是聲線都是如此，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誰會趁火打劫去無聊地刷好感度什麼的？
而且不管怎麼想，當時都應該是軍校出身的常志昊表現出來的按部就班態度，與寡歡一向秉持的自由隨意性格完全對立，纔會交流越多越產生各種障礙的嘛。
所以重生後的常志昊所不知道的是，正因爲如今的他雖然在重生計劃中一直想着主動接近寡歡，但他的表現實在是太隨意了，而且由於其他事項的時間緊任務重，每次光是“教導”寡歡一些基本的，動漫方面的常識就已經佔去了所有的對話時間，經常還動不動說着半截直接走人……
只有在談戀愛的時候，這種行爲纔會被女方腹誹。現在大家不過都是普通網友之間的關係，師傅徒弟這個虛擬關係只是叫起來好玩的。常志昊自己表現得越不在意，寡歡那邊當然也就更不可能使性子搞絕交之類唄。
（這種時候，或許還真應該替小魯和小魯姐姐稍微悲哀那麼一下？）
寡歡那邊就算是離家出走了，她上網的時間終歸還是有限的。無論重生前後這姑娘的打字速度不會有多少變化，這也就意味着她跟常志昊之間的Q對話少了，與其他人的網聊也只不過是稍多而已。
如果再把經過重生後常志昊的教導，使得她在NT論壇上發帖的數量明顯還增多了這種細節計算進去的話，寡歡在這個世界裡與網友們的情分，大概跟常志昊重生之前沒多少區別。
這也就意味着，她即使是復讀考上了同濟大學，心裡也依然是不快樂的。而這種彆扭在現實中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在網絡上情況稍微好點，但也只是好一點而已。
NT認識的諸多網友大部分都是那種最單純的，只想跟別人交流動漫作品觀後感的普通人，跟他們說話再多也無益於心境上的改善。
恩？你說不找宅男聊天，應該多找點女性動漫愛好者？
別忘了寡歡並不是個耽美愛好者，她對“美型”這方面的
定義偏向矢澤愛那邊，與由貴香織裡，CLAMP的華麗八字不合，跟尾崎南等直截了當的BL就更是犯衝。
常志昊重生前的記憶裡，寡歡在NT曾經專門掀起過與上面幾部漫畫作品的女粉絲之間的戰鬥，很多旁觀者完全不覺得這樣主動開戰的寡歡是貨真價實的女性。
（單獨從“莫名其妙地發起戰鬥”這一點而論的話，寡歡和某人還真不愧是師徒關係。）
至於再往後，聽說寡歡到了漫友當編輯的時候還曾經跟自稱腐女的羣體對噴過之類的事情，那就是連常志昊都沒有辦法去深究的了。
總之大概除了當時阿立這種是真的喜歡籃球飛人，而不是耽美CP這樣的絕對另類女性壇友之外，寡歡想要找同性***友發展友誼關係，還真比她結交男性網友要難得多。
沒錯，就是當時。
寡歡還僅僅是論壇寵兒的時候，她的立場和自我認知就經常跟女性壇友們對立起來。其中比較著名的，就是同樣身爲論壇寵兒，並且佔了帝都地利的茶茶公主。
這個小姑娘當時剛上高中，性格外向活潑可愛，無論網上還是現實聚會中都表現得身心一致，這就跟表面上開朗實際內心略微有些文青糾結的寡歡比較犯衝了。
而在冰焱姐姐消聲覓跡之後，論壇偶像原本應該是由茶茶來接任的，但當年的常志昊等人完全沒這個概念，填鴨式地把寡歡給“培養”出來了，這不擺明了又在跟公主姑娘對着幹麼？
當時大家的關係都很好，所以茶茶小姑娘那邊能夠看出那些腦子一根筋的阿宅真的完全沒有考慮過所謂宅鬥甚至宮斗的問題。但越是如此，不就越顯得寡歡分外可惡了麼？
明明是個原本什麼都不懂，什麼活動都懶得參與的傢伙，只不過是裝得外向了一些，就矇騙得網友們主動爲她做着做那。
這姿態得多難看啊？！
雖然區區一個NT論壇偶像的身份對茶茶來說根本沒什麼好爭的，之前曾經提到過的，曾經後來作爲NT帝都聚會某次場所的餐廳就是茶茶的母親負責管理，現實裡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現充的小姑娘沒興趣跟寡歡爭一個虛擬頭銜。
但越是這樣，反倒越會看着論壇上“萬衆矚目”的那個人不爽。
這種心情常志昊在重生前是不怎麼理解的，現在的他……好吧其實也依然不怎麼理解，只不過有時候他在跟寡歡聊Q的時候，小魯經常從旁邊冒出來，仔細想想這種時候強行刷存在感的都應該是小魯姐姐……
總之這種事情多發生個幾次之後，就算某人再遲鈍也隱約明白一些什麼了。
並不是他多麼受人歡迎，只不過就像很多戀愛漫畫裡描述過的那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東西其實沒人看得上眼，但如果把它放到有人爭搶的環境裡，女性更容易被現場氣氛所誘惑，進而擺出毫不理智的逐鹿姿態。
簡單說就是在還不知道爲什麼會有氣的情況下，就已經開始賭氣了。
比如重生前2001年的某次帝都聚會裡，有好幾個外地網友也來參加，其中之一就是阿立，所以當時已經是夢總編輯的寡歡也半途加入了進來。
但當時“不遠萬里”來參加聚會
的其實明顯不止阿立一個人，還有從其他不同城市，原本打算專門來看寡歡的網友（女性）也參加了這次聚會。但這個姑娘的運氣不怎麼好，茶茶公主肯定是沒來這次聚會的，FREEDOM那幫死宅照例無視女性。
就算在大家見面的一開始，這位女網友很主動地去跟寡歡打了招呼，換來的也只是一個不冷不熱的客套而已。基本上整個聚會過程中，從頭到尾寡歡都跟阿立在一起竊竊私語，好得跟一對百合一樣。
所以那位可憐的女網友等於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劃歸到了人羣之外，如果不是常志昊實在看不下去，照例過去執行了他的“暖場專用職責”之外，恐怕原本應該是一次充滿着憧憬和希望的旅行就要滿是失望和落寞了。
然而偏偏就在這次聚會上，常志昊帶來的某個小姑娘——咦？這個說法好像很眼熟——是在論壇上就一直對寡歡不感冒的那種，所以在飯桌上寡歡過來敬酒（飲料）的例行自我介紹中，她壓根就沒說自己的論壇ID。
寡歡當時大概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的關係，還專門問了一次，兩次，單純從交流慾望上來看，比她之前冷落外地女網友的時候要主動多了。可惜越是這樣，小姑娘就越發犟脾氣不說，結果最後還是常志昊圓場……
如果某人有時間能把這些所有的前因後果好好回憶一下，並且充分整理歸檔的話，那麼他應該就能明白重生後與寡歡之間“情分不減”的真正理由了。
現在的“斂鋒”跟重生前那個世界的可大不一樣。
不但提前變成了雜誌撰稿人，而且還出版了自己的小說。莫名其妙地開創出了MAD製作的熱潮不說，現在連雜誌都搞出來了。
就算再不虛榮的人，也不會專門跑出來刻意跟常志昊劃清界限吧？
基本上論壇上的老人都知道寡歡是斂鋒的徒弟，而前者又是大家力捧的新一代宅男女神。除非寡歡想徹底跟整個論壇甚至夢總雜誌恩斷義絕，否則她當然樂得維持一種什麼都不用付出，卻依舊高高在上的地位不是？
儘管在那個位置上，她也沒什麼可高興的。
雖然不至於高處不勝寒，但在人潮擁擠的魔都，在寡歡之間的家裡，她大概依然會覺得孤獨無比。
或許在NT論壇上時常被簇擁起來的反差，更是加劇了寡歡與現實中身邊“活人”之間的疏離感。
所以她纔會不時離家出走，最後更是直接輟學到北京來當編輯的吧？
重生後的常志昊雖然有計劃着“利用”自己這個徒弟，但他真心沒有半點想要攛掇對方退學的意思。而且說句實話，他自己利用重生者身份取得的成就，使得寡歡這種目前還只是徒具潛力的普通少女相對價值越來越低。
有的時候，常志昊甚至覺得寡歡可能根本就不會再有離家出走等一系列行爲了。所以在他察覺到重生前記憶裡出現過的某些事情真正重現之後，還真略微有些無言。
看起來，無論他跟寡歡之間的“距離”是遠是近都好，後者的“孤高”，都是跟他沒任何關係的。
跟其他所有人，也沒有任何關係。
【作者題外話】：呵呵……其實這章的題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