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聽得獲益良多,白卿自然也不例外,她站在一個組合那邊,大家的面前都放着帽子或者是其他東西,有人覺得他們唱得好,就投些零錢過去,多少不計。
她見到那幾個組合的表演非常有啓發,看來多看看人家的東西,確實沒有什麼壞處,似是有了什麼靈感,她眼中精光一閃,便微笑了一下,那種感覺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似的。
季明明本來東張西望的,沒有什麼特定的目標,還得看着點不要讓秦飛和小卿兩個人跟自己走散了,可是這邊得操心那邊也得操心,弄得他極爲鬱悶。
架子鼓的聲音在周圍的音樂裡算是非常突兀的,因爲夠震撼,所以有些人少的隊伍是不會有架子鼓的,受歡迎的幾個隊伍裡面,都有架子鼓。他本來不怎麼在意。
可是人家的音樂一響,架子鼓的聲音就止不住地往季明明的耳朵裡面鑽,好像他不聽都不行,總歸是什麼都聽得很清楚,鼓點,錯誤,還有一些地方的轉換,甚至是腳下的基礎拍子打得對不對。
季明明這才發現,原來在潛意識裡,他已經把架子鼓當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把搖滾音樂當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只是他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季明明走到了那個有架子鼓的隊伍當中去,聽着人家的鼓點和曲子是如何配合的,他才發現,原來架子鼓也能夠這麼打的,跟自己之前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原本他是初學者,對這些東西都比較陌生,所以創新對他來說,還不如守舊來得實在,可是隨着學習的深入,他也漸漸摸透了裡面的一些要點,但是這些人跟自己的發揮,完全不一樣啊……
季明明這才感覺到,當初自己,哦不,其實現在自己也比較狹隘着呢,對自己的架子鼓沒有什麼創新,也不知道創新如何下手,配曲子的時候只會按着死譜子走。
有時候他也不喜歡被曲子束縛的感覺,但是除了被束縛,他也沒有別的辦法讓自己的音樂能夠一下子被解放。這本來就是很漫長的過程,需要季明明自己的一些領悟。
音樂創作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能夠讓自己手裡的樂器發揮出自己的一種風格,更是難上加難,季明明還需要很大的成長空間,這一點,他在聽到人家對自己架子鼓的掌控的時候,他便意識到了。
他還差得很遠呢。季明明心裡對自己道。三個人這下算是完全的獨自行動了,而被架子鼓吸引的季明明也忘記了要去看小卿或者是秦飛人在哪裡。
季明明全神貫注聽着架子鼓的鼓點的時候,也忘記了要當老媽子看着兩個人了,而是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她本來聽得好好的,就被一個特別的歌聲吸引。
在衆多聽不懂的語言裡面,這個聲音顯得非常乾淨和特別,而且帶有她極強的熟悉感,不錯,那個人唱得是中文,在各種語言裡,中文的發音帶給她極強的震撼。
一直以來她都感覺到自己的母語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普通話的發音更是能夠讓一個人的音質得到最原始的還原,字正腔圓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此時用着非常標
準的中國話唱着歌的聲音,一直迴盪在她的耳邊,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居然能夠將聲音表達得如此清澈動聽,彷彿讓她在這麼熱的天氣裡沐浴了一場清新的洗禮。
她循着那個聲音慢慢地靠過去,想要看看唱歌的人是誰,怎麼會有中國人在這裡參加那麼多人的街頭表演,而且那個好聽的歌聲,怎麼都壓不住。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在吸引着她,她就是那般執着地想要找到這個唱歌的人,也許是異地的一種對國家熱愛的情結吧,聽到中國人的聲音,就是想要去捧捧場。
她心裡這般安慰着自己,也離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周圍的人不多,所以能夠一下子清晰地看到裡面唱歌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很乾淨的男孩子,穿着一身隨意的運動裝,毫不講究地坐在一邊的樹旁。
她慢慢走進,想要看看那個唱歌的同胞是誰,她的心裡很好奇,能夠在異國之地的街頭隨意歌唱的人,一定是一個樂天派,而且不喜歡束縛,膽子也很大。
有些人天生就不怕攝像頭或者是聚光燈,只要打到身上,就會一下子變成人來瘋似的,越是人多,表現得就越興奮,比如她,每次唱歌的時候,臺下越熱烈她自己就越激動。
可是有些人就反過來,不適合做一些公衆的事情,甚至在公衆面前露面,都會感覺到很拘謹很害羞,甚至是有人注視都會顯得非常不自在。
當然沒有什麼好壞之分,不過是人的各種自帶屬性和發展方向不同。而面前的這個男孩子,不得不說,肯定是膽子大了,能夠在異國他鄉活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在街頭表演,更是勇氣可嘉。
她一看那個男孩子居然還挺眼熟的模樣,就更走進了幾步,沒想到那個男孩子一擡頭,她就鬱悶了,居然是他?
秦飛本來在看關於跟貝斯有關的一些人的表演,聽得正入迷,可能也是身爲中國人的一種本能,在這裡對中國人和中國話都會異常的敏感。
聽到居然有不大的聲音唱着中文歌,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秦飛不知道聲源在哪,便憑着聲音的方向去找,在這裡也聽夠聽到中國人唱歌,真是很奇怪的感受,不過他還是想要去看看是誰。
雖然他心裡並沒有感覺到那個人會是自己認識的,而且他也不認爲能夠在維也納找到認識的人,天下總是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不過老天從來都不聽凡人的安排就是了。
秦飛聽到唱着中國歌曲的聲音是個年齡不大的男孩子,音線非常不錯,壓得並不低,這樣的聲音應該就是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人,可能是剛過變聲期的模樣。
走過去的路上,似乎還有別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唱着異國風情的音樂在街頭表演的區域裡似乎是一股非常清新的暖風給人帶來不一樣的聽覺享受,便慢慢有人向那裡聚集過去。
秦飛緊走幾步,免得太靠後看不到那個中國人的臉,他脣角勾出了一個微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中國人,說不定是個學中文非常好的外國人呢,看在唱得是中文歌曲的份上,他也得把兜裡的零錢貢獻。
秦飛這麼想着,逐漸走到了那個唱
歌的男孩子面前,那個男孩子穿着休閒體恤和牛仔褲,席地而坐一點都不講究,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大咧咧的人。
秦飛打量了幾眼周圍的人,發現了白卿居然也在,而且看到她的樣子十分吃驚,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邊。他見周圍隔着好幾個人,也不好去叫她,便安靜地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好了。
誰想到那個陶醉在自己歌聲裡的人擡起頭閉着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秦飛的視線跟着他轉動,仔細一看,愣了一下,怎麼是這個傢伙,說實話,是不是太宿命了一些?
有這個想法的人並不止秦飛一個人,季明明本來是在聽架子鼓的,架子鼓的這個樂隊聲音可是非常震撼,那個中國男孩子的聲音傳到他這裡,已經聽得不是很真切了。
季明明沒有注意聽,只是隱約聽到好像是唱得中文歌曲,他本來沒有在意,既然一聽是中文,似乎耳朵就不受控制似的跑過去聽中文歌曲了一樣,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壓都壓不住。
季明明也不再猶豫,離開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向那個唱着自己母語的地方走去。可以看出那個人是挺精明的,居然佔在了綠蔭下,悠閒地唱着他們中國的歌曲。
他當時有些否定地想會不會是學中文學得比較好的外國人啊,按說他不知道維也納有很多華人的,不確定他腦子裡也就不多想了,真相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季明明慢慢走過去,發現秦飛和小卿已經在那裡站着了,而且看起來已經來了一會了,他有些小心眼地想着不會是兩個人一塊過來的吧?
可是看起來兩個人還離得很遠,估計不是一起過來的,一起過來應該會站在一塊纔對,頓時他又放心下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太敏感過度了。
男孩子也是有很強的第六感的,對於哪個男孩子能夠產生危機感,神經的反應比身體更快,他一開始就對秦飛不感冒,說不上爲什麼,即使小卿沒有表示對秦飛有什麼好感。
季明明卻敏感和本能地去提防着秦飛,讓他和小卿保持距離,當然之前的做法雖然幼稚得很,而且後來他也覺得秦飛是不錯的兄弟,但兄弟是兄弟,自己喜歡的女人是不能讓的。
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件事,在季明明走了幾步的情況下已經在腦子裡打了幾個來回的轉,他對那個唱歌的少年的心思又淡了幾分。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有些擁擠。
季明明很想擠到她的邊上去,不過似乎很困難,她站在最前面一排,而自己卻在最後面,不過他可從來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一邊用英文道歉,一邊向前走。
季明明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總算是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問道:“哎,他唱得不錯啊。”本來是打算她有個什麼迴應的,發現她居然只是靜靜地看着那個人。
季明明有些奇怪,幹嘛一直盯着人家不放,難道是帥哥?他也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這一看他也傻眼了,怎麼是帥山那個小子,他,剛纔是他唱的歌?
季明明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然後有些雷人地道:“我兜裡的零錢,給還是不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