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歸?
沈青嵐晃了一下神,腰間的小玉飾握在手中,溫暖沁心。如今,似乎慢慢的發熱發燙,灼燒着她。
不是他送的,那又會是誰?
“你昨日裡守夜?”沈青嵐斂去眸子裡的黯淡,緊緊的捏着小玉飾,想要放下來,可雕刻着他與她容顏的融合,心中是不捨。
方纔知曉有孕時,她偎在他的懷中,二人勾勒着寶寶的樣貌。他說該是個女孩,像你多些。自然而然的,她便認定是他雕刻,送給她的驚喜!
“是奴婢守夜,難道世子爺進來,奴婢睡熟了?”紅玉眼底有着迷茫,想到方纔的玉雕,似乎鳳公子很精通。正欲說話,紅玉見到沈青嵐失望的神色,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笑着活絡氣氛,隨口說道:“這個小玉飾比鳳公子刻的還要精緻。”
突然聽見提鳳鳴,沈青嵐低垂着頭看着腰間的荷包,難道是鳳鳴送的?
伸手打算拉下來,卻被紅玉拉着手,按在繡墩上,捧着珠盒遞到沈青嵐的面前。“世子妃,您今日戴哪支?”
沈青嵐奇怪的看了眼紅玉,輕嘆道:“在屋子裡不用戴釵。”
紅玉猛地一拍腦門,懊惱道:“世子妃,待會去遊園子吧?齊二老爺那一家還沒有徹底搬出去,免得疏忽了,授人口舌。”
沈青嵐隨意的挑揀了一朵絹花,斜插進發髻。
起身,到前屋用膳。看到桌子上的食盒,紅玉一愣,這麼快就送來了?趕忙揭開蓋子,看到裡頭的一碗麪條,心中霎時心領神會。
一碗青蔥麪條,上面一個水煮蛋剝殼切成四瓣擺成花的形狀,沈青嵐看了一眼,端着便吃完了。
方纔一吃完,便瞧見齊景楓掀開簾子進來,沈青嵐臉色有些不太好,齊景楓似乎無所覺,看了眼空空的瓷碗,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齊景楓拿着大氅,給沈青嵐披裹着,牽着她的手,出府。
沈青嵐不明就裡,被他抱着上了馬,坐在了踏雪上。這是一匹名駒,他偶然得來,她是第一次坐。
方一坐定,馬匹便如離弦的箭,飛射而出。沈青嵐啊的一聲,跌落他的懷中。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身,睜眼看着他面龐弧線優美,堅硬平靜。薄脣微抿,鬢角的發被晨風吹亂。
就這樣呆呆怔怔的望着他,他則是雙手從腋下穿過,輕輕託扶着她,並沒有顛簸得厲害。整個人被他護在懷中,寒風在耳邊呼嘯,卻是沒有刮在她的臉上。
“去哪裡?”許久,沈青嵐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詢問道。伸出手,拂落黏貼在他臉頰的墨發。雙手護着肚子,儘量緊貼着他,減少顛簸。
齊景楓嘴角上揚,目光溫柔的凝視着懷中的人,並沒有答話。過了不一會兒,馬匹走進叢林,橫穿過去,便到了一處高山河流,青草遍野,兩間簡陋竹樓的山林裡。沈青嵐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向上望去,便看到湍急的水幕飛流直下,似一塊白色的幕布,激起重重翻滾的白浪。
沈青嵐坐在馬上,看着這壯闊的景緻,眼底有着讚賞:“你怎麼尋到這麼個好地方?”來京中才沒有多久,便尋到一個猶如世外之地,怕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齊景楓含笑的看了她一眼,袍擺翻飛,躍入馬下。將她抱着下馬,牽着她的手,進了竹屋。竹屋不大,裡面擺着一張竹桌子,兩把竹椅,桌上擺放着零嘴與野果,臨窗下是一張竹牀。
沈青嵐目光落在掛在窗口的風鈴聲,垂落的是一截小小的竹片,風一吹,便發出碰撞的清脆聲。而窗子,便是用竹簾卷着,陽光透過竹簾傾灑入室,斑駁了一地的細碎光影。伸出手,光影落在手心,她卻覺得極爲溫暖。有人說,心存陽光,嚮往着美好,即使站在陰影處,也不會被陰暗給腐蝕了。若人的心裡被陰影籠罩,即使沐浴在日光下,也會覺得整片天空都是暗沉無光。
沈青嵐心存感動,這裡的一切,是她做夢也想要的生活。脫離了壓在身上的沉重身份,過着閒雲野鶴的平實生活。
“餓了麼?”齊景楓想起她早膳吃的少,將洗乾淨的野果,放在帕子裡擦拭,爾後遞給她。
沈青嵐接過,看着手中略微青澀的果子。記憶一下子被拉遠,想到了前一世在山洞裡,他摘的青澀果子,她嫌棄難以入口,全都揮落在地上,他不惱不語,默默的收拾。相同的果子,不一樣的環境與心情,品出的味兒也是不同。
沈青嵐咬了一小口果子,並沒有青澀得難以入口。反而有絲絲甜滋滋的滋味兒在脣齒間蔓延。
“好吃麼?”齊景楓睨了眼被她吃掉的果子,她的口味有些挑剔,有些意外她喜歡吃這果子。方纔遞給她,只是這果子能生津。
沈青嵐清澈的水眸晶亮,盈盈含着笑。斜躺在鋪着白色狐皮的竹牀上,對他招了招手。齊景楓矮了身子,坐在竹牀上。沈青嵐拉低他的脖子,雙手圈着,仰頭,紅脣緊貼在他微涼的脣瓣上。舌頭靈巧的撬開了他的脣齒,滑入他的脣齒間。
“好吃麼?”不過一瞬,沈青嵐便鬆開了齊景楓,身子向後退去,躲閃着他伸出的手。
齊景楓眸子幽黯,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略有些失笑。回味着方纔那一觸即離的柔軟魚香甜:“意猶未盡。”看着他眼底的深意,沈青嵐臉如火燒,直到他說帶她出去走走,適才沒有覺得尷尬忸怩。
心中有許多疑問,這是成親以來,他第二次帶她出來走走。可他最近繁忙,哪裡能得空?
“這些時日你忙的腳不沾地,不用刻意帶我出來。待你閒暇時,我們可以到處走走。”沈青嵐看着他眼底的青影,心中心疼,最近他休息不夠,卻刻意的騰出時間來陪她,心底感動着更多的是心疼。
挽着他的手臂,二人來到了河流邊。站在飛濺而下的瀑布邊上,撲面而來的溼氣,使她渾身抖了抖。
“不用憂心,你有孕在身,要出來走動。”齊景楓替她攏緊了大氅,走到了瀑布的下流,一方清澈的小溪旁。拿着編好的竹籠,放進河水裡,繫上了一頭繩子,用大石壓着。“偷得浮生半日閒。”
沈青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看着他下魚餌,覺得有些惋惜,上一次泛舟網魚,網到一對愛情的魚兒,並沒有口福,吃他烤得魚。
齊景楓拿着一根木棍,用匕首削尖,而後翻卷着寬大的袖擺,蹲在河岸邊。
忽而,高高的舉起木棍,優雅的落下,再次提起來,尖尖的木棍上串着一尾魚。
沈青嵐心中好奇,湊近了看着許多魚,游來圍着竹籠打轉,並沒有吃到食物,卻也不甘就此散去。反倒是讓齊景楓,一刺一個準,不到半刻鐘,便抓了三四條肥美鮮嫩的魚兒。捲起袖子,蹲在地上戳了戳魚:“看樣子,今日我有口福了!只是,你會烤麼?”都說君子遠庖廚?可一想到他做的小米粥與糕點,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想吃了?”齊景楓挑眉,扔下了木棍,熟練的抓着魚頭,拿着匕首麻利的颳着魚鱗,開膛破肚處理內臟。
沈青嵐聞着刺鼻的腥味,胃裡翻涌,便躲遠了一些。看着競相爭食的魚兒,覺得好玩,便拿着木刺,有樣學樣的刺魚。
可刺一下撲一次空,不覺有些氣餒,對着魚兒又刺了幾下,魚兒滑溜的搖擺着尾巴游開,氣得沈青嵐柳眉倒豎:“爲什麼你刺魚一刺一個準?”她也是一樣的刺法,沒有道理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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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楓清洗着魚兒,烏黑的眸子如墨一般稠亮,揶揄道:“你這樣捉魚,這輩子莫要想捉到。”話音剛落,便看到氣急敗壞的沈青嵐,胡亂的甩下木刺,連串着兩條魚兒。嘴角扯了扯,垂頭繼續清理魚。
沈青嵐也是愣了一愣,得意洋洋的拿着木棍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似有些顯擺一般,調侃道:“呀!這個一輩子可真快啊。一轉眼,我這都兩三輩子了。”說罷,徑自樂開了。拔下魚,魚還沒有死透,蹦躂幾下,落入了河中,濺了沈青嵐一臉一身的水花。
沈青嵐雙眸圓睜,似是有些難以置信,眼底閃過一抹惱意,拿着木棍亂戳,攪亂了圍攏竹籠的魚。忽而,沈青嵐眼前一亮,將竹籠打開,放下去,魚兒立即鑽進了竹籠,沈青嵐便提了上來,看着裡面一尾肥魚,笑顏如花:“可算是抓回來了!”絲毫沒有理會已經溼透的裙襬。
齊景楓莞爾,看着她發自內心的笑,嘴角的笑蔓延至眼底。
二人處理好魚,齊景楓撿來柴禾,架成堆,而後用乾淨的木棍架着魚兒,放在篝火上烤。
嫋嫋香氣,引人食慾,沈青嵐嚥了咽口水,盯着烤的金黃的魚兒,催促道:“還沒有好麼?”
齊景楓邊塗着香料,邊笑道:“好了。”說罷,取下一條魚,盛入乾淨的骨瓷盤中,用削鐵如泥的匕首,切成塊,剔除魚骨,遞給她:“小心燙。”
沈青嵐早已是餓的飢腸轆轆,哪裡聽他的叮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一塊便往嘴裡塞。燙得沈青嵐張開嘴,直往外哈着熱氣,一隻手不斷的在外煽動。囫圇吞棗的嚥下那塊魚肉,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好吃。”
齊景楓安靜的看着她吃魚,將碟子擺放在膝上。塞了魚在嘴裡,鼓着腮幫子咀嚼,一手拿着一塊魚將硬刺剔掉,一口接一口。並沒有在餐桌上,那般優雅矜持,小口小口的進食。
“咯!”沈青嵐撫着肚子,打了個飽嗝。擡頭看着齊景楓慢條斯理,不失優雅矜貴的吃着魚,沈青嵐面頰發燙,想起她方纔那模樣,彷彿餓了許多年不曾進食。目光落在火架上,還有一條魚,沈青嵐伸出舌頭,添了一下脣瓣。胃裡飽了,可是嘴裡還想吃。
“莫要吃了,會肚子不舒服。”齊景楓淨手,擦拭着手指上晶瑩的水珠。換了乾淨的絲帕,替她擦拭着嘴角:“日後想吃,我們再來便是。”
沈青嵐看了眼烤魚,摸着圓滾了不少的肚子,妥協。
齊景楓無奈的搖頭,拉着她起身,二人漫步在冒着尖尖角的青嫩草地上,沈青嵐驚詫不已:這個時節,爲何會有綠草?
來不及問出疑問,便被眼前的景象驚豔住。一棵藍花楹樹,開滿了紫色的花,冷風中,籟籟飄落。柔美嬌嫩的花瓣,零落了一地,如夢似幻。
沈青嵐掙脫他的手,提着裙裾,走到藍花楹樹下,仰着頭,花瓣落在她的臉上,滑落在地。閉上眼睛,深嗅着清冷馥郁的花香,內心寧靜,嘴角露出一抹彎彎的笑。
齊景楓將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拿出,擺放在長木桌上,目光緊緊的鎖住那一抹在花樹下的身影,提筆在紙上飛快的作畫。
他畫得傳神,並沒有察覺到畫中的人兒,已經來到他的身後,觀摩着他作畫。看着躍入紙上的自己,沈青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忽而伸手指着畫中她展開手,沐浴在花雨下的畫像說道:“少了一個你。”
齊景楓動作微頓,拂落她發間的花瓣,將狼毫遞給她,嘴角含笑道:“你來?”
沈青嵐搖了搖頭,她不會用筆作畫。她的字是後面練的,那個時候哪有閒情雅緻的學作畫?她只有小時候,看到教書先生,教導龔青雅作畫時,偷偷的藏在樹下,用樹枝,用手指,用石頭作畫。
齊景楓擱下筆,正欲收起畫紙。卻被她用手擋住,擦乾淨手指,指尖沾染了墨汁,簡單的在宣紙上勾勒。
男子自身後攬着女子的腰,一手拿着一朵藍花楹,別在她的發間。嘴角隱約含笑,含情脈脈。
齊景楓看着畫中人,心神一動,執筆提了一闋詞。不待沈青嵐看清,已是收卷好,用錦布包裹着。
“你寫什麼了?”沈青嵐極爲的好奇,他方纔寫的時候,她看不見那個方向,待他寫完欲看已經收了起來。
齊景楓看着她一手的墨汁,輕柔的爲她淨手,看着上面洗不掉的墨跡,淡淡的說道:“褪去了痕跡,再告訴你!”
沈青嵐橫掃他一眼,看着五指上的墨印,嘆了口氣,等它消失,不知還要等多久。二人背靠着背,坐在山坡上,看着河流在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真的不想回去了。”沈青嵐喜歡上這裡簡單的生活,二人舉案齊眉,縱情山野。沒有爾虞我詐,陰謀詭計。
齊景楓沉默了半晌,擡頭看着明亮的天空,逐漸的暗沉,已經到了傍晚的時分。“想來了,我帶你過來小住幾日。”齊景楓暫且不能給她承諾,若能全身而退,他定會給她一片安寧。
掌心按着一個荷包,拿着荷包端詳,蹙眉詢問道:“這裡頭是什麼?”
沈青嵐面色微變,連忙伸手奪過。她竟然忘記將荷包摘下來了!吱吱唔唔的說道:“這是……這是……”心裡飛快的組織着措詞,生怕他誤會了去。
齊景楓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緊抓着荷包的手,隱約可以看出荷包之物的大小模樣:“看到禮物了?”
沈青嵐一怔:“什麼禮物?”
“小玉人。”齊景楓看着她呆怔的模樣,似一隻小雞仔,讓人想要護在手心呵護着。轉身擁她入懷,脣瓣貼着她的臉頰,嗓音低啞性感的說道:“生辰快樂。”
沈青嵐木呆呆的靠在他胸膛上,沒有想到今日是她的生辰。那麼,今日是他刻意騰出來,陪她遊玩一日?
“今日,是我最開心的一日。”沈青嵐反手抱着他,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補充道:“與你在一起每一日都開心,今日最特別、深刻。”
齊景楓掏出小玉飾,自袖中拿着一個如意結,套上小玉飾,掛在她的腰間。“夜深了,我們今日回去。”
沈青嵐頷首,看了一眼小竹樓,眼底有着眷念不捨:“這是我們的小竹屋?”
“嗯,我們的。”齊景楓長臂一伸,攬着她飛身上馬,回到了燕北王府。
馬匹籲的一聲嘶鳴,停在了府門口,沈青嵐下馬,便瞧見站在垂花門下的一抹大紅的身影。
鳳鳴看着那一對璧人,緩緩的朝他靠近,深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腰間。收攏了手中的物件,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顏:“我來給伯母送信。”一手拿着信,遞給沈青嵐:“她在宮中安好,讓你放心。”
ωwш●TTKдN●c○ 沈青嵐頷首,看着他滿身的風霜:“等很久了?你給門房也一樣。”別傻站在門口挨凍。
鳳鳴臉上的笑容一僵,拂動着袖擺道:“剛剛纔到,你們便來了。”說罷,看着站在幾步之遠的齊景楓,眼底閃過一抹澀意,他倒是放心!
幾人沉默着,沈青嵐開口喚他進去坐坐。鳳鳴拒絕:“不了,我還有要事。”告辭離開。
回到屋子裡,紅玉沒管住嘴巴:“世子妃,您與世子爺一離開,鳳公子就來了。聽說您不在,喝了一杯茶就離開了。聽門僕說,在外邊候着呢,您進來的時候,可有見到他?”心裡替鳳公子惋惜,世子妃只有一個,誰叫他來得遲?
沈青嵐看着心中的心,暗罵了一聲:傻瓜!
心中隱隱明白他是爲何而來,送信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不知他爲何什麼也不說離開!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說了,她又能如何?
——
鳳鳴身影落寞的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清冷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
駐足在街頭,目光茫然四顧,竟不知何時才能容身。
是他的歸處——
攥緊了手中的物件兒,隨意的進了一家酒樓,坐在一樓的角落裡。叫了幾罈子好酒,將手中的東西擱置在桌上,那是一個小玉飾,通體晶瑩剔透,眉眼與她一模一樣,細看下,又有那人的幾分身影。
穿着一件福字小肚兜,額頭留有幾撮頭髮,憨憨的笑。
看着這笑,鳳鳴也傻笑出聲。可不就是傻了?
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目光落在小玉飾上,似乎透過那熟悉的眉眼,看着另一個人。半晌,低低的笑出聲,隨即,抑不住的悶聲大笑。他的感情來得遲,三生石的字兒也比那人遲,就連給她別出心裁的禮物,亦是遲了半刻。
安平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大肆飲酒的人,目光沉靜如水。並沒有挪動步子,反而是讓小二繼續給他上酒。
坐在他身後,默默的吃着點心。
直到酒樓打烊,鳳鳴才抱着一罈子酒,腳步虛浮的離開。一雙鳳眸裡水光漣漣,望着掌心的小玉飾,揚手扔進了湖水中,朝國師府走去。
安平緊跟着,回頭看了一眼小巷裡,停着的一輛黑蓬馬車,眸光微閃,加快腳程的追上那一抹走遠的身影。
馬車裡,沈青嵐抱着一個盒子,裡面堆滿了木頭雕刻的小像,腦中回想着安平的話:他那樣驕傲自信的人,爲了給你一個別出心裁的禮物,鐫刻了小像練手,這些小像都完美無暇,他卻依舊沒有把握。拿着一塊玉石,在燈火下小坐到半夜,卻遲遲不下刀。直到你的生辰漸近,他適才細雕慢琢的刻出一個小玉飾。
沈青嵐摸着腰間的小玉飾,明白他爲何目光落在她的腰間,最後沒有道出來意,只是說送信。
掀開簾子,看着他將小玉飾扔進了湖中,沈青嵐心中激盪着漣漪。
“陸姍,找附近的漁民,將玉飾打撈上來。”沈青嵐說完這話,仰着頭,逼回了眼中的水汽。
真是個傻瓜!
——
延河很深,大約有三米,打撈一個小物件,談何容易?
耗費了兩日兩夜,漁民纔將東西打撈上來。陸姍將東西送到沈青嵐的手中,沈青嵐看着掌心的小玉飾,除了玉質魚齊景楓的不一樣,其他的神韻都幾乎一樣。
拿着油膏,將泡在水裡,染着污垢的小玉飾,收惙得清亮。裝進一個盒子裡,爾後收藏進箱籠中。
撫摸着齊景楓給的小玉飾,同樣裝進盒中,一同收了起來。
回身,便瞧見齊景楓背手立在珠簾外,沈青嵐沒有隱瞞的說道:“鳳鳴刻了一個小玉飾,大約瞧着你給我送了,他便扔了。”沈青嵐擡眸,目光直直的望進他的眸中:“我命人打撈了上來。”
齊景楓目光幽黯詭譎,裡面的墨色渲染開來,讓人辨不清楚他的神色。半晌,適才嗯了一聲。
“你生氣了?”沈青嵐小心翼翼的看着齊景楓,若是別的女子這般對她,她心中肯定不好受。所以,她纔會向他坦白,不至於讓二人有隔閡。
“沒有,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齊景楓攬着她的肩頭,表示他沒有生氣。淡淡的說道:“雖然,我心裡有些不高興。但是我能理解鳳鳴,倘若你嫁給他,我不能保證我做的就比他好。”
面對齊景楓的坦然,沈青嵐喉間似乎有什麼卡住。附耳低喃:幸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知意。
她不明白她有什麼好,讓鳳鳴如此全心相待。想到安平那陰鬱複雜的目光,沈青嵐心底微微嘆息,她不知安平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若她是安平,定然會想方設法的抓住鳳鳴的心,而不是將他推給別人。
“世子妃,宮裡來人了,婉妃娘娘請您進宮一趟!”就在這時,紅玉掀簾走了進來。面色有些擔憂,畢竟,世子妃魚婉妃不想熟,而且有着血海深仇,定然沒有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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