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衡嫣然一笑。
今兒個大家都好像是遇到了好事。
先是春曉單純的笑靨，現在又是方氏。
這樣也好。
“你這孩子傻笑什麼？”
方氏沒想到自己的話音落下，楚佳衡便癡癡的笑了起來，當即也是覺得心情不錯，便堪堪問了一句。
然而，回答方氏的卻是楚佳衡的一個箭步上前。
伸出手，將方氏給抱住。
因身高還有些差距，楚佳衡微微踮了踮腳。
剛好跟方氏齊肩。
隨後，楚佳衡湊近方氏的耳邊。
輕輕的說着，“方姨娘，就這樣便好，佳衡喜歡這樣的您。”
話落，楚佳衡放平腳，像是依偎在方氏的懷中。
她好像是再次感受到了母親的懷抱。
如此溫暖。
方氏僵住。
但片刻後，眼眶中含着淚花，伸出手將楚佳衡圈住。
“傻孩子。”
低低嘟囔一句。
她自暴自棄過，也曾想過在莊子上自生自滅，但，現在，她纔好像感受到了心底的聲音。
她不甘心。
壞人都在拼盡全力的活着，爲什麼她卻要拼死拼活的想着死？
恩未報，義難全，恩義皆空，又有何顏面面對死？
這一夜，註定不眠。
“軒哥兒，祖父是不是老了？”
國公府。
老國公的書房，也是燈火通明。
下人已經是來催了六七道。
但是，房間裡面的兩個人都沒有半點變動。
“是。”
“……”這個缺心眼的兔崽子，難道就不知道哄着點老人家？“不會說話別說話。”
瞪着眼睛，老國公無語的丟了一句給何子軒。
“是。”
他現在正想不說話呢。
衝擊太大，他得緩緩。
對於何子軒的直接不說話，老國公那叫一個氣。
可畢竟是自己喊的，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於是，老爺子皺着一張老臉，將頭扭向一邊。
不理就不理，他也要安靜一會兒。
“老爺，大少爺。老夫人讓你們回去休息。”
很久之後，傳話的下人再次傳來話。
兩個人依舊不做搭理。
只不過，老國公動了。
走到何子軒的面前，“誒，軒哥兒，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必須要讓衡姐兒喜歡你，陰謀陽謀都無所謂，陰謀詭計也行，三個月以後，我安排你們成親，一年後，務必給我弄個重孫子。”
“……”
何子軒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老國公，“祖父，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丟下這句話，何子軒就走了。
繼續留在這裡，指不定會聽到更驚悚的話。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喂，臭小子，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走什麼走啊？喂～”
回答老國公的，只有何子軒的背影。
片刻後，房間裡面便只有老國公一個人。
反覆的走動，反覆的嘆氣。
在下人再一次的傳話中，老國公丟下一句:“唉，只可惜楚佳衡不是個男孩……”便焉妥妥的朝居住的院子走去。
可惜了。
實在是太可惜了。
明明是個當官的好料，可就是壞在了出身上。
若是個男孩子，他一定，一定讓他走上內閣。
然後，少了個把兒。
一切等於白說。
第二日。
老國公早早的就換上了朝服，頭一次如此早的去宮門外候着。
弄得老夫人愣了又愣。
自打上了年紀，老國公就不止一次的表達過退意。
今兒個這積極的模樣，還真的是少見。
等老頭子回來，定是要問問他，是不是遇上什麼好事了。
打定主意，老夫人又在嬤嬤的伺候下，睡了一個回籠覺。
楚佳衡醒來，依舊是與往常一樣。
雷打不動的去福壽院給老太太請安，膈應了一下林依然和楚佳渝，便回了院子。
今日，她不出院門。
留在家中，靜靜地等着消息，便行。
畢竟，昨兒個還將楚致遠給惹生氣了，今天還是老實點好。
約若未時。
楚致遠便回來了。
一回來，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便將楚佳衡給召喚過去。
“女兒見過爹爹。”
“嗯，”楚致遠細細打量着楚佳衡，但楚佳衡面不改色，無論楚致遠怎麼看，都看不出個名堂來。
“坐。”
“謝謝爹爹。”
畢竟兩世爲人，做過人上人，又豈會被楚致遠的氣勢給嚇住。
因此，臉不紅，氣不喘。
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楚致遠暗中着舌。
士別三日，應刮目相看。
很顯然，過去了這些天了，楚佳衡是真的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有此認知。
楚致遠的臉色幾變。
“衡姐兒，可歡喜國公府？”
又打量了一段時間後，楚致遠中氣十足的問出這句話。
“爹爹此言，是何意思？”楚佳衡微愣，“於佳衡而言，國公府是爲表情，是生母的衣冠之地，自是歡喜。”
“僅是這個緣由？”
“是的，別無他意。”
隨着楚佳衡的話音落下，整個房間裡面又是一陣安寧。
安靜的房間，只聽得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楚致遠纔再次開口。
“今日，你外祖父提了一門親事。”
“嗯？親事？”
楚佳衡不敢相信。
沒想到老國公還關心楚致遠，竟然還要給楚致遠找一門親事。
是不是昨兒個自己把老國公給嚇傻了？
“女兒恭喜爹爹再娶嬌妻。”
儘管如此震驚，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想的通。
楚致遠身份不差，再加上何氏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了，作爲老丈人的他給楚致遠找個妻子，也着實正常。
“胡說什麼！”
瞪了一眼楚佳衡。
“沒羞沒臊，不想個姑娘。”
“……”
她說什麼了？
好像什麼都沒說啊！
難道她不應該恭喜，應該在他面前大哭大鬧嗎？
眼見着楚佳衡一臉的無辜樣，楚致遠無奈的抽了抽嘴角。
這一刻，楚致遠竟然會跟老國公的想法一樣。
楚佳衡絕對是個笨蛋。
深吸一口氣。
“不是給我說的……”
“恪兒也不行。”聽到楚致遠的前半句話，楚佳衡一下子就彈了起來，楚俊恪還那麼小。
“恪兒還是懵懂孩童，怎麼就能夠談婚論嫁了？”
“……”楚致遠覺得自己很聰明，畢竟排兵佈陣都是陽謀陰謀，各種算計。
若是腦子不靈活，也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