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不必多禮,也是我不好,說起前王妃的事……”墨雪瞳拉着風珏染的袍子搖了搖,美眸含着眼淚,眼眶微紅,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顯得既可憐又委屈,咬着脣,扯了又扯風珏染,一副只想息事寧人的樣子。
看看倒在地上,因爲恨的咬牙切齒,楚王妃秀美的臉顯得猙獰,再看看寧可自己委屈,也不惹事非的軒王妃,溫柔中透着大度的樣子,衆人頓時覺得懂了,看起來又是囂張的楚王妃惹的事,楚王的前王妃還是她親姐姐,怎麼她現在成了楚王妃,提都不願意讓人提了!
以前還在人前表現姐妹情深,果然全是假的,虛僞不講親情的女人,連個死去的人都嫉恨上了!那還是她的親姐姐啊……
“好了,都別鬧了,去把楚王妃扶起來,多大個人了,還鬧成這樣,到現在也沒長大,依舊是小孩子脾氣,一點就着,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皇后總算是發言了,看了看墨雪瞳,眼底閃過一絲銳意,對着身邊的宮女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在訓斥凌蕊兒,但實際上卻在說墨雪瞳故意挑凌蕊兒生氣,凌蕊兒是個小孩脾氣的,故爾一點就着。
她這話算是把面子和裡子都替凌蕊兒着落了,可偏偏凌蕊兒在火頭上,又和皇后之間有隔駭,不相信皇后會對她有什麼好話,加上她這個方向望過去,墨雪瞳雖然看起來是可憐兮兮的,但是脣角一抹挑釁的笑容,怎麼都讓她平靜不了。
扶着宮女站起後,一把把宮女推的倒在地上,伸手指着墨雪瞳嬌怯怯的小臉,就要開罵,那意思是完全不拿皇后當回事,氣得皇后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刷白,手指哆嗦了兩下,差點沒忍住。
凌蕊兒倒是想破口大罵的,可是目光正對上風珏玄帶着寒氣轉過來的眼睛,鼓足的氣立既癟了下來,張了張嘴,只覺得自己纔是最委屈的一個,可竟然所有的人都幫着墨雪瞳欺侮自己,跺了跺腳,就想往外跑。
“蕊兒,不要胡鬧,這是皇宮。”皇后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強笑着冷聲道,她這時候心裡也恨定國公府把凌蕊兒嫁到楚王府去,看看這鬧的叫什麼事,堂堂一個楚王妃,竟然這麼不失體統,如果這時候真讓凌蕊兒跑出去,這整個定公國府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看着皇后凌厲中透着陰冷的臉色,凌蕊兒就算再遲頓,這時候大腦也清醒過來,特別是風珏玄過來看似親熱的拉着她的手,實際上狠狠的捏了她一把,立既一種痛徹心底的感覺從手上傳過來,整條胳膊又疼又麻,完全沒有感覺。
“蕊兒,過來給軒王妃陪罪。”風珏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眸底卻是一片冷漠,眼底藏不住的厭惡,如果不是看在他需要定國公府相助的份上,他怎麼會容得下這個笨女人,當着這滿朝權貴的家眷,行這種失禮之事,凌蕊兒真是越來越笨了。
“蕊兒,不管你和軒王妃是怎麼回事,你至少是大嫂,要懂得照顧好弟媳。”蘇貴妃在一邊搖着扇子替凌蕊兒解圍,這話說的極其圓滑,彷彿凌蕊兒是大嫂,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應當,道個歉讓大家和和氣氣的,算不得什麼。
“是。”凌蕊兒這時候從又疼又麻的胳膊上回過味來,看着風珏玄冷的幾乎掛着寒冰的臉,那裡還敢多說什麼,之前她也是因爲太過憤怒,纔有那麼暴烈的舉止,現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看看周圍沒有一個人站在她這邊,這裡面還包括她緊張的風珏玄,當然不敢再硬頂,正好順着蘇貴妃的臺階下來。
而且相對於皇后,凌蕊兒更信服蘇貴妃,必竟她纔是風珏玄的親孃,當然她寧願得罪皇后,也不願意得罪蘇貴妃。
“軒王妃,方纔是我,我想起二姐,過於激動了,還請軒王妃不要怪責。”咬咬牙,凌蕊兒臉上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對墨雪瞳躬身福了一禮道。
“楚王妃不必客氣,都是我不好!”墨雪瞳幽幽的嘆了口氣,低低咳了兩聲,似乎想扶着丫環的手站直身子,無奈她身子本就不好,這麼一掙扎,力氣又用盡,身子又重重的倒了下來,幸好風珏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纔沒有跌倒在地。
“藥丸呢?”風珏染抱着墨雪瞳,拿帕子捂了捂她的臉,看着她蒼白的臉,又摸摸她的頭,對一邊的墨葉急道。
“這裡。”墨葉忙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一顆半透明的玉丸,遞給風珏染道。
風珏染接過,熟練的拿起桌面上的一杯茶,把藥丸放入墨雪瞳的嘴裡,又倒了一點水,讓她和着藥吞了下去,墨雪瞳無力的在風珏染懷裡閉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瞳兒身子不舒服,不知道這裡哪裡有休息的地方?”風珏染抱着墨雪瞳着急的道。
“前面好象有個暖閣,八弟帶着王妃去那裡休息正好。”風珏玄對御花園也算熟,想了想道。
靠近御花園的暖閣?皇后一聽,心又拎了起來,那地方還有個叫馬二的地痞流氓在,如果墨雪瞳一個人過去,倒是正好,風珏染也過去,那可就不好了,以風珏染的性子,要是發現暖閣裡還有個男人,還不得把事情鬧到皇上面前。
皇后抓住椅欄的手緊了緊,心裡忐忑,卻又擡起頭故意想了想道:“還是去哪邊的暖閣吧,雖然遠了點,但是那裡通風,看軒王妃的樣子,必是因爲人太多,身子又不好累着了,索性軒王往那邊走的遠一些,也可以找個舒適的地方。”
“那邊?”風珏染眉頭微皺,一雙狹長的鳳眸閃着褶褶生輝的光芒,面上不顯,眸光卻是一挑,眼裡濃濃的探究和懷疑。
見風珏染一臉的懷疑,皇后越發有些怪張,她在暖閣裡藏了個男人,這事如果暴發出來,可就真有些說不清楚了,況且她也不能說這個男人就是爲了故意陷害墨雪瞳而來的,到時候百口莫辯,她怎能不急。
但急歸急,臉上不露分毫,微笑着點點頭:“總得以軒王妃的身子爲重。”
隱含的含認就是如果不在意墨雪瞳的身子,就可以選個就近的,但如果是在意的,那就只能去遠的那個暖閣。
風珏染疼自己這位小王妃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既便是這樣,看到風珏染二話不說,抱着墨雪瞳往自己所指的方向下去的時候,皇后還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風珏染今天沒有犟着一定要往近的那個暖閣過去。
看着風珏染抱着墨雪瞳遠去,皇后的目光落在煙妙身上,見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才放心,低垂下的眼眸掩去眼底的一抹陰毒,看起來那個痞子是不能留了,一會就讓人把他帶到湖邊,讓他淹死在那裡。
後宮多了一個不名身份的男人,自己最多得一個管理不善的責任。
總比和男人糾纏不清,或者把男人帶進宮來,責任小的多。
皇后這裡經過這事後己打定主意除掉馬二,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沒等她去除掉馬二,馬二倒是來了……
風珏染抱着墨雪瞳找到了那個暖閣,守在暖閣處的宮女太監看他們過來,忙讓人取了熱水泡了茶,才退在門口,墨葉自覺的去門口守着。
暖閣內,墨雪瞳看着一臉寒意的風珏染討好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嘟起小嘴嬌嗔道:“你坐下來說話,這樣我看不到你,脖子伸起來好累。”
“你也知道累?方纔不是不知道痛的嗎!”風珏染怒道,但還是順着她的手勢坐在榻邊,俊美的眸底多了絲風暴欲臨的冷洌低沉。
“我知道,沒事的,就打到一點點,也不是太疼,我的皮膚不好,碰一下就紅一塊,實際上並不嚴重。”墨雪瞳知道他在生氣自己方纔明明躲得開,卻故意受了凌蕊兒一掌的事,扯過他的衣袖,往他懷裡靠了靠。
她當然是故意的,今天出事的人可不少,先是昭妃,一會是凌蕊兒,甚至還可能帶上皇上,或者其他人,她要是一點事也不出,倒顯得有些突兀了,索性順着凌蕊兒,藉着她那一巴掌,讓所有人以爲自己被打的傷着了,反正她前幾天還身體不好,躺在牀上,這時候起不來也是正常。
“真的不疼,你摸摸我的臉,不怎麼燙的。”墨雪瞳拉着風珏染的手嬌聲道,讓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我那麼怕疼,怎麼會讓凌蕊兒打個正着,放心,凌蕊兒纔是那個疼的人。”
看着她睜着水靈靈的眼眸,嬌兮兮的的直着自己,水眸裡有着對自己的相信和依賴,風珏染方纔鼓成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散了下來,看到墨雪瞳臉上的紅痕,他方纔可是真的差點控制不住。
“你下次如果再傷到自己,就還是呆在府裡,什麼地方也不用去了。”他很嚴正的道。
“是,是,是,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好不好!”見他不生氣了,墨雪瞳一個勁的點頭,小腦袋點的跟個小狗似的,明澈的水眸裡還流露出淡淡的欣喜。
俊美的眸子裡最後一絲怒意也隨之消散,伸過手來揉了揉墨雪瞳的秀髮,只覺得滿滿的俱是心疼,這個傻女孩,爲了怕人懷疑是自己動的手,不惜傷了自己,現在更是和自己製造不在現場的證據。
這是自己想一心守護的女子,也是一心愛着自己的女子,可以爲了自己的喜而喜,爲了自己的怒而怒,風珏染堅冷無情的心軟和在她溫柔若水的笑容裡,伸過手,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吻輕輕的落在她的脣上……
他們這邊一室安和,柔情脈脈,御花園那邊可就炸開了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