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sodu
裴府門前似乎成爲一團亂麻,萬關曉口齒伶俐地將事情顛倒黑白,護衛則不知所以,圍觀的羣衆見裴元容的確是裴府三小姐,而萬關曉的身份比起裴府來似乎很卑微,而這種嫌貧愛富的事情再尋常不過,便都被萬關曉的言辭所矇蔽,忍不住輕聲議論起來,嗡嗡紛紛嘈雜不已。
就在這時,旁邊一道剛冽冷靜的聲音道:“這是怎麼回事?”
在衆人的嘈雜聲中,此人的聲音卻仍然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衆人不由得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着黑色繡松竹暗紋的勁裝男子立在當場,眉目陽剛,帶着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勢,淡淡掃去,便讓周圍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這裡是刑部尚書裴尚書的府邸,爲何如此喧囂?”目光緩緩地落在朱門前的萬關曉身上,問道,“你是什麼人?爲何在裴府門前鬧事?”
這人正是寒麟,他跟隨宇泓墨時日久了,尤其是這三年,已經成爲暗衛之首,言行舉止自有一股氣度,開口便將衆人威懾下來。
見對方衣着氣度不俗,萬關曉心中暗暗猜測,不知道這是什麼人?
“這位兄臺,在下萬關曉,這位是拙荊裴元容,是裴府的三小姐。今日是裴府四小姐回門之期,我和拙荊特意前來道賀,沒想到卻被裴府護衛欺辱,因此纔會出現爭執,以至於引來這許多人圍觀。”萬關曉言辭倒還是靈活的,並不直指裴諸城。畢竟他是要來攀親的,若是真把裴諸城得罪徹底了,對他也沒有好處,將事情的罪責都歸在裴府護衛身上,等到事情鬧大,裴諸城不得不出來善後時,只要將護衛好生呵斥,嚴明是場誤會,也就皆大歡喜,他正好可以順理成章地攀上裴府和九殿下。
寒麟淡淡道:“這麼說起來,你就是裴府的三姑爺了!”
“正是!”聽對方的話語似乎相信他,萬關曉心中更喜,眼前這人身份顯然不同尋常,這件事鬧得越大,爲了裴元歌和九殿下,以及裴府的聲譽,裴諸城就只能認下他這個女婿,好聲好氣地請他入府,免得顏面無光。
寒麟臉上卻浮現出奇怪的表情:“這就怪了,若你真是裴府的三姑爺,爲何我沒有見過你?”
聞言萬關曉面色微變,心頭猛地一跳,問道:“敢問閣下是……”
“在下寒麟,乃是九殿下身邊的暗衛,今日護送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回門歸省,卻見門前喧鬧,因此九殿下特意命我前來查問事由。”寒麟簡單地將自己身份說明,繼續追問道,“按理說,裴四小姐,哦,也就是九皇子妃大婚之事繁雜,身爲女婿自然應該前來相幫。裴府的二姑爺遠在關州,都千里迢迢地趕來,前後張羅,我隨九殿下迎親時,倒是見過,卻對萬公子毫無印象,不知道萬公子能夠解我疑惑?”
俗話說得好,一個女婿半個兒,尤其裴府幾位都是小姐,遇到大事,自然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女婿,尤其婚娶大事,瑣碎繁雜,更需要人手。萬關曉若真是裴府的三姑爺,爲何連婚娶大事都不來幫忙?這未免太奇怪了吧!難道說這中間有什麼蹊蹺不成?
聞言,周圍的羣衆心中暗暗生了疑心,疑惑地看着萬關曉。
萬關曉心中暗暗叫糟,早在知道裴諸城升遷,裴元歌賜婚九殿下的時候,他就想要來攀裴府這門親戚了。只是當時和裴元容水火不容,安撫裴元容需要時間,而裴元容又死活不肯參加裴元歌的大婚,他總不能把人強綁了來。再者,大婚的時候人多口雜,若是裴諸城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斷了兩家的聯繫,那他想要再挽回可就更加渺茫了。
因此,前思後想,才選定了裴元歌回門之日。
卻不想一時耽擱,竟然正撞上九殿下的人,心中頓時一團亂麻,努力地想要遮掩過去。
“哦,我知道了,想必是三姑爺地處偏遠,日夜兼程趕過來,卻仍然錯過了九皇子妃的大婚,直到今日才趕到裴府,所以有此誤會。不知道我說得可對?”正在他焦慮關頭,寒麟卻很好心地爲他找到了理由,就連聲音也變得恭敬起來,口口聲聲稱着“三姑爺”。
大喜之下,萬關曉不及細想,便點頭道:“寒公子不愧是九殿下身邊的暗衛,果然聰敏!”
這麼一說,周圍衆人倒是恍然大悟,畢竟如今交通不便,若是這位裴府三姑爺住得遠,裴四小姐大婚的消息傳到他那邊去,他再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倒也未必就能夠趕得及,畢竟裴四小姐這樁賜婚還是有些突然的。
“哼,萬關曉,你還敢胡亂應承!”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清脆爽利的女聲橫插了進來,卻是一個十分美貌的年輕女子,髮束雙鬟,身着青緞比甲,雨過天青色綢裙,眉眼鮮活生動,頓時令衆人眼前一亮,“什麼家住偏遠,趕來不及?萬關曉,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你是三年前中的武進士,在京禁衛任職了一段時候,後來卸職,一直在京城待職,就住在青葉衚衕裡,那棟房子還是當初裴老爺替你置辦的呢!”
裴府的護衛看到青衣丫鬟,紛紛招呼道:“青黛姑娘!”
這女子正是裴元歌的貼身丫鬟之一的青黛,人最美貌,口齒也最伶俐,性子最潑辣。眼下的事情,但寒麟點出可疑之處還不夠,需得有知道萬關曉的裴府舊人出面,將萬關曉的事情都掀出來,青黛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聞言,衆皆譁然。
若是這萬關曉真住在京城青葉衚衕,身爲裴府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岳家若遇到事情,自然應該來幫忙,怎麼會連裴四小姐大婚這樣的事情都不參加呢?而且,他住的房子還是裴尚書幫忙置辦的,這又是怎麼回事?若真是如此,能夠幫忙置辦房產,又怎麼會不讓這個女婿入門呢?
青黛人才出衆,萬關曉自然認得,知道她是裴元歌身邊的丫鬟。
她和寒麟都在這裡,九殿下和裴元歌想必也在附近,這樣一來,事情就棘手了。萬關曉心中暗暗焦慮,更不敢回答青黛的話,只能暗自拉了拉裴元容的手,輕聲說了幾句話。
眼下的局面,應該由裴元容出面最好。
“青黛,你既然是四妹妹身邊的丫鬟,應該還認得我吧?”裴元容開口道,神情嚴厲而惱怒,“我可是裴府的三小姐,你見到我竟然連禮都不行,這算哪門子的規矩?就算裴元歌現在是九皇子妃,也不能這樣囂張,讓你這麼一個丫鬟欺辱到我頭上來,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卻是暗指青黛仗着裴元歌的勢欺負裴元容這個主子,好將事情的焦點模糊到裴府和裴元歌的嫌貧愛富,仗勢欺人上。
只要青黛承認這點,就不能對裴元容無禮,否則就是沒規矩,連帶也會影響裴元歌的聲譽。
“不錯,我青黛原本的確是裴府的丫鬟,見到三小姐自然應該行禮。可是,九皇子妃出嫁的時候,我是陪房丫鬟,連帶賣身契也都帶到了皇宮,如今名字在春陽宮的名冊上錄着,正正經經是正六品的恭侍宮女,腰牌名錄一應俱全,不知道萬夫人是幾品的誥命?”青黛卻絲毫也不弱勢,鍼芒對麥芒地道。
說着,還從腰間解下腰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六品恭侍的字樣。
而裴元容的品級自然是隨萬關曉,萬關曉是從六品的散職,她便是從六品的誥命,不多不少,剛剛好比青黛差一級。若真要計較起來,她和萬關曉還得向青黛行禮。
“好你個青黛,仗着裴元歌成了九皇子妃,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敢這樣囂張,簡直反了天了!”雖然裴元歌是嫡女,但裴元容在章姨娘的嬌寵下長大,素來連裴元歌都不放在眼裡的。想到原本都是裴府的小姐,如今就連裴元歌身邊的丫鬟品級都要比她高,哪裡能夠忍得住這口氣,當即怒氣衝衝地衝下去,狠狠地推了青黛一把。
若不是當初嫁給了萬關曉這個窮酸書生,她又怎麼會這樣顏面盡失?
都是父親偏心,給裴元巧找的都是正五品的官員,裴元歌更是嫁給皇子,偏偏她卻嫁給萬關曉!
一時間,對自身處境的不滿,對裴諸城的怨憎,對裴元歌的嫉恨,交織在一起爆炸開來,裴元容再也顧不得多想,伸手就朝着青黛的臉上打過去:“你這個目無主子的丫鬟,一日爲奴,終身爲奴,今天我就來教教你,什麼叫做主僕之別!”
青黛故意沒有避開她的推搡,卻沒打算接她這計耳光,輕輕閃過,正色地道:“萬夫人,按理說,你品級沒我高,應該要對我行禮纔對。可是,因爲您是九皇子妃的三姐姐,給您體面,我處處禮讓,將這份尷尬掩過,已經很留情面了。您非但沒有理會我的苦心,反而說我目無主子,還想要伸手打我,要知道,若是按照律法來論,你這就是犯上,在宮裡是要打死耳光而,以儆效尤的!”
在皇宮裡,規矩是最能殺人的,因此紫苑等人都將宮規背得爛熟,時刻銘記,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這時候,青黛自然順口就來。
見裴元容伸手去打青黛,萬關曉就知道事情糟糕了,偏偏沒能攔阻住裴元容,心中懊惱至極。這個裴元容真是豬腦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不想想,若不是裴元容如此愚鈍衝動,當初又豈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欺騙?
“不過,您畢竟是九皇子妃的姐姐,我不會讓您這樣難堪,就不跟你計較了!”
青黛知道,逛她這幾句話,就足夠讓裴元容氣得吐血,若真是出手教訓,反而坐實了仗勢欺人的名聲,連九皇子妃都會落得欺辱庶姐的指責,因此輕輕帶過,反而指着萬關曉道:“說起來,萬夫人是九皇子妃的姐姐,我是九皇子妃的丫鬟,不該妄自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方纔聽着萬公子的話語,如此顛倒黑白,恩將仇報,反而將污水都潑到裴老爺和九皇子妃身上,實在忍不住,這纔要出來說句公道話!”
見青黛出面,裴元容的身份又壓不住她,萬關曉就知道事情要糟糕,偏又無法攔阻。
“萬公子,當初你是寒門子弟,入京趕考,裴老爺欣賞你的才華,覺得你人品高潔,因此和你素昧平生,卻對你諸多照顧,常常邀請你入府相聚,裴府上上下下都把你當做貴客,就連你如今居住的房子,都是當年裴老爺爲你置辦的,等你中榜後,又爲你奔走,教導你官場行事。裴老爺甚至不在乎門第之別,將三小姐許配給你。萬關曉,我這番話可有半點舛誤?”青黛咄咄逼人地道。
當然,這中間還是有舛誤的,裴元容的婚事,是因爲兩人做下了事情,不得已而爲之。
但這種事情,萬關曉豈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宣之於口,那豈不是更坐實了他人品卑劣,品行敗壞?因此半點也辯駁不得,只能啞口無言。
“裴老爺對你這般深情厚誼,可你又是如何回報的?”青黛言辭凌厲,“當初你和三小姐的親事已經定下,裴老爺被貶官到關州,你竟然因爲裴老爺失寵而想要悔婚,另結高門。你原本中榜後,在京禁衛任職,好好地爲何會沒了差事,只能在家等待?就是因爲你的頂頭上司聽說了你悔婚的事情,認爲你人品卑劣,這才削掉了你的差事。你若說我胡說,咱們可以找你以前的上司對質。你敢是不敢?”
這種鐵板釘釘的事情,萬關曉哪裡敢去對質?
當初他以爲萬關曉失了聖寵,裴元歌又觸怒了皇帝,裴府已經徹底衰敗,再也指望不上。誰曾想他的頂頭上司,正好是裴諸城的老部下,得了裴諸城的信,得知事情原委,十分震怒,當即就讓他回家吃自己。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娶了裴元容,原本想着親事過後,裴諸城自然會讓他官復原職,沒想到就這樣擱置下來,再也不曾有任職委派給他。
青黛言之鑿鑿,萬關曉面色異常,半句都不敢反駁,孰真孰假,已經再清楚不過。
裴尚書對萬關曉一介寒微子弟如此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甚至將親生女兒許配給他,結果萬關曉居然攀高踩低,以爲裴尚書失寵,想要悔婚。自己忘恩負義,人品卑劣,居然還想要將髒水潑到恩人身上,當着卑鄙無恥!
衆人聽着,想着,情緒立時逆轉,對萬關曉極爲不屑。
“還有你,三小姐,當初萬關曉悔婚,裴老爺大怒之下,說他人品卑劣,不是良配,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原本是一片慈父之心,爲你着想,你卻非要嫁,氣得裴老爺病倒。而婚後兩年,你連一封書信都不曾報給裴老爺;這次裴老爺入京,你明明知道,卻不來拜見;九皇子妃添妝大婚,連遠嫁關州的二小姐都趕了回來,你就在京城,近在咫尺,卻不聞不問。爲人子女,最重孝道,你怎能如此薄涼?”
青黛矛頭一轉,將話鋒又對準了裴元容。
這世道最重孝道,若非父母實在不慈,子女都應該盡孝道,不孝是十分嚴重的罪名。裴尚書見萬關曉人品不堪,爲裴元容着想,想要退掉這門親事,裴元容卻執意要嫁,以至於裴尚書氣得病倒,這絕對能夠算上不孝。而婚後數年不同音訊,連父親回京都不來拜見,妹妹添妝大婚都不參加……。
這樣不孝不義的女子,難怪剛纔會舉手就打人!
衆人看向裴元容的目光都充滿了指責。
裴元容見狀,也知道不孝是很大的罪名,緊張地道:“你別胡說八道,光憑一張嘴,就想定我不孝的罪名。裴元歌就是這樣教你的嗎?”卻還是想要將這一切都推到裴元歌惡意陷害上。
“我並不是空口白牙,裴老爺回京已經三個多月了,你若是顧念父女情意,曾經回府拜見老爺,裴府的護衛又怎麼會不認得你和三姑爺?又怎麼會不讓你們進去?”青黛冷笑道,“別的不說,剛纔這萬關曉那般往老爺身上潑污水,你身爲人女,居然半句話都不做聲,難道我還冤枉你了不成?”
若說方纔青黛的話只算片面之詞的話,這番話卻是衆人親眼目睹。
明明是萬關曉恩將仇報,卻將污水潑到裴尚書身上,而這位裴三小姐卻半點也不反駁,反而跟萬關曉一個鼻孔出氣,只顧跟裴府的護衛糾纏不清。就算嫁夫隨夫,也不能這樣欺辱自己的親生父親,說她不孝,半點也不爲過。
“萬公子,萬夫人,裴老爺被貶職的時候,你們不聞不問,還想要落井下石,現在裴老爺官復原職,九皇子妃又大婚,你們倒又上門說是親戚。如果你們真心悔過,誠心誠意地向裴老爺認錯,裴老爺未必就不能原諒你們。可是,你們既想要攀附裴府,有想要把污水往裴老爺身上潑,甚至也不理會今天是九皇子妃回門的好日子,就這樣在門口大吵大鬧,污衊裴老爺和九皇子妃,這樣不忠不孝不義,連我這都替你們臉紅!”青黛振振有詞地數落着兩人,贏得了圍觀羣衆的一致叫好。
“還說什麼?”寒麟在旁邊冷冷道,“這樣的人,早該打出去了!”
說着,對着旁邊一揮手,立刻有暗衛竄了出來,上前將萬關曉和裴元容推搡着推了出去。
經過羣衆身邊時,早有性情暴烈的忍不住揮着拳頭上來,往萬關曉身上招呼,這樣恩將仇報的畜生,剛纔還巧言令色地欺騙他們,讓他們認爲裴尚書纔是嫌貧愛富的那個,若不是這位宮女姑娘出來說明,豈不是要被他矇蔽了?
萬關曉算計不成,反而落得千夫所指,早就憋着一心的火,見連圍觀的平頭百姓都想欺到他頭上,哪裡還能忍耐得住?當即還擊了過去。他本事武舉出身,豈是尋常百姓所能敵的?這般含怒出手,當即就將那身狠狠地甩在地上,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旁邊立刻有人喊道:“這樣忘恩負義的畜生,居然還敢打人?大夥一起揍他!”
衆人一看,這種爛人居然還這麼囂張,簡直沒天理!見旁邊那位暗衛也不攔阻,便都圍攏了過來,紛紛往萬關曉身上揍去,踢着。萬關曉縱然有武藝,卻也雙全難敵四手,而且還不知道哪裡飛來一顆石子,好巧不巧地打在他的穴道上,雙腿一麻,頓時跌倒在地,更被衆人居高臨下地狂毆不止。
等到萬關曉和裴元容好不容易脫身,早就鼻青臉腫的狼狽不堪,原本簇新的衣裳被扯得破破爛爛,還帶着許多腳印,頭髮凌亂不堪,乍一看簡直像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叫花子。混亂中更有好事之徒趁機揩油,裴元容只覺得脖子,身上和臉上被摸了好幾下,又驚又怒,卻又不敢聲張,哭得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更加悽慘落魄。
兩人慌亂地上轎,連聲命轎伕趕緊離開,一溜煙兒地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看這事情的發展,馬車內的宇泓墨笑着對裴元歌道:“你這個丫鬟真是伶牙俐齒,說起話來跟炒豆子似的往外冒,連萬關曉那樣的人都半句話也插不上,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看起來,往後在九皇子妃面前,我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惹怒了九皇子妃,沒我的好果子吃!”
嘴裡說着要小心,手卻很不小心地攬住裴元歌纖細的腰,就想要親吻過來。
“九殿下,九皇子妃——”就在這時,青黛欣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緊接着眼前光線一亮,卻是青黛掀開了車簾,正巧看到兩人親暱的模樣,頓時大爲尷尬,面色通紅地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裴元歌面色驟紅,拍掉宇泓墨的手,瞪了他一眼。
宇泓墨卻愛煞了她這種似嗔似喜的薄怒模樣,再加上臉皮又厚,因此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反而笑吟吟地對青黛道:“你這丫頭,纔剛誇你伶俐,怎麼這會兒又發傻了?還不把車簾放下,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若無其事?這樣伶俐的丫頭,你家主子纔會喜歡嘛!”
“九殿下和九皇子妃請繼續,奴婢什麼都沒看到。”青黛這才忙將車簾放下,隨手拉過旁邊的楚葵,假裝跟她說話。
這丫頭,居然還說什麼請繼續?裴元歌面色通紅,又羞又氣。
“放心,她什麼都沒看到,我們繼續!”偏宇泓墨還就把這話當做真的,居然又把臉湊過來。
厚臉皮的宇泓墨!裴元歌心中暗罵,將他的臉推過去,低聲喝道:“宇泓墨,別鬧了,都快要到裴府了,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有什麼關係?暗衛和丫鬟看到,只會當做沒看到,要是岳父岳母看到,只會欣慰你我恩愛,纔不會計較!”宇泓墨笑着道,卻也知道元歌畢竟新婚,臉皮還薄,倒不敢真的把她惹怒了,只能佔佔嘴上的便宜,心頭暗自懊惱,原本以爲元歌已經十六歲,已經長成,他定然能夠得償所願。沒想到……。
沒想到那種滋味竟然如此之好,以至於他食髓知味,時時刻刻都想跟她親熱,卻偏偏元歌身體柔弱,而且初經人事,他不敢放肆,總要苦苦忍耐克制。偏偏他還喜歡玩火,動不動就想逗元歌,吃幾口嫩豆腐以求紓解,結果每次都是引火燒身,弄得他自個火燒火燎的難受,卻還得拼命地壓抑。
他就像是一個餓得半死的人,明明美味佳餚就在面前,恨不得全吞進肚子裡去,卻又不得不壓抑,只能每次一小口一小口地進食。那種難耐,簡直是對他意志力的最大挑戰!
誰能想到,成了親,居然沒比沒成親前還要難熬?
改天一定要教元歌強身健體的拳法,別的不說,只要身體康健些,也更加能夠承受她的慾望。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宇泓墨見裴元歌臉上紅暈消退,已經看不出異樣,這才牽着她的手下了馬車,從裴府正門而入。
對於官邸來說,通常都是從偏門進去,不過這次是元歌出家後省親,又有九殿下宇泓墨相隨,因此卻是開了正門,鄭重其事地將兩人迎了進去。兩人穿過庭院,來到正廳,裴諸城和舒雪玉早就在正廳前方坐好。丫鬟上前放了團墊,宇泓墨和裴元歌跪上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向兩人奉茶。
裴諸城和舒雪玉早就備好了見面禮,分別給了兩人。
裴府人口本就不多,只有四個女兒,裴元舞“病逝”,裴元容和萬關曉剛被趕了出去,便只剩下千里迢迢從關州趕過來的裴元容和她的丈夫鄭雲傑。
宇泓墨倒也沒有擺架子,只是眼眸中微微閃過一道棱光,轉瞬即逝,拱手道:“鄭兄,鄭夫人!”
雖然明面上,鄭雲傑算是姐夫,但裴元容畢竟是庶女,而宇泓墨更是皇室九殿下,因此鄭雲傑絲毫不敢託大,忙拱手還禮道:“九殿下不必客氣。”心中倒是暗自驚訝,都說九殿下乖張不羈,性情叵測,沒想到居然對他如此客氣,顯然是看在四妹妹的面上,看起來九殿下對四妹妹倒真是看重,心裡也代裴元歌感到高興。
按理說,宇泓墨的認親也就到此結束,誰知道旁邊又冒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等被人介紹,卻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眼睛發亮地道:“還有我,還有我,我叫鄭禮傑!”說着,忽然有些愣神地看着宇泓墨絕美的容顏,面色有些疑惑,“奇怪了,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九殿下?”
聽到鄭禮傑的名字,再看到那張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臉,宇泓墨微微握了握拳,卻是笑意滿面,溫和地道:“我沒有見過鄭小公子!”只是揍過而已!
“可我真的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鄭禮傑苦苦思索着,這樣的一張臉,見過應該就不會忘記。
宇泓墨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鄭雲傑在旁邊看着不像話,唯恐鄭禮傑惹怒了這位九殿下,忙喝道:“禮傑,不許沒規矩,還不見過九殿下!”
鄭雲傑是長兄,素來有威嚴,鄭禮傑不敢再放肆,忙行禮道:“見過九殿下!”
宇泓墨卻不理會,而是目視裴元歌,表示不明所以。
裴元歌笑着道:“泓墨你別介意,禮傑弟弟是鄭叔叔家的最小的兒子,從小嬌生慣養,因此性情有些跳脫,不過人倒是很好。鄭叔叔把他交給我父親調教,正準備今年參加武舉,你叫他禮傑弟弟就好!”
“元歌妹妹你別亂說話,我是師兄,不是師弟!”鄭禮傑瞪着眼睛,不服氣地道。
裴元歌撇撇嘴:“你比我小,是師弟!”
“纔不是,我比你大!我們都是庚戌年二月初二的生辰,你是戌時二刻,我是戌時初刻,我比你早出生一刻鐘,比你大,所以我是師兄!”鄭禮傑強調道,“我娘生我的時候,因爲虛弱而暈了過去,醒來時是戌時三刻,所以記錯了。我問過我娘身邊的喬姑姑,也問過雲嬤嬤,都說我是戌時初刻生的,比你早一刻鐘,我說過很多次了,元歌你不要賴賬!我是哥哥,是哥哥!”
自從裴元歌到了關州,鄭夫人發現她和鄭禮傑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時生,這樣的爭執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鄭夫人說鄭禮傑是戌時三刻出生,鄭禮傑卻堅持自己是戌時初刻生,堅決要元歌叫她禮傑哥哥,他叫元歌妹妹,偏偏元歌就是不理他,每次都叫他禮傑弟弟,把鄭禮傑氣得上躥下跳。
“禮傑弟弟好!”宇泓墨彎眉笑道,完全無視鄭禮傑的話。
哼,同年同月同日生……。
鄭禮傑立刻上躥下跳道:“不是弟弟,是哥哥!”
“鄭禮傑!”鄭雲傑厲聲喝道,“你再這樣沒規矩,待會兒就讓岳父罰你蹲馬步四個時辰!”這個禮傑,自家人裡隨便也就算了,怎麼一點都不看場合?九殿下性情難測,如今定是看在四妹妹的面上纔對他們這般溫和客氣,若是禮傑再糾纏不休,惹怒了九殿下,對他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是也在哪裡見過這位九殿下?
“好嘛,不說就不說了!”鄭禮傑委屈地道,卻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可我真的是哥哥!”
知道鄭禮傑因爲從小嬌慣,因此有些孩子氣,不過也只有在他熟悉的地方纔會如此,真正在外面倒也很知禮。因爲把宇泓墨當做自家人,因此裴諸城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在意。
不多一會兒,舒雪玉和裴元歌,以及裴元容便藉故離開,留下男子們在前院說話。
裴元容知道舒雪玉和裴元歌定然有話要說,便藉故離開,留下兩人在偏房裡。雖然知道宇泓墨對元歌有情,但他畢竟是九皇子,舒雪玉很擔心元歌會被欺負,見裴元容離開,便拉着裴元歌問道:“怎麼樣?新婚這三天,九殿下對你可好?”
裴元歌心中一陣暖流,微笑着道:“母親放心,他對我很好。”
見裴元歌的笑容裡滿是幸福和愉悅,面色紅色嬌媚,顯然不是作僞。舒雪玉才微微放心,想了想還是悄悄問起了裴元歌房事的事情,悄聲告誡道:“元歌,你身體不好,又愛耗費心神,雖然在關州養了三年,可這種事情你也別太縱着九殿下,傷了元氣,到時候吃虧的都是你!”
裴元歌面色通紅,卻也知道母親是爲她好,低聲忸怩地道:“母親放心,他沒有,他很顧忌我的身體,一直在剋制。”
聞言,舒雪玉終於徹底放心,如果說九殿下連這都能夠顧着元歌,想必對元歌是十分體貼周到的,隨即又道:“既然九殿下對你好,你也不能仗着他對你好,就跟他使性子,要體諒他纔好。”說着又道,“雖然說紫苑懂藥,有她在你身邊幫你調養身體是好,不過她畢竟是女孩子,有些事情終究知道得不通透,我這裡有幾張滋補的方子,你回去給紫苑看,讓她看着你的身體情況酌量增減,把身體養好了,比什麼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