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 232章 宇泓燁吃癟
裴元歌不知道究竟是柳貴妃心思本就叵測,還是因爲自己對她有偏見,所以看她的行爲就多了幾分吹毛求疵,處處覺得她可疑。畢竟,眼下泓墨危機深重,或許柳貴妃也是愛子心切,失了方寸。
想起之前柳貴妃縱容着泓墨胡鬧的模樣,裴元歌搖了搖頭,再怎麼說,柳貴妃和泓墨母子這麼多年,對泓墨也並非沒有真心,沒有道理這樣陷害泓墨。畢竟,在此之前,她並不知道宇泓燁還活着,泓墨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於情於理,她都沒有理由這樣陷害泓墨——
等等,如果說,柳貴妃知道呢?
裴元歌心神一凜,忽然想起之前在萱暉宮柳貴妃的表現。表現上看起來,是宇泓燁當場表明身份,柳貴妃聞訊趕來,母子相認。但如果真是這樣,難道給柳貴妃報信兒的人會不說清楚,李明昊就是宇泓燁嗎?若是柳貴妃知道,以她對七皇子的思念之情,應該進來就抱住宇泓燁大哭纔對,又怎麼會當着衆人的面問皇帝誰是宇泓燁,等到宇泓燁上前稟明才失聲痛哭?做得太過,反而顯得不自然了……。
如果柳貴妃真的在萱暉宮之前就認了宇泓燁,又爲什麼要故意遮掩?
難道說,今晚冷翠宮的事情,真的和她有關?
裴元歌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宇泓墨那邊,努力地冷靜下來,思索整理整件事。
柳貴妃對七皇子思念甚深,如果被她知道李明昊的身份,難保她不會露出破綻,被太后知道。所以,皇帝瞞着柳貴妃這件事。因此,在此之前,柳貴妃應該不會知道宇泓燁的真實身份,那麼,唯一的機會就是今晚葉氏舉事之時。長春宮是葉氏的圍攻的目標,宇泓燁說不定有機會見到柳貴妃,稟明真相。
而正因爲柳貴妃已經知道這件事,如果等到明日皇帝將宇泓燁的身份大白天下的時候再相認,或許害怕柳貴妃思子心切,會露出破綻,所以宇泓燁故意當衆表明身份,然後柳貴妃聞訊趕來,種種作態,就是爲了隱瞞他們之前就已經相認的事實。再加上柳貴妃方纔的懇求,讓皇帝認爲,柳貴妃不可能是安排冷翠宮事端的人。
再想想,柳貴妃又爲什麼要趁着葉氏叛亂的機會,除掉王美人?
如果沒有宇泓燁的話,柳貴妃或許也會安排一場精妙的佈局,讓人真正認爲王美人死於葉氏叛亂。這樣一來,她可以除掉王美人這個後患,獨佔宇泓墨,同時也不會讓火燒到她的身上,招惹宇泓墨的懷疑……但是如果說要將罪名扣在宇泓墨身上,這就費解了。再怎麼說,十一年的相處,柳貴妃對泓墨並非沒有真感情,就算真的認了宇泓燁這個親子,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抹殺了泓墨,而要置他於死地,這太不符合常理!、
而且,若真是要置泓墨於死地,佈局不應該這樣粗糙,別的不說,門外的那些屍體,至少也要安排成所有人互相鬥毆而死的情形,不應該露出這樣大的破綻。
但如果柳貴妃對冷翠宮的事情全不知情的話,不可能表現得這般完美無缺。
裴元歌竭力思索着,將自己帶入柳貴妃的處境,如果說自己是柳貴妃,眼看着已經要除掉葉氏,又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親子,自己會怎麼做?柳貴妃很疼愛宇泓燁這個孩子,從某程度上來說,泓墨是宇泓燁的替身,所以,當認回親生孩兒後,她會想要將最好的東西都給宇泓燁,譬如……
太子之位,甚至皇位?
如果真的平定葉氏之亂,即使宇泓燁在其中立下大功,但是,朝堂之中,泓墨和宇泓哲對立之勢已經維持了三年,現在宇泓哲倒臺,毫無懷疑,泓墨會成爲風頭最勁的皇子,再加上秋獵之勢,以及宇泓燁也走的武將路子,只怕難以和泓墨並肩,聲勢定然在泓墨之下……
裴元歌思索着,腦海中的一切開始漸漸清晰。
留下寒鐵的屍體,又故意套上也是亂黨的衣裳,就是爲了讓人第一時間將泓墨和王美人的死聯繫起來。
但是,以柳貴妃的精明,如果真的要栽贓泓墨,絕不會用留下屍體這樣破綻百出的手法,而會安排的更加精密。別的不說,至少門外那些人應該安排成互相鬥毆身亡的模樣,讓一切看起來都能夠圓起來。故意露出破綻,則是爲了讓皇帝無法就此論斷,不能用弒母的嫌疑將泓墨處死,但是心中卻會留下這樣的疑惑。
所以說,柳貴妃不是要泓墨死,而是要泓墨揹負上弒母的嫌疑,從而在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漸漸地不待見泓墨,而更加喜愛宇泓燁,從而讓宇泓燁上位,成爲所有皇子中最光彩奪目,最得皇帝歡心的人!
或許,柳貴妃認了宇泓燁還不夠,還想要繼續拿捏泓墨。畢竟,如果背上了弒母的嫌疑,不得皇帝喜愛,那麼泓墨最好的出路,就是抓住柳貴妃這個養母,這樣一來,泓墨等於只能任由柳貴妃捏扁搓圓……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樣的安排,纔像是柳貴妃的手段!
裴元歌想着,貝齒緊緊咬着下脣,幾乎滴出血來。
柳貴妃這種行徑,未免太自私!也太殘忍!
對於太子之位和皇位,泓墨從來都沒有過野心,否則,他不會表現出那麼一副狂妄恣肆的模樣,讓御史臺彈劾的奏摺堆滿案頭,任由皇帝幾次三番管教都不悔改!如果說柳貴妃想要扶持宇泓燁上位,無論是出於對自身的考慮,還是爲了和柳貴妃的母子情意,泓墨都會退讓,不會和宇泓燁爭的!柳貴妃那麼精明的人,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居然佈下這樣狠毒的局,用王美人的性命往泓墨身上潑污水,從而引致皇帝的反感,進而將泓墨拿捏在手心中……
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母親?怎麼會有這麼自私的母親?
裴元歌甚至覺得,把母親這個稱呼放在柳貴妃身上,簡直都是對這個名字的侮辱!
泓墨他……一定已經猜到這一切了吧?對於柳貴妃的性格,泓墨比自己更加清楚,或許從看到冷翠宮的情形開始,他就猜到了誰在幕後安排一切,以及柳貴妃所有的用意,所以他纔會那麼疼痛,以至於絕望而近乎麻木,因爲他不僅僅失去了王美人,同時,他所敬愛的柳貴妃,也在他的心中死去……
他的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舉起屠刀殺死了他的另外一個母親,還想要繼續欺騙他,讓他把她當做母親,繼續將他拿捏在手心裡……。
“皇上,既然李統領說,太后和葉氏並不曾安排人接近冷翠宮,也就是說,有人趁着葉氏叛亂的機會,屠殺冷翠宮裡的娘娘和宮女。無論如何,王美人都是皇上的嬪妃,是皇室中人,殺人元兇此舉簡直就是在藐視皇室!小女認爲,此案必須詳查清楚,不能遺漏分毫的線索,定要將惡徒緝拿歸案,絕不能寬恕!”裴元歌忽然跪地,言辭鏗鏘有力。
“裴四小姐!”柳貴妃失聲驚呼,轉頭訝然地看着裴元歌,目光中充滿了不解和傷痛,“本宮求你別再說了!”說着,眼神似乎有些惱怒,“裴四小姐,此事乃是皇室之事,與你無關,輪不到你來插手!”
聽在被人耳朵裡,好像是裴元歌在咄咄逼人,而柳貴妃爲了維護九殿下才出言懇求。
裴元歌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冷靜得近乎冷漠:“難道說柳貴妃認爲小女方纔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宮中的嬪妃被人殺害,而且用近乎屠宮的手段,這樣嚴重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不嚴懲元兇,又如何能夠正視聽?皇室的威嚴何在?”
如果柳貴妃真的佈置精妙至極,天衣無縫的局,想要讓弒母的罪名確實的扣在泓墨頭上,以皇帝的精明,即使證據再充分,也會察覺到異樣。所以,柳貴妃根本就不想這件事真正查下去,故意安排出破綻,故意替泓墨求情,最好的結果莫過於此事不了了之,皇帝沒有因爲這件事嚴懲泓墨,但是心中留下這麼一根刺。
長此以往,泓墨自然會漸漸地無法和宇泓燁抗衡!
對於皇帝這種人來說,這種慢刀子殺人於無形的手段更加有用。
但裴元歌偏偏就不如她的意,偏向請求皇帝將此事徹查清楚。她就不信,這件事真的就全無疑點,真的半點都查不到柳貴妃的身上?
見裴元歌這般緊追不捨,皇帝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他是知道裴元歌和宇泓墨之事的,以裴元歌的性情,絕不可能在這時候倒戈相向,她既然這樣說,想必是深信宇泓墨無辜。看着她倔強的面容,皇帝微微動容,心中掠過一抹柔軟,隨即又不禁嘆息,可惜這其中的內情,元歌這孩子絲毫不知道,再者,情字誤人……
看着皇帝那般微帶憐憫的眼神,裴元歌心中隱約感到一陣不妙。
果然,接下來皇帝便道:“夠了,都不必說了,朕沒說這件事和九皇子有關係,眼前的情形再清楚不過,葉氏亂黨在皇宮走投無路,逃竄至冷翠宮,大肆屠殺,以至王美人及冷翠宮內宮女太監皆盡遇害,而亂黨也自相殘殺而死。傳朕口諭,追封王美人爲婕妤,由欽天監擇吉日下葬。此事到此爲止,從今往後不許任何人再提起!”
說着,皇帝一拂衣袖,轉身離開,看都沒有看猶自跪在殿中央的宇泓墨。
“皇上!”裴元歌疾呼。
皇帝看似在維護泓墨,不許人再提這件事,但其實心底已經認定了是泓墨弒母,早存了不喜之心。宇泓燁對泓墨懷有敵意,而柳貴妃……。在之前的算計裡,柳貴妃或許還會庇護泓墨,但現在察覺到泓墨對王美人的感情,自然會認爲泓墨之前都在欺騙她,只怕從今往後只會忌憚泓墨,不會再有絲毫憐愛之心……對泓墨來說,這根本就是最糟糕的結果!
皇帝頓足,轉頭看向裴元歌的眼神帶着警告。
“皇上,”裴元歌深深地叩頭下去,“小女有事,想要向皇上稟奏!”
皇帝頓了頓,隨即淡淡道:“朕今日累了,有話改天再說吧!現在時候已經晚了,宮中早該下鑰,裴四小姐和裴夫人留在宮裡多有不便,朕會派人護送你們回裴府!”頓了頓,目光微微巡梭,似乎在尋找護送之人。
宇泓燁心中一動,忽然道:“父皇,不如由兒臣護送裴四小姐回府吧!”
“燁兒!”柳貴妃喚道,聲音楚楚,充滿了慈愛和不捨,“我剛和你母子相認,有着許多話想要和你說,今晚你就留在宮裡吧!我想,你父皇也會希望你留在宮內的!”說着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皇帝,“皇上,您也想知道燁兒這些年的生活的,對不對?妾身真的很思念燁兒,還請皇上格外開恩!”
“母妃,兒臣也想要和母妃敘說離情,不過,雖然眼下父皇已經認下了孩兒,但畢竟還沒有正式公佈兒臣的身份,也不曾上玉牒,嚴格來說,兒臣如今的身份還是外男,留在皇宮諸多不便。等以後孩兒的身份得到確定,孩兒和母妃團聚的時候還多着呢,只怕到時候母妃會聽孩兒說話聽到煩了呢!”宇泓燁笑吟吟地道。
看着宇泓墨倒黴,而皇帝連裴元歌的求情都拒絕了,他心中得意無比,偏想要在這時候護送裴元歌,尤其是當着宇泓墨的面!
“既然皇上勞累,今晚也不能再商議亂黨之事,不如臣先回府,正好護送妻兒。”裴諸城卻道,“再者,這段時日臣府內無人支撐,臣也很擔心府內的情況,想要回去看看。”
卻是婉拒了宇泓燁想要護送裴元歌的提議。
皇帝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爲了朕的事情,裴愛卿這段時日也辛苦,正好回府看看,免得掛心。”頓了頓,又道,“燁兒你說得對,如今你的身份尚未分明,還是先離開皇宮,等到明日朕將你的身份公開,再由禮部安排,正式載入玉牒之後,你再搬入皇宮好了!”
“臣(兒臣)遵旨!”裴諸城和宇泓燁同時跪地道。
裴元歌知道,皇帝這是要她迅速離開皇宮,不願意她和泓墨再有接觸。可是,想到泓墨現在的處境,她就覺得肝腸寸斷。同時失去了深愛的生母和養母,還在父親心中背上了弒母的嫌疑,而原本和他勢若仇讎的李明昊,卻一躍成爲炙手可熱的七皇子宇泓燁……。一夕之間,天崩地裂,大廈盡覆……而這整個皇宮,對泓墨來說卻是冷漠而殘忍的,他有着滿腹的悲痛冤屈,卻能夠和誰說?
一個人都沒有!
而這個時候,她連陪在他身邊都不能夠!
看出裴元歌的心思,裴諸城眉頭緊蹙,轉眼看到旁邊的皇帝正靜靜地看着裴元歌,顯然是要等到裴元歌離開後才動身。裴諸城嘆了口氣,知道不能再延誤,忙上前握住裴元歌的手,對着她做了個眼色,隨即道:“歌兒,咱們回府吧!”
看着父親嚴厲的神色,再看看皇帝那審視的目光,裴元歌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留下來的,只能咬着脣,挪動着虛弱的腳步,慢慢地朝着冷翠宮外走過去。
當她走到宮門口時,忽然聽到有人低聲道:“四小姐放心,卑職會照顧九殿下的!”卻是跪在寒鐵屍體旁邊的寒麟,雖然低着頭,但年輕的臉龐上卻是滿是悲痛。寒鐵死了,九殿下蒙上不白之冤,一切的一切,似乎讓這個原本有些浮躁的年輕人一下子沉澱了下來,清亮的眼眸伸出,揹負着和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厚重,“如果有什麼消息,卑職也會想辦法傳遞給您的!”
最後一句話,聲音低得只有旁邊的裴元歌才能夠聽到。
快速地掃了眼寒麟的模樣,裴元歌終於微微放心,咬咬牙,跟在裴諸城和舒雪玉身後,離開了冷翠宮。
所有人都漸漸離開,最後,偌大的宮殿,只剩下殿中央的宇泓墨,以及宮門旁邊的寒麟及所有暗衛,守護着彼此身邊的屍體,寂靜得如同這荒涼淒涼的冷宮之中,不曾存在任何活人。
慢慢地,寒麟和所有暗衛心中漸漸浮起些許擔憂,彼此對視一眼。
九殿下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寒麟下意識地想要叫寒鐵去看看,隨即察覺到,寒鐵已經成爲他身邊的屍體,心中傷痛無比。寒鐵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一直都穩重可靠,無論是九殿下遇到什麼事,還是他們有什麼困難,寒鐵都會當仁不讓地搶在前面,替他們結局,年復一年,才能漸漸成爲他們暗衛的頭領。現在寒鐵不在了,再也不能依靠了,所以,他們要自己站起來,肩負着屬於自己的責任才行!
這樣,才能夠漸漸強大,總有一天,爲寒鐵報仇!
想着,寒麟站起身,咬牙走進正殿,遙遙地就看到宇泓墨跪倒在王美人跟前那僵硬的身影。看着那宛如石刻的身影,寒麟心中忽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悲哀,九殿下……。一直都很愛王美人,所以纔會留下寒鐵這個最可信的暗衛就近保護王美人,可是現在,他派來保護生母的人卻死了,反而變成了他弒母的證據,這何其殘忍?
“九殿下!”
宇泓墨置若罔聞,身體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九殿下,卑職知道,您心裡很難過,可是眼下的事情,分明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您。你要振作起來,爲王美人,爲寒鐵他們報仇纔是啊!您這個樣子,就算王美人九泉有知,也會難過的。”寒麟勸說着了許多話語,卻始終不見宇泓墨有反應,想了想,又道,“九殿下,就算爲了裴四小姐,您也應該要振作起來。”
聽到裴元歌,宇泓墨的身體微微動了動,表情終於有了些微的變化。
見狀,寒麟欣喜若狂,忙又道:“您不知道,剛纔裴四小姐爲了給九殿下求情,差點兩皇上都觸怒了!九殿下,裴四小姐對您情深意重,您可千萬不能辜負她啊!”說着,將方纔的情形詳細道來。
宇泓墨似乎被他的這番話觸動,終於緩緩起身,居高臨下默默地凝視着王美人的屍體,忽然俯身將她抱起,朝着寢殿的方向走去。
見九殿下終於有了反應,寒麟欣喜不已,想要上前搭把手,卻被宇泓墨拒絕。
宇泓墨將王美人的遺體抱回寢殿,緩緩地爲她包紮了傷勢,然後換了衣裳,又親手爲她洗面,洗手,梳頭髮。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無比,似乎害怕稍不小心,就會弄痛了沉睡中的母親;而每一個動作又十分緩慢,似乎想要將這些年來虧欠王美人的天倫接着這次梳洗換衣,全部地補償回來……
跟着父母出了皇宮,坐上皇帝吩咐安排好的馬車,裴元歌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裴諸城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低聲安慰着,歌兒對九殿下,顯然是情根深種,又親眼目睹九殿下今晚的情形,也難怪素來沉靜的她,會如此的沉不住氣,如此悲痛欲絕。
“爹,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裴元歌反覆地道。
裴諸城點點頭:“今晚的事情的確諸多蹊蹺,可是,皇上卻顯然不想詳查,而是認定了這件事是九殿下所爲,而且不願意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這中間或許有什麼緣由也說不定。”
正在沉思着,馬車忽然猛地一個顛簸,緊接着車外響起了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裴大人。!”
是宇泓燁?他爲什麼會攔截他們的馬車?裴諸城思索着,忽然想起之前宇泓燁主動請纓,要護送歌兒和舒雪玉回府的事情,心中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再看懷中的歌兒突然一個激靈,面色轉冷,將眼淚拭去,眼眸中流露出從來沒有過的警惕和戒備,以及憤怒,裴諸城心中的預感更加強烈,輕輕拍了拍裴元歌的背,表示一切有他在。
將歌兒移到馬車裡面,裴諸城探身出去,迎上宇泓燁那張倨傲的臉,神色淡淡:“李統領藉助我的馬車,有什麼事嗎?”
宇泓燁將目光投往想馬車裡面,卻只看到一線淡紅色的衣裙,正待細看,帷幕突然被完全方向。他下意識地擡頭,迎上裴諸城疏淡的神色,又將目光投向馬車,漫不經心地道:“裴大人,我有些話想要和元歌說,還請裴大人行個方便,請元歌出來與我相見!”
“眼下已經將近三更,我家歌兒又是女兒家,怎能與男子相見?李統領好歹也是新科狀元,讀書明理長大的,怎麼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裴諸城面色鐵青,冷冷地道。
今晚他原本和李明昊對戰,隱約察覺到李明昊言行異常,緊接着李明昊又拿出皇帝的手諭,表明身份,又說有要事要即刻面見皇帝。他再三確認無誤後,才放李明昊前去萱暉宮。不料李明昊這傢伙竟然在萱暉宮大打出手,打傷了許多護衛,讓裴諸城好生惱怒,覺得李明昊行事不妥當。
他明明手裡有手諭,有密旨,只要拿出來,那些護衛難道敢攔他的路不成?
在這時候,明明知道這些人都是保護皇帝的人,居然還大打出手,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思。尤其被李明昊打傷的人裡,正巧還有裴諸城親手帶來出的兵,就更加不悅。偏巧這時候,李明昊居然還敢深夜攔住他的馬車,還當着他的面讓他女兒出來相見……李明昊這當他是什麼人?又當歌兒是什麼?
宇泓燁自認爲自己已經很客氣了,沒想到居然被裴諸城這般乾脆利落地拒絕。
宇泓燁心中未免有些惱怒,終於轉眼審視着裴諸城,許久忽然笑道:“裴大人,今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也該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此刻我在父皇心目中的分量。在這時候得罪我,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吧?裴大人也是久經官場的人,不會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吧?”
威脅他?
裴諸城個性本來就硬,更有護短的個性,當即冷笑着頂了回去:“李統領此言差矣,我倒是覺得,這時候得罪李統領剛剛好。現在李統領身份未明,不過是個二品的禁衛軍統領,本官同樣也是二品的刑部尚書,官階正好相當,不趁這時候得罪得罪,難道還要等李統領變成七殿下後再得罪嗎?”
“……”宇泓燁只以爲裴諸城帶兵打仗有一手,沒想到口齒也如此伶俐,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