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步步爲營美女蛇捱打被辱

110章 步步爲營,美女蛇捱打被辱

女子的聲音中透漏出無限的驚恐和傷心欲絕,令人猝不忍聞。緊接着是陣噼裡啪啦東西掉落碎裂的聲音,然後“砰”的一聲,似乎哪裡的門被撞開。那宮女面色一變,跺腳道:“糟了!都說了要仔細謹慎,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蹄子又刺激了她,真是不省心!”

說着,也顧不得招呼裴元歌,急匆匆地跑了進去。

裴元歌探首望去,隔着寥落的庭院,隱約看到一道纖細的宮裝女子身影,輕紗覆面,狀似瘋狂,不住地尖聲嘶喊着。旁邊三四個穿紅着綠的宮女死命地拉着她,似乎不住地勸慰着,推搡着將女子送回寢殿,然後進進出出的一陣忙碌,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色。

之前被裴元歌攔住的宮女這才又出門,看到裴元歌一怔,隨即歉然道:“這位小姐,真是對不住,剛纔出了點狀況。按理說,奴婢應該請您進去奉茶等候的,不過,我家主子脾氣不好,尤其不喜歡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奴婢不敢讓您見我家主子。奴婢正要去御藥監,可以爲小姐帶會兒路,小姐請跟奴婢來吧!”

這位小姐說,她是太后宣召入宮的,她們這些奴婢可得罪不已。

因此,一路上,那宮女對裴元歌十分恭敬,但是卻絕口不提之前那座荒僻的庭院中所發生的事情。

高門大宅中尚且有許多被禁止的秘密,何況是這皇宮?而宮裡的秘密,有時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因此,裴元歌早在越過宮門那刻,就收拾起了所有的好奇心,只微笑着默默行路,半個字都沒問。不過。雖然沒有問,看那女子的情形,她也能猜出三分原委來。

那些荒僻的宮殿,多半是類似於冷宮之類的地方,或者是失寵的嬪妃所住。

深宮如海,嬪妃們得寵時轟轟烈烈,錦上添花般的繁華盛榮,引起了多少人的豔羨,爲此飛蛾撲火般地想要擠進來。可是,後宮佳麗三千,誰又能長盛不衰?那些失寵,或者說,在爭寵中失敗的嬪妃,要麼三尺白綾,一杯毒酒了結殘生,要麼就是在這中淒涼冷清的地方默默等死。

那位戴着面紗的女子,只怕就是這種失寵的嬪妃,或者還因此有些神志不清……。

跟着這宮女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踏入一扇雕花垂拱門後,裴元歌終於看到了值守的大內侍衛和太監。那宮女福身道:“小姐,您往左邊一直走,這一路上都會有人,你沿途大廳便可。奴婢還有急事要去御藥監,不能再爲您帶路了,還請您見諒。”

告別那名宮女,裴元歌一路問人,終於回到了萱暉宮。

太后見到她時,微微吃了一驚,隨即笑顏問道:“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她不是派人去暗示了引路的宮女,要將裴元歌帶到芙蓉亭嗎?怎麼裴元歌卻獨自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難道走漏了消息,裴元歌有所警覺,所以甩掉了引路宮女?想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意味中宮裡有人跟裴元歌通消息示好,想搶在她控制裴元歌之前將裴元歌拉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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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太后頓時心中一寒,若是如此,不管那人是誰,都不能輕饒!

自己設下百般算計,步步爲營想要壓服裴元歌,居然有人敢從中作梗,想要借自己的安排爲他謀利,這種囂張放肆的行爲,她絕對不能允許!

裴元歌神色微變,顯露出幾分痛楚,輕聲道:“回太后的話,小女本來正跟大姐姐一道賞風景,誰知道半路冒出個小太監撞了小女一下,正好撞到了腰,因此有些疼痛,步履慢了些。結果纔剛轉過一道彎,就不見了大姐姐和引路宮女的身影。小女沿途詢問想找過去,結果卻越走越暈,最後還迷路了,好容易才找到人,只好先問了萱暉宮的所在,這才一路回來。”

聽了這話,太后才稍稍放心。

但她久居深宮,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管那人的言辭多麼順理成章,她都不會輕易相信。對着張嬤嬤使了個眼色,見她領悟了自己的意思出去,太后才笑着道:“有這種事情?是哪個小太監這麼不懂事,居然撞上了你?翠柳,快去宣路太醫過來,給元歌丫頭好好瞧瞧。你這孩子也別推辭,還是讓太醫看了放心,免得留了什麼後患。”

如果她是知道了消息,找藉口甩開引路宮女,那身上多半不會有傷,讓嬤嬤一驗便知。

裴元歌神色如常,微帶感激道:“多謝太后關心。”

路太醫匆匆被宣來,請了脈,問了幾句話,又請嬤嬤代他查看了疼痛的地方,微笑道:“太后不必擔心,裴四小姐只是有些淤青,並沒有傷到內臟。去活血化瘀膏,請兩位嬤嬤幫裴四小姐揉散了淤青便好。只是,恕下官直言,裴四小姐的身體底子似乎不太好,有些不足,以後還要好生調養纔是!”

裴元歌神情恬淡。

被小太監撞到那一下,她其實並沒有大礙,只是後來想到太后的謹慎小心,只怕有了這些說辭和太監的侍衛作證還不夠,說不定會請太醫或者嬤嬤驗傷。如果她說被人撞傷,行動不便纔跟引路宮女和裴元華失散,但腰間卻並無傷痕,那豈不明擺着告訴太后在說謊?而且說不定太后還會疑心有人跟她通消息。

因此在無人的地方,她自己撞在了石凳上,感到腰間的疼痛,確定至少有了淤青才放心。

所以,當太后提出請太醫診治時,裴元歌絲毫也沒有驚慌,因爲她腰間的確有傷痕,根本不怕太醫診斷,嬤嬤驗傷。

就在這時,張嬤嬤也重新進來,在太后身邊悄聲附耳,低語了幾句。

聽到裴元歌身上的確有淤青,太后心中已經不再懷疑,再聽張嬤嬤說,裴元歌的確曾經四處找人詢問裴元華和引路宮女的行蹤,也的確是一路問人才找回了萱暉宮,這些話都跟裴元歌所說吻合,應該沒有問題。太后這才完全放下了心事,看起來這只是巧合,恰巧裴元歌被人撞到,陰差陽錯躲過了這一劫而已,她先前實在有些多疑了!

雖然安排好的事情被打亂,但裴元歌要在宮中小住,還有的是機會,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想着,太后臉上的笑意越發和藹可親,聽說裴元歌身體有些不足,忙追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些不足?”心中卻隱隱動了別的心思。

“回太后的話,以下官所見,裴四小姐幼時恐怕有過大病,因此傷了元氣,底子虛。不過似乎有精通醫藥的人,在用藥膳爲四小姐調養,所以正在慢慢地恢復。”路太醫診斷道,隨即又道,“我看那些大夫所用的藥膳倒是精準,調養裴四小姐的身體極好,裴四小姐只管照着用,過一兩年就能調養過來的。”

裴元歌一怔。

聽說她幼時的確有過一場大病,就是在三歲那年,據說病得極爲兇險,差點喪命。因此,別的人對於三歲之前的事情還會隱約有些記憶,她卻是記憶全無,生母也好,舒雪玉也好,都半點記不起來。沒想到路太醫居然連這個都能診斷出來,看來皇宮中的太醫的確名不虛傳。

至於他所說的精通醫藥的人,應該指的是紫苑,這幾個月,紫苑的確一直在爲她熬燉藥膳。

忽然,裴元歌心中一動。

她是三歲那年生的病,孃親也是在她三歲那年過世。進宮前,她曾經問過紫苑,關於當初孃親遇害的情形。當時紫苑說,剛開始是她先出了事端,難道說的就是她的這場大病?父親顧忌她年幼,只說孃親是因病過世,並不細說;夫人也從來不肯提,不知道具體的情形究竟如何?是章芸害死了孃親,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她到底做了什麼?是怎麼害死孃親的?如果能夠找到這個真相,那章芸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盤算着,裴元歌臉上卻是溫和的笑意:“路太醫果然醫術高明。”

路太醫告退後,太后正想讓嬤嬤爲裴元歌揉散淤青時,之前爲裴元歌和裴元華引路的宮女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神色驚慌道:“太后娘娘,不好了,裴大小姐在芙蓉亭那邊遇到了華妃娘娘和趙婕妤,一言不合,衝撞了兩位娘娘,趙婕妤命人掌了裴大小姐的嘴,請太后過去看看吧!”

聽到芙蓉亭三個字,裴元歌心中一驚,那裡果然有問題!

太后神色關注:“有這種事情?快扶哀家過去!”轉頭道,“元歌丫頭,雖然是傷的是你大姐姐,但你畢竟受了傷,還是在宮裡養着,哀家這就去看看怎麼回事?”

都點出了是她的大姐姐,她若不去,豈不是讓人覺得她冷心薄情?

裴元歌也做出一副焦慮的神態,道:“太后娘娘,小女不過一點淤青,並不要緊,倒是大姐姐捱打這件事讓小女放心不下,無法安心,還是隨太后一道去看看怎麼回事吧?”何況,她也很想知道,太后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芙蓉亭那邊又到底安排了什麼戲碼?

芙蓉亭左邊臨水,周遭種着一叢叢的芙蓉花。等到芙蓉花盛放之時,周遭如同霞雲漫涌,灼灼燦爛,蔚若錦繡。那種如火如荼,鋪天蓋地的繁華燦爛,正如同宮中女子盛寵時的輝煌,意頭極好,因此宮中妃嬪都喜歡到這裡來坐,想要沾沾那種輝煌燦爛的前程。

如今才六月,芙蓉盛放花期未到,只些微地綻放出怯怯的花蕾,有大膽的悄悄吐露一絲芬芳。

但現在芙蓉亭外,卻有比芙蓉花更鮮亮的顏色,那就是裴元華紅腫的臉,以及嘴角的鮮血,還有那比鮮血更加明亮,宛如火焰灼燒的眼眸。現在的她雙頰漲紅幾乎有了淤血,嘴角血跡蜿蜒,髮髻因爲掌嘴而變得蓬亂,原本簪在鬢邊的赤金玫瑰花簪已經掉落在地,沾染了許多污泥,黯淡無光。

若論傷勢嚴重狼狽,這次還不如上次被葉問卿所打的厲害。

但是那次是在屋內,只有葉問卿和裴元容看到,這次卻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衆多太監宮女都在旁邊,還有之前羞辱她然後被太后打臉的趙婕妤,以及宮中的華妃。那種衆目睽睽之下的狼狽,遠比臉上的火辣脹痛更讓她覺得難堪,尤其想到這次捱打的緣由,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心中更是憤怒如烈焰,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華妃姐姐瞧,她還敢用那樣的眼神看姐姐呢!”趙婕妤冷笑道,“妹妹沒有說錯吧?這個裴元華傲氣得很,仗着太后恩寵,誰都不放在眼裡呢!以妹妹看來,掌嘴二十並沒有讓她清醒過來,不如再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太后殿內受辱,她把這口氣全記在了裴氏姐妹身上,方纔在芙蓉亭偶遇裴元華,趁着太后不在,找到機會便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

反正已經得罪狠了,不如趁機毀掉裴元華的容貌,永除後患。

華妃卻是想到宇綰煙的婚事,有些記恨上了裴府。好好地婚事都訂了,又退什麼親事?若是裴元歌仍舊跟傅君盛有婚約,太后又怎麼會把綰煙賜婚給傅君盛?有那樣勢利的公公婆婆,綰煙將來怎麼可能會有幸福?因此看到裴元華時便含着怒氣,再被趙婕妤挑撥了幾句,怒氣更盛,一言不合便下令掌嘴。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通報:“太后娘娘駕到!”

話音未落,太后便扶着裴元歌的手,腳步匆忙地走了過來,卻依然保持着端莊得體的儀態。看到裴元華被打的悽慘模樣,命張嬤嬤扶她起來,神色不善地看着華妃和趙婕妤,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裴大小姐是哀家宣召入宮的嬌客嗎?怎麼就敢下這樣的重手?華妃,趙婕妤,你們可還有把哀家放在眼裡?”

這話說得十分之重,裴元華眼眸中頓時閃過感激之意。

太后果然是看重她的!

華妃和趙婕妤正要說話,又是一聲通報聲傳來:“皇上駕到!”

這下週圍衆人都急忙拜倒在地,只剩太后還站着,神色不善。身着明黃龍袍的皇帝緩步走來,淡淡道:“朕正在批閱奏摺,母親派人請朕過來,不知道有什麼事?”看到太后身邊的裴元歌,眼眸深處掠過一抹異色,隨即逝去,目光一轉,落在形容狼狽的裴元華身上,眉頭微皺:“怎麼回事?”

裴元華做夢想得見聖顏,她曾經無數次地夢想過,某天能和皇上相遇,憑她的才貌,一定能讓皇上第一眼就看到她,進而寵愛她。只是上次壽宴的焦點是裴元歌,從頭到尾皇上都沒看過她一眼。現在,她終於等到了夢寐以求的關注,卻是在這種模樣狼狽的情況下,只怕非但不能讓皇上對她傾心,說不定還會厭惡她。

因此,裴元華急忙低下頭,心中更將華妃和趙婕妤恨之入骨。

太后似乎體諒了她的心思,並沒有讓她擡頭給皇上瞧瞧傷勢,只道:“好說歹說,元華這丫頭也是哀家宣召入宮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華妃和趙婕妤下令責罰,也有些過了吧?”

華妃二話不說,福身道:“太后明鑑,皇上明鑑,並非妾身無事生非,實在是這個裴大小姐不懂規矩,屢屢冒犯妾身,妾身幾次勸誡,她都不理會,還口出狂言。妾身不得已,這才命人責罰,小懲大誡。雖然說裴大小姐是太后請來的嬌客,但越是如此,就越該謹守規矩,這般張揚放肆,豈不是折太后的顏面嗎?”

“胡說!”太后嚴詞道,“元華丫頭素來懂禮,又怎麼會冒犯你?”

裴元華本就要辯解,卻沒想到太后會出言爲她置辯,竟是如此地維護她,心中感激更盛。

“妾身今日要在芙蓉亭設宴款待趙婕妤妹妹,因此早早命人將此處備好,準備了瓜果茶點,各色時鮮東西,都是難得的,對胎兒和孕婦都好,是妾身好容易蒐羅到的。誰知道妾身和趙婕妤妹妹晚到了一步,裴大小姐居然大咧咧地坐在亭子內,私自吃了妾身爲趙婕妤妹妹準備的東西,旁邊的宮女太監都看到了,也曾提醒她,她卻置之不理。這難道還不叫冒犯嗎?”華妃擡眼道,神色間頗有怒氣。

“皇上,不是這樣的——”裴元華心中大急,想要分辨。

“放肆,本宮乃是從一品妃位,你不過一介白身,本宮想皇上稟奏事情原委,皇上又沒有問你,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本宮說你放肆囂張,不懂規矩,真是半點都沒有說錯!”華妃厲聲喝道,神色凜然,繼續道,“當時妾身只當她初入宮廷,也不曾到禮部演習禮儀,本打算饒恕了她,因此好言好語地命她坐下,犧牲問話。結果……。妾身封號爲華,她卻叫元華,分明與妾身衝撞,卻不知道避諱。妾身念在她是太后娘娘宣召入宮的,好心點撥她,想要爲她賜名,結果裴大小姐卻出言頂撞。妾身忍無可忍,這才命人掌嘴,還請皇上明鑑!”

華妃本就恨上裴府,又惱恨裴氏姐妹將來可能會爭寵,有心想要給她們點厲害和教訓。

不過,她雖然脾氣急躁,但能早宮中蒙寵多年,當然也不是毫無心機之輩,早就想要了應答的逾矩:“妾身知道太后娘娘喜愛裴大小姐,但此時不知妾身看到,趙婕妤妹妹也看到了,還有周圍這些宮女太監,都能爲妾身作證!不信,皇上也可以問問裴大小姐,她是否私自使用了妾身備好的瓜果茶點?”

皇帝將目光轉向裴元華。

“小女的確用了亭中的瓜果茶點,但是——”

“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好!”不等她分辨,華妃便打斷了她的話語,又冷笑道:“本宮再問你,你答說名叫裴元華時,本宮是否因此責怪你?是否曾好聲好氣地說你這名字與本宮的封號相撞,會惹來麻煩?本宮是否要給你體面,爲你賜名?裴元華,本宮說的這些話,可有虛言?”

“是,但是——”見皇帝臉色漸轉不悅,裴元華心中焦慮,想要辯解。

但這次又被華妃打斷了:“皇上,妾身所言,趙婕妤妹妹可以爲妾身作證,周圍的太監宮女也能爲妾身作證,就連裴大小姐也承認了妾身並未虛言。如果皇上依然要責罰妾身,妾身無話可說,甘願受罰。畢竟,裴大小姐是太后宣召入宮的,而太后又是皇上的母親,一個孝字,別說皇上,就連妾身也不敢抗衡!”

話雖如此,但華妃話裡的意思,明顯是在說太后偏袒徇私,不辨是非。

聽到所有的話都被華妃說完了,裴元華心頭大急,但方纔被華妃呵斥,皇上卻不加理會,這會兒更沒有她說話的地方,只急切地看着太后。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在設計她!

聽了華妃這樣的話,皇上面色有些爲難:“母后,您看……。”

太后則將目光轉向裴元華,似乎想聽聽她的辯解。

而就在這時,卻有太監在旁邊小聲道:“皇上,四位閣還在御書房等候皇上,要商量應對荊國之事呢!”

荊國屢屢進犯大夏,是大夏的心腹之患,皇帝素來看重,便道:“華妃已經將事情說清楚了,裴大小姐也認了,依朕看,這件事華妃並無不妥之處。不過裴大小姐畢竟是母后宣召入宮的,就當是她受了委屈。張德海,取柄玉如意來賞給裴大小姐。”就這樣揭過這件事,匆匆轉身正要離開。

忽然間又頓住,轉頭道:“對了,裴大小姐現在在宮中,而且她的名字的確撞了華妃的稱號,畢竟不妥。這樣吧,朕親自爲裴大小姐賜名,就叫裴元……。”一時間想不到好的字眼,忽然瞥見裴元歌,順口道,“就叫裴元舞吧!四小姐裴元歌,大小姐裴元舞,人一聽就知道是姐妹,就算朕的恩典了,也當補償裴大小姐所受的委屈。”說着,急匆匆地往御書房趕回去。

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能夠得到皇上親自賜名,裴元華,不,應該叫裴元舞必定歡欣鼓舞。

但現在這種情況,只會讓她覺得分外羞辱悲憤。

明明就是華妃和趙婕妤栽贓陷害她,卻惡人先告狀,又不容許她置辯,結果是她捱了打,受了屈辱,華妃和趙婕妤卻在皇上跟前討了好。而這個改名,更是因爲她的名字衝撞了華妃的封號而改,就算是榮耀和恩寵,也是華妃的榮耀和恩寵。而這份榮耀和恩寵,卻是踩着她的臉,她的名譽而光輝燦爛的,對她來說,滿滿的都是羞辱,讓她以後每次被人叫到這個名字時,都回想起來這份羞辱,永遠都揮之不去。

而且,裴元舞,裴元歌,歌舞歌舞,那也是歌在前,舞在後。

可是,她是裴府的長女啊!

裴元舞雖然是庶女,但裴諸城寵她,一直都過得金尊玉貴,從來沒吃過半點苦頭。那次在臨江仙雖然被葉問卿打了一頓,但畢竟是她做錯事在前,而且葉問卿也只是個弱女子。這次,她卻是被人設計陷害,因而被宮中慣於行刑的嬤嬤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這會兒又被當衆踩了顏面,這輩子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也從來沒有這樣當衆丟臉過,既恨且怒,羞憤欲絕。

現在,每時每刻,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刀,在將裴元舞凌遲處死。

裴元舞緊緊地咬着脣,幾乎要咬出血來。

既然皇上做出了決斷,那這件事也就就此接過,華妃和趙婕妤得意地看了眼裴元華,又警告地瞪了眼裴元歌,這纔像太后行禮告辭。太后見裴元舞傷勢不輕,急忙命人將她扶上自己的鳳駕,帶回萱暉宮,先詔太醫來爲她診治,熬了湯藥,又取了進貢的養顏膏藥給她,百般呵護體貼,細心慰問。

裴元舞本就滿肚子委屈,被太后這一番溫情觸動,更是悲從中來,頓時失聲痛哭。

太后請輕拍着她的肩膀,任她發泄。

好一會兒,裴元舞才慢慢地恢復平靜,將事情的經過慢慢道來。

原來,她跟裴元歌分開後,引路宮女見裴元歌不見了,有些着慌。畢竟裴元歌是她帶出來的,如果出了事情,這宮女必定要受罰,於是就讓裴元舞在芙蓉亭等候,她先去找裴元歌。裴元舞獨自坐了一會兒,忽然有些太監宮女過來,送上瓜果茶點,說是引路宮女怕她坐着無聊,命人送來的給她的。

裴元舞並未起疑。誰知道,就在她剛吃了幾口糕點後,華妃和趙婕妤卻突然出現,說她私自偷吃華妃爲趙婕妤準備的珍稀東西。然後周圍的太監宮女齊齊改口,都說他們已經提醒過裴元舞,但裴元舞置之不理,依然要吃。華妃面色不悅,趙婕妤更是在旁邊加油添醋,雖然沒有責罰她,但冷嘲熱諷卻是少不了的。

接着,華妃又故意問她的姓名,聽到一個華字便勃然大怒,說她華妃的封號,她也配用,要給她改名。裴元舞纔剛開口分辨說姓名是父親所賜,華妃和趙婕妤便命人動手掌嘴。

聽到這裡,事情的真相再明白不過,裴元歌眸眼微冷。

這件事顯然是華妃和趙婕妤合作,設了個圈套給人鑽,只怕就算裴元舞沒有吃那些糕點,她們也會名太監或者誰吃掉,然後栽贓在裴元華的身上,這擺明了是栽贓陷害。不算太高明的手段,但行之有效,因爲華妃和趙婕妤是宮中的寵妃,身邊有人配合,在皇上心中也有地位,而裴元舞卻只是一個入宮陪伴太后的孤女,只要華妃和趙婕妤咬死是裴元舞冒犯她們,就連太后也沒有辦法。

或者說,至少表面上,太后有無奈的藉口。

“唉,哀家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那種張狂不懂事的。”果然,太后柔聲撫慰着她,然後訴苦道,“可惜,哀家雖然身爲太后,但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雖然有孝道在前,可也有個不慈的名聲壓着哀家,哀家也有顧忌,不能太逾矩。畢竟,這皇宮還是皇上的皇宮,元華……元舞丫頭,你可知道你今日爲何會如此嗎?”

裴元舞哽咽道:“小女行事不慎,沒有察覺到這是別人設下的陷阱。”

“傻丫頭,你還不明白嗎?這件事是華妃跟趙婕妤合夥設的圈套給你鑽的,就算你察覺到了也沒用!可是,別說換了皇后,柳貴妃,哪怕只是章御女,皇上趕來了,也會聽聽她們的辯解,畢竟有着恩愛纏綿呢!而不是像對你一樣,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你。”太后語重心長地道,“在這皇宮裡,什麼聰明心機美貌都是虛話,沒有皇上的寵愛,什麼都沒用,誰都敢來踩你兩腳。相反,像趙婕妤就是個沒多少心機的,可是架不住皇上寵愛,又壞了身孕,現在就連皇后和柳貴妃也得讓她三分,就是這個道理。”

雖是對裴元舞說的話,太后的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向裴元歌。

裴元舞止了啼哭,仔細思索着。她曾經以爲,憑藉她的美貌才華,聰慧伶俐,只要有入宮的機會,能夠見到皇上,必定能夠步步高昇。現在真的進來了,才知道事情並非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天衣無縫的安排,就只是因爲華妃和趙婕妤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更重,她裴元華輕飄不值一提,於是皇上甚至連聽她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

太后說得對,如果她在皇上心中有分量,何至於此?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呢?”裴元舞想得入神,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絲毫也沒有察覺到這話的不妥,“美貌,才華,這些還不夠嗎?”

“你這個傻孩子,若說美貌才華,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是美人,哪個沒幾手絕技的?可是,那麼多女人進來,冊封,最後能夠始終榮寵不衰的有幾個?”見裴元舞上鉤,太后淡淡地看着裴元歌,沉聲道,“如果你以爲你有美貌,聰慧,就一定能夠得蒙聖寵,那就大錯特錯!想要榮寵不衰,光有這些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你要能夠了解到皇上的心意喜好,投合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纔會看重你。而這些,沒有宮裡積年的老人指點,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不懂的這些,只憑美貌,皇上或許會新鮮一時,但轉眼也就丟開了。要知道,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裴元舞慢慢地咀嚼着太后的話,沉思不語。

太后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掩飾道:“瞧哀家這話說的,這都是宮裡女人的生存之道,跟你們這些孩子說什麼呀!除非元舞丫頭你想入宮,那就另別當論了!咱們還是說些別的吧!”

裴元舞本來正想問皇帝的事情,被太后這話一打趣,臉頓時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再問。

於是三人又說笑了一通。準確地說,是裴元舞和太后歡聲笑語,親如祖孫,而裴元歌卻似乎在默默地沉思着什麼事情,總有着三分的心不在焉。太后敷衍着裴元舞,偶爾擡眼看這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篤定的笑意。雖然說這場劫難原本是安排給裴元歌的,卻陰差陽錯變成了裴元舞,但這件事所透漏出的訊息,該說的話,她也都藉着裴元舞說出來了。

裴元歌要真是聰明人,就該明白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初進宮就經歷了這麼說事情,太后體諒裴元歌和裴元舞的勞累,並沒有多留,便安排她們到偏殿休息。兩人結伴出來,看着裴元歌的神態表情,裴元歌知道,這時候裴元舞大概已經把太后當做推心置腹的親人,深信不疑,心中不由得冷笑,裴元舞也算聰明人,偏偏一遇到這種事情就犯糊塗!

今日的事情看似華妃和趙婕妤所爲,但裴元歌相信,這其中絕對有太后的手筆,甚至是暗中促成的。

這件事的關鍵,其實還不是雙方的身份,而是因爲裴元舞是孤身一人,無人爲她作證。而原本陪在身邊的萱暉宮宮女卻託辭離開,這纔會被華妃和趙婕妤聯合誣陷修理。可想而知,這其中必定有太后的吩咐,即使當時她沒有失蹤,引路宮女也會找藉口離開,留下裴元舞一人,好便於華妃和趙婕妤行事。

而太后的心思,裴元歌也已經明瞭。

無非是見她不肯上鉤,所以給她的警告,好叫她明白,她裴元歌的聰明美貌在這皇宮中什麼都不是。如果不想死,就得能抓住皇帝,而想要抓住皇帝,就得了解皇上的心思和喜好。而皇上的喜好,又有誰能比他的母親太后更清楚的?何況,之前的事情是明目張膽的陷害和污衊,但凡一個有點血性的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憤憤不平,會想要報復。而只要有了這個心思,對入宮一事就不會那麼抗拒,而會變得積極主動起來。

這樣一來,太后就能化被動爲主動,變成了裴元歌要求她的指點,去爭寵。

平心而論,太后的攻心招數的確很厲害,無怪乎裴元舞會這般死心塌地。

知道現在就算她提醒些什麼,裴元舞也聽不進去,只能打定主意,等這次回府後,就想辦法說服父親,不許裴元舞再入宮,最好能爲她許一門婚事,早早地嫁出去,免得成爲太后的棋子,說不定最後還要爲裴府招來禍端。

想着,裴元歌已經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

她所住的院落叫霜月院,紫苑楚葵早就在院子裡候着,裴元歌才進門,兩人便迎了上來,面色都有些受驚嚇,應該是已經知道了芙蓉亭的事情。紫苑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悄聲附耳道:“小姐,奴婢打聽了,大小姐所住的院落叫採晴院,採光、景緻乃至擺設都比霜月院好,而且萱暉宮的太監宮女們往那邊去得殷勤急了,臉上帶笑,嘴上抹蜜,處處討好。倒是奴婢方纔想問問在哪裡能取到熱水,那些人都愛答不理的!”

雖然紫苑不願意小姐入宮,但是看到小姐這樣被冷落,心裡又不平起來。

太后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相中了小姐,大小姐只是陪小姐一道來的,怎麼到了宮裡,大小姐反倒變成了主角,小姐反而退了一箭之地了?

看着紫苑憤憤的模樣,裴元歌微微一笑道:“別抱怨了,大姐姐受了傷,本就該多關照些。小心這樣子被人看到,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爲我嫉妒大姐姐呢!”

“奴婢當然是知道,是對着小姐才這樣,不信小姐問楚葵,方纔對着那個冷臉擺架子的小太監,奴婢還一直陪着笑臉呢!”紫苑撅嘴道,她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小姐也忒看扁人了!

裴元歌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笑話,別說一個霜月院,就算是父皇的御書房,本殿下也不是沒闖過,如今竟不能進這個小小的霜月院了?”慵懶散漫的聲音中帶着凜冽的寒意,讓人不自覺的有些畏縮,緊接着身着大紅衣衫的宇泓墨那妖孽的姿容便出現在霜月院裡,隨手推開攔阻的小太監,似笑非笑地道,“雖然裴四小姐是皇祖母請來的嬌客,可本殿下還是皇祖母的孫兒呢,難道還見不得裴四小姐一面?”

含情凝睇的眸眼轉向裴元歌,瀲灩流轉,微微一笑,慵懶地吆喝道:“裴元歌,本殿下來訪,還不快出來迎接?”

見他又在裝模作樣,裴元歌心中暗笑,上前福身,恭恭敬敬地道:“小女拜見九殿下。”

“本殿下有話要單獨跟裴四小姐說,你們這些太監宮女,都給本殿下退下,還有你們兩個,也一邊站着去!”宇泓墨揮揮手,

見他神情言語宛然找茬的模樣,太監宮女們面露難色,哪敢離開?

見狀,宇泓墨面色微寒,脣角卻彎地更深,似笑非笑地道:“本殿下不過是想跟裴四小姐說幾句,這也不成?你們這羣狗奴才不退下,都愣着做什麼?難道本殿下還能吃了裴四小姐不成?”

------題外話------

墨墨乃就不要嘴硬了,其實你就是很想吃掉小歌兒對不對?還裝!

話說,明天好像是中秋節,小小地劇透下~明天,小歌兒應該就知道墨墨的心意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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