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懼怕南希影那冰冷的眼神,二話不說拔腿就往銀號掌櫃家裡跑去。
馬車停在銀號錢莊門口,南希影看了看清冷的月亮,一陣風吹來讓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鬼天氣說變就變,夏天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轉眼秋意濃濃。
那掌櫃原本不樂意出門,可眼見着王爺自己親自過來了,他也只好殷勤的掛着一臉假笑過來迎合。
“讓王爺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掌櫃一過來,二話不說立馬陪起笑臉,開了錢莊的們,幾名夥計拖着睡眼惺忪的模樣慢吞吞從裡面迎了出來。
他一使眼色,那些夥計立馬會意,強打起精神來,陸續回到自己的崗位,開始清點銀票。
“慢着,這些銀票都兌換成碎銀子,有多少兌換多少,等會給我封箱運到王府去。”南希影眼見這掌櫃想要馬虎了事,立即吩咐道。
“喲,這可使不得啊,王爺,咱們錢莊一向是讓大家存錢或者取錢的,您把流動的碎銀子全都取走了,明兒還怎麼樣繼續開門做生意啊……”掌櫃愁眉苦臉的看着南希影,以爲他是來去銀子的,沒想到他居然全部要碎銀子,這麼一弄,他還怎麼做生意?
不顧他愁楚的模樣,南希影負背而立:“本王可管不着這些,這些都是你們銀號錢莊自己的事情,該如何運轉,相信掌櫃也有自己的法子,就不勞本王操心這些小事兒了吧?”
“王爺,您可不知道,這兌換這麼多的現銀原本就是要提前招呼的,這纔好準備準備,現如今將這些碎銀全部換走了,若是我想要去想辦法,那也得好幾天哪,可明兒就有人來取錢了,這、這……”掌櫃一臉的爲難,想要指責卻不敢開口。
“若是你不照辦,那本王今兒就不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南希影轉過身來,一臉冷笑,底下的人很快會意,拖了把椅子,恭請南希影坐下,順便給他沏了壺茶。
眼見他來真的,那掌櫃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面吞,即便再怎麼不情不願,可這人不走,他也沒轍,只能咬着牙對着底下辦事兒的人點了點頭。
這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當初這王爺過來存銀子的時候,他是感到莫大的榮幸的,畢竟這些王公子弟自己都有小金庫的,不用將錢財往外面存,除非是做生意的,可這位王爺卻偏偏在他們錢莊裡面存錢,這下子他終於知道爲什麼了,一來有人替他保管銀子,而來想利用錢莊的便利兌換銀兩,他可真傻,當初以爲是什麼天大的財神爺,現如今害的他明兒都無法跟客人交代了……
一道黑影立在樹上許久,待南希影出來之後,這才離去。
裕豐揉了揉酸楚的眉眼,搖了搖頭:“皇上,王爺正在運送銀子呢,您不過去看一看?指不定他要轉送財產呢。”
見裕豐行色匆匆的趕了回來,南逸塵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去睡吧,明兒特准你不用御前伺候了。”
裕豐腳步一頓,有些疑惑:“皇上,他這都偷偷摸摸的運送銀子了,這臨行前去銀號錢莊取銀子就很別有用心了,您真的就這麼放任不管嗎?”
“他想要揮霍自己的銀子,朕爲什麼要去攔着。”原本以爲他所有的錢財都在自己的府上,沒想到他居然還將自己的錢財存在錢莊裡面,看樣子,這傢伙私自備了不少錢財了……
“可是,他若是要去收買軍心什麼的,豈不是會壞了咱們的大事兒?”裕豐有些反應不過來,派他這麼大半夜的去盯着那傢伙,現在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放過了他,那還要自己去幹嘛?虧得他大晚上的強打起精神來不睡覺這麼辛苦的份兒上,總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傢伙了吧?
“他願意將銀子這麼揮霍就讓他去,反正養的也是朕的軍隊,只不過長期以往這麼做,也許真的會令人動搖,可是朕只打算讓他去一次,沒打算讓他以後接觸這些人,你說日子久了,這些崽子們還記得有這麼一個肆意揮霍的王爺嗎?”只要他沒機會接觸這些人,南希影花了錢那又能如何?既然他如此捨得,這麼樂意給自己的軍隊花錢養人,那就讓他好好揮霍,好好替他養着吧,反正用的也不是國庫的錢,他纔不心疼!
可一想到南希影馬上要去邊關了,南逸塵突然想起那麼一張絕強而又絕美的面龐起來,她回去送送南希影嗎?自己下過命令,不許他們私下再有任何的接觸,不讓他們見面,因爲這個才放了蕭丞相一馬,雖然這套子也是自己下的,可到底只是不希望他們有任何的接觸,但那個女人,會乖乖的聽從自己的話,按兵不動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奔赴前線卻做到不聞不問嗎?
“皇上?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還是趕緊去歇會兒吧,天快亮了,很快就要上朝了。”裕豐說道。
南逸塵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朕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要去看看她嗎?
算了,若是她的心真的在南希影身上,即便自己將她困住,那又能如何……
可是不去,自己又整日惦記着,終究自己還是做不到將她遺忘,罷了……
蕭丞相府,是自己賞賜給他們的,對於裡面的佈局,他早已經一清二楚。
看着小院的門口掛着一個小牌匾,上面幾個別樣雅緻的寫着碧桐小院。
這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吧?
沒想到自己要進來,還得偷偷摸摸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南逸塵無奈的搖了搖頭。
臥室裡面的燈居然是亮着的,南逸塵心下一緊,她沒睡嗎?要不要進去看看?這個想法剛剛入腦,他的腳就已經邁出了好幾步了。
渡到窗前,伸手推了推窗柩,卻發現窗戶根本就沒關上,他發愣之際,就看到屋子裡面,一身素白色的某人正躺在牀上,面容安靜,沒有了說話時的犀利模樣,也沒有辯解時的咄咄逼人,就這麼安靜的躺着,猶如瓷娃娃般精緻安靜。
自己牽掛的人兒,此刻正在睡夢中,即便好想要跟她說上幾句話,可眼見她熟睡了,卻不忍心將她吵醒了。
當初見她時的怦然心動只是驚豔了當時的時光,現如今只要能見她好好安然入睡,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剛想要挪步離開,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便已經
立在了他的脖子之上,高盛冷眼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見他形跡可疑,又是來碧桐小院的,於是顯得格外小心,觀察了他半晌,卻發現他居然在偷看蕭宛如,於是不得不上前阻止道:“你什麼人,爲什麼出現在丞相府?”
南逸塵一愣,剛剛他只顧着看蕭宛如,卻忽視了周圍的動靜了,就連有人在他身後,都被他忽視了,早知道應該把裕豐那小子帶過來的,現如今也不至於弄得這麼狼狽,居然讓人把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拿劍的男人,他神色冷峻,面容黝黑,手上窩劍張弛有力,顯然是個練家子了,蕭傢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僕人?
“那你又是誰?怎麼會在碧桐小院,還帶着佩劍?”南逸塵並沒有在意他架在脖子上的那柄劍,而是冷冷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爲了不把蕭宛如給吵醒,特意壓低了聲音,這碧桐小院怎麼會有男人出現?
“我是特意看守大小姐的,而你,又是哪兒來的?”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高盛這才放鬆了自己的警惕性,手上的劍也並未用力隔斷他的脖子。
可是對於突然出現這這府上的陌生人,他是不可能不聞不問的,這樣的人太過於奇怪了……
“好一個忠心的奴才,只不過男女授受不親,你晚上最好不要入他的房間!”南逸塵冷眼看着這個男人,對於他還是有着很深的防範的。畢竟蕭宛如可是一個女子,這男人又有功夫傍身,若是發生點兒什麼,後果不堪設想,倒時候恐怕殺了這男人也不解恨的。
“用不着你教我做事。”高盛沒好氣道。看着男人儀表堂堂的,該不會是個表裡不一的登徒子,看上了大小姐的美色了吧?
“這不是教你,而是命令!”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在此刻也是顯露無疑,即便被人架着劍在脖子上,南逸塵依舊沒有任何懼怕的樣子,語氣反而威嚴無比,讓高盛一愣。
他命令自己?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可看此人的模樣,又並沒有半分要開玩笑的意思。
“你到底是誰?”高盛掃視了南逸塵一番,問道。
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南逸塵往空中一拋,高盛穩穩的伸手接住,這一看不要緊,沒想到來人居然是皇上!這是宮中的令牌,而能夠配得此令牌的,也絕無他人了。
他是南希影的人,可面前的到底是帝王,高盛不得不有些不情願的跪了下去:“草民見參見皇上!”
見他還算乖順,南逸塵有些嫌惡的將那柄放在他脖子上的那柄劍給扔在草地上:“這件事就你知我知,不用告訴任何人朕來過,不過朕警告你,不許去她屋裡面,知道沒有?”
他惡狠狠的語氣,雖然很是盛氣凌人,可是高盛不免覺得心底好笑,他是怕自己吃了這個女人?可若是自己真的有這個想法,蕭宛如還能安然到現在麼?那麼多的日日夜夜自己都守護在這裡,若是想要下手,早就下手了,還能等到現在?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也不是什麼酒色之徒,見了女人邁不動步伐,他還是有一定定力的,真當他是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