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傾歡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麼,星衡又道:“雖然你不需要將巫術練到爐火純青之境地,但我還是希望至少你能掌握‘領域’,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什麼領域?”傾歡不解。
星衡摸了摸下巴,只道:“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這樣吧。”
星衡說到這裡,突然伸出手來,雙手十指交叉,食指與大拇指分開,指尖的縫隙對準傾歡。
傾歡疑惑的看着星衡,星衡雙目突然一凜,傾歡對上星衡的視線,整個身子一僵,瞳孔驀然瞪大,身子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一種巨大的恐懼感突然鋪天蓋地的朝着傾歡涌了過來,壓得她心臟難受,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這是什麼……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在那瞬間傾歡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除了顫抖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彷彿無形之中有一雙手緊緊的捏住了她的脖子,她想要掙脫,卻好似被一張巨大的網困住,無處遁形,無法逃離。
星衡見傾歡變了臉色,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眸中的厲色褪去,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傾歡。
傾歡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她癱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星衡。
“這就是領域。”星衡有些可憐的看着傾歡,解釋道:“當你強大到一種地步的時候,會不自覺的釋放出這種氣壓,有些時候甚至都不用你出手,對方就會因爲你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失去所有的戰鬥意識,這就是所謂的領域。”
傾歡抿了抿脣,沒有接星衡的話。
自從傾歡拜星衡爲師開始,她大部分的時間都輾轉於桃源居和暗室裡,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傾歡一直呆在相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潛心和星衡學習巫術,在相府中也甚少會露面,只有雲澤會時不時來看看她,雲琳琅也來過兩次,不過並沒有在桃源居多留。
傾歡在巫術上的確有相當大的造詣,她學得很快,而且又努力,肯吃苦,對此星衡也很滿意。
傾歡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巫術上,她一開始學習巫術是纏了百里明月好久,百里明月才肯教她一點點,不過傾歡又怎麼可能只滿足於這一點點,百里明月不想讓她觸碰巫術,她就偷偷的學習,久而久之她無師自通,對於巫術傾歡向來很有自信,可能就是因爲對於傾歡來說曾經的那些巫術太過簡單,所以慢慢的她竟也失了興趣,後來也是爲了要幫君無夜。
可自從傾歡遇到星衡,接受星衡的指點後,她就發現原來巫術和她知道的不太一樣,星衡幫傾歡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這門裡有着新奇而又有趣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能夠勾起傾歡的興趣,傾歡發現了許多巫術不同的一面,她這才發現她從前的眼光有麼的狹隘,她所在的世界到底有多麼的渺小。
時間一點點走過,傾歡投身在巫術裡樂此不疲
。
“六小姐最近的心情好像都特別好。”秋意她們完全不知道星衡的存在,也不知道傾歡整日在忙些什麼,只是傾歡的心情好,她們也就跟着開心。
雲煙有些費力的將一盆花搬進來放好,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秋意:“秋意,這個放在這裡可以嗎?”
秋意看了一下,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雲煙,傾歡並沒有做什麼解釋,秋意心裡雖然有很多疑惑,但是她並沒有去問傾歡絲毫有關於雲煙的事。梅姑知道夏霜的死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對於雲煙她也直接接受,因爲對於梅姑來說,不管是誰,只要能照顧好傾歡就行,她和單純的秋意不一樣,夏霜對傾歡有異心,梅姑是早就看出來的,所以對於夏霜的死,她雖然有些唏噓,但也並沒有十分難過。
一個人啊,若是有了異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背後捅你一刀,當真是受不了。
“今日府中怎麼格外安靜?”雲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忍不住問了梅姑和秋意一句。
梅姑看了雲煙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雲煙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梅姑確定她是不認得雲煙這張臉的。
“安府邀約,相爺和大夫人陪着老夫人去了,還有方家母女和小少爺,估計今晚都未必會回府,林姨娘也帶着四小姐出了府,不過不知道去哪了。”梅姑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雲煙看了梅姑一眼,有些奇怪的說道:“小少爺不是郡主的親弟弟嗎?去安府做什麼?”
“小少爺從小跟着老夫人在江南長大,老夫人最疼愛小少爺,這和小少爺是不是六小姐的親弟弟有何關係?再說相府和安府本就有姻親,難道還去不得了?”梅姑對雲煙的話十分不贊同,雲煙見此忙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經過這一個月的適應,雲煙倒也知道該怎麼伺候人,也知道這丞相府中不似尋常人家那樣,規矩很多,不過桃源居的規矩算是很少了。
雲煙對相府的一切都很陌生,她腦中一片空白,半點記憶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從哪裡來,傾歡給她的解釋是,她和秋意一樣都是孤兒,從小就跟在傾歡身邊,雲煙雖然沒有什麼記憶,但能夠感覺到傾歡對她是沒什麼惡意的,再加上傾歡又是雲煙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所以對於傾歡的話雲煙深信不疑,雖然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入夜,傾歡坐在屋子裡,她凝神定氣,視線落在擺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壺上,慢慢的那茶壺浮了起來,放在那裡的茶杯蓋子打開,茶壺慢慢傾斜,裡面的茶水一點點倒進茶杯中。
傾歡輕呼一口氣,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算了算時辰,離着她去見星衡的時間還早許多。
今夜的相府格外寂靜,雲澤和安玉顏帶着雲老夫人去了安府,要明日纔回來,方素瓊和方冰雁還有云天佑自然也跟了去,雲瑾瑜去和那些世家公子喝酒
,怕是也不會回府,林秀和雲靜曦似乎也並未回府,也難怪會這樣安靜了。
似乎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悠閒的時光,傾歡打開窗子,外面的風吹了進來,時值四月,夜晚已沒有了涼意,外面的桃花樹開得正好,這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傾歡趴在窗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年之中傾歡最喜歡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樹上,今年的桃花似乎開得特別好。
或許是因爲周圍太過安靜,又或者是因爲傾歡此刻太悠閒,她竟浮上來了一絲睏意,她趴在那裡,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傾歡趴在那裡沒動,眉頭卻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不好了!走水了!快滅火啊!”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一股燒焦的煙燻味道擦着傾歡的鼻尖拂過,傾歡猛地睜開了雙眼,站起身來衝向門口,大力推開了房門。
視線中,漫天的火光升騰而起,伴隨着煙霧和濃重的味道,傾歡臉色勃然大邊,她一下子衝到桃源居的門口,火勢很大,竟已經燒到了桃源居來。
四周圍不斷傳來喊聲,那聲音似乎距離桃源居有些遠,桃源居在相府最深處,若是被這大火包圍,那是絕對逃不了的!
“啊!着火了!”尖叫聲驀地響起,傾歡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雲煙正驚慌失措的站在傾歡身後,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已經睡下的梅姑和秋意也被動靜吵醒,出來一看這場面,也紛紛驚住了。
“六小姐,這……”
梅姑的話音未落,那大火突然騰的一下燒到了傾歡腳底,傾歡條件反射般的閃了開來,雲煙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六小姐,小心啊!”火勢蔓延了過來,傾歡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那朝着傾歡撲面而來的大火竟被人一劍生生劈成了兩半。
“雲小姐,你沒事吧?”擋在傾歡前面的人正是輕木。
傾歡還未開口,只覺得手臂一沉,是梨陸一把抓住了傾歡的手臂,有些不太情願的說道:“這就救你出去。”
傾歡之前見過輕木和梨陸,知道她們出自絕隱門,而且本事不小,拉住梨陸的手,非常冷靜的說道:“你們快帶她們走。”
傾歡口中的她們,指的自然就是梅姑、秋意和雲煙。
梨陸瞪了一眼傾歡的手,輕木皺着眉頭說道:“雲小姐,火已經燒到了這裡,若是再不走,怕是我們都會喪命於此。”
輕木和梨陸奉隱的命令保護傾歡,別人的生死她們纔不會管。
“帶她們走。”傾歡揮開梨陸的手,不容置疑的說道:“我想起來有樣東西沒有拿,你先把她們帶出去。”
輕木聞言眉頭蹙得更深,梨陸怒道:“你腦子沒病吧,再不走就要死了,還拿什麼東西?”
“梅姑,秋意,雲煙,你們跟着這兩位姑娘逃出去。”傾歡轉頭,對着身後的三人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