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桃源居找傾歡,彼時傾歡正準備去琳琅閣看雲琳琅,和雲澤打了個照面,雲澤看到傾歡從桃源居出來愣了一下,開口問道:“要去哪裡?”
傾歡也沒想到雲澤會過來,但還是如實回道:“想去看一看三姐姐。”
“你和琳琅的關係似乎很不錯。”雲澤狀似隨口一說。
傾歡看了雲澤一眼,只道:“府中皆是姐妹,爹爹所謂的關係很不錯是什麼意思,阿淺不懂。”
雲澤被傾歡的話噎了一下,倒也不和傾歡爭辯這個話題,他問傾歡:“今日見到了沈府的兩位公子,阿淺覺得如何?”
雲澤問這話的時候格外注意傾歡的表情,傾歡對上雲澤的視線,面上不動聲色,“爹爹忘了嗎,黎宸哥哥突然來找我,還把沈大少爺揍了一頓,阿淺根本就沒來得及和沈大少爺說上什麼話。”
雲澤皺眉,又問:“那沈家的那位二少爺,沈璇璣呢?”
雲澤問完傾歡倒是愣了一下,她有些愕然的看着雲澤,有些不太明白雲澤爲什麼會提到沈璇璣,他和沈鶴難道不是想撮合她和沈潯嗎?
雲澤見傾歡沒說話,又說道:“沈家的那位二少爺,爹爹瞧着還不錯。”
傾歡聞言更是詫異,雲澤頓了頓,又說道:“阿淺,還有一年你就要及笄了,爹爹不想瞞着你,爹爹是有意將你許給沈家的二少爺做正妻。”
“爹爹,你這是……”傾歡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先不要拒絕,爹爹有爹爹的想法和打算,爹爹知道你對黎宸和公孫家的少爺都沒有那個想法,可是阿淺,你是個女子,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嫁個好夫婿,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爹爹會爲你看中沈家二少爺,實在是因爲放眼看去,只有他最適合你。”
雲澤語重心長的和傾歡說:“我的阿淺不遜色於任何人,更是皇上親封的定安郡主,可是阿淺,你是個庶女,若是嫁給王侯將相,重臣嫡子,你是很難成爲正妻的,但是沈璇璣不一樣,沈璇璣是庶出,以你的身份嫁給他,必然是正妻之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沈家的嫡出少爺成不了什麼大氣候,若是沈璇璣有心,將來定能取代這個位置,到時候你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傾歡着實沒想到雲澤會跟她說這麼一番話,也萬萬沒想到雲澤會爲雲傾歡想的這般周到,傾歡的心裡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百感交集。
“難不成你是在擔心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的確,沈璇璣這個人和公孫珩一樣,不過對於男人來說三妻四妾尚且正常,雖然沈璇璣流連煙花之地,但那些個女人他是萬萬不敢娶回府的,這點他自己也應該明白,我看這個沈璇璣是個聰明人,你嫁給他,不吃虧。”
“爹爹。”傾歡嘆氣,“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你就這麼着急要把我嫁出去嗎?”
雲澤聽到傾歡的話,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了,他看了傾歡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爹爹
又何嘗捨得。”
傾歡無言,雲澤又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你還有一年才及笄,我只是與你說說這件事,並沒有現在就要你明白。”
其實傾歡想跟雲澤說,他說的,她都明白。
之前這些話沈璇璣也和她說過,他們說的都沒錯。
可是啊,她不是雲傾歡。
雲澤並沒有在桃源居多留,和傾歡說完話之後就走了,傾歡被雲澤那一席話說的心煩意亂,就也沒再去找雲琳琅,等雲澤走了之後纔想到還沒有問雲澤有沒有看到安黎宸回府,還有安黎宸揍了沈潯那件事又是如何解決的。
接下來的兩日傾歡都沒有看到雲澤,不過她所疑惑的事馬上就得到了答案,這個答案,居然還是傾歡通過方冰雁才知道的。
雲天佑和傾歡說:“姐,這下你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聽說塞北那邊有流寇鬧事,這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有那羣流寇轉移注意,說你壞話的人少了許多。”
“流寇?塞北那邊怎麼會有流寇?”傾歡倒是不在意有多少人說她。
“我也不太清楚,聽別人說的啊。”雲天佑手中拿着書卷,注意力卻顯然沒在上面,隨口說道:“不過聽說鬧得挺兇,不知道慕將軍會不會因爲此事又回到塞北去,若是慕將軍出面,那些流寇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不過這樣一來就不知道慕將軍什麼時候會再回京城來了……”
雲天佑說到愣了一下,擡頭看了傾歡一眼,見傾歡面色不變,偷偷吐了吐舌頭,沒再接着說下去。
傾歡聽到雲天佑的話不知道該不該開心,塞北那裡一直都是慕涼在鎮守,之前是爲了抵禦西羽,慕涼會回京也是因爲塞北那邊已經穩定下來,所以他才能一直留在京城,若是真像雲天佑所說,傾歡覺得君無夜八成會派慕涼過去,怪不得雲天佑說她的流言少了許多,怕是因爲這件事讓慕涼暫時分身乏術吧,不過對傾歡來說這樣正好,給了她喘息的時間。
傾歡纔想到這裡,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傾歡聽到梅姑的聲音:“方小姐,你不能進去。”
傾歡蹙眉,看向雲天佑,雲天佑顯然也聽到了梅姑說的話,一把站起身來就將手中的書卷扔在了地上。
傾歡眉頭蹙得更深,雲天佑看出傾歡的不滿來,嘿嘿的笑了兩聲。
傾歡站起身來,朝着門口揚聲問道:“梅姑,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梅姑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進來,“六小姐,是方小姐來找小少爺了。”
“讓她進來吧。”傾歡說完的下一刻,方冰雁已經推門而入。
傾歡對方冰雁的行爲很不滿意,冷冷的開口質問道:“表妹怎麼如此不知禮數,這是要擅闖我桃源居嗎?”
方冰雁先是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看到面無表情站在那裡心情似乎不怎麼愉悅的傾歡,又見雲天佑微微揚着頭撇着嘴一臉不服氣的站在那裡,他的腳下還扔着一本書卷,方冰雁眸子轉了轉,微微笑道:“六表姐這是說
哪裡話,就算給冰雁一百個膽子,冰雁也不敢呀。”
“不敢最好。”傾歡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將方冰雁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知道她那點小心思,自然不會點破。
“六表姐,佑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方冰雁開口詢問道。
“表姐,你來評評理。”雲天佑走到方冰雁身邊,對方冰雁說道:“我不喜歡看書,雲傾歡非逼着我看。”
方冰雁看了被雲天佑扔在地上的書卷一眼,對傾歡說道:“六表姐,佑弟的確不喜歡這些。”
“他喜不喜歡重要嗎?大哥多大上的書房,他呢?”傾歡語氣不善的說道:“一問三不知,半點學問都沒有,表妹你來得倒也正好,我倒要問問你,這麼多年可有教我弟弟什麼東西?”
方冰雁見傾歡把矛頭對準她,忙回道:“我能教佑弟什麼。”
方冰雁許是看出傾歡想要故意找她的岔,忙對雲天佑說道:“佑弟,祖母說有事情要找你,讓我來接你過去呢。”
“嗯?祖母找我嗎?”雲天佑眉開眼笑的說道:“正好我也想祖母了,表姐我們快走吧。”
雲天佑說完伸手就去拉方冰雁,完全沒把傾歡放在眼裡的樣子。
“佑弟,你要先和六表姐說一聲才行。”方冰雁說完,自己開口對傾歡說道:“六表姐,我可以把佑弟帶走嗎?”
“表妹來去自由,我的意見重要嗎?”傾歡不答反問。
方冰雁笑笑,倒也不在意傾歡說話的語氣,她帶着雲天佑就要走,卻好似突然間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回過身來對傾歡說:“不知道六表姐知不知道這件事,聽說最近塞北那邊流寇鬧得厲害,安小少爺主動請纓,要替淵王殿下去塞北平定流寇呢。”
方冰雁的話讓傾歡愣住了,傾歡不由得問了句:“安小少爺?”
“對啊,就是安府的小少爺,聽說和六表姐還是青梅竹馬呢。”方冰雁故作驚訝,“難道六表姐還不知道這件事嗎?皇上都已經同意,連聖旨都下了,明日安小少爺就要啓程去塞北了。”
方冰雁說完也沒得到傾歡的回覆,傾歡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站在方冰雁身邊的雲天佑也同樣驚訝,居然不是慕涼去平定流寇嗎?
方冰雁見傾歡一直沒有什麼反應,不免覺得有些無趣,便帶着雲天佑去了碧霄院。
梅姑和秋意站在門口將剛纔所有的話都聽到了,秋意有些魂不守舍的站在那裡,傾歡突然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衝,把梅姑嚇了一跳,梅姑下意識的想要阻攔,卻沒能攔住傾歡。
“六小姐……”
傾歡驟然停下了腳步。
“六小姐?”梅姑疑惑。
傾歡轉身又重新走向屋子裡,秋意見此有些急了,不由得開口說道:“六小姐,安小少爺要離開京城了嗎,那六小姐……”
傾歡已經伸手,將房門關上,也一併將秋意未說完的話隔在了外面。
“……該有多寂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