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瑤要是真的下車跟着走,她這個四姐姐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別人還指不定在她背後怎麼議論呢!
翻個白眼,蘇千琳瞪了蘇千瑤一眼,跟她說話就像是滿身的力量打在棉花上,縱然用了全身的力氣也軟綿綿的沒有絲毫的反應!一時間心裡更是憋得慌,卻也不再找蘇千瑤的麻煩了。
書院離着蘇府不算遠,今日也不知怎的路上似乎安靜許多,也就一柱香的時間便到了。
馬車停止了晃動,蘇千凌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隨着知畫掀開車簾,往前探出了身。
小廝搬來踏腳的椅子,蘇千凌扶着知畫的手緩緩下了馬車,擡起頭看着眼前書院大門上的匾額,上面“逸雲書院”四個大字蒼勁有力,還是先帝親筆題的,心裡不由的微微顫了顫,她記得前世她是很喜歡來這裡上課的,教書的先生是白邵華大學士,當時對她也是稱讚有加。
“今天是怎麼了,盯着大門發什麼愣?”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緊接着肩膀一沉,蘇千凌本能的轉過身,正對上司徒慕雪一雙清亮的眼睛。
收斂了情緒,蘇千凌脣角彎起,帶出一抹淺笑:“沒什麼,有段日子沒來了,有些晃神。”
司徒慕雪看着蘇千凌面色有些發白,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面上多了幾分擔心:“聽說你府裡出了事,你沒怎麼樣吧?”
蘇府鬧鬼做法的事情雖然封住了消息不準外傳,但人多嘴雜哪裡管得住?司徒慕雪跟蘇千凌從小一起的朋友,相互之間說話也並不避諱。
蘇千凌面上一頓,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暖意,伸手拉了司徒慕雪的手,她的手心是暖的,如同她的心。
微微搖了搖頭,蘇千凌面上帶出一抹笑,似是安慰一般:“沒什麼,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嗎,只是最近有些累,調整幾天便好了。”
看蘇千凌的確是沒什麼事,司徒慕雪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與觀看到蘇千琳走過來,她面色一沉,伸手挽了蘇千凌的胳膊:“真不知道你娘怎麼想的,連庶女也這樣厚待!”
蘇千凌面上一頓,說話之間蘇千琳已經到了跟前:“三姐姐,我們的馬車慢了些,您沒等很久吧。”
司徒慕雪聽着蘇千琳的話,面上瞬間挑起了一抹冷笑,還真當別人是一直在等她呢!
瞧她今日一身色澤鮮豔的裙衫,頭上的飾物看樣子也是平常珍藏着捨不得戴的,加上這一張絕色的臉,真是讓人心裡忍不住想要疼愛她,相比起來,蘇千凌卻是一身白色輕衫,髮髻也是平常一般簡簡單單,除了幾個常戴的飾物,便沒有了多餘的綴飾,只看衣服如今倒讓人分不清楚嫡庶了,不過,庶出就是庶出,那種來自骨子裡的高貴縱然她們披了金絲蠶緞也難以裝得出來。
蘇千凌面上平淡,看着後面一路小跑過來的蘇千瑤,心裡沉了沉,她年紀小自然是跟不上蘇千琳,看她一路跑着,臉都紅了。
看着蘇千凌眼神有些清冷,蘇千琳順着她的眼睛看去,這才注意到蘇千瑤已經被她甩開了好遠,一時面上神情微變,剛想說什麼,卻看到蘇千凌猛地一晃,她本能的往一邊躲了躲。
“三姐姐!”站定身子蘇千琳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瞬間反應過來伸手去拉蘇千凌。
“哎呦,我走得急,沒有看到是你,真是對不住!”
身後傳來一聲尖利的女生,蘇千凌皺起眉頭轉過身,安瑜郡主身邊簇擁着幾個花枝招展的高門小姐正好站住了腳步。
看到安瑜郡主,蘇千琳本能的臉上帶出了幾分恨意,剛要開口卻瞧見安瑜郡主一臉警告地看過來,心裡一顫,本來要出口的話也被噎了回去。
蘇千凌餘光飄過,將蘇千琳的表情收進眼底,面上依舊平靜,心裡卻是忍不住冷笑。
“這麼大個人你看不見,一大清早的你眼睛沒睜開嗎!”司徒慕雪是個急性子,上次這安瑜郡主就是故意找事,今日又無緣無故撞人,她可是看不過去了,管她是郡主還是公主,天子腳下總是要說理的!
安瑜郡主瞧着蘇千凌和司徒慕雪,面上挑起一抹冷笑和不屑,聲音倒是添了幾分柔弱:“被撞的人還沒說話,你亂吠什麼,再說了,一大清早的堵在門口不走,不是也妨礙別人了嘛!”
司徒慕雪臉上一楞,看向安瑜郡主,面上多了幾分冷意,剛要說話,卻被蘇千凌拉住了手。
“如此看來還真的是我們的不是了,不過我也好心提醒安瑜郡主一句,撞了我是沒什麼,聽說今日公主們也會來上課,若是撞了哪個公主,恐怕……”蘇千凌的話只說了一半,明面上沒什麼,但凡心明的都能聽得出來她這話裡藏刀,欺軟怕硬可是安瑜郡主一貫的作風,只是沒人敢說罷了!
司徒慕雪聽着蘇千凌的話也是不由得一愣,轉而心裡偷笑,這些日子沒見,這丫頭倒是嘴利了許多!
安瑜郡主被蘇千凌搶白,頓時冷了一張臉,一雙眸子瞪大看向蘇千凌,充滿了怒意,只是片刻,她眼神迴轉,脣角不由得帶出了一抹冷笑:“我衝撞了還好,倒是你,可千萬得離着公主們遠一點,前幾日聽說蘇府鬧鬼,誰知道你這一身的晦氣清除乾淨了沒有!”
說話之間,安瑜郡主故意的朝着邊上躲了躲,連帶着身後的小姐妹也向四處躲開來。
瞧着安瑜郡主面上的誇張,蘇千凌一雙清澈的水眸之間泛出一絲冰冷,目光在四處掃過,脣角不由得微微挑起,往前兩步走到安瑜郡主跟前,壓低了聲音:“我沒做虧心事鬼神也奈何不了,倒是你,最近沒有做噩夢吧,晚上沒聽到有人哭?”
安瑜郡主全身猛地一顫,隨後站不穩的往後退了兩步,一張臉上瞬間蒼白帶了幾分驚慌之色。
蘇千凌脣角帶笑,似乎很享受安瑜郡主這樣的反應,自從上次安瑜郡主故意找事,她便派人查了安瑜郡主,自然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也知道了幾分。
向來大戶人家的嫡庶鬥爭不斷,姐妹之間背地裡有些算計也是正常,不過這安瑜郡主是個心狠的角色,害得庶妹受罰不說,竟然在人家的吃食裡放瀉藥,卻沒想到就這樣害死了一條人命,這件事她以爲做得隱蔽沒有人知道,如今從蘇千凌口裡說出來,自然是嚇得不輕。
“咚咚咚……”
書院的鐘聲適時地敲響了,衆人心裡一顫,緊忙朝着裡面走去,蘇千凌面上依舊帶着淺笑,不等安瑜郡主說話,伸手拉了司徒慕雪往裡走。
蘇千琳想跟着,卻被司徒慕雪不漏聲色的隔開,滿臉憤恨的瞪了一眼,不得不等着蘇千瑤一起進去。
安瑜郡主瞧着她們進去,眼中帶着陰狠,轉而脣角挑起,面上陰轉晴多了幾分狡黠和得意。
行至門口,衆人隨身跟隨的小廝將準備好的工具提前在各自主子的桌上擺好,等着先生來。
蘇千凌和司徒慕雪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自己桌上空空如也不由得心裡一沉,看向門口和窗外卻並沒有看到初四的影子,剛纔下馬車的時候初四明明跟在她身邊的,現在怎麼沒了影子?
六皇子坐跟着一條過道和蘇千凌坐在一行,側目瞧見她桌上什麼都沒有,面上愣了愣,衝着門口自己的書童擺了擺手。
桌上突然出現的筆墨紙硯讓蘇千凌突然愣住,轉眼看向身側的六皇子,面上微動,自然地帶出一抹淺笑:“謝謝!”
六皇子點點頭並沒有多說,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痕表哥昨天特地囑咐他要照顧着這丫頭一些,不過就是平常的女孩子,雖然身份還算可以,畢竟……也算不上是美人,難道行軍這些年,痕表哥的審美觀也扭曲了?
心裡想着,六皇子再次看向蘇千凌,面上不由得多了幾分惋惜。
“你怎麼回事?”司徒慕雪瞧着蘇千凌面上帶了幾分驚慌,眉頭微微皺起來,壓低了聲音。
蘇千凌頓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坐好,面上閃過一絲擔憂:“不知道,初四沒有過來。”
司徒慕雪面上一愣,剛纔顧着跟蘇千凌說話,的確沒有看到初四,這小子是個聰明的,平時也算穩重,鐘聲都響了半天,他不至於還沒趕過來啊。
正想着,教室內嘈雜的說笑聲驟然停止,大學士白邵華左手端着書本,右手拿一把戒尺走了進來。
安瑜郡主坐在蘇千凌,瞧着老師進來,脣角挑起一抹冷笑,伸手在桌案上的宣紙中抽出一張,揉成了團捏在手裡。
白邵華一雙威嚴的眸子在衆人之間掃過,面上微動,有些人早就認識,有些人是最近才進書院的,不過也都打過招呼,大概也瞭解幾分,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聲音之間帶了幾分威嚴:“上課!”
一時之間教室裡安靜無聲,只有紙頁嘩嘩翻過的聲音,蘇千凌面上清冷,伸手拿過筆,微微蘸取墨汁,落在了跟前的宣紙上。
白先生擡起頭看了一眼衆人,端起跟前的書,這節課已經提前做了通知,講的是老子道德經的第三十八章。
安瑜郡主翻開書,面上帶着幾分不屑,目光盯在白先生的身上期待着,可過了良久白先生卻並沒有注意她這邊,由於之下,在白先生轉身的時候,快速的將手裡的紙團仍向了司徒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