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端木高陽竟然爲了一個庶女當街屈膝下跪,他可是自詡皇都第一美男子,向來眼高於頂,如今這般,還真是是有幾分魄力。”
宮亦飛手裡拎着酒壺,幾句話說完,仰起頭又灌進一口,口中雖然是稱讚,面上卻帶出幾分不屑。
莫亦痕微頓,眼底之間閃爍出幾分不一樣的神情,依照端木高陽的性格,這樣的犧牲似乎有些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故事。
心裡想着,莫亦痕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轉而似乎想到什麼,脣角勾起一抹說不清楚的笑,伸手從旁邊的錦盒中拿過一塊金牌。
“我是不是也該利用這個機會也去提親呢?”莫亦痕脣角勾起,出口的聲音帶着一種魔性,灌進耳中叫人顫抖不已。
宮亦飛正舉着酒壺往嘴裡灌,猛地聽到莫亦痕這句話,手一抖原本應該落入口中的酒,全都撒在了臉上,瞬間瀟灑公子哥的模樣便成了狼狽!
“咳咳……”
宮亦飛被嗆到,忍不住一陣猛咳,原本有話要說,如今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一時間肺都要咳出來了。
轉過臉瞧着宮亦飛這般,莫亦痕脣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不就是提個親嘛!
良久,宮亦飛終於止住了咳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緩了緩,一張臉憋得通紅,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轉過臉看莫亦痕這番模樣,宮亦飛脣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我說,你不會是準備拿着這個去吧?只有一次機會,你竟然要爲了一個醜丫頭這麼拼?腦子沒燒壞吧?”
宮亦飛一臉震驚的看着莫亦痕手裡的金牌,看他似乎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心裡猛地一抽,臉上盡是不可思議,那金牌是皇上欽賜的特令金牌,幾乎就是相當於跟皇上要一個願望,這可是莫亦痕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
將宮亦飛的神情收進眼底,莫亦痕脣角微微勾起,面上帶出點點若有似無的笑:“過幾天皇上就要抵達皇都,這個東西總是要用到的。”
宮亦飛斜着眼睛朝莫亦痕瞥一眼,面上帶出幾分不以爲然的神情,手揚起,清冽醇香的酒入喉,猛然之間一種滿足感瑩然越於面上。
品着美酒,宮亦飛心裡微動,要說那醜丫頭確實其貌不揚,可是短短接觸的這幾個月也讓人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這樣的氣魄,這樣的怡然神態,遊走於行商多年的老油條之間依舊臨危不亂,的確是個奇女子,也難怪莫亦痕對她傾心。
莫亦痕收回目光,低頭在手裡的金牌上瞟過一眼,忽然,原本挑起的脣角瞬間落了下來,面上神情也變得冷峻了幾分。
“這幾天四皇子可有什麼舉動?”莫亦痕聲音低沉,說話之間雙眸逐漸溢出一抹深意。
宮亦飛一頓,收斂了面上的玩味,轉過頭看向莫亦痕,眼底之間的戲謔換成了鄭重,低頭思索片刻,眉頭蹙起搖了搖頭。
“前幾天我查了最近四皇子的領兵記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相反的,之前部署的兵力也撤了,他自己應該也意識到走漏了風聲。”
莫亦痕微微點頭,眼底的陰沉稍稍緩和了幾分,站起身來朝着窗口緩緩走去,看着外面懸掛的皎潔月光,心裡沉了沉:“四皇子這邊要盯緊了,只要有兵力調動一定要小心提防,端木清寒向來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這一次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罷休。”
宮亦飛點點頭,低垂着眉頭想着,忽然,似乎想起什麼,轉過臉看向莫亦痕,聲音之中多了幾分冷肅:“四皇子這邊雖然沒動,但是我卻另外得到了消息,端木高陽連夜調兵到南門,四處都安排了暗衛,似乎刻意在防備什麼。”
面上微頓,莫亦痕面上帶出一抹驚訝,腦中迅速的閃現出之前查到關於端木高陽的消息,神情稍稍變了變:“端木高陽一個小小的守城統領,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知道四皇子的事,若他真的從中得到了什麼消息,那只有一個可能。”
話沒有說完,莫亦痕轉過臉看向宮亦飛,見他一副瞭然的神情,脣角不由挑起帶出一絲莫名的笑,可是這笑捎帶詭異,讓人心中不由得發寒。
這些天端木高陽跟十三王爺走得很近,十三王爺雖然手中並沒有兵權,可是他行事向來神秘莫測,不管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若是端木高陽真的得到了什麼消息,只能是十三王爺透露給他。
“我已經派人盯着端木高陽這邊了,暫時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宮亦飛面上神情肅穆,想着之前查到的事情,眼底更是多了幾分深沉。
莫亦痕的目光從月亮之上收回來,轉過身看向宮亦飛,眉毛不由自主地動了動:“端木高陽不足爲患,反倒是十三王爺那邊,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瞧着莫亦痕一臉的冷肅,宮亦飛放下手裡的酒壺,重重地點了點頭,外患解決,如今該處理一下內憂了,看似寧靜的一片天地,可真是不太平!
清林院。
蘇千凌一大清早便被宋媽媽請到了清林院,現下看着蘇夫人從錦盒之中拿過一身輕煙紗裙,面上微動,帶出幾分疑惑。
“凌兒,來!”蘇夫人面上含笑朝着蘇千凌招招手,隨即伸手將那身煙紗抖開,往蘇千凌身上比劃:“過兩天便是皇上歸朝的日子,娘專門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皇后的宴會可不得忽視。”
蘇夫人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喜悅,她自然是很喜歡這樣的機會,若是蘇千凌在這期間表現好,被皇上指給了哪個皇子,將軍府的後盾便更加穩固了。
聽着蘇夫人聲音之中的喜悅,蘇千凌心裡一頓,還來不及消化母親的話,便隨着蘇夫人的手轉了身,任由她將衣服在自己身上貼近。
“我就說這身衣服最適合我們凌兒,快去試給娘看看。”蘇夫人面上帶着欣喜,一邊說着,將衣服遞給了身邊的媽媽,拉着蘇千凌往裡屋走。
蘇千凌一句話都來不及說被母親推着往裡走,不得不跟着,一邊走着,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眼底之中帶出幾分深意。
潔白的煙紗穿在身上,如今蘇千凌只一根簡單的翠玉簪子將滿頭秀髮綰起,面上粉黛淡薄膚如凝脂,神態之間透着一股讓人心情沉靜的淡然,本就清新脫俗,如今再配上這身衣服,更是讓人眼前不由得一亮。
“這身衣服可真是跟凌兒合爲一體了,看看這渾然天成的神韻,我就說你穿這身會特別美!”蘇夫人面上帶着欣喜,一邊說着,伸手在蘇千凌面上撫過,眼底之間盡是疼愛。
被蘇夫人推着轉過身,蘇千凌看着銅鏡之中的自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她清楚地記得這身衣服,前世自己第一次見洛陽王府老太妃的時候,穿的便是這身,偏偏端木高陽那個側妃的娘說自己一身死氣沉沉沒有活力,不吉利!
前世忍了這樣的羞辱,本以爲會家和萬事興,卻沒想到退一步的後果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劫不復!
衣服穿在身上,蘇千凌感覺有無數蟲蟻在身上爬,可又不能露出絲毫,心裡瞬間翻江倒海的涌出恨意,面上卻極力地保持平靜,轉過身看向蘇夫人,脣角勉強挑起一抹笑:“謝謝娘,這身衣服真好看。”
蘇夫人見蘇千凌喜歡,面上笑意更濃,伸手將拉過她的手,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這次宴會可是皇后親自盯着舉辦的,能在邀請之列的人非富即貴,凌兒可千萬小小心謹慎,若是能入得了皇后的眼,日後能入住東宮也說不定呢!”
“入住東宮”四個字灌進耳中,如同一道閃電劈在了頭頂,蘇千凌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雙眸之間帶着震驚看向蘇夫人,娘這意思是有心讓自己攀上太子?!
看着蘇夫人一臉的欣喜,蘇千凌心裡忍不住的微微顫了顫,面上神情也不由得帶出幾分變化:“娘……”
蘇千凌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嗔怪,看向蘇夫人,眼底之間帶出幾分深意,只是,口中的話還沒來記得說出口便被蘇夫人打斷了。
“好啦好啦,娘知道你還小!”蘇夫人面上笑意不減,見蘇千凌似乎有些害羞,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如今她已經是什麼王妃權貴一般:“你是孃的心頭肉,娘希望你過得好,你自己也要爭氣纔是啊!”
蘇千凌心中一沉,看着母親滿臉的期望,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戳在了她的心臟一般,很疼!
娘一直都想要自己替她出人頭地吧?前世自己那般墮落,所以娘纔會拋棄自己的,是吧?一定是這樣!
“娘,愛是什麼?”
蘇千凌目光落在蘇夫人臉上,眼底之間帶着幾分深意,細細地注意着母親面上的變化,一瞬不瞬。
似乎沒有想到蘇千凌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蘇夫人面上一楞,似乎想到什麼,原本滿臉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眼底逐漸泛出一抹淡漠的冷意。
良久,蘇夫人長長地舒一口氣,轉過身看蘇千凌一眼,面上神情帶出幾分說不清楚的意味:“愛啊,是個傷人的東西,是個沼澤,只要陷進去,那便是萬劫不復,所以,不管如何,都要保留着自己的一份理智,只有自己把握住了權勢,才能保護自己。”
蘇千凌愣住,看着蘇夫人面上的傷懷,心裡忍不住的微微顫了顫,母親是被愛傷害過的人,所以她纔會有這樣的想法,自己也是被愛傷害過的,可爲什麼心裡除了恨沒有一絲其他的感覺? Wшw★ттka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