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偷樑換柱

季裳華不由自主勾了勾脣角,沒有說話,她倒要看看這位郡主到底要做什麼。

秀容郡主嬌美的容顏帶着幾分憤怒,冷笑道:“居然能成功勾引到晉王世子,果真是一隻狐媚子。”

真是平白惹來的麻煩!季裳華面色有幾分不悅和冷嘲:“秀容郡主,還請謹言慎行,世子殿下乃正人君子,潔身自好,郡主說這句話恐怕不合適,還是在郡主眼中,世子是這樣容易被美色引誘之人?再者,我從未做過此等有失體統之事,郡主不要亂說。”

秀容郡主面色一變,“季裳華,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休要斷章取義,分明是你企圖勾引世子。”她冰冷的目光在季裳華臉上劃過,寫滿了嫉妒,“也難怪,有這樣一張臉,自然敢明目張膽的勾引男人。只不過,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世子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輕易上當!”

季裳華心中冷笑,這秀容郡主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室郡主,也不是真正的勳貴之家,說話一點也不過大腦,倒像是市井婦人一般。

季裳華自重生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氣,脣畔凝起一抹微笑,比春日的暖陽還要耀目三分,道:“郡主說得對,世子自然不會輕易上當,畢竟公主方纔不是試過了嗎?對於郡主這個‘表妹’世子尚且不假辭色,怎麼會上我的當呢?”

秀容郡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季裳華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被晉王世子毫不留情的拒絕。在她看來,她樣樣都比別的女人好,最關鍵的是,她有太后撐腰,太后也知道她的心思。

晉王世子之所以拒絕她,完全是因爲季裳華。其實愛慕晉王世子的女人不只她一個,但蕭承佑從不會給她們任何一個人機會,季裳華卻是第一個能讓蕭承佑願意和她多說幾句話的人,只憑這一點,季裳華足以成爲秀容郡主的敵人。

思及此,她怒火更盛,“季裳華,你以爲你是誰,不過是個戶部尚書的女兒,如何配得上世子?”

季裳華着實不願意和這個蠢女人做口舌之爭,但看這個情況,就算她想離去,秀容郡主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她淡淡一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臣女不過是個二品尚書的女兒,自然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哪裡比得上郡主出身高貴,賢良淑德,臣女愚昧,不知南明侯官拜幾品?”

季裳華好整以暇的微笑着,等着她回答。

事實上,孫家的爵位完全是皇帝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賜的虛弦,也就面子上過得去,哪裡有什麼實權,南明侯孫成不過是一個閒散家中的人罷了。

秀容郡主一時沒明白過來季裳華爲何要這樣問,還沉浸在季裳的話中暗自高興,以爲季裳華真的是在誇獎她,但看着季裳華這副淡然平和的模樣時,她先是一驚,然後便是羞惱。她知道別人在背後是怎麼議論她的,只不過因着太后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出來,如今季裳華竟是絲毫不給她臉面,就這樣譏諷她,真是大膽!

“季裳華,你大膽!”

季裳華微笑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郡主出身高貴,賢良淑德,難道郡主認爲我說的不對嗎?”

“你——”秀容郡主看着季裳華,啞口無言。

季裳華笑了笑,道:“如果郡主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行一步了。”

看着季裳華轉身,秀容郡主厲聲道:“季裳華,你站住!”

季裳華回頭,笑容優雅,“郡主還有何事嗎?”

秀容郡主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神情,看看身邊的丫鬟,丫鬟揚起下巴,頗有些趾高氣揚,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她的目光十分不善,掃視着季裳華,“大膽,見到郡主竟然不行禮,這就是季家的規矩嗎?”

季裳華突然覺得好笑,但是這也是規矩,她漫不經心的施了一禮,道:“臣女告退。”

見季裳華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她又立刻喊道:“季裳華,你給我站住!我還沒有讓你走!”

有完沒完!

季裳華也有些不耐,轉身,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郡主,這裡是凌霄寺,人來人往,郡主還是小聲些說話吧。”

秀容郡主面容上滿是驚怒,從沒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季裳華還是第一個,她怎麼忍得住心中這口氣,冷聲道:“季裳華,我說過讓你走嗎?”

季裳華耐着性子道;“請問郡主還有何吩咐?”

秀容郡主眼睛一轉,擡起眼睛道:“你去給本郡主倒杯茶來。”

季裳華忽然笑了,這個郡主還真是異想天開,季裳華怎麼說也是個官宦之女,其他貴人尚不會命令季裳華做這些,秀容郡主卻是要將季裳華當做下人使喚,也不知道她腦子裡裝的什麼!

見季裳華沒有動,丫鬟質問道:“怎麼,你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季裳華笑問道:“你是什麼人?”

丫鬟得意道:“我是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鬟珍兒。”

季裳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郡主的貼身丫鬟,那定然是很懂規矩了?”

珍兒厭惡的看着她道:“自然如此,哪裡像你一樣沒有尊卑上下!”

季裳華也不生氣,慢慢道:“既然知道規矩,知道尊卑上下,那麼自然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奴婢,竟敢在沒有主子的允許下插嘴,不知這可是郡主教你的?郡主向來是個注重規矩的人,怎麼會任由你這樣做,定是你自以爲是郡主的心腹,自我膨脹了,所以纔敢這樣無禮。”

秀容郡主沒想到季裳竟是這樣伶牙俐齒,想要說什麼,可是一時找不到用什麼話反駁,只是道:“季裳華,我看你纔是沒有規矩!我現在讓你去爲我倒茶,你去了嗎?”

季裳挑眉:“倒茶?”

“自然。”

季裳搖搖頭,“看來郡主身邊的丫鬟果然是不能用了,既然是郡主的人,自然應該好生照顧郡主,怎麼會連倒茶這種小事都記不得?還要勞煩郡主讓一個臣女做這種下人做的事情。”她嘆了口氣,“也不知太后知道了會如何想?太后向來看重郡主,怎麼會允許這樣的奴婢在郡主身邊呢?”

秀容郡主暗惱,她還真是小看了季裳華。季裳華是在警告她,若她還找她麻煩,她就將此事散播出去,所有人都會暗中議論孫家。孫家以寒門之身一飛沖天,本就惹得衆朝臣不滿,是以太后一直警告他們要在外面主意自己的言行,免得給那些大臣留下話柄。

若是今天發生的事傳到太后的耳朵,屆時太后一定會生氣的。

關於孫太后,季裳華還是瞭解一些的,她好不容易從一個宮女熬到太后的位置,這可是很多嬪妃都夢寐以求的,她們如何算計都得不到,最後竟落在了她的手中,豈會不恨她?所以巴不得抓住孫家的把柄呢,而孫太后以前總是被人嘲笑出身低賤,是以在得勢之後,總是要擺豪門大族的譜,即使心中會厭惡季裳華,也不能表現出來,只會責怪孫秀容。

秀容郡主聽出了季裳華的弦外之音,想要發怒,奈何季裳華說的句句在理,冷哼一聲道:“季裳華,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怕你了嗎?以後我有的是機會——”

“呦,什麼機會?秀容郡主要做什麼?”突然,一道聲音從上空傳來,秀容郡主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人,“是誰在裝神弄鬼,快些出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脆響,一道長影從秀容郡主眼前閃過,秀容連忙閉上眼睛,一連退後了好幾步。她勉強站立住,怒道:“是誰在這裡,出來!”

“秀容郡主真是威風得很啊!”語罷,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一道人影便從上面‘飛’了下來,穩穩落在地上,還有些許樹葉飄落下來。

秀容郡主生怕樹上的灰塵迷了眼睛,用手去遮擋,“敢這樣對我,小心我——”

“小心你什麼?”那人靠近她,用力拿開她覆在眼睛上的手。

秀容郡主又要大罵,可關鍵時候卻住了嘴。

只見眼前這人玉面紅脣,容貌美麗,舉手投足散發着強烈的尊貴氣質,手上還提着一條流光溢彩的鞭子,正是益陽郡主。

秀容郡主一愣,她怎麼來了?

季裳華也認出了來人,只是幾不可察的皺皺眉,安靜的似乎讓人注意不到。

孫秀容想到了方纔的指罵,表情訕訕的,笑道:“您怎麼來了?”

益陽郡主看着手中的鞭子,嘴角含着一抹矜傲的笑容,可是卻出奇的不讓人討厭,“我不來,怎麼知道你是如何耀武揚威的呢?”她又看看季裳華道:“敢這樣指使季家的小姐,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她這是在替季裳華抱不平嗎?不只是孫秀容,就連季裳華也有些摸不到頭腦。

“我……我……。”孫秀容完全沒有了方纔的驕橫,支支吾吾道:“我不過是和季小姐開個玩笑罷了……”

益陽郡主挑高了眉頭,卻是對季裳華道:“秀容郡主說她是在和你開玩笑,是嗎?季小姐。”

季裳華雖然不明白益陽郡主爲何要幫她,但看看孫秀容暗含威脅的目光,還是恭敬道:“是,郡主,我和秀容郡主方纔的確在說笑。”

“果然如此啊。”益陽郡主聲音懶懶道。

實際上,她一直在樹上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開始也沒想過要多管閒事,不過是想要看看熱鬧。原以爲季裳華會甘心受欺負爲孫秀容端茶倒水,可沒想到季裳居然如此伶牙俐齒,讓孫秀容險些下不來臺。真是太妙了,她好久沒見過這樣有意思的女子了,是以便跳了下來。

孫秀容連忙道:“的確。”

益陽郡主可不想就這樣被打發了,否則她跳下來就沒意思了。她嗤笑一聲道:“那我方纔聽到的是什麼?秀容郡主以爲我傻,或是好糊弄?”

看着益陽郡主不依不撓,孫秀容不禁慌了神,益陽郡主的秉性她是有所耳聞的,性子高傲,不服管教,又受皇帝照拂,是以更加肆意妄爲,尋常人是輕易入不得她的眼的。可是如今她卻爲季裳華打抱不平,這是爲何?

越想越覺得惱恨,怎麼和晉王世子一樣,對季裳華另眼看待?!

“我…。”她低頭,不敢看益陽郡主。

雖然兩人同爲郡主,但到底她這個郡主不過是空有名頭,比不得益陽郡主纔是真正的皇室郡主,有封號有封地,又受皇帝喜歡。

益陽郡主斜睨着她,又從她身邊走過:“你方纔的氣勢呢,哪裡去了?”

孫秀容完完全全被震懾住了,雖然緊張害怕,還是在心裡將益陽罵了千百遍,下一刻就聽益陽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也只能想想而已。”

孫秀容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冷汗在額頭上攀爬,還要辯解,“郡主誤會了,我……。”

益陽厭惡的揮揮手,“行了,你下去吧。”這口氣,就像命令下人一般。

孫秀容舒了一口氣,連忙告退,帶着滿腹怨氣走了。

季裳華見益陽走過來,行禮道:“臣女謝過郡主出手相助。”

益陽掂了掂馬鞭,輕巧道:“你不是很大膽嗎,爲何方纔不敢承認她故意刁難你?”

季裳華微笑道,“臣女不想節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話,季裳華說的很是直接而且坦蕩,渾然不是膽小怕事。益陽一愣,然後開懷大笑,“季小姐,你果真和那些矯揉造作的名門千金不一樣。”

季裳華不清楚這位郡主的心思,一時閉口不言。

“怪不得會得我大哥另眼相看。”益陽郡主好奇的打量着她,卻是沒有任何不善。

季裳華啞然了,孫秀容已經誤會了,她可不願意益陽郡主也多想,連忙道:“郡主誤會了,方纔世子不過是碰巧路過,幫助臣女而已。”

“碰巧。”益陽郡主點點頭,咀嚼着這兩個字,“真是怪事呢,大哥是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還不會與一女子多說一句話,你真是一個例外。”

季裳華不以爲意,也難怪一個兩個都這樣想,她與蕭承佑的淵源涉及到戰事,不好對人解釋。

罷了,就讓她們誤會着吧,想來以後他們就會忘卻了。

季裳華不知該如何解釋,便想告退,可是益陽郡主卻道:“我一個人挺沒意思的,也沒人願意陪我,你陪我去走走吧。”完全不給季裳華的機會拒絕。

季裳華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入了益陽的法眼了,怎麼就挑中她了?還說沒人陪她,是她太挑剔了吧。

“臣女……。”季裳華還是不放棄拒絕的機會。

益陽郡主卻笑了笑,透露出靈慧狡黠,“你放心,我會派人去知會季老夫人的,想必她不會不高興的。”

怎麼會不高興呢,能攀上益陽郡主,這樣的好事誰會拒絕呢?

“走吧。”益陽郡主甩甩鞭子。

季裳華沒想到益陽竟然會是這樣的人,只能笑笑,跟在後面。她回頭望了望雲雁,看她玩的這樣開心,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再者,跟着尊貴的郡主亂逛,也是很枯燥的一件事。

益陽郡主可不是會安靜漫步的人,她雖然性子冷傲,卻最是嚮往熱鬧的地方,是以帶着季裳華就去了人最多之處。

衆人看見季裳華跟在益陽郡主身後,嫉妒的眼光似乎能將季裳華射穿。她們無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待遇季裳華就這樣得到了,運氣也太好了!

季裳華默默嘆了口氣,她實在不願意這樣被人圍觀,而且還是充滿敵意的。

看見益陽郡主,衆人紛紛行禮,益陽郡主淡淡點了點頭,示意衆人起身。

寧國公府的小姐寧芷汀笑道:“郡主來了,晉王妃正在裡面聽靜慧大師講經,郡主可要進去?”

益陽郡主看都沒看她,只是道:“母妃在哪裡,我能不知道嗎?”

衆人的臉上可謂是衆彩紛呈,似在嘲笑寧芷汀不自量力。誰都知道益陽郡主輕易不理人的,她還往前湊。雖然寧芷汀的姑母是寧惠妃,但是她卻是繼室所出。人人皆知,晉王寵妾滅妻,還想將小妾扶爲平妻,看到寧芷汀就會想到晉王府那些女人,自然不會喜歡她了。

寧芷汀被落了面子,頓時臉色通紅,在衆人嘲諷的目光下走開了。可是不知爲何,在看到季裳華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揚眉道:“在山下的時候就聽說季小姐也來凌霄寺了,可是一直沒有見到人影,原來竟是跟在郡主身邊。”

這話好像在說,季裳華在找機會攀附益陽郡主。

季裳華微怔,然後明白了寧芷汀會針對她,寧芷汀可是長平公主的表姐,季裳華在宮中狠狠得罪了長平公主,寧芷汀爲了討好長平自然也會對季裳華心生不喜。

季裳華不慌不忙道:“的確,今日我的確陪祖母來凌霄寺上香,只是祖母年紀大了,有些累,我們姐妹便先陪着祖母休息,自然不會出現在寧小姐的眼前,難道寧小姐沒有看見我們府上的小姐都沒有在這裡嗎?還是寧小姐以爲,你比我們出身高貴,所以我們去哪裡都要向你報備?”

寧芷汀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季裳華竟然反駁了這麼多,而且句句鋒利。

寧芷汀更加羞惱,“是啊,季家人沒在此處,偏偏季小姐來了。”

季裳華笑容恬淡,“我無論去何處都是我的自由,這也輪到寧小姐管嗎?”

中小姐都捏着帕子偷偷笑了,寧芷汀見此,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還沒開口,益陽郡主就冷聲道:“夠了,寧小姐,你當本郡主不存在嗎?敢這樣對付本郡主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季裳華,這可是益陽郡主第一次維護一個人,第一次說出‘朋友’二字。

寧芷汀面色一白,她只以爲季裳華是厚着臉皮跟在益陽郡主來的,沒想到是作爲益陽郡主的朋友被帶來的,那她豈不是徹底得罪的益陽郡主?

她慌忙解釋道:“郡主,我並非有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不過是嫉妒?順便討好你的主子?”益陽郡主接過去道。

所謂‘主子’就是指長平公主了,那寧芷汀又是什麼?

衆人想笑,但是又不敢。誰都知道益陽郡主向來如此,不喜歡的人向來不會給面子,更何況她與長平公主有些不和。

“我……。”寧芷汀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若是狡辯的話就不要說了。”益陽郡主懶得再聽的模樣。

寧芷汀也沒有臉面再待下去了,便告退了。

場面再一次安靜下來,有了寧芷汀的前車之鑑,無人再敢針對季裳華了,畢竟益陽郡主可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可季裳卻覺得,益陽郡主雖然個性驕傲,但是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還是一片赤誠的,她只是不喜歡那些虛僞做作的人。

益陽郡主對丫鬟說了幾句話,丫鬟便道:“是,郡主。”

少頃,丫鬟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黑衣護衛,不過看那打扮氣勢,應該是護衛首領。

“郡主,您找屬下有何吩咐?”

可是下一刻,益陽郡主的舉動便驚呆了季裳華,益陽郡主褪去了方纔的冷漠,竟對着這個護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杭叔叔,我母妃什麼時候能出來?”

杭朝安道:“王妃才進去沒多久,郡主若是想見王妃,我可以讓人進去才通報。”

益陽郡主的臉面立刻跨了下去,皺着眉,“算了算了,我再去別處玩吧,聽人講經有什麼好的,無趣。”

見到她這個模樣,杭朝安忍俊不禁,他眸光一瞥,突然看到了季裳華,不由用冷冽的目光望了過去,好像季裳華是意圖謀害郡主的刺客一般。

方纔被刻意針對,現在又被當成壞人,季裳華哭笑不得。

益陽郡主看見了杭朝安的表現,將季裳華拉到自己身邊道:“你放心好了,她是我朋友,不會傷害我的。再者,你看她柔弱的身軀,就算心懷不軌也要打得過我才行。”

季裳華:“……”她真的很想告退!

於是她也這樣做了,“郡主,臣女出來的時間長了,再不回去,祖母該着急了。”

益陽郡主看到她在此處的確有些不自在,便十分大度的放人了,“我回頭在讓人去找你,有時間的時候去晉王府找我玩啊。”

“是,郡主。”季裳華口中這樣答應着,實際上也沒指望着益陽郡主事後還會記得她這個人。

看季裳華走遠,益陽忙小聲問道:“杭叔叔,你可知周家來人了嗎?”

杭朝安不解,要知道這個消息,郡主爲何不問季裳華?

但他還是道:“這個屬下不知,郡主若是想要知道,屬下這就去打探。”他一直保護着王妃,沒有去打聽這些小事。

“算了,算了。”益陽郡主煩躁的踢着腳下長出的小草。

杭朝安擔心道:“郡主有何煩心事,不如交給屬下去做?”

益陽郡主像失去了興趣一般,“不用了,你先回去保護我母妃吧。”

杭朝安走後,益陽郡主長長的嘆了口氣,“好不容易來一次人多的地方,怎麼就沒有呢?”她雖然可以隨意出去,但是沒有光明正大去周家的理由。

越想越氣餒,丫鬟凝翠勸道:“郡主,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這機會還不知要等上多長時間呢,真沒意思。”上次的回朝宴她陪母妃去省親,也沒能參加。

如果外人看見了一定會覺得震驚,益陽郡主也會有這樣煩惱的時候。

凝翠給她出主意,“您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再去請那位季小姐陪您解悶?”

提到季裳華,益陽郡主眼前一亮,“對,你說的對,我可以經常請她去王府玩。”這樣她的機會就多了,“凝翠,你總算聰明一次了。”益陽郡主高興地眼睛都在笑。

凝翠:“……”郡主,這纔是你接近季小姐的目的吧。

突然間,就覺得額頭傳來一陣疼痛,原來是郡主給了她一個彈指。

“想什麼呢,我將她當朋友是真的喜歡她。”雖然是斥責的話,可是卻含着笑意,“不過現在麼……”

季裳華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益陽郡主的事,想來益陽郡主對她的友善只是一時興起,應該不會真的請她去晉王府做客。

雲雁在看見季裳華的時候撅着小嘴,抱怨道:“姐姐,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季裳華抱歉的拉着她的手,“好了,我現在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雲雁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季裳華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好了,別生氣了,我讓白蘇給你帶了栗子糕,快回去吃吧。”

雲雁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季裳華看着遠處的高塔,搖頭失笑,還真是小孩子心性。

不,若雲雁的心智不全不是先天的,她可能不是小孩子……。

遠遠來到了院落的門外,突然看到前面幾道人影閃過,季裳華對雲雁道:“你看見前面是不是有三個人,是……於家人嗎?”

雲雁之擡頭看了一眼,便道:“就是的。”

“哦,你怎麼如此確定?”

雲雁理所當然道:“你消失的那段時間,我無聊的去爬樹,就看見這幾個人了。”她眉眼彎起,天真道:“可是,她們看不到處我。”

你在樹上人家當然看不到你了。

季裳華道:“我們進去吧,看了這三個人是來看望老夫人的。”

雲雁皺眉,“哪裡是三個,明明是四個。”

季裳華頓住了腳步,盯着雲雁,“爲何是四個?另一個是誰?”

雲雁想了想,搖頭道:“她帶着面紗,我看不到。”

帶着面紗?應該是個女子。

季裳華正在思考,雲雁已經催促道:“姐姐,我餓了,快些走吧。”

回到院子,季裳華就先去看了李氏,見到季家的小姐們都在。

季菀華看見季裳華就先道:“我說呢,大姐爲何不在這裡,原來是陪益陽郡主解悶去了。”

季裳華眉頭舒展開來,像是故意要氣一氣季菀華,“是啊,益陽郡主的確邀請我陪她逛一逛凌霄寺,看看凌霄寺的風景。”

季菀華撇撇嘴,“大姐運氣就是好。”

李氏卻是滿臉笑意:“裳華,聽說益陽郡主這個人很不好相處,怎麼會獨獨讓你陪她呢?”

季裳華扯扯嘴角,“大概是郡主實在是無聊,一時興起吧。”她故意略掉了秀容郡主故意找茬的事,否則這個老太婆又會斥責她得罪貴人了,孫秀容的靠山可是太后。

李氏彷彿也與有榮焉一般,囑咐道,“既然益陽郡主喜歡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這可是尋常人家想都想不到的機會呢。”

季裳華心知,她定是看上了晉王府的權勢,要利用季裳華爲季家謀福鋪路呢。

她乖巧應道:“是。”她想起了方纔看見的於家人,道:“祖母,方纔於夫人前來拜訪了嗎?”

聞言,李氏面露不屑,“的確來過了,明明於氏已經去了,還死皮賴臉的貼上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在洛靜瑤的耳中就成了另外的意思:於氏已經不在了,有些人還死皮賴臉的留在季家不走。

季裳華狀若無意道,“於夫人也是來進香的嗎?”。

李夢玉接過話去,“是,聽說姑祖母也來了,順便前來拜訪。”

季裳華點點頭,“原來如此。”

傍晚的時候,到了晚膳的時間。李氏早就用過了,便去佛堂拜佛,然後聽大師講經,季裳華則是在自己房間。

忽聽有人來敲門,原來是凌霄寺的小沙彌來送齋飯。

白蘇打開門,請他進去,他就像害羞見到女子一般,從頭到尾都沒有擡起臉,放下齋飯,道:“施主慢用。”便快速跑出去了。

繁縷笑着掩住門:“這爲小師傅真是有意思,難道我們還會吃人不成?”

白蘇將碗筷擺好道:“他是個出家人,年紀又這樣小,自然膽小一些。”

這個時候,雲雁從外面跑進來,門被她推開,發出碰撞的聲音,還不停的晃着。

繁縷無奈道:“雲雁,我說過多少次了,輕一點,怎麼還是記不住。”

雲雁也不理會她的話,衝到季裳華面前,看着桌子上的食物道:“開飯了。”

季裳華笑道:“是啊,快吃吧。”

雲雁立刻拿起碗筷,要狼吞虎嚥的架勢,白蘇和繁縷對視一眼,皆是搖頭失笑。

本以爲雲雁會迫不及待的享用美食,可是她嚐了一口卻吐了出來了,猛然扔了筷子,菜也濺落一地。

“姐姐,這菜不能吃!”

繁縷心疼道:“這菜有什麼問題?難不成有誰敢下毒嗎?”

雲雁道:“不是毒藥。”

“沒有毒藥你幹嘛這樣做?難道你嫌棄這菜難吃?”繁縷忍不住道。

季裳華擡手止住了她,問雲雁道:“那你告訴姐姐,不是毒藥是什麼?”

……

夜幕四合,沒有了前來拜佛的人,整個凌霄寺都安靜下來。

凌霄寺的一片竹林裡,站着一雙人影。

其中一個人帶着面紗,穿着也極爲樸素,正是雲雁白天見到的人。

夜色中,她的聲音有些陰冷,“表哥,如今可是個好時機,你可要把握好。那份迷藥我已經親自送去了,想來她現在已經沉沉入睡了。”

這個被稱作表哥的人正是於鶴軒。

月光下,他的白衣似乎和月光融合和在一起,在夜風的吹拂下揚起。

“表妹爲我如此打算,我該如何回報你?”

季芳華的笑容令人發毛,“我要她身敗名裂,還有,我不能就這樣四處躲避,我父親還在派人尋找我,我若是被他抓回去,恐怕要一輩子伴着青燈古佛!”沒想到關鍵時刻季鴻茂會這樣無情,都是季裳華一步步算計的!“我需要你的幫助!”

於鶴軒的笑容還是那麼溫和,“你要我幫你什麼?”

季芳華扯住他的袖子,表情猙獰,“我要進二皇子府!”。

“進二皇子府?”季芳華一無名聲,二無身份,如何進得去?

季芳華卻癡癡笑了,“表哥,我知道表哥不甘心久居人下,更想擺脫商賈之家的低賤地位,所以二表哥不可能只准備了科舉這一條路。”她壓低了聲音,笑容裡有了幾許近乎瘋狂的東西,“表哥一早便是二皇子的人了吧,所以,不就是送個人進去,應該不難吧?”

於鶴軒一愣,他很意外季芳華竟是察覺到了這件事。是,他的確早就勸服了於槐投靠二皇子,二皇子是皇子中實力最強的,二皇子需要大筆銀子,於家需要榮華前程,自然要賭上一把。

他看着季芳華,遲疑道:“我可以試一試,不過你進二皇子府到底要做什麼?”

“一是因爲我要對付季裳華,二是我早就爲傾心於二皇子。”她淡淡道,“你明白了嗎?”

於鶴軒點點頭,“我明白,好吧,那我就試一試,不過萬一……。”

季芳華微笑道:“我相信以表哥的手段會成功的。”

半夜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有刺客,有刺客,快來救人,!”

剛躡手躡腳走到季裳華房間外的於鶴軒頓住了腳步,聽到這話,先是一訝,隨後面露喜色,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時機嗎?

只見一道黑影一閃,屋內傳來了更大的尖叫聲,還有瓷器破碎的聲音。

屋中少女大喊着,“救我,救我!啊——”

於鶴軒在外面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衝進去,他只有這一個機會!

他踢開房門,大喊道:“季小姐,我來救你!”

就在這時候,有衆僧人舉着火把來了,還有在凌霄寺小住的貴人,顯然也是聽到了這裡的動靜,其中有一個僧人道:“快去救施主!”

很快就有很多僧人要衝進去,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了。可是還沒捱到房門,就看見兩個人影飛出來,其中一個人身軀高大,緊緊護着懷中的女子。

“快抓刺客!”

刺客見人多勢衆,身體一閃,便飛走了。

再看看地上的人,衆人都呆住了,這個人到底是誰?

喬氏看看這個身影分外熟悉,走進了一看,驚到,“鶴軒!”

看着於鶴軒被刀劍刺傷的手臂和滿是髒污的白衣,她一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於鶴軒不是應該來和季裳華幽會的嗎?可怎麼演變成替季裳華擋刀了?

於鶴軒痛得嘴脣發白,有氣無力道:“我是聽有人喊救命,便聞聲趕來,發現是季小姐遇刺,想着既然看見了,便不能見死不救,情急之下得罪了小姐,還請見諒。”說着,便輕輕推開懷裡溫軟的身子。

人家捨命相救,感激都來不及了,有什麼好指責的。衆人只見季小姐低下頭道:“多謝季公子救命之恩……”就算是以身相許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於鶴軒以爲季裳華害羞了,心中一喜。喬氏和於綺嵐跑過扶起他,喬氏心疼道:“受了這麼重的傷,快回去包紮一下吧。”

領頭的僧人道:“凌霄寺有大夫,我現在就請他過來。”

沒讓季裳華暴露在衆人眼中,怎麼能算達到目的了呢。於鶴軒雖然受傷嚴重,但還是關心道:“季小姐也受了傷,還是先給季小姐診治吧。”

此言一出,衆人皆對於鶴軒的好感大增,原本許多人瞧不起於鶴軒出身商門,就算再有才華又有何用?可是現在麼——只覺得,於鶴軒此人正直無私,人品和容貌一樣讓人喜歡。

看季小姐遲遲不擡頭,就有人起鬨道:“季小姐,既然於公子好心,你就別再推辭了。”

這個時候,從不遠處走過幾個人,其中一人道:“哎呀,三妹,你受傷了。”

於鶴軒回過頭,只見從月光下走來一個倩影,烏黑的發,嫵媚的眉眼,嫺雅淡然的氣質,正是季裳華。而她口中的三妹……。

他猛然驚醒,傷口又傳來劇痛,使他面色慘白,竟是季菀華,他費盡心思英雄救美,救出的人竟是季菀華!

本來他想裝暈,現在可是真暈了,氣暈的。

季裳華擔憂道:“祖母晚上失眠,我便和兩位表姐陪祖母聊天,很晚祖母才睡着,因爲極爲睏倦,所以現在才醒來,沒想到,竟是出現了刺客,三妹,你沒事吧?”

“多虧了表哥捨命相救,我只是皮外傷而已。”季菀華的面色微紅。

喬氏一顆心急速跳動着,沒想到救的竟是季菀華!要季菀華有什麼用!

季裳華看着季菀華,好像發現了什麼,竟脫下自己的披風繫到了季菀華身上。衆人這才發現,原來季菀華的衣服破了,好像露出了小衣的一角。

那方纔於鶴軒可是抱了人家……。雖然是出於救人心切,但女子的名聲也很重要。再者,不是還有一句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嗎?

看着這些人怪異的眼神,喬氏差點也氣暈過去,季菀華那個女子她看不上!

忽然,季裳華眼睛一瞥,指着前面的樹林,道:“刺客在那裡!”

聽到這句話,都紛紛望去,果然看見有個人影閃過,接着又有僧人追了過去。

季裳華馬上吩咐人將此時稟告給京兆尹。

季芳華本來看着事情的進展,突然聽到這裡鬧了什麼刺客,便想一探究竟,沒想到季裳竟發現了她,只能一邊罵着季裳華一邊拼命的逃跑。

可是她不過是個女子,很快就沒了力氣,眼看衆僧人已經追了上來,季芳華退無可退,身後是一條河。她咬咬牙,跳了下去。

幸好季芳華頗通水性,不知遊了多長時間游上了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昏睡了過去,再一睜開眼,天已經亮了。她渾身溼透了,而且全身無力,只能晃悠悠的站起來,可是沒走幾步就倒下了。

忽聽到前面傳開馬蹄嘚嘚的聲音,護衛快步回去稟告道:“殿下,前面是一個女子,好像是前些天被鬼附身的季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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