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漠北公主

生活在皇宮的孩子哪裡有完全單純不諳世事的呢,即便以後蕭承允也覺得季裳華有利用他的目的,但也是爲了保全周家,憑藉他不願周貴妃受連累這一點,季裳華覺得,他以後不會是那種兔死狗烹之人。

“若是表哥願意,以後來宮中的時候,可以多與他製造幾場偶遇,不涉及其他,不過是隨意關心幾句而已。他在宮中生活艱難,表哥也可以帶些東西給他,旁敲側擊問問他的喜好,不必急,一步一步來,先讓他和你成爲好朋友。”季裳華這樣道,

周子祺微怔,然後笑道,“你倒是考慮周到,我沒想到你會關心一個並不熟悉的人。”

季裳華笑容很輕,“我不過是爲了自己的目的罷了。”

周子祺上前一步,看着她,搖頭道,“不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關心他。可是,你卻總是表現得很冷漠。”

季裳華並不回答,笑如和風,“我們回去吧。”

周子祺也不拆穿,對她這種嘴硬心軟,他已經習慣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剛好遇見了顧太醫,離得很遠就看見一襲白衣飄過來。同樣是白衣勝雪,季維之更顯溫潤如玉,這位顧太醫麼,果真如同雪山之巔的白雪,真正的高嶺之花,只可遠觀。

季裳華瞧着他來的方向,便在一處路口停了下來,待他走近,微微施了一禮,“顧太醫。”

顧太醫點了點頭沒有言語,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季裳華也不在意,仍舊面上含笑,“顧太醫是去給貴妃娘娘請脈嗎?”

顧太醫下意識看她一眼,只覺得那雙眼睛盈盈含波,漆黑清澈,眼尾微揚,清麗中帶着嫵媚。她就這樣看着你,卻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最終,他只是點點頭。

季裳華看了一眼周子祺道,“剛好,我和表哥也要回貴妃宮中,不如我們順路一起去?”

顧太醫無可無不可,便率先在前面走了。

在周子祺眼中,季裳華不是會主動對一個人熱情的,尤其這個顧太醫還不是一般的難接近。他用眼神指指前面的孤單的人,問道,“你方纔爲何要主動邀請他同路?”

季裳華神色如常,“好奇。”季裳華道。“美人如花隔雲端,你不覺得這句話放在顧太醫身上同樣適用嗎?”

周子祺:“……”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前面的“如花美人”聽到了這句話,脊背僵了僵,加快了腳步。

見他遠去,季裳華變了神色,“周家與顧太醫關係還算是相熟,這可是在京都絕無僅有的,表哥可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周子祺道,“我並不知曉,只聽聞父親年輕時和顧太醫就認識。我也問過父親,可是父親什麼都不說。”

季裳華不經意的挑挑眉,她覺得,這裡面定然有隱情。

“據我所知,顧太醫雖然人在宮中,爲皇帝和後宮妃子診脈,卻從不卑躬屈膝,甚至那些人還要敬他三分,爲宮外世家大族診治,也全憑心情,可是陛下卻絲毫不怪罪,久而久之,其他人也是默認的樣子。我就更加好奇了,他究竟是什麼人?”

想到雲婆婆給的玉牌,她更好奇,顧太醫和雲婆婆是什麼關係。

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關於雲婆婆和雲雁的事情,只有顧太醫和她知道。

看周子祺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樣,季裳華不由笑道,“顧太醫唯獨對貴妃娘娘不冷漠以待,可能也是因爲大舅舅的緣故吧?”

周子祺低聲道,“我覺得,在宮中還是不要討論這些了,小心隔牆有耳。”

回到宮中,略坐了片刻,幾人就和周貴妃告辭出宮,剛好又看到了爲周貴妃診完脈的顧太醫。

與此同時,還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蕭承佑。

蕭承佑的目光在季裳華臉上略過就走到了益陽郡主面前,生怕季裳華看到他眼中的貪婪和熱切。

“大哥,皇伯父招你進宮了?”益陽郡主道。

蕭承佑錦衣華服,很符合他王府世子的身份,和上次婚宴見過的一樣,他仍是一襲絳紫色華服,看慣了他穿着墨色錦衣,季裳華還有些不習慣,但仍舊是丰神俊朗就是了。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蕭承佑點點頭,“是,聽聞你今日進宮,順道來接你一起回去。”

益陽郡主呆愣的看着他,滿臉的不相信,乾笑了兩聲,“大哥,我沒聽錯吧?”

在她印象中,這個大哥,除了會幫他報復欺負她的人外,從未有過這麼貼心的時候!

蕭承佑瞥她一眼,那眼神似在說,走不走,別廢話。

益陽郡主眼睛動了動,靠到了周子祺身邊,笑道,“我纔不要你送。”她笑的一臉燦爛,仰頭看着周子祺,“我有人送的。”

周子祺不言語,算是默認了。

益陽郡主立刻道,“只有裳華一個人是形單影隻,就勞煩大哥將裳華送走了。”

季裳華看了看身邊的季維之和林瓊簫,她哪裡就形單影隻了?只不過……她夾在人家夫妻之間,的確有些“礙眼”。

場面一時沉默,益陽郡主猶不自知,調皮的對蕭承佑眨了眨眼鏡,拖着周子祺的手臂就走了。

林瓊簫也明白了益陽郡主這樣做的意思,對身邊的人柔聲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季維之看看季裳華,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想到妹妹遲早要成別人家的,只能暗暗嘆氣,也丟下季裳華和自己的嬌妻走了。

季裳華:“……”

每當獨自面對蕭承佑的時候,她的表現就有些不自然,大概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寡言少語,冷漠無情”。

蕭承佑看看四下無人,走上前,聲音低沉,“我送你回去。”

季裳華笑了笑,“我還有事請教顧太醫。”

蕭承佑好像這才瞧見顧太醫,微微拱手,算是見禮。他卻不知道,從他一出現,顧太醫就默默看着他。

“顧太醫,不知姨母身體如何呢?我今晨聽見姨母咳嗽了幾聲。”

顧太醫道,“貴妃娘娘偶感風寒,並不嚴重,多休息,按時服藥即可。”

季裳華點點頭,“我聽聞貴妃娘娘小產後,身體便一直虛弱,這些年來是顧太醫一直幫着貴妃調理身子,真是勞煩太醫了。”

好好的,季裳華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顧太醫這纔多看了季裳華一眼。

季裳華好像沒發現顧太醫眼中的訝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上次雲雁受傷,多虧了顧太醫及時救治,只不過距離雲雁受傷也過去了兩個月,裳華不懂醫術,不知道雲雁恢復的如何了,能否請太醫再去府上瞧瞧?”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是輔國公府。”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顧太醫點點頭,卻是問道,“季小姐現在住輔國公府?”

季裳華笑道,“外祖母和大舅母都捨不得我回去,不忍拂了她們一片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季裳華的錯覺,顧太醫離開的時候,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蕭承佑,只不過,蕭承佑只顧着盯着季裳華,哪裡注意的到這一點?

“世子,我要出宮了……”季裳華慢慢道。

蕭承佑淡淡“嗯”了一聲,“我送你。”可是,他轉頭突然問道,“方纔爲何要和他說那麼多?”

季裳華目光平靜如水,“不過是有些事情覺得奇怪,故而試探他一番,只可惜,我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麼。”

蕭承佑點點頭,季裳華是有目的的談話,不是閒聊就好。

一路無話。

到了周府分別的時候,季裳華施了一禮,便轉身就走。

“裳華。”在脣間輾轉了一天的名字,終於喚出來了。

季裳華轉身微笑,“世子還有事嗎?”

見她走重新走回來,素雅的容色染上了霞光,更添幾分溫柔,面上是盈盈的笑意,他忍住想要攬她入懷的衝動,道,“很快,朝拜的日子就要到了,其他國朝已經快到了大涼。我……過些時候可能要離開京都一段時間,你一切小心,小心寧家,還有太后,據我所知,她因爲延平郡王和孫秀容的事對你很是不滿。”

這一點季裳華早已知道,但這是對方的關心,她笑道,“我會小心。”

低下頭,卻看到他腰間佩戴着一隻香囊,上面幾棵翠綠的竹子,針腳並不細密,繡工和別人比起來很是“粗糙”,他竟然就這樣戴着出來了,而且還進了宮。

好在,除了季維之沒有人知道這是她做的……

思及此,季裳華覺得臉上有些熱,不敢看那個香囊了,盡力表現的鎮靜。

蕭承佑見她如此,明白了幾分,聲音裡有一分笑意,“我會一直戴着它的。”

季裳華點點頭,沒有言語。

蕭承佑也不好讓她爲難,便轉了話頭,“這次不只是大渝,漠北和南疆,南昭也會派使者前來。”

自然,他們和大涼勢均力敵,自然不是來朝拜的,不過是單純的派人出使,“聯絡感情”罷了,說不定還有其他目的。

不必多說,季裳華全都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小心,若是別人不來挑釁,我自然不會多生是非。”換言之,若是有人尋釁挑事,季裳華也不怕給他們一些教訓,只是,依照季裳華的性格,自然不會親自動手了。

心中的歡喜溢滿了胸腔,蕭承佑輕聲道,“屆時可能會有各國皇子和公主前來。”

季裳華瞭然,“是有和親的打算嗎?”

蕭承佑點頭,“你不必憂心,我走之前都會安排好,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這對於有些人來說,恐怕會是晴天霹靂。

匆匆一個月過去,轉眼就到了炎熱的夏季,三國朝拜的日子也到了。

可是,就在此時,發生了一件大事,大涼東南之地發生了叛亂,已經持續一個月,無論是官府勸說還是派兵鎮壓都不管用,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無奈之下,當地官員只能上書請求陛下出兵鎮壓,皇帝和大臣商議許久,終於決定派晉王世子領兵出面鎮壓。

對於,有人覺得皇帝大材小用,有人覺得皇帝真是太重視晉王世子,不過是小小的叛亂,派個普通將領也就罷了,居然讓蕭承佑親自去,真的是不放過任何給他立功的機會。

季裳華站在一品樓上,看着整軍待發的軍隊,他們身穿鎧甲,散發出刺目的光來,他們頂着炎炎烈日,身軀挺直的站立,隊伍很龐大,將京都最繁華的大街圍了起來,許多百姓都來觀看,目光流露出激動之色。

爲首的蕭承佑身穿白色鎧甲坐在馬上,季裳華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打扮,與素日很不相同。

他面容俊逸,棱角分明,五官精緻,如寒冰雕刻而成的,好像每一分都是經過老天爺計算的,素日便是美如冠玉,丰神俊朗,穿上鎧甲的他,更顯英姿勃發。

難怪有玉面羅剎的“美名”。

繁縷站在季裳華身邊,從樓上俯視着下面,低聲道,“小姐,你看那些小姐,眼睛都要粘到世子身上了。”

季裳華敲了敲她的腦袋,“又胡說。”

繁縷捂着頭,撇撇嘴,“我說的是實話……”

季裳華失笑。聽着氣勢磅礴的豪言壯語,軍隊也慢慢出發了。

她想轉身離開,眼神一瞥,看到兩道目光,是蕭承佑。

不同於之前的淡然,這次她的目光飽含深情還有熱烈。

季裳華對他微微一笑,眼看着他帶領軍隊遠去。

下了樓,繁縷問道,“小姐,我們這就回去嗎?”

季裳華正在思考,想着要不要散散心再回去,順便思考一些事情。

這時候,聽到一道笑吟吟的聲音傳來,“自然不能回去。”

季裳華擡頭,是益陽郡主。聲音婉轉,面容溫和,“郡主也來送世子?”

益陽郡主笑的狡黠,“是啊,本來還想和你一道去,周府的人卻說你一早就出府了,所以便來尋你。”她瞧了瞧周圍漸漸散去的人羣,道,“現下已經到了巳時,我們去閒月樓吧,我聽聞那裡的菜色很有名。”

閒月樓是京都城內有名的酒樓,來這裡的都是非富即貴,最普通的也是一些官家子弟,雖然酒菜很貴,但是這些人仍舊是趨之若鶩,因爲這可以彰顯身份。

一樓普通席位自不必說,二樓雅間更是收費昂貴,據說要來閒月樓雅間請客吃飯,最少要提前一個月預定,供不應求。

季裳華和益陽郡主上了二樓雅間,推門而入,一股涼風撲面而來。這是陰面,且樓下就是護城河,微風一吹,很是清爽。

季裳華是第一次來這裡,她尋常不愛出門,雖知道閒月樓,但是一聽說要提前一個月預定,她就放棄了。一個月,她自問沒這個耐性,就算真等了一個月,說不定屆時她又不想去了。

季裳華看着這個雅間,發現佈置的極爲雅緻,雅間內的桌椅都是上好檀香木做成的,上面雕刻的花紋精巧,屋子裡掛滿名人字畫,離近了,好像散發着清幽的氣息。

隔絕了強烈的陽光,季裳華坐下來,望着下面護城河上的河水,上面飄蕩着幾艘小船,遊人從遠處的橋上走過去。

季裳華喝了杯茶解渴,隨意問道,“能預定這樣一個雅間可不容易吧?”

益陽郡主有些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誰?”

季裳華湊近了她,笑道,“不會是我們郡主去威逼利誘人家老闆吧?”要知道,這個雅間能預定上已經很好了,關鍵是位置還好。

益陽郡主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笑道,“實不相瞞,這家酒樓的老闆我認識。”

季裳華眉頭挑起,“原來如此。”能和益陽郡主相識,看來那幕後老闆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難怪,從未聽說過有人來這裡鬧事。”

若是敢來,恐怕活的不耐煩了。

“你想知道是誰嗎?”益陽郡主問道。

看她一副迫切想說出來,又想季裳華開口問的樣子,季裳華搖頭失笑,“我自然想知道,勞煩郡主好心告知我。”

益陽郡主低低笑了兩聲,“是靜王叔。”

難怪,雅間佈置的這樣雅緻,靜王可是出了名的淡泊名利,尋常就只喜歡閒雲野鶴,飲酒作樂,他也是在先帝時侯,各皇子鬥爭中,活下來的爲數不多的的皇子。

性格也是最好的,益陽郡主又活潑好動,想必去纏着人家要來的。

點了菜之後,兩人在這裡等候,益陽郡主面色驕傲,哼了一聲,“我還告訴靜王叔,我很不喜歡蕭語然和那個付寧兒,尤其是付寧兒,討好不了我母親,就整日跟在蕭語然身後,關鍵我父王愛屋及烏,對我從不關心,對一個外人卻好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從此就是晉王府的主人呢,我自然不高興,就讓靜王叔永遠不要把閒月樓的雅間預定給她們兩個。每次見我出來,她們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卻敢怒不敢言。這樣一來,我心裡舒服多了,父王對她們再好又如何,反正也動搖不了我的地位。”

季裳華:“……”她發現了,只要益陽郡主說起晉王和他的側妃庶女,就滿肚子的話。

不過,聽到她這樣明目張膽的對付那兩人,還真是挺解氣。

益陽郡主繼續道,“裳華,你說有多可笑,我大哥明顯就不待見付寧兒,幾個月不回一次家,前幾天我們一起進宮之時,我大哥才破天荒回家一次,付寧兒又跑去獻殷勤,還去我母親那裡送點心,看我大哥的眼神……嘖嘖。”益陽郡主說起來沒完沒了,“那含情脈脈,嬌滴滴的模樣,真是讓人受不了。我父王從小就不關心我大哥,很久不去母親的院子,那天他竟然去了,詢問我大哥的婚事。二十二年了,他纔想起來我大哥也該成婚了嗎?不知他又聽他那個寶貝側妃說了什麼,他竟隱晦的說起,要讓大哥娶那個付寧兒。裳華,這是不是很可笑,父王憑什麼以爲一個無依無靠的側妃的侄女,能嫁給我大哥呢?真是鬼迷心竅了。”

益陽郡主說到激動處,一下子拉住季裳華的手,“裳華,你一定要快點嫁給我大哥,告訴她,誰纔是晉王府未來的女主人!”

季裳華:“……”這個晉王這麼糊塗嗎?還是愛極了謝側妃?

“那……王妃怎麼說?”

益陽郡主拈起一隻梅子,突然笑了起來,“癡心妄想!”

季裳華也忍不住了八卦的心思,問道,“王妃素日和晉王就這樣嗎?”

益陽郡主點點頭,理所當然道,“你是想說針鋒相對吧?我父王不想看到母親,我母親也不屑於見到他。我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但我知道我父王很不喜歡母親,甚至是厭惡。”

季裳華凝眉深思,“晉王多年不提給世子娶妻之事,不會打着讓謝側妃之子承襲爵位的主意吧?”

益陽郡主一拍桌子,“裳華,你怎麼猜到的?你說的不錯,我父王就是這麼想的?可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謝側妃除了一個女兒,再也沒生下過孩子,更別提男孩子,真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季裳華心道,仔細想想誰都能猜到晉王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可是,晉王不是很疼愛謝側妃嗎,甚至還想改立庶子爲世子,怎麼謝側妃生不出第二個孩子來呢?

季裳華輕笑一聲,“所以,謝側妃無子,就將主意打到了我大哥頭上。”

“我母親當時就發火了,說她絕對不同意,還讓我父王去陛下面前請旨賜婚。”益陽郡主半點沒有因爲被晉王忽視而傷心的模樣,“他自然不敢去,灰溜溜的走了。”

季裳華默了默。她覺得,晉王若是敢讓陛下知道他的心思,陛下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不過,她也是真佩服晉王妃的強勢,敢和晉王當年對着幹,關鍵晉王還不能拿她怎麼辦。想廢又廢不了,只能不相往來。晉王妃似乎也不在意,不在意晉王寵愛誰,反正晉王府將來是她兒子的,她的晉王妃位置誰也奪不走。

可見,有個得力的孃家,真的很重要。

可是,她還是很好奇,晉王和晉王妃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糾葛,還有晉王的摯愛謝側妃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能讓晉王多年來對她着迷?

“不過,我覺得,謝側妃不會就這樣放棄吧?”

益陽郡主冷笑一聲,“不放棄又如何,別說是世子妃,就算是世子側妃,她都不夠格。”她皺眉道,“裳華,你嫁進晉王府,一定要小心哦,那兩母女,還有付寧兒都是些宵小之輩,爲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季裳華一愣,然後靠在窗框上,迎風笑了,“我覺得,你大哥的桃花,還是讓他自己解決爲好。”若她成爲世子妃,自然會盡自己該盡的義務,但她纔不想每天時間浪費在和別的女人“爭風吃醋”上。

益陽郡主看她不在意的樣子,趕緊道,“我大哥潔身自好,自然是看不上那種人的,就怕她們使用什麼卑鄙手段……”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外面“砰”的一聲,像是有人踹門的聲音。

顯然,正是二樓傳來的。

益陽郡主皺眉,還未說什麼,就聽見又一道踹門聲,而且距離她們這間雅間越來越近。

隱約的,還聽到女子的聲音。

益陽郡主也沒想過多管閒事,只是抱怨了幾聲,這時候,菜已經被端過來了。

益陽郡主一看到這些吃的,就兩眼放光,拿起筷子給季裳華介紹,“裳華,這是我最喜歡吃的……”

還沒說完,就聽到又是“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這次是她們這間。

兩人一驚,隨後益陽就是惱怒,“是誰將外人放進來的?”

後面的夥計緊張兮兮的跟過來,對着益陽郡主行禮,“這位姑娘一進來就要最好的雅間,可是前一個月就已經全部預定出去了。這位姑娘不樂意了,帶着人就闖進來,每個雅間都……進去了。”

益陽郡主從來就是京都最囂張霸道的女子,別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從不敢惹她,這個人竟然這麼大膽,敢惹到她頭上。

益陽郡主自然憤怒,盯着那個女子。可是那女子像沒看見她們似的,在雅間到處看着,露出還算滿意的神情,“就這間了,位置好,環境好。”

夥計看着益陽郡主的臉色,忙道,“這位貴客,這間更不行了,已經有貴客在這裡了。”

夥計在閒月樓每天見過不少達官貴人,看着姑娘的穿着打扮和身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貴人,他覺得還是小心應付爲好,然後再去通知老闆。

但益陽郡主也不是一般人啊,他不禁有些爲難。

女子斜睨益陽郡主一眼,見她氣呼呼的模樣,勾了勾脣,很是不屑,直接讓身邊的婢女丟了一塊金錠子在桌上,婢女也是居高臨下的口氣,“我家小姐給你的,快走吧。”

季裳華心中冷笑,眼中的笑意帶着冷茫,區區一錠金子就以爲能定下這間雅間,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再看她的穿衣打扮,與大涼很是不同。和益陽郡主一樣,一襲火紅的窄袖華服,裙子卻並不長,露出腳下一雙小牛皮靴子,手中一把彎刀,隨意的掂在手中,腰間一條細細的腰帶,上面一枚碧綠的玉佩,雕刻着鳳凰,看起來年歲很多的樣子,還掛着一隻鈴鐺,走起路來叮噹作響。頭上編着細細的辮子,紅繩纏繞。她有一雙靈活的眼睛,盈着水光,看起來便十分狡黠。眉如新月,鼻子小巧,菱脣豔豔,是個美人坯子,只不過,皮膚有些粗糙,不如大涼女子白皙滑嫩。

季裳華看出來了,原來,她並非是大涼人士。根據前世記憶,着應該是漠北寧和公主。

可是,她並未聽到漠北使團進京的消息,想來,這位公主是提前來的,公主都來了,那麼漠北皇子,很可能也到了京都。

短短時間,季裳華已經有了思量,眼睫微擡,淡淡道,“這位姑娘,閒月樓可不是光靠銀子就能進來的,你這樣做,未免太過失禮。”

寧和公主這才正眼看她,一副睥睨衆生的模樣。她這才發現,這個女子長得這樣美,尤其是一雙眼睛,清豔嫵媚,盈盈含水,幽深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卻是別有韻味,仿若能將一個人的魂勾走。她很不高興,卻覺得女子長相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裡見過,這才張口道,“你是誰?”

季裳華神情淡漠,“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來這裡惹事。”

寧和公主一下子惱怒起來,這個女人是誰,警敢這樣和她說話?

她怒聲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得罪我?”

益陽冷笑,“裳華,和她費什麼話。”又對寧和公主道,“你是親自走出去,還是我將你打出去呢?”

“好大的口氣!”寧和公主這麼多年,從都是別人順從她,還從未敢有人如此落她面子。“你是誰!”

益陽郡主撫摸着鞭子上的五彩寶石,“我是誰,你不配知道。”

“你——”寧和公主怒形於色,“你太大膽!”

“你才知道嗎?”益陽郡主嘆了口氣,“在京都,居然敢惹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寧和公主何曾被這樣奚落過,拔出手中彎刀就向益陽郡主刺去,益陽郡主冷冷一笑,直接就將鞭子甩了過去,毫不憐香惜玉,直接就向寧和公主的臉上招呼。

但凡女子,沒有不愛美的,高貴的女子更是如此,是以,寧和公主眼看鞭子落在眼前,一驚,連忙收回刀子,一個反身,及時躲開了來。

益陽郡主見此,大笑起來,還挑釁的挑挑眉。

季裳華突然有些懷念,她好像很長時間沒見過這樣囂張厲害的益陽郡主了。

寧和公主身邊的婢女連忙扶住寧和公主,怒斥道,“真是膽大妄爲,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什麼人?!”

益陽郡主根本不接話。

婢女看到益陽郡主如此不屑一顧,又急又怒,“這是我們漠北的寧和公主!”

益陽郡主一愣,摸着鞭子的手頓住了,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是漠北公主!

婢女洋洋得意,以爲益陽郡主被嚇到了,“怎麼,怕了吧?還不跪下向我們公主道歉!”

反應過來的益陽郡主嗤笑一聲,“道歉?寧和公主算什麼東西,也配嗎?怪不得如此不懂規矩,原來是漠北來的啊。”

十足的蔑視。

寧和公主怒瞪着雙眼,“快說你是誰!”

“我啊。”益陽郡主不以爲意的樣子,“我是益陽郡主。”想了想,她突然笑了,一雙杏眼晶晶發亮,“兩年前,將你們漠北打敗的就是我大哥。”

手下敗將,還敢來挑釁,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一種恥辱感油然而生,的確,兩年前漠北的確慘敗,可是他們雖然主動求和,卻不代表真的從此臣服大涼,他們要的不過是喘息之機,以圖後效。

原本,他們也不覺得機會不會來的這麼快,可是不久前,兄長不知和什麼人通信頻繁起來,野心又膨脹起來,想一舉滅掉大涼。

所以,寧和公主纔有底氣,在大涼肆無忌憚。

可眼前的兩個女子,好像並不怕她,這讓她很不高興,她不高興,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不過,聽益陽郡主這麼一說,她想起了兩年前漠北和大涼一戰,當時除了有他們多次交手的周家人,還有一個不常見的,好像聽兄長說他是什麼晉王世子。

現在她他知道了,原來這個女人是那個破世子的妹妹!

簡直是太可惡了!

“益陽郡主算什麼東西,我可是漠北公主!”

益陽郡主皺着秀氣的眉,像孩子一般天真無邪,“你也知道你是漠北公主啊,這裡是大涼,不是你們漠北,還敢來這裡撒野?告訴你,在大涼,即便我只是個郡主,也比你這個漠北公主高貴得多!”

看寧和公主還有動手的趨勢,季裳華笑道,“公主既然來到大涼,我想,貴國國主也是爲了兩國交情,也不希望公主剛來就惹事吧?益陽郡主是大涼皇帝陛下親封,公主這樣不將她放在眼中,是不將我大涼皇室放在眼中嗎?”

寧和公主不禁想到了自己皇兄的警告,讓她忍一忍,暫時不要在大涼生事。可是,她看到大涼這個不可一世的郡主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有這個比她還漂亮的季裳華!

但誰讓漠北現在只是個依附大涼的小國呢,等她們此次事成,一定要她們兩個好看!

寧和公主冷哼一聲,“既然是爲了兩國交情,你們這樣得罪我,就不怕我去你們大涼皇帝面前告一狀嗎?看看他會不會懲罰你們!”

季裳華微微一笑,絲毫不將她放在眼中,“公主,你可不要忘了,是你先挑釁的,若是真的鬧到了陛下面前,你也不佔理吧?若是我們明明沒錯,陛下卻還要爲了你一個異國公主懲罰我們,那纔是墮了我們大國威嚴。你覺得,我們大涼皇室,會讓由得你們欺辱嗎?我相信,若是鬧到漠北皇帝那裡,也不會同意你的做法。”

這倒是真的,漠北皇帝爲了養精蓄銳一直表現得對大涼臣服,若果真鬧到了漠北皇帝那,皇帝也不會護着她這個女兒的。

見她不說話了,益陽郡主道,“怎麼,要不要請你們漠北使團和我們一起去陛下面前評評理,我要好好說一說,你意圖破壞兩國和談,此次來大涼朝拜,恐怕也是別有居心!”

益陽郡主誤打誤撞的一句話,讓寧和公主心中一顫,“你,胡說八道,誰想破壞兩國和談了!”

季裳華笑容溫柔,“既然公主是誠心出使我大涼,甘心臣服我大涼,那麼——”她指了指被寧和公主踢壞的們,“這又是何故?”

寧和公主外強中乾,仍舊不以爲然,“這有什麼,不就是幾扇門的銀子嗎?這我還是配得起的!”

季裳華搖搖頭,“這可不是幾扇門的問題。”

寧和公主又沉不住氣了,面色難看,“你還想怎麼樣!”

季裳華面色微冷,不復方纔的溫柔,“門壞了不要緊,閒月樓還是有這幾個錢修繕的,可是你驚擾了二樓的客人,你可知這裡都是些什麼人嗎?你又是否知道,這座酒樓的主人是誰?”

寧和公主根本沒想過這一點,她在漠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沒什麼酒樓,哪裡知道這裡面還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益陽郡主心中很是高興,好心情的爲她解釋,“你來的這層樓,踢的那些房門,裡面的客人可都是我們大涼的世家貴族和高官公子,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爲,可是把京都所有貴人都得罪了,剛來京都就闖下如此大禍,你該想想這些日子如何在京都立足了。”

這時候,已經有許多錦衣華服的男子或少數夫人小姐人圍觀過來了,紛紛對漠北公主幾個主僕指指點點,面上都是嫌惡。

他們也沒想到,向來任性霸道的益陽郡主會發出這些言論,平日真是小看了她。

在他們眼中,大涼內部可以明爭暗鬥,但是覺不允許異族小國來大涼撒野!

寧和公主看着被這麼多人圍觀起來,小聲的議論,不由有些後悔,更多的是憤怒。

她瞪了季裳華兩人一眼,風風火火的撥開人羣衝出去了。

益陽郡主這才覺得解氣,道,“不過是個手下敗將,哪裡來的勇氣來大涼尋事?”

季裳華覺得,事有反常即爲妖,寧和公主敢在大涼猖狂,背後有什麼讓她這樣底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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