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日之計,原本就是一環套一環。而在段青茗原本的設計裡,先算計孫雨,跟着牽出三姨娘,再就是薛勇強。薛勇強是個典型的寵妾滅妻弄的混帳男人,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海棠,那麼,這樣的話,段青茗的殺手鐗就要出場了。
段青茗的殺手鐗,就是在這個薛府之中,最且權勢的兩位老人家,也就是薛府的老太爺,以及老太太,
原本,在段青茗的設想裡,也是預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戲分的。而他們出場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壓制薛勇強以及那個無恥的三姨娘,讓他們以威壓人,順便替薛凝蘭圓個場兒,端正一下薛凝蘭嫡女的身份。更讓這些姨娘和庶女們,從此以後,再不敢再打薛凝蘭和她院裡丫頭的主意。
可現在,這老太爺和老太太出場是出場了。可是,卻是衝着聶採月暈倒的事情而來的。畢竟,事分大小,也有輕重緩解。而聶府和薛府是兩家的大事,不可能因爲一個小小的姨娘而惹出什麼不必要的禍端出來。
所以,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及時出現,會擋住準備出門的聶採月。而老太爺和老太太一出面,事情定有轉機,相信現在的聶夫人,已經被老太爺和老太太攔下了,現在還正在他們的院子裡休憩吧。
有了這一重的準備,段青茗並不擔心聶夫人真的和薛府決裂。所以,這也是她一直保持沉默,而始終不發表任何意見的最主要的原因了。
段青茗心裡想着,眼神不由地又朝青石板路面的彼端深深地望了一眼。那裡,鬆綠雪凝,點點翠綠夾雜在整片的雪白之中,宛如潔白雲霓上的斑闌點綴一般,青得耀眼,白得聖潔。
路的盡頭,空無一人。
段青茗不由地蹙了蹙眉,心道,這譽兒怎麼還沒有來呢?
要知道,今日之計,其中就有段譽的戲份呢。
今日,才一入薛府,段譽就纏着薛子軒,和薛寧軒一起,說是看他們的功課,其實,也是陪着他們玩耍去了。
薛寧軒和薛子軒一直感激段青茗對薛凝蘭的用心,再加上段譽小盆友冰雪聰明,天真可愛。又是一個極會討好人兒的主兒,所以,這兩個十幾歲的少年,還真的被他當成了利器,用來對付起薛府的老太爺來了。
他的責任,就是負責引老太爺和老太太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恰巧”地發現三姨娘和薛勇強做下的好事。
可誰又料到,事情急轉而下呢?原本準備好的,對付三姨娘和薛勇強的招兒,反倒留到了挽留聶採月的事情上了。
段青茗算算時間,雖然是聶夫人一定會被薛老太爺擋住,事情也一定會朝好的方面發展。可是,沒有看到段譽過來,段青茗始終還是心中忐忑,就怕又會節外生枝。
想到這裡,段青茗的眼神又凝了凝,剛剛想催促薛凝蘭前去看看,正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略帶着童音的清脆聲音:“薛姐姐……姐姐。”
得,這才幾天啊,薛姐姐就排在姐姐的前頭了。這小子,以後指不定會真的有了媳婦不要姐姐呢!
段青茗心中腹誹着,臉上卻堆起一抹淡色的笑,朝着遠處的小徑上望去。
那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飛奔而來,因爲路極滑的緣故,他有幾次都差一點跌倒在地。看他那猴急的樣子,段青茗和薛凝蘭都被嚇到了,兩個人站在原處,都被段譽飛快的腳步嚇壞了,兩個人捏着手心,不斷地招呼段譽:“哎,你慢些,慢些!”
段譽的臉上,漾出一抹純得令人睜不開眼睛的迷人笑意,大聲就道:“哎,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段譽的整個人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而再看他平躺的姿勢,還真象是個縮小板的仰巴叉。
段青茗和薛凝蘭先是一怔,然後,對望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段譽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手拍着自己的小屁股,一邊扁起了嘴:“我這是從哪裡摔倒,再從哪裡爬起來,純正的男子氣概,你們這是笑哪門子呢?”
薛凝蘭和段青茗一聽,互相對視了一眼:“喲,這小子,還知道什麼叫男子氣概呢?”
段譽望着兩個小不點的丫頭嗤笑自己,一張小臉,可疑地紅了起來——他的那個汗啊,二十幾歲的大男人,竟然被兩個小梨蘿笑得合不攏嘴,這事,可真是丟人丟到二十一世紀去了,。
好不容易,薛凝蘭才止住了笑,她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摟着段譽的肩膀,抿嘴笑道:“譽兒,你和兩位薛哥哥玩得可開心麼?”
薛凝蘭的身上,有一種類似花香的香氣,那氣息落在段譽的鼻端,令他有片刻的心醉——這個女子,一定是屬於他的。一定!
段譽在薛凝蘭的臂間擡起頭來,一臉天真地笑道:“當然開心啊,兩位薛哥哥都對我很好……”
段譽擡眼的瞬間,正觸到薛凝蘭笑得花兒一般嬌豔的容顏。所謂三分笑,一分嗔,多一分則俗,少一分則萿。用這句話來形容薛凝蘭,可真的是貼切極了。
段譽的心裡,不由地一蕩,她倒在薛凝蘭的懷裡,故意用力一蹭了一蹭,這才滿足地再一次開口道:“只不過,若是薛姐姐在場的話,譽兒會更加開心的!”
薛凝蘭看到段譽在自己的懷裡蹭來蹭去的,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只是伸手摟住他,笑道:“譽兒越來越會說話了啊!”
段青茗站在一旁,滿臉含笑地望着兩個人胡鬧,卻聰明地沒有開口。
看來,這小子對薛凝蘭真的越來越上心了,只是不知道薛凝蘭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而薛府,又是怎麼想的呢?難道他們真的會答應讓薛凝蘭嫁入段府麼?而如此大的年紀差距,薛凝蘭又真的會爲段譽動心麼?
只能說,這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啊。
段譽在薛凝蘭的懷裡蹭夠了。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了段青茗:“聶姐姐在老太爺的院子裡坐着呢,說是讓你們過去呢。聶夫人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可是,那個撞了聶姐姐的人,卻肯定不能輕饒的。”
段青茗聽了,點了點頭:“好吧,我們現在一起過去吧!”
轉身的瞬間,段譽又忽然問道:“姐姐,是不是三姨娘傷了臉呢?”
一側的薛凝蘭不知在想什麼,脫口道:“是呢,聽下人們說,傷口蠻深,怕是不能復原了呢!”
然而,沒有人答話。
段青茗有些詫異地擡頭,忽然看到了段譽正望着三姨娘跌倒的方向,原本明亮的眸子裡,閃着既陰又冷的笑意。
感覺到段青茗的視線,那個不過幾歲大的孩童兒竟然用一種幾乎是成年人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放心好了,那個姨娘什麼的,她再也不會好了!”
那樣冷酷的字眼,帶着無以倫比的氣勢,聽得段青茗心裡一跳,想再問什麼時,段譽已經轉過頭去,一個字都不肯再說了。
薛凝蘭望着身後的段青茗,忽然問道:“青茗,那蜜蜂兒,也是你召來的麼?”
段青茗一攤手:“當然不是,我哪裡有那個本事呢?”
其實,這蜜蜂,還真的是段青茗召來的。
要知道,冬天蜜蜂出來採蜜的情況,其實是非常罕見而且稀少的。要知道,這冬天冰雪滿地,滴水成冰。若執意讓蜜蜂出巢採蜜的話,會很傷蜜蜂的。而且,有很多蜜蜂,都會死在採蜜的途中,通常是出去一百,要死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