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數日戰報忽然如雪片般飛來帶來的都是負面消息
主帥仍然下落未明不說敵軍趁機搶攻清河岌岌可危就在這種時候代替姬少重承擔主帥責任的安平侯竟然下令撤軍只給了清河的百姓三日的逃亡時間一時之間大量流民涌入涿郡緊接着大軍也隨之撤離到了涿郡
對於這樣的舉動朝堂上一時間衆說紛紜大多都是在譴責安平侯罔顧大局竟將清河拱手送給了敵軍再說得難聽點便是叛國投敵
少部分保持理智的人則認爲在形勢不好的情況下暫時退避保存實力也算是一種戰略明知打不過還要硬抗只會使原本就不佔優勢的兵力越發減少
只不過當下一封戰報又被送來之後站在譴責一方的人就更多了因爲安平侯不僅僅是率軍退到涿郡而已而是一退再退不過這次的罪責也無法全部推到安平侯身上了因爲“女皇”和秦川已經與大軍會和秦川接掌大局但是同樣沒有反對撤軍的主意
如今大軍已經在他和安平侯的帶領下撤出了涿郡正往京城方向而來
一時之間京城百姓也人心惶惶若不是城門加強戒備嚴格控制進出恐怕許多百姓也要拖兒帶女逃出京城了雖然閉城不出但氣氛也因此而更加緊張連皇宮裡的婢女宮監都受了這緊張情緒的傳染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
甚至還有荒謬傳言傳來說是唐國女皇已然在路上遭遇伏擊身亡爲了打消衆臣心中的疑雲李長歌不得不現身告訴他們之前往清河去的那個並非自己而是爲了當作誘餌的替身
雖然她的出現暫時平息了京城緊張的局面但也給自己帶來了麻煩那些激動的臣子輪番前來拜見向她力陳此時局勢的緊張程度有希望她爲了自身安全暫時避居北方行宮的甚至還有要求她更換主帥與敵軍一戰的
到得後來隨着己方軍隊一步步退守前來覲見讓她離開京城的越來越多要求更換主帥人選的呼聲倒是漸漸不見了
她也知道這是爲什麼若是京城也失守那麼唐國也該改朝換代了而這些不停前來遊說她離開避禍的臣子只不過是在盡身爲人臣的最後責任而已或者是不希望看到李氏皇族最終被謀奪了皇位還要遭受屈辱
李長歌爲了耳根清淨起見只好命人在寢宮外嚴格守衛所有來人都要一律先行通報未得召見的一律趕了出去
這日午後李長歌剛從短淺的睡眠中醒來便聽聞宮人說姜鴻在外求見這人倒並非是那些會在耳邊喋喋不休討論戰情的人因此她倒點頭應了
這是自那天把話說破之後她第一次見到姜鴻
看着他走進來長歌淡淡開口:“你放心我既應承了要放你們離開便會說到做到只是如今時局不穩我也不敢貿然放你們出城”
姜鴻沉着應道:“陛下我今日並非爲此事而來”
“哦”長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麼你是來做舊主人的說客的還是來向我解說如今的形勢的”
“我只是好奇安平侯和秦統領做出撤軍的決定是否出自陛下的授意和涿郡相比京城並不是一個更容易守住的地方此地是繁華之都而非易守之關啊”
長歌淡淡一笑:“原來如此你也是像那班大臣一樣來勸我去行宮暫避的”
姜鴻苦笑:“我又不是唐國臣子自然考慮的不是這些我只是好奇”他大膽擡頭注視着李長歌“好奇陛下爲何在這種時候還能沉得住氣”
“或許我早就怕得睡不着吃不下如今只是在這裡硬撐”她隨口答道
姜鴻的神情卻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爲荒謬的事隔了半晌他才突兀地說了一句:“你絕對不是這種人”
“爲何這麼說”
事已至此姜鴻也並不打算隱瞞什麼於是爽快道:“不瞞你說我雖只是一介布衣但也跟隨南宮大人身旁多年南宮大人年少而入仕所遇敵手恐怕數都數不清但沒有一個是像陛下這樣與他周旋這麼久還不分勝負的”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也是他最爲重視的”
看到李長歌沒有任何反應他又開口問道:“其實我更好奇的是陛下如果和南宮大人聯手不僅皇位可以坐穩就算是想要一統中原也未必沒有機會去爭取爲何陛下卻要視南宮大人爲仇敵處處作對呢”
“姜先生的好奇心未免太強烈了這樣的話我會後悔之前的決定因爲有這樣好奇心的人是不會甘於平淡生活的”長歌的語聲冷淡了幾分
姜鴻眸光一沉登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施了一禮後便轉身就走
只不過他尚未邁過門檻李長歌就叫住了他:“姜先生請留步今天我覺得談性甚濃所以想多聊幾句說不定有朝一日先生會見到你的舊主到時候也可將這番話說給他聽”
對於這句話姜鴻倒有些不解照如今的局勢唐國女皇和南宮昀之間勢必只能倖存一方而就算南宮昀贏了登基爲帝他也是不可能再供職朝中的了像南宮昀這種主子一旦得勢之後勢必會將自己昔日的心腹一一清除所以聽到李長歌說出這番話來他很是困惑
“如果我說這就是天命先生會相信嗎”她輕聲開口
對此姜鴻忍不住嘴角微勾:“天命陛下看上去可不像是信命之人”
“那麼生死輪迴先生認爲是真是假”
聞得此言姜鴻的目光鄭重了些嘴上卻試探問道:“陛下口中所指的輪迴是……”
“前世作孽今生還再世爲人自然要去討還上一世未得的公道說得再簡單一點便是有仇報仇”最後四字她一字字說出眸光冷厲
姜鴻的臉色變了一變半晌才勉強道:“我還是不明白”
“那麼我不妨說得明白一點”長歌揚眉道“前世裡南宮昀害死我的親人逼得我只能走上絕路今生我是來向他討還這孽債的”
“不過”她再度開口“我倒有一點不明白難道你易容改裝冒險前來就是爲了問我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