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青蓮院與碧荷院的是順召院,順召院是賴府從外面聘請外來人員的聚居地,因此在所有院落的中心位置,以方便有突發狀況能夠處理,因此,連碧一喊,在順召院的安陵御城就急忙跑了過來。
“你可還好?!”安陵御城正在秉燭夜讀,因此並沒有睡下,一聽到連碧的呼喊聲就立馬跑了過來,雖然沒有和衣而睡,但在自己的房間裡也穿的並不是很周正,只着了一件裡衣,出來的急,又隨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一見連碧倒在了血泊裡,嚇得心臟驟然一停。
“連碧無事。”賴連碧從小都沒有受過什麼傷,可是被嬌養大的,平日裡稍微受到一丁點的傷,賴元鴻跟寧姨娘都會嚴陣以待,從上次喂連池蜂蜜水被割傷手的事情就可以看的出來,現在這可是被一個練家子毫不留情的刺了一劍呀,這樣的疼痛豈是她能夠受得了的,因此小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體也是不敢動一下,就連呼吸感覺都能扯着傷口,但還是耐着極大的疼痛回答了安陵御城。
“你可看見了刺客往哪裡跑了?”雖然連碧現在的臉色很難看,但安陵御城還是問了她,希望能夠立馬將刺客找到,爲她解恨。
危急時刻也顧不得什麼禮教了,安陵御城直接走上前將她抱到牀榻上,撕開了自己身上裡衣下襬,先將她的傷口胡亂的包紮了起來。
“往西南方向跑去了。”連碧爲了表現的真實一些,還特意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安陵御城聽了他的回答之後,便想起身離開,到西南方看看去,卻被連碧扯住了衣袖,正用一種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因爲疼痛眼淚止不住的一直流,讓他已經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來,
“小生不走,留下陪你。”說完緊緊的握着連碧的手,彷彿能將能量傳遞到她的身上一般。
此時寧姨娘跟賴元鴻也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見識這麼個情況,立馬去請了大夫,然後召集了所有的家丁護院往西南方向也就是連池的青蓮院走去。
連池原本是已經睡下了,卻被吵吵嚷嚷的聲音給叫醒了,想用被子矇頭再接着睡,誰知如狂過來輕輕的搖晃了兩下,“縣主不好了,二小姐遇刺說是刺客往我們這邊跑的。”
連池一聽,立馬清醒了過來,也顧不得梳妝了,只套上些衣物就起身了,而招財進寶也湊到了她身邊,正不斷的蹭着她,尾巴已經高高的翹起,並且前爪不斷的扒地,比平常是興奮了許多。
“快點搜。”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嘈雜,賴元鴻一聲令下,家丁護院就分散開來。
“縣主的地方豈是你們能夠搜的。”張副將也醒了,因爲並沒有讓他住在順召院,而是在她的青蓮院找了一處下人的空房子就住下了,所以賴元鴻領的人一來,他也就來了。
張副將是跟過凌王三十多年的,雖退隱了很多年,但常年征戰沙場身上的氣度還是更夠威懾住人的,尤其又是賴元鴻這種文官,怒喝了一聲,賴元鴻也就被唬住了,不敢動彈。
略微安靜了一會兒之後,也許是清醒過來了,賴元鴻又說道,“我搜我閨女的院子哪裡有你什麼事兒,給我搜。”
呵,賴元鴻還真是覺得理所當然,就因爲他是她父親,所有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徵求她的同意了嗎,他說白了,就是一個小白臉。
娘跟外公在世的時候,吃喝孃親的,依靠外公的門路當上了個官兒,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又靠着她的俸祿活的瀟瀟灑灑的,還得推崇那套大男子主義,真真的可笑。
“招財進寶,出去兇他。”她雖然心裡氣,但還是得忍住了,她可沒忘記她現在與賴元鴻可是父慈子孝,正恭敬着呢,是絕對做不出頂撞長輩的夥計來,但就那樣任他爲所欲爲還真是忍不下這口氣。
“嗷嗚……”招財進寶得令之後,就像一隻黑箭一樣從連池打開的窗戶上跳了出去,大吼一聲,就把賴元鴻嚇的不行。
“給我打死這隻禽獸。”賴元鴻從頭到尾都是一名弱質書生,哪裡能見過這樣的野獸,並且還虎視眈眈的看着你,早怕的不行了,因此就躲到了家丁的後面,開口讓他們用棍子打。
“梆梆梆”木棍子與地面相碰撞的聲音響了起來,連池雖然相信以招財進寶矯健靈活的身子,躲避棍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但耐不住對方人太多,怕它被圍堵捱上那麼一兩棍子,所以就急忙走出去了。
一見連池出來,賴元鴻的底氣立馬足了起來,“你快點讓你養的這個畜生消停下來。”賴元鴻趾高氣昂的,兩隻鼻孔都快朝天了,立馬對連池吩咐道。
“招財進寶,過來。”連池心中冷笑,但還是讓招財進寶停了下來,一聽到主人的指令,小東西也是立馬消停了下來,甚至還朝她眨巴了兩下眼,張開了嘴,這副表情要是放在人的身上,那絕對是笑呀,連池的心情得到了緩和,招財進寶踱着像一個慵懶的貴婦一樣的腳步優美的向連池走去。
眼看快走到跟前了,連池蹲下身子想要摸一摸它的頭想要獎勵一下它,可誰想在這個時候,賴元鴻從一個護院手裡搶奪一個長木棍子,使盡全力的想要拍在招財進寶的身上,時間就停在這一剎那,連池眼淚的笑容還沒有褪去,招財進寶慵懶的表情仍在繼續,賴元鴻惡狠狠的眼神就映入了連池的眼裡,好醜陋,好可怕,但卻無能爲力,心裡慌得不行,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已經不將招財進寶只野獸,而是跟如癡如狂她們一樣的親人。
眼看這木棍馬上就要落在黝黑髮亮的皮毛上了,連池的心也高高的提了上來,這時張副將一個迴旋踢踢在了賴元鴻的的手上,手裡的木棍便就落在了招財進寶的身旁,這一驚嚇,招財進寶也是立馬反應過來,一個轉身就往賴元鴻的身上咬去。
“招財進寶,不可以。”眼看着就要咬上了,因爲連池的一聲驚呼,就鬆了口,但還是兇狠的叫了一聲發出警告。
她急忙順了順招財進寶的毛髮,跟着她這樣一個主人,確實委屈了它許多。
“賴連池,明天你就把這個畜生給我殺了,不然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父親,您不是要搜查嗎,儘快些。”連池並沒有正面回答,若是可是,她真的想立馬跟他斷絕了關係去,也不用成日裡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臉。
雖是這個回答,賴元鴻還是沒有作證了,叫了“父親”而不是“爹爹”,這說明她心裡已經是不願的了,那句話一說出口他也是後悔了的,若是真的脫離了關係,這府裡的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
於是也就順着她說的話,搜查起了院子,卻並沒有什麼收穫,正準備去搜查別的院子的時候,朝雲跑了跟前說道,“老爺,安陵公子說刺客的蹤影可以根據地上的血跡來看。”
找到這一個線索賴元鴻又重新差人去查了一下,卻發現血跡最後的位置是在連池的閨房,一知道這個消息,賴元鴻本來耷拉下來臉就更加陰沉了。
“去吧房門給我打開!”不由分說的便想要進連池的閨房。
女子的閨房又其實尋常人都可以進的,就算賴元鴻是連池的父親若非特殊情況也是不能進的。
“父親,你這樣帶着人進去,可有考慮過女兒的名聲。”早就對賴元鴻不報什麼期望了,會這樣說不過是爲了更加真切的扮演一個渴望父親疼愛的女兒罷了。
“茲事體大,不得胡鬧。”賴元鴻是鐵了心的想要進去的,於是又搬出了那一套大道理。
“好,既然一定要搜查,那連池便要安陵公子來查。”連池這話一說出來,賴元鴻就暗叫了一聲不好,看來這個女兒也是相中了安陵御城了,可他確實想將連碧許給他的,他也是想過了,他膝下無子,連池及笄後是肯定要到任上去的,連碧又是那麼個情況,到不如召了他上門,給他養老送終。
“去叫來。”心裡權衡了一番之後,還是決定要找出刺殺連碧的人。
不一會兒,安陵御城就來了,連池大大方方的開了閨門讓他進來了,血跡最後消失的地方是連池的後窗,而離後窗部位最近的便是連池的牀了。
安陵御城一把掀開了最有可能的牀榻,而一把帶了許多血跡的長劍徑直出現在眼前,震驚的雙眼立馬掃過連池,而連池也是將這個情況收到了眼底的,但臉上並沒有慌亂等神色,而是給了安陵御城一個你看着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