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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琳快步往秦氏的方向走去,快走到秦氏身邊時突然感覺身後一陣涼意,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窺視着她,她猛得回過頭去看向了晨兮,卻見晨兮正神情悠閒的品着茶,眼眸低垂掩住了滿目的瀲豔,根本不可能是在看她。
看來不是晨兮在看她,那是誰呢?
這眼神怎麼讓她感覺這麼不舒服?彷彿毒蛇般在暗處盯着!難道有人看破了她的詭計?不,不可能,她這事做得是天衣無縫,一定不會有錯的!就算到時揭露出來也有陳菇來頂罪。
想到這裡她瞬間又恢復了自信,加快了幾步走到了秦氏的身邊,甜甜的叫道:“老夫人。”
秦氏皺了皺眉,冷淡道:“你怎麼來了?摔傷了還不好好休息?”
本來笑得如花般嬌豔的如琳頓時身體僵了僵,都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她這麼殷勤的拜見秦氏,秦氏居然還給她臉色看!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她臉色看,真是太可惡了。
心裡恨歸恨,臉上卻現出孝順之狀:“孫女不放心老夫人。”
秦氏擡眼看了看她後輕輕一笑:“嗯,你有心了,去吧,去陪陪那些小姐們,不要讓人以爲咱們楊家怠慢了她們。”
順着秦氏的手指如琳放眼望去,只見那桌一溜全是庶女,臉一下變得瞬白,身體都禁不住的晃了晃,她沒想到秦氏竟然讓她坐在庶女桌上去!以前每次聚會她可都是坐在秦氏身邊,坐在嫡女與正妻那桌的!
她咬了咬脣,用哀求地眼光看向了秦氏:“孫女習慣了在老夫人身邊侍候,眼下賓客衆多,孫女更是怕丫環婆子照顧不周,所以請老夫人讓孫女在身邊侍候吧。”
秦氏微一猶豫,她自然知道如琳的心思,這如琳也是她一手帶大的,總是有些祖孫情的。
“撲哧”餘巧兒眼一閃輕笑道:“表妹這話說得倒似外祖母虐待你似的,外人還以爲咱們楊府請不起丫環倒拿一個庶小姐當丫環使喚呢?再說了,有我在外祖母身邊服侍表妹還不放心麼?”
如琳手一緊,惡狠狠地瞪向了餘巧兒,正要發火,身後的富兒拉了拉她的衣襟,她心頭一驚,這餘巧兒是有意的,有意引得她失了常態,讓她在衆家千金面前丟人,而更是爲了讓她在幾位皇子面前失禮,留下不好的名聲,從而不能跟她爭!這個女人太陰險了。
當下壓制住了怒意,臉上卻笑了開來:“瞧表姐說的,表姐雖然是外來的,可卻也是老夫人的親外甥女,我還能怕表姐侍候不好老夫人麼?只是表姐畢竟是初來乍道的,又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場面,表妹我實在是擔心表姐照顧不周了,所以還是由我來照顧老夫人更好些。”
餘巧兒的臉頓時沉了下去:這如琳左一句外來的,右一句初來的,更可恨的還諷刺她沒見過大場面,分明是告訴在座的所有千金小姐,她就是一個小門小戶的破落戶!
既然這樣也就不要怪她不留口德了,她掩住了心裡的恨意,笑得卻親切無比:“瞧瞧,到底是姐妹,表妹總是爲我考慮的周到,只是這裡畢竟都是坐得嫡女,表妹雖然是可愛無比卻也得守禮不是?咱們楊家畢竟還是詩書傳家的,守禮守規之家,不能因爲你而壞了規矩不是麼?”
“你這個…。”如琳見餘巧兒一個破落戶竟然敢喧賓奪主還說她是庶女,這下哪還摟得住火,正要破口大罵時,卻聽到秦氏冷冷的聲音道:“好了,如琳你的孝心我知道了,現在你還是坐到該坐的位置上去吧,免得被人說我們楊家沒了規矩!你要表孝心也不急在今日。”
“老夫人…。”
“怎麼?”秦氏的聲音裡充滿了警告與怒意,如琳心頭一震,迅速的低下頭道:“是。”
說完氣憤不已地往庶女桌前走去,一路上她看到了衆人嘲笑譏諷的目光,這一切讓她痛不欲生,氣得心頭直疼。
餘巧兒的眼光追隨着她,直到她坐到了另一桌全是庶女的桌上,才慢慢收回了眼光,輕抿了口茶,心中得意:哼,跟我鬥?沒門,就你還想當候府的小姐,做夢吧,一個庶女!還是一個姨娘失勢的庶女!
在衆庶女不屑的,憐憫的,複雜的,冷嘲的,各種的眼光下,如琳慢慢地坐了下去,她從來沒有象今天這麼恨過,更沒有象今天這般恨過自已庶女的身份!
一直以爲她總是周旋在嫡女當中,二姨娘更是一直行使着正妻的權力,她已經快忘了自己是庶女了,只有當別人叫二姨娘二夫人時,她才驚覺自己是庶女,纔有了一股子的惱意!但這也是難得的。
可是自從二姨娘被叫成二姨娘後,她就再也沒有擺脫庶女的身份了,現在甚至連嫡女能享有的權力也被剝奪了,她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知道她就是庶女,身份是,在別人的眼裡是!
這一刻她是如何不恨,如何不惱,如何不氣呢?她恨不得上去把餘巧兒咬死,也恨不得晨兮丟人丟死!
因爲她現在的處境全是這兩人造成的!
眼慢慢地看向了簾內的兩個龍彰鳳姿的男子,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把這些曾經輕視過她,害過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這時從簾內似乎傳來一道暖暖的視線,她極目忘去,似乎是四皇子的視線,頓時她忘了剛纔所有的痛,所有的恨,所有的怒,心底被一股暖流所充盈…。
還好,她還有四皇子的垂憐。
想到這裡,她作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拿起了酒杯,往簾那邊走去。
“她要做什麼?”一個庶女驚異地問。 шшш¸ T Tκan¸ Сo
“不知道。”
“天啊,她拿着酒杯去外廳了?她瘋了麼?”
“哼,真不要臉,這麼小居然敢去勾引男人。”
“不會吧,她真的是去給兩位皇子敬酒麼?”
如琳不管身後的竊竊私語,心中冷笑,這羣千金小姐其實是羨慕嫉妒她,羨慕她有這種勇氣,嫉妒她能與四皇子親近!
而她絕不要坐在庶女當中,今兒個她非但不要坐在庶女當中還要坐在四皇子邊上去,看這些人都氣死,恨死,嫉妒死!她要讓所有嘲笑她的人都吃不好這頓飯!
秦氏的臉嗖得變得陰沉:“她這是想做什麼?”
餘巧兒緊緊地咬着脣,眼中射出嫉妒之色,壓住了心頭的怒火假裝好人道:“外祖母莫惱,想來是表姐欲盡地主之誼罷了。”
聽了餘巧我的話,秦氏非但沒有平息怒火反而更加生氣,恨道:“你這是說什麼混帳話?她是什麼身份?現在是什麼情況?幾位皇子又是什麼人?她有什麼資格盡地主之誼?她就是去丟人現眼的!”
餘巧兒委曲道:“是巧兒的錯。”
秦氏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一下心疼起來,撫了撫餘巧兒的發柔聲道:“巧兒,剛纔外祖母不是有意罵你的,實在是被如琳的行爲氣的。你別放在心上。”
餘巧兒頓時展顏一笑,往秦氏的懷裡揉去,撒嬌道:“巧兒怎麼會怪外祖母呢?實在是以爲巧兒讓外祖母生氣了,心中惶惶誠不安。”
“傻丫頭,外祖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外祖母疼都疼不過來呢!”秦氏慈愛的拍了拍餘巧兒:“要生也是生那個如琳的氣,真是不懂事。”
在座的衆家千金眼中現出驚疑之色,沒想到一個外來的小姐竟然得到秦氏這般的寵愛,看這架勢是超過了所有的孫女孫子輩了,紛紛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與這個餘表小姐相處。
見衆人的臉色,餘巧兒悶在秦氏懷裡得意地笑了,哼,如琳不是罵她是外來的破落戶麼?她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這個外來的破落戶纔是最得老夫人心的!她如琳比都不能跟她比!
那邊如琳已然拿着酒壺走到了楊大成一桌,看到如琳突兀不合禮數的行爲,在座的人都用各種眼神看着她。
楊大成是又氣又怒,臉脹得通紅。
司馬九是邪魅妖氣,脣間勾起了玩味的笑。
司馬琳一如既往的溫潤謙和,眼中閃爍着不明所以的光澤。
司馬十六則坐如鐘鼓,毫無一絲的反應。
這一切都顯得場面十分詭異,衆人也隔着簾子靜觀其變。
這時如琳走到了四皇子司馬如琳的身邊,舉起手中的酒壺將壺注入了司馬琳銀製的酒杯中,甜甜道:“司馬哥哥,我給您敬酒。”
此言一出,所有的千金小姐都黑了臉,這如琳竟然當着這麼多的人叫四皇子司馬哥哥,這是什麼意思?是顯擺她在四皇子面前的與衆不同麼?
楊大成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從來沒生養過如琳!這個蠢貨女兒真是枉費了他一番心血了,枉費了他曾經這麼喜愛她了,真是跟二姨娘一樣是個上不得檯盤就知道惹禍的惹禍精!
她想成爲衆矢之的麼?這番獨樹一幟的作爲要是傳到了聖上的耳裡,聖上會怎麼想他?以爲他利用年幼的女兒勾引四皇子呢,這不管是勾引也好,還是有意與四皇子拉幫結派也好,都是聖上不能容忍的,這蠢貨是要把楊家往絕路上逼麼?
一時間他氣恨不已,對如琳喝道:“如琳,下去!”
哪知道平日乖巧的如琳竟然不理他,而是作出一副天真狀:“父親,女兒只是想給幾位皇子敬酒表示對幾位皇子的仰慕之情,這四皇子的酒敬了,如果不敬九皇子與十六王爺,那豈不是女兒的失禮?說不定兩位王爺還會對父親心生暗怒不是?”
楊大成聽了差點暈了過去,這個蠢貨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竟然還敢拿話將他!還親自把把柄送到了兩位王爺面前,真是蠢到家了!氣死他了,真是氣死他了。
司馬琳見此眼中閃過一道笑意,只覺揚眉吐氣,雖然如琳是個草包,被她敬酒未必光彩,可是能利用她打擊了司馬九,他還是很高興的,這也是他與司馬九在一起時第一次被人看重。
當下執起了酒杯對楊大成和顏悅色道:“楊將軍你休要惱怒了,楊小姐天真浪漫十分可愛,這酒本皇子喝了。”
說完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楊大成一愕。
司馬九則笑得玩味。
司馬十六還是毫無表情,這下連眼神都成死水了。
如琳見司馬琳飲了她敬的酒,心中狂喜,看來她做對了,真是做對這一步了,如此看哪個千金還敢小看她!她們又有哪個敢上前給幾位皇子敬酒啊?誰有她這種膽識?相信不到明天她的美名就要傳揚整個大西北,都會說她楊如琳如何的智勇雙全,能爲常人所不能爲之事,得到了幾位皇子的親睞,相信到那時大西北所有的千金都會羨慕她,所有的人都會以她爲榜樣!她的聲名一定會超過所有的嫡女!
想到這裡她更是興奮了,拿起了酒壺又替司馬九倒了杯酒,笑得甜美道:“臣女敬九皇子一杯。”
看着酒浪翻騰出透明的酒花,司馬九邪邪一笑,看不出任何色彩的眼注視着如琳,如琳被他盯得心頭亂跳,卻不是害羞,而是害怕,這眼神太可怕了,看似平靜卻彷彿暗藏了無數殺機,讓她如坐鍼氈。
不一會兒,她的背上透出了冷汗,腳也開始發抖,外面更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九皇…。子…。可否聽臣女說幾句…。”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司馬九挑了挑眉,不說好也不是不好,手卻慢慢地伸了過去,拿起了如琳倒的酒杯在手中輕晃起來。那姿態優雅而危險,迷人而誘惑,彷彿夜間綻放的罌粟美得魅惑。
如琳只覺口中一干,眼中有瞬間的迷失,怔怔的看着司馬九說不出一句話來。
司馬琳見此怒哼了一聲,這聲音雖然很輕,卻如驚雷般穿透了如琳的腦海,她渾身一冷,連忙將心神從司馬九身上收回。
真好險,她險些被司馬九這絕世的風彩所迷惑了,她的目標是司馬琳不是司馬九!千萬不能惹司馬琳對她有了介蒂!
不過司馬九的舉動卻是鼓舞了她,畢竟司馬九還是給她面子的,拿起了她敬的酒不是麼?
高興之餘的她也不動動腦子想想,她有什麼資格讓司馬九這樣的人給面子了!
她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一番她自以爲得體的話來:“剛纔九皇子一定是認爲臣女敬酒的次序錯了吧?”
司馬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那笑意多了幾分冷意。
楊大成聽了只想找個地洞鑽了下去,天啊,讓雷霹了他吧,他怎麼生出這麼個蠢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剛巧妙的迴避了敬酒的先後問題,這個蠢貨倒好,不想着避開反而這麼光明正大的提了出來!還提得這麼自以爲是!蠢貨!蠢貨!真是奇蠢無比的蠢貨!他似乎已然看到災難在向他招手了。
他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對着如琳怒吼道:“如琳,你給本將軍退下去!”
這一聲如雷霆萬鈞破耳欲聾把如琳嚇得面色如土,可是想到只要她說完這些話才能讓幾位皇子見識到她的聰明智慧,就能讓所有的千金小姐都豔羨她,她絕不能半途而廢!就算是楊大成也不能阻止她!
於是她非但不退反而跨上一步,神情堅定侃侃道:“父親,聽女兒說完也不遲!”
楊大成一暈,這楊如琳真是瘋了,瘋得腦子都糊塗了,連他的話也不聽了!既然這樣他也不用給她留面了,大手一揮,正要叫僕人把她拉下去。
這時傳來司馬九慵懶的聲音:“楊大將軍莫急,先聽聽楊二小姐的高見也不妨!”
高見!楊大成頭一暈,這兩字諷刺意味十足,更是份量十足啊,這雲淡風清的兩個字說明了司馬九記恨上了如琳,記恨上了楊家了!可笑他這個蠢到家的女兒還露出了一副驚喜之狀,還真以爲她是“高見”!
這一刻楊大成連殺如琳的心都有了。
如琳見司馬九都認爲她的見識彼高,得意非常,她掩飾住內心的狂喜,表面上謙虛道:“九皇子錯愛了,那臣女就斗膽了。”
司馬九笑,眼裡一片陰冷。
司馬琳笑,臉上有些尷尬,有些後悔喝了她敬的酒了。
“首先按着老幼尊卑來說,從年紀上來說,四皇子是九皇子的哥哥,所以這酒自然該先敬四皇子了,九皇子你說是不是?”
她有意停頓了下,見司馬九仍是慵懶邪魅的笑,彷彿並不在意她的話,於是放了心又接口道:“其次按着尊卑來說,十六王爺雖然年長,卻是親王府的公子,所以相對四皇子來說,四皇子的身份自然是高了一截,所以這酒也該先敬四皇子,所以臣女把酒先敬四皇子是沒有錯的,不知道九皇子認爲臣女說得對是不對呢?”
此言一出,楊大成差點又跳腳了,這個孽女啊,奇蠢如豬也就罷了,卻連十六王爺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就在這裡胡說八道,簡直氣死人了!
司馬九挑了挑眉,狀似讚賞地點了點頭。
如琳見了大喜,彷彿受了鼓勵般:“那麼臣女按着尊卑來說臣女這第二杯酒就該敬九皇子了。”
司馬九大笑,手中的酒杯轉得更快了,那酒水卻一點也沒有灑出來,笑過後他突然道:“那第三杯酒是不是該敬你父親了?因爲按着二小姐的理論,從手中的權力來說,十六叔可與你父親忘塵莫及啊!哈哈哈…”
楊大成嚇得差點癱倒在地,這司馬九話裡有話啊,一個將軍自然是手中有權,可這權是誰給的?是皇家給的,就算他手中的權力再高也不能高過皇家增啊!這司馬十六再不濟卻是皇家血脈,莫說他還是先帝的骨血,就算是隔了幾代的世襲王爺,他都不敢比啊!這九皇子是因爲生了如琳的氣而想置他於死地麼?
他正想一巴掌打番瞭如琳,實在不濟就把如琳殺了換九皇子的歡顏,這時那蠢女又開口了,而且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一鳴驚人啊!
“九皇子錯了,十六王爺雖然不如父親的權力高,但畢竟也是王爺府的公子,怎麼着也是客人,我又怎麼能怠慢客人呢?”
聽聽,一個庶女竟然敢說九皇子錯了!這不讓不讓人活啊?她以爲她是誰啊?是魏徵麼?是直言相諫的士人麼?
關鍵的是還說楊大成確實有權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這大辰的天下都是司馬家的,而他楊大成在百姓眼裡是將軍,其實說白了就是司馬家的家僕,高級家僕而已,司馬十六再不濟也是皇子皇孫,這進了楊府又怎麼是客呢?
這功高蓋主,以權壓人是皇家的大忌啊,這如琳卻把這兩點全了!
我的天,要不是因爲陪着幾位王爺不讓帶刀劍,他恨不得立刻抽出刀劍確了她!
“哈哈哈哈…。”司馬九大笑了起來,對着楊大成道:“楊將軍,府上的小姐真是讓本皇子大開眼界啊,這勇氣可加,思維更是與衆不同,真是有將軍虎虎之風啊!”
楊大成汗如雨下,這如琳真是胡說八道害死他了!害得他連辯白都不知道從哪辯起了!
楊如琳哪知道自己成了衆人眼裡的笑柄,還以爲自己說得這番話有勇有謀,有禮有節!聽到了司馬九的話,她更是認定司馬九都爲了她這番大膽之言所驚豔了。
她就知道,要想脫穎而出就得另闢蹊徑,這幫子千金小姐一個個自認是嫡女就會些春花秋月的詩詞,哪有她這般智勇雙全?她要讓兩位皇子知道她如琳不比任何人差,相反比她們更有頭腦,更會分析的,更能成爲他們身後的助力!
心中得意非常,她舉起了杯酒壺又欲給司馬十六注酒,笑語嫣嫣道:“十六王爺,臣女給十六王爺敬酒。”
儘管她心裡害怕司馬十六的鬼面面具,也害怕司馬十六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甚至手還都抖了起來,可是她還是堅持着,她要讓所有的千金看,看到她的與衆不同,看到她的獨樹一幟,看到她的膽識過人!
就在她提起壺欲注酒之時,司馬十六拿起了酒杯,冷冷道:“你不配,滾!”
她驚,愕,呆,怒,難堪,瞬間呆滯在那裡,手提着酒壺一動不動!心裡恨這個司馬十六一定是不學無術的,不能聽明白她剛纔話裡所含的曠世道理,給這樣的殘廢倒酒真是辱沒了她的絕世風華。
她求救般看向了司馬琳,卻看到司馬琳的臉色暗黑,這時她纔有了不好的預感。
“哈哈哈,十六叔真是說得不錯!”這時司馬九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斥着譏嘲,只見他豔如花瓣的脣音吐出了讓如琳羞愧欲死的字眼:“什麼東西,竟然也敢給本王敬酒?喝了這酒,本王這輩子都掉份!”
說完把手中的酒杯往身後一扔,喝道:“重新換個酒杯來,本王是什麼身份?又不是那些身份低下的人能喝一個庶女倒的酒?”
司馬琳的臉頓時黑如鍋底,眼裡凝聚出冰冷的殺意,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只有他才喝了如琳的酒!
楊大成則十分迅速的作出了反應,一下跳了起來,對着如琳狠狠地甩了個巴掌,氣急敗壞地吼道:“丟人現眼,你還不快滾?”
“咣啷”灑壺掉在了地上,如琳羞愧欲死,哇得一下哭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跑,經過各桌時,不知道誰伸出了腳,如琳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這時陳菇從遠處衝了上去,連忙伸手相扶,急道:“怎麼了?有沒有摔着?”
“滾開,不要你假好心,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其實你們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話,滾,你這個醜八怪!”
陳菇臉變得瞬白,不敢置信道:“二小姐,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扶你,你這麼說太傷人了!”
“你能好心好意?算了吧,你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我會不知道麼?你要是好心好意就不會…。”
說到這裡如琳戛然而止,她豁得站了起來,憤憤道:“滾,離我遠點。”
陳菇的眼底一片狠毒,她低頭垂頭淡淡道:“既然楊二小姐不識好人心,那麼我也就不在這裡礙楊大小姐的眼了。”
說完落寞的退了下去。
這時陳菇的丫環文玲心疼的走向陳菇,正好與如琳撞上。
如琳大怒,對着文玲一個耳光罵道:“混帳,不長眼睛麼?”
文玲不敢說話,急着往陳菇身邊走去。
如琳這才恨恨的掉頭而去,她急怒間沒有發現,她的頭髮勾在了文玲的盤扣上,就在她離開時,頭套離她而去了,掉在了地上。
“啊,那是什麼?”
“咦,怎麼象是頭髮?”
“不會吧,這地上怎麼會有頭髮?還跟真頭髮一樣?”
“是啊,咦,你們看…。”
這時衆千金都看向瞭如琳,待看到如琳的光頭時,一時間面面相覷,又欣喜不已。
而如琳聽到衆人的話,只覺腦袋一亂,頭上似乎有些涼意,她嚇了一跳,手摸上自己的頭,一摸之下竟然是個光頭,嚇得魂飛魄散。
這時傳來一陣驚呼與譏笑的聲音
“天啊,二小姐是個禿子!”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二小姐爲人粗鄙,無才無德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個禿子,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就她這樣還出來見人,還要不要臉啊?”
“她還叫四皇子司馬哥哥呢,就這樣子還勾引四皇子,真是笑死人了。”
“對噢對噢,真是的,我們以前都被她騙了,是不是她一直是戴着頭套見人的?”
“她怎麼會沒有頭髮呢?是不是有病呢?”
“也許啊,聽說得了婦科病的人都會掉頭髮。”
“婦科病?那是什麼病?”
“我也不清楚,聽娘說過的,說是這樣的人不能生育的。”
“不能生育?天啊,那誰敢娶她啊?她都長得這麼醜了,還不能生育,娶回去當擺飾麼?”
“當擺飾?她配麼?擺飾還能賣錢,她能值多少錢?”
這些千金早就嫉妒如琳跟四皇子這麼親近了,現在好不容易抓到如琳的錯處,更是把如琳往死了說了,怎麼埋汰就怎麼說,說得如琳悲憤欲絕。
她瘋了似得衝了回去,抓起了桌布,對着這些說她的人揚了過去,頓時所有的湯湯菜菜都灑向了這些小姐,只聽一陣陣的鍋碗瓢盆碎裂之聲,一陣陣的驚呼之聲,一陣陣的謾罵之聲,場面混亂不已。
楊大成氣得臉色鐵青,眼中冒火,恨不得直劈了楊如琳。
司馬九則抿了口酒笑道:“楊大將軍,來了府上這麼久,這一出最是好看,比平日看得戲文真是有趣多了。”
楊大成更是尷尬了,不過他到底是老奸巨滑,竟然道:“能博九皇子一笑,就算是丟盡臉面也在所不惜。”
司馬九大喜,飲下一杯酒。
司馬琳則臉色陰沉。
司馬十六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楊大成抹了把汗,他知道就憑着如琳這般丟人,要入四皇子的眼是再也不可能了,不如現在向九皇子表現一下誠意,這九皇子來了之後陰陽怪氣的打擊他,不就是爲了給他搞警鐘麼?要警告他站穩隊伍麼?眼見如琳說了這麼堆的滅門之話,他要再不識趣一些真等着聖上追究麼?
只要他靠向了九皇子,相信以九皇子的能力定然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事畢竟從小的說只不過是他沒管教好女兒才讓這個女兒胡言亂語的,這誰家不出幾個鬧心的孩子呢?可是要是不遵從九皇子的意思,從大的說就是如琳全是耳聞目濡他的言行,那麼聖上就會以爲他有不軌之心!
這九皇子的手段高明啊,只一招就逼得他站隊了!真是太厲害了!
當然這裡面也有如琳這個蠢貨的功勞,要不是如琳他何至於手中沒有了資本?
這一刻他真是恨死了如琳了。
這時聽得外面林氏對丫環婆子斥道:“你們還不把如琳拉下去?”
說話間卻對其中一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率着衆丫環婆子撲了上去,拉住瞭如琳往外拖,一面拖一面勸道:“二小姐,別鬧了,這些千金小姐不是好惹的,您就別添亂了。”
這話一說更是捅了馬蜂窩,想到這些千金小姐譏嘲的眼神,惡毒的話語,如琳忘了沒有頭髮的羞辱,她拼命掙扎着不肯走,對着那些千金又踢又踹,嘴裡還罵道:“你們這些小賤人,敢說我,我踢死你們,你們這些混蛋,平日裡拍着我,討好我,現在敢對我落井下石了?告訴你,我是將軍府的小姐,你們敢這麼對我,我讓我父親把你們父親的官全免了!把你們一個個賣到妓院去。”
這話一出,楊大成真想就此暈過去。
司馬九大笑了起來。
這次司馬琳那和風細雨的臉上出現了陰沉之色,冷道:“楊將軍好威風,竟然擁有了父皇纔有的權力,可以隨意罷免朝廷命官了。”
楊大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頭:“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這全是小女胡言亂語啊,末將絕沒有此心,也不敢有此心啊,求王爺開恩啊!”
司馬琳冷冷一笑,漫不經心地拿起了酒喝了口。看來是不聽楊大成的辯解了。
楊大成心底一涼,看向了司馬九,司馬九則微微一笑,彷彿未看到他的眼神般,依然神輕氣閒的品着酒,讚道:“這酒真是越來越有味道了,好酒,好酒啊,四皇兄,你說呢?”
司馬琳臉一僵,言不由衷道:“的確不錯。”
司馬九心中大悅:這司馬琳以爲勾引了楊如琳就能得到楊大成的支持,沒想到楊如琳非但是個草包,還是個醜八怪,司馬琳被這種人喜歡上真是洗不淨的恥辱!這還也罷了,而且因爲楊如琳的舉動逼得楊大成向他示好!
明明他與司馬琳都是皇子,楊大成卻識時務向他表忠心,這說明什麼?說明在楊大成的心裡,他比司馬琳更有實力!
這讓他怎麼不高興呢?這趟來楊府果然沒來錯!不過楊大成太過老奸巨滑,他還得再敲打一下,別讓楊大成過河拆橋了。
所以他才借司馬琳之中嚇唬楊大成!
楊大成又怎麼不知道司馬九的心思呢?他嘆了口氣,看來不表決心是不成的了!
他慢慢地擡起了頭,對着司馬九道:“九皇子,末將對皇上一片忠心,更是肝膽相照,決不敢有絲毫僭越之處,剛纔真是小女胡言亂語,而且小女早就瘋了多時,一時失言還請九皇子明察秋毫。如果九皇子不信,末將願意以血盟誓,向聖上表明末將的忠心。”
“來人,拿碗來。”
僕人連忙送上個大碗,這時楊大成指尖一動,劃破了手臂,從手臂上滴出川流不息的血來,全部滴入了大碗之中,直到滴了半碗。
楊大成才往碗裡注入了酒,拿起酒碗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喝罷後他跪在了地上:“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末將對皇上忠心耿耿,絕不敢有半點不軌之心,如若違誓言有如此碗。”
說完將碗往地上用力一扔,碎成無數粉末。
司馬琳眼中風暴驟現,這個楊大成宣誓了!竟然對着司馬九宣誓效忠了!他雖然說是對皇上盡忠,可是眼卻是看着司馬九的!
言下這意是會力捧司馬九爲新皇!
這一刻他的指刺破了掌心,流出了鮮血,而他的臉上依然是平靜,淡然,溫潤!
感謝光井微鋼,女尊無敵 ,光井微鋼 ,陳淑紋,xiaomaomao80 ,何雪冰 各位美人的票票,感謝℃半夏\/如煙)小美人 送了1朵鮮花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