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鳳若桐茫然不解,“我欠了誰人情?”就算欠了,也不用那傢伙替她還吧,她自己又不是不會還。
香堇不答反問,“小姐剛剛在寒潭裡,是不是先冷的無法忍受,後來又覺得暖了些?”
“是啊,”鳳若桐奇怪地道,“你怎麼知道?”香堇又沒下水,說的跟親身體驗過一樣。
香堇又問,“那小姐知不知道,大殿下何以忽然昏迷?”
這兩個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吧?鳳若桐實在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搖了搖頭,“你快點說,到底怎麼回事?”不會大殿下這樣,也是因爲她吧?
“小姐有所不知,王爺出身天淵宗,”香堇慢慢解釋道,“天淵宗的內功心法向來是武林人士爭奪的至寶,只要得到,練成了它,就可以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還是不明白。鳳若桐撐着下巴看着她,只要說到武功的事,她就完全是個外行,不過她也知道,香堇說起這個,必有用意,所以聽着就好。
“而天淵宗的心法從不外傳,就算有人得到心法,不得法門,也是無用。”香堇笑笑,繼續道,“大殿下從小得王爺指點,習武很有心得,不過要練天淵宗的心法,還差最後一步,那就是必須把內力提升到極致,而後消耗殆盡,內力虛無之時,正好可以摒除雜念,水到渠成,才能將此心法練成。”
這樣?鳳若桐隱約明白了什麼,忽然不安起來,“你的意思是說,大殿他剛纔……”
“沒錯,”香堇笑道,“方纔大殿下不忍你在寒潭中受苦,所以故意站在潭邊,通過潭水,將內力輸過去,你纔會感到潭水變暖,一直支撐下去。而大殿下也因爲內力消耗殆盡,所以昏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鳳若桐剎時愧疚莫名,人家爲了幫他都暈過去了,她卻連句關切的話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所以,小姐別怪王爺,王爺這麼做,一來是想讓這比試表面看起來公平,二來是想成全大殿下,也算是還了大殿下對小姐這番情意的一個人情,雖然讓小姐吃了些苦頭,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小姐就別怪王爺了,反正王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小姐嫁了大殿下的,能還給他的,也就是這個了。”
鳳若桐愧疚之餘,不禁紅了臉,“香堇,不要胡說!”心中卻對赫連傲生出複雜的情意來,這傢伙爲了她,方方面面都爲她想的周全,她卻還一直怨着他,也太不懂事了。
“奴婢說的是事實,從來不胡說。”香堇笑笑,雖然這些事王爺吩咐不必告訴小姐,但她可不想讓小姐誤會王爺,免得到時候小姐的心結越來越深,解不開了。
鳳若桐擔心地道,“那大殿下會不會有事?”早知道是這樣,她一定勸阻赫連天陽,別爲她做這麼多。
她雖然不會武功,可也知道內力對習武之人來說有多重要,可赫連天陽爲了幫她,竟然不惜耗盡內力,這份情意,她要怎麼償還?
香堇安慰道,“小姐放心,王爺早料到大殿下會這麼做,所以纔給他這機會的,因爲要練天淵宗的心法,有別的內力在,反而是種束縛,會害了大殿下,只有將內力散盡,才能練成,王爺怎麼會害大殿下呢?”
而王爺也是吃定大殿下爲了小姐,會不惜耗盡內力相助,纔不阻止他當時站在水邊,否則他動作再隱蔽,王爺也是會看出來的。而且王爺還派了她在大殿下身後守護,一旦有什麼事,先保大殿下性命,絕對萬無一失。
“哦?”鳳若桐心中一動,眸子裡有銳色一閃而過,“你的意思是說,王爺其實看好大殿下了?”
虧得當時她問,那傢伙還氣成那樣,分明在他心裡,赫連天陽兄弟早有了輕重主次,他還裝什麼機密。
香堇一笑,“朝政之事,奴婢不會多問。”
就你是個鬼靈精。鳳若桐白了她一眼,心中總是不安,雖然赫連天陽最終會練成高深的內力,可他也是在不知道赫連傲安排的情況下,用所有內力幫了自己,總是對她有天大的恩情,她總得好好謝謝人家,將來有機會,也得涌泉相報才行。
“還有,”香堇眼中銳色一閃,“上次郡主與鳳若雨算計,傷了小姐,王爺一直記着呢,故意借這次的機會,折磨郡主,也是爲了替小姐出氣。”
鳳若桐啞然:王爺固然是爲了替她討回來,可用這樣的方法折磨一個一心要嫁給他的人,也不光彩吧?
“小姐不必覺得王爺此舉不妥,其實郡主非要嫁給王爺,也不是多麼喜歡王爺,只不過郡主更看重的,是王爺的身份地位罷了。”彷彿看透了鳳若桐心中所想,香堇解釋一句。
“哦?”鳳若桐一驚,“你是說河穆王別有所圖?”
“至少郡主對王爺,不是純粹的喜歡。”香堇挑眉,也就小姐這種心思單純的人,纔會以爲北堂馨月是真心喜歡王爺呢。
鳳若桐無語,她自認看事情很透徹,可這朝堂上的事,她終究還是差了一截啊……如果真是這樣,那北堂馨月受這些罪,也不冤。
黎景宮爲赫連天陽所居,樓閣殿宇大氣深沉,與他冰冷內斂的氣質很是相似。
此時他已醒了過來,卻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人,竟會是赫連傲。“十一皇叔?”
“醍了就好,”赫連傲將一本小冊子遞到他手上,“照此心法修練,你內力很快就會有所回覆,記住,要潛心修練,莫要分神,以免走火入魔。”
赫連天陽一時還未明白,莫名其妙地接過來看了看,驀然心驚,不太肯定地道,“十一皇叔,這是不是……天淵宗的內功心法?”
能夠看出這一點,他已相當不簡單,而且他也知道,這心法是十一皇叔的不傳之秘,怎麼忽然就給了他?再說他習武的資質並不怎樣奇佳,練得成嗎?
赫連傲冷聲道,“知道就好好練,皇宮步步殺機,你若不能保護好自己,還說什麼其他。”
電光火石之間,赫連天陽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十一皇叔早就知道我——”
“別再打若桐的主意,她只能是本王的妻子,”赫連傲眼神驟然一冷,“這次本王成全你,若再有下次,即使是你,本王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一陣風掠過,赫連傲已不見了蹤影,赫連天陽倚回牀上,攥緊手中的心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十一皇叔,爲何偏偏是你,否則,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黯然神傷一陣,他終究還是沒忘了自己的身份跟使命,即使天意如此,讓他得到天淵宗的心法,那就別浪費,先練再說。
他立刻盤膝坐起,仔細研讀小冊子上的心法口訣,不大會兒就漸入佳境,勿我兩忘了。
赫連傲才一出來,貼身侍衛蔣翼就立刻現身,“王爺,夜洛離已回了鳳府。”
“哦?”赫連傲皺眉,“一切正常嗎?”
“是。”
奇怪,如果他所料沒錯的話,應該有人半路下手,搶奪冰蠶珠魄纔對,難道有什麼事是他沒有料到的?
罷了,先去鳳府看看再說。
鳳府。
有了冰蠶珠魄,鳳元良所中之毒就不在話下了,夜洛離將它放在他嘴裡,再用銀針加以引導,不大會兒之後,他就醒了過來。
“老爺,你終於醒了!”薛氏在離牀稍遠一點的地方,急切地看着,鳳元良一睜眼,她一顆心纔算落了地,“嚇死我了!”
那會兒白姨娘急急來找她,說是老爺跑出府去了,非要去阻止若桐闖關,把她給嚇的,趕緊追出去,卻見老爺因爲中毒太深,纔出府沒多遠就暈倒了,她嚇個半死,讓家丁把人給擡回來之後,老爺就一直昏迷,跟不行了似的,她都暈過去兩次了。
所幸夜洛離及時拿着冰蠶珠魄回來,救醒了老爺,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雅萱……”鳳元良啞着嗓子叫,急急地道,“若桐……”
“鳳大人放心,若桐安然無恙,”夜洛離微一笑,示意鳳元良彆着急,“她隨後回來。”當然,說是“安然無恙”也是不想鳳元良太擔心,畢竟若桐在寒潭裡待了那麼久,說不定還會受風寒呢,等下她回來,得好好給她看看。
薛氏已經聽夜洛離說過當時的情形了,也趕緊安慰道,“老爺放心吧,若桐很機警,沒事兒,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就好……”鳳元良這才長長鬆一口氣,安穩地躺了回去。
“母親,”鳳若桐隨後進來,驚喜道,“父親沒事了?”剛剛在門口,她就已經聽到父親說話,聲音大了很多,應該沒事了吧。
“若桐,你回來了!”薛氏趕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母親放心,我沒事,”鳳若桐笑笑,心道多虧了大殿下,否則我這雙腿,怕是真的要保不住。“夜大哥,我父親沒事了嗎?”
夜洛離搖頭道,“鳳大人中毒太深,只一次還不能完全解毒,不過你放心,只要有了冰蠶珠魄,鳳在從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