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一十四章 喪禮



爲了讓她好生養病,蘇晁下令將她送入偏遠的鄉下莊園。

“竟然還是讓她給跑了,真是太可惜了。”尹荷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修剪茉莉花的花枝,語氣中夾雜着憤憤不滿之意。

蘇芮然從她手中接過剪下的茉莉花,放在鼻子下輕嗅了一下,頓時香氣撲鼻。

“誰說她跑了,難道你忘了昨夜還有大夫在爲她診治嗎?”

尹荷一時間還沒明白過來,蘇芮然卻是笑而不語。

以爹爹那日對蘇嫣然的態度,又怎會再讓大夫去爲她看診,爹爹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斬草除根。

她忽然明白自己如今的狠辣有很大一部分恐怕都是源自遺傳。

尹荷將這個消息告訴蘇芮然的時候更是一臉的甘心

自己的這位位居丞相高位的父親,何嘗不是一位在朝中叱吒風雲心狠手辣的人物。

顧斐已經去調查過了,什麼醫治都是藉口,昨夜蘇嫣然已經被爹爹秘密處死了。也不怪爹爹狠心,那日蘇嫣然容貌盡毀,就她現在的模樣只會讓人噁心厭惡,哪裡還能生得出半分憐惜。

至於送入鄉下莊園的到底是誰,轎簾一遮誰也不知道。

誰會來查丞相家的轎子。

陽光落在雕刻着整齊菱紋的木窗上,帶着一種顯示恬靜的味道。

突有一人翻窗而入,整個動作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手格外矯健。

尹荷瞧見顧斐來了,立刻很自覺的退到門外守着。

顧斐倒是很少大白天就這麼出現,不過蘇芮然並不意外,因爲她知道今日顧斐一定會來。即便不是爲了他主子,也是爲了另一件事。

如果她猜得沒錯,南宮銘宣也應該下手了。

蘇芮然擡頭望着他,淡淡道:“顧公子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她語氣十分客氣,畢竟顧斐也幫了他不少忙,若沒有顧斐她又如何能那麼輕易掉包呢?

顧斐臉色沉沉,似猶豫了一下,終道:“德王死了。”

蘇芮然聞言,清冷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似與玩伴談論着閨閣趣事一般,雲淡風輕道:“看來南宮銘宣終於忍不住了,也對,以他的性子能忍到如今也當真是十分不易吧。想來他一定很好的利用了這段時間,啃透了那些效忠德王站在德王世子那邊的老骨頭吧。”

顧斐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對方當真是大門不出的閨閣小姐嗎?竟然兩三句話將局勢說的如此明白。

沒錯,的確如今德王的部署全都或明或暗效忠於南宮銘宣,不肯效忠的在這段時日裡早已經被南宮銘宣用各種各樣的“意外”給除掉了。

蘇芮然之所以知道這一切,也並不是因爲她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而是因爲她太清楚南宮銘宣了。

太清楚他的野心,太清楚他那種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果決。

莫說是弒父,恐怕這世上除了他自己,就沒有他不敢殺的人。南宮銘宣是沒有人,有的只是膨脹的慾望。

她曾爲這個男人的慾望不惜付出性命,竟還可笑的自詡爲是自己對他的一片癡心。

可笑,當真是可笑之極。

嚴氏和蘇嫣然已經死了,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南宮銘宣了吧。

而正因爲前世不顧性命的追隨,讓她這一世更加明白怎麼才能給他最大的打擊。

南宮銘宣畢竟和嚴氏、蘇嫣然不同,自己要動她需要一個合理的時機,而如今機會也到了。

顧斐注視着她,正思索着另一件事要如何開口。

蘇芮然望向他,不知怎麼的,顧斐竟有一瞬間的心虛,不免低下頭有意避開少女的目光。

然而蘇芮然卻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玉佩,直接交到顧斐

手裡。

顧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她。

那玉佩質地溫和,顏色淡青,上面盤旋的潘龍紋栩栩如生。

“這本是王爺之物,如今也要物歸原主了,何況如今王爺也正需要這個東西。”

顧斐望着手中的玉佩,一時間竟有些愣愣出神。

不錯,德王突然病故,親王按理要去王府弔唁,而這一次皇帝同樣要去。

原本這也沒什麼,只是這一次南宮銘宣提議爲了保證皇上的安全,親王必須憑魚牌入內。

而這玉牌正是南宮銘宣所有,材料特殊無法僞造。但凡是皇室有男子出生,必有一塊,也是皇室身份的象徵。

只是蘇芮然本就懷疑到那夢境的事,如果自己再開口要了這玉佩蘇芮然一定會追問下去,那勢必將南宮凌的事給暴露出來。

可是若讓人知道王爺遺失了玉牌,再讓有心之人用此事來做文章,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顧斐正猶豫着要如何解釋,突然聽蘇芮然道:“既然是王爺着急着要的東西,你還是快些送回去給王爺吧。”

顧斐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點了點頭。

瞧着蘇芮然神情淡然,卻似乎並不打算追問什麼,顧斐心裡的疑惑頓時又加重了幾分,只覺眼前的少女讓人更加看不透了。

蘇芮然望着顧斐翻窗而出的背影,嘴角突然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

她知道南宮凌瞧見那玉佩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而好戲好在後頭呢,德王喪禮這樣的“好事”,南宮銘宣又怎麼會忘了自己了。

她對南宮銘宣太瞭解了,甚至瞭解到勝過自己。

這讓她不免心生一絲自嘲,看來自己前世的一片癡情也不算是全無用處。

南宮銘宣你不是如此喜歡不擇手段利用別人嗎?那麼我便讓你嚐嚐成爲別人踏腳石的滋味。

顧斐離開後沒多多久蘇芮然便交了尹荷進來,尹荷一進來沒瞧見顧斐的人影,不禁道:“小姐,他走了嗎?”

蘇芮然點了點頭,一門心思全然不在房中。

方纔囑咐了顧斐那麼多,她卻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那就讓南宮凌也要自行保重纔是。

這德王的喪禮恐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危險許多。

王嬤嬤回來了,這無疑是讓蘇芮然最高興的一件事。

瞧着王嬤嬤安然無恙,蘇芮然的目光也頓時變得柔和下來。

“嬤嬤你受苦了。”蘇芮然瞧着她神色蒼白,好似一瞬間老了許多,不禁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眼淚落下。

雖然知道王嬤嬤沒有受到皮肉上的折磨,但她也很清楚,嚴氏母女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讓她好過。

“小姐你怎麼哭了,奴婢沒事,害小姐擔心了。”王嬤嬤說着自己竟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尹荷同樣也高興的不行,但卻也跟着一邊笑一邊流着眼淚,模樣竟有些滑稽。

蘇芮然立刻吩咐奴婢送王嬤嬤下去好生休息,自己身邊的事如今有尹荷在,讓王嬤嬤不必爲自己操心。

如今蘇芮然的禁足也已經被解了,府中大小事也都又由她做主。

蘇嫣然一被“送走”,韓嬤嬤立刻出來指證前次是嚴氏和蘇嫣然合謀脅迫她來誣陷大小姐,而她前次所謂的證據也在這一瞬間被自己全然推翻。反倒列舉出嚴氏母女對她威逼利誘的種種證據。

蘇晁大怒,但礙於顏面不好聲張此事,不過背地裡卻命人將嚴氏葬於別處,並將她的名字劃出族譜。

蘇芮然很清楚,爹爹如此做便是等同於將嚴氏逐出家門了。

想必自己這位二孃若是在九泉底下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死不瞑目吧。

轉眼間便到了德王的頭七那日,也就是包括皇上、

親王還有衆文武大臣要去德王府祭拜的時刻。

蘇晁身爲丞相是朝中重臣,也是理應去的,只是蘇芮然去與不去並不是十分要緊。

蘇晁一開始並沒有要帶蘇芮然的打算,然而當帖子送來時德王府卻指明要蘇大小姐同往。

蘇芮然並不意外,這德王府的意思就是南宮銘宣的意思。

尹荷不免有些擔心,小姐與德王府的關係本就不睦,如今人家卻偏偏指明要小姐過去,這不是典型的不懷好意嗎?

不過瞧着小姐爲去喪禮仔細的打扮着,似乎是十分看重的樣子。

尹荷向來相信蘇芮然的判斷,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蘇府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前往王府,畢竟這次是跟着蘇晁一起出行,與往常時日跟隨相府女眷出行的陣仗是不一樣的。

只是一路上一片寂靜,聽到絲毫平日市井中的喧囂嘈雜之聲。

尹荷撩開車簾一看,只見城中四處都掛着白帆,各家門口也都掛着寫着一個大大的“奠”字的白燈籠。

道路上來往行人都身着素服、頭戴白巾,走路也都是低着頭。

皇上有命,京都全城舉哀七日,所以四處望去纔是這般悽然的光景。

但這又何嘗不是大事將臨之兆,就像是暴風雨前平靜的海面一般。

蘇芮然這並不是第一次來德王府了,只是從前幾次不同,一下馬車就望見滿目的素白之色,整個王府依舊如往日般威嚴而立,只是肅然中又憑添了幾分悽然的味道。

奴僕們垂手而立,皆是白衣白巾,四下馬車雲集,馬車的外帳一律換成了低沉的墨綠、深藍之色。

衆人相繼無言,緩緩進入王府,氣氛一時間變得更爲低沉。

蘇芮然跟在蘇晁身後,一言不發,很快到了大堂。

大堂中此刻已候滿了人,諸位親王們都來了,唯獨不見皇上。

蘇芮然望見南宮凌,只見他雖一身素服但卻是坐在輪椅上的,蘇芮然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望向了別處。然而沒過多久,她便感覺到一雙炙熱的眸子正注視着自己。

她看也不看便已纔到是誰,除了南宮銘宣又會有誰呢。

只是她卻裝作毫不察覺,甚至都不曾轉頭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

賓客中有窸窣的談話聲,卻是極輕的問候,在這樣的場合下衆人也不禁跟着壓低了聲音。

蘇芮然百無聊賴的跟在蘇晁身邊,只是默默的聽着其它大臣來同他問好招呼。

而就在這時,周圍的聲音突然全部停止,整個堂中頓時安靜的彷彿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一般。

皇帝來了。

蘇芮然跟在蘇晁身後,朝着門口跪拜行禮,口中與衆人一起齊呼“萬歲”。

皇上坐定後方才道了聲“免禮”,衆人才紛紛從地上起來。

皇上到來之後整個祭奠才終於正式開始了,整個過程中,蘇芮然都是跟隨者蘇晁在禮官的長音下衝着德王的棺槨起身、跪拜、再起身、再跪拜,好不容易等到正式的祭奠結束,到席間的時候蘇芮然才藉故小解帶着尹荷出去透氣。

她本想借此向顧斐詢問這王府周圍的情況,顧斐既受南宮凌所命保護她,自然也是跟在她身邊的。

誰知她帶着尹荷纔剛一到人煙罕至的園中便立刻被人攔住了去路,偏巧這個人還是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

這裡並沒有旁人,蘇芮然自然就冷冷道:“三爺不在前廳招呼衆人做好表率,跑到這裡來攔着我的去路做什麼?”

南宮銘宣雙眉一挑,饒是蹙眉的模樣也顯得清俊動人,他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盯着蘇芮然:“我有話要單獨同你說。”

他的意思便是要讓立刻迴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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