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重生之嫡女不乖,五度言情

全福夫人一面給俞筱晚化妝,一面滿嘴的吉祥話兒,一面還要讚歎,“真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

曹家爲了圓寶郡王妃的體面,請來的這位全福夫人有正二品的誥命,平日裡眼高於頂的,難得她贊一回人,還是真心讚歎的,瞧見新娘子有些害羞,她跟着又補充了一句,“保證新郎倌揭開蓋頭之後,都捨不得去廳裡敬酒了。”

緋色從厚厚的粉下透了出來,俞筱晚怕全福夫人說出更令人羞澀的話來,忙給初雪使了個眼色,初雪竊笑着從袖籠裡拿出一個大荷包,塞給全福夫人道:“還請夫人幫我家小姐扮得更漂亮一點、喜慶一點。”

那全福夫人接了荷包,呵呵笑道:“這是一定的。”手下動得更快,很快就給俞筱晚化了個十分喜慶的濃妝出來,然後用飽含驚豔的目光左看右看,嘖嘖讚道:“新郎倌兒一見到,必定走不動道了。說實話,我可是頭一次見到濃妝淡抹總相宜的女子呢。”

說着瞟了瞟那大紅吉服下裹着的漫妙身段,在心裡想道,這般窈窕有致的身子,新郎倌怎麼禁得住。

還好這話沒說出來,不然讓俞筱晚聯想到昨晚武氏交給自己的那本小圖冊,怕是會羞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剛剛纔妝扮整齊,曹家的姐妹們結伴而來,給俞筱晚送嫁。芍藥忙請了全福夫人到西暖閣品茶,讓姐妹們陪小姐聊聊天。

前幾日就已經添了妝了,可是今日曹中燕還是帶了一個兩寸見方的小匣子過來,悄悄塞到初雪的手裡,紅着小臉道:“晚上……嗯,化在酒裡,讓晚兒表妹服下。那個,嗯……不痛的。”

初雪聽着還莫名其妙,委婉地拒絕,“多謝表小姐的好意,只是,我家小姐今日怕是沒時間吃東西。”

倒是剛巧回來的芍藥在一旁聽得明白,噗哧一笑,走來過向着尷尬不已的曹中燕福了福,輕聲道:“多謝表小姐,這匣子還是交給我吧。不知表小姐怎麼會有這個?”芍藥上個月就已經出嫁了,今日是以媳婦子的身份來的,一聽便知道是讓新娘子初夜不那麼痛苦的藥丸。

曹中燕紅着臉道:“是我乳孃給我的,反正、反正我成親還早。”再不好意思說下去,忙進到裡屋,跟姐妹們一塊兒聊天。

曹中貞正在感嘆,“想不到最早成親的會是表妹。”明明她和二妹三妹比晚兒早半年定親的,可是她的婚期定在七月,二妹十月出嫁,三妹就更晚了,還得等靜晟世子回京,至少也是兩年後。

曹中雅聽到這話,瞬間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更是忿恨不已,她這段時間大抵有些心理扭曲了,看誰都不順眼,一想到自己的婚事遙遙無期,可是俞筱晚卻已經披上了嫁衣,就忍不住要刺幾句,“多早成親有什麼用,最終還是得看生不生得出兒子來,有些人嫁到夫家幾年不孕,嘖嘖,只會讓夫家的人嫌棄。”

這話說得真是難聽,且不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說什麼生兒子合適不合適了,就是在這大喜的日子裡,說這種話也有詛咒之嫌。不過俞筱晚並不在意,十分柔和地輕笑,“並非所有的婆婆都會嫌棄不能生育的媳婦,老太太不就讓大舅母作主擡了姨娘進門嗎?現在還升爲了平妻,也是一段佳話啊。”

曹中雅面色一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張氏似乎就是個嫁進門幾年沒生孩子的,原來刺一刺俞筱晚的,竟刺到了自己母親的頭上。

俞筱晚輕描淡寫地繼續道:“我聽說,生孩子這種事兒,女兒肖母。雅兒妹妹,你可要乘這幾年在府中嬌養的時間,快快將身子調理好呀。”

曹中雅忍耐不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恨聲道:“你詛咒我?”她總以爲自己不孕的事兒外人不知道,所以纔敢那樣嘲諷俞筱晚,可是聽俞筱晚剛纔那話的意思,她知道了?

俞筱晚好整以暇地輕笑,眼眸中的關心真誠無僞,“我是關心你呢,怕你同大舅母一樣,那個……對了,聽說北三街有位姓閔的大夫是婦科聖手,你不如請他來扶扶脈?”

曹中雅用力瞪了她一眼,不好再接話了,若是她有底氣,大可以厚着臉皮說“看咱倆誰先生兒子”,可惜她沒這個底氣,只能暗暗將俞筱晚大罵一頓,然後記下閔大夫的名號,打算尋個時間,化妝外出,請他給看看,說不定真有辦法呢?

這段時間曹中慈與俞筱晚處得極好,也沒少聽曹中雅說晚兒的壞話,自然知道這兩人不對盤,忙和稀泥笑道:“楚王府給的聘禮真是豐厚,叫我眼睛都移不開了。”

曹中燕緊跟着湊趣道:“晚兒的嫁妝也豐厚啊,一百二十擡都裝不下。”

一百二十擡嫁妝已經是最高的規格了,再多就逾了制,但的確不夠裝俞筱晚的家財,因此昨晚送去楚王府的只是其中最貴重的部分,還有數十箱籠放在墨玉居里,等成親後再慢慢搬。

一聽到嫁妝,曹中雅便上了心,忙拋開對俞筱晚的怨念,佯裝關心地問,“那表姐打算什麼時候來擡餘下的箱籠還有聘禮呢?這些怕都沒記在嫁妝單子上的吧?”

自己的家財都裝不完,楚王府的豐厚聘禮自然是一點都沒拿。曹老太太的意思,這些聘禮都是晚兒的,不許曹家人動用,但是俞筱晚看到兩位舅父舅母眼紅紅、卻又要故作大方的樣子,便主動地說分一半出來給幾位姐妹添妝,仍是被曹老太太拒絕了,俞筱晚只好私下給老太太和舅父舅母、每位表兄表姐妹贈送一份厚禮,算是感謝曹家這幾年的撫養之恩……曹家對她的恩情,她一點也不想欠。

此時曹中雅提到嫁妝和聘禮,無法是想讓俞筱晚再大方地拿出一些來分享,可是俞筱晚卻當作聽不懂,隨意答了一句“等方便的時候就來取”,便又轉而聊起了旁的事。

不多時,平日裡交往得好的別府千金們也來送嫁,其實俞筱晚交好的姐妹,也就是惟芳長公主和憐香縣主、韓甜雅幾人,不過這三人爲了幫晚兒撐場面,都約了不少手帕交過來,還帶上了自家的姐妹們。

一時間,小小的墨玉居內鶯聲燕語,一派歡樂的景象。趙媽媽和周嫂指揮着丫鬟們小心服侍諸位千金,芍藥則帶着初雲初雪守在俞筱晚身邊,隨時提醒她不要大笑,免得妝容花了,不要亂吃東西,從上花橋開始直到洞房之前,可沒時間給她上淨房。

惟芳長公主笑得岔了氣,指着這幾個丫鬟道:“晚兒你的丫鬟比媽媽還囉嗦,虧你也受得了。”

俞筱晚得意地輕笑,“我的丫鬟不知多貼心,你就妒忌吧。對了,你可選好了駙馬沒有呀。”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惟芳猛地一頓,小臉兒憋得通紅,瞪了她一眼道:“明知我不喜歡說這事兒,你就是成心來擠兌我的。”

憐香有些心不在焉,韓甜雅便打趣道:“誰讓你今日上趕着來呢?你明明是男家的長輩,偏要跑到女家來送親,晚兒怕日後會被你欺負,今日當然要先欺負了回來,撈回些本錢再說。”

惟芳哼了一聲,佯裝氣惱,非要晚兒給她賠禮。俞筱晚便半真半假地起身福了福,“是我的不是,不應該提長公主殿下的傷心事。”

惟芳睜大了眼睛,不依地道:“誰說這是我的傷心事了?我巴不得一輩子不嫁人呢。”

長孫羽的妹子長孫芬雖是庶出的,不過自小抱養在嫡母名下,與惟芳和憐香的交情都極好,見惟芳這副氣惱的樣子,不禁笑道:“殿下可別這樣說,哪有一輩子不嫁人的,若是怕嫁給旁人不自由,不如嫁給我九哥吧,我九哥可是人比花嬌的,自然不敢管你。”

長孫芬口中的九哥,就是長孫羽,可不正是前世是惟芳的姻緣麼?俞筱晚噗哧一聲便笑了出來,惟芳卻以爲她倆在拿自己尋開心,於是羞惱地撲向長孫芬,“讓你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長孫芬忙往韓甜雅的身後躲,嘴裡還叫道:“啊呀,長公主惱羞成怒了,九哥救命啊。”可她哪裡及得上惟芳的身手靈活,幾下便讓惟芳騷到了腰間軟肉,笑得癱倒在軟榻上,還連帶着韓甜雅也被膈吱了幾下,幾位大家閨秀便笑成了一團。

心不在焉的憐香被這歡樂的氣氛吸引,將目光轉了過來,待聽清她們吵鬧些什麼,神情更是低沉了幾分。曹中雅看着俞筱晚與這些權貴家的千金相處得融洽,早在一旁嘔了滿肚子酸水,這會子見憐香似乎鬱鬱寡歡,忙建議道:“縣主覺得悶嗎?我家園子裡的幾株珍品茶花開了,不如我請你去賞花?”

憐香便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多謝曹三小姐了。”

曹中雅歡喜地站起身來,挽着她的胳膊道:“您太客氣了。”

俞筱晚正跟惟芳等人笑成一團,忽見曹中雅挽着憐香往外走,忙問道:“雅兒妹妹這是要帶縣主去哪兒?”

曹中雅回了她一句,拉着憐香走得更快。

俞筱晚覺得不妥,忙小聲吩咐芍藥,“快派人通知小舅母,別放男子進內院,另外,讓豐兒和江柳跟上,不要讓旁人靠近縣主。”

惟芳瞧見了這番情景,小聲地道,“我聽說,憐香求了越國公,可是越國公不答應呢。”

看來惟芳也知道了憐香的心思,只是何語芳的事,何家雖守信沒將事情傳出去,這段時間曹清儒又不遺餘力地帶曹中睿參加各種宴會,傳播其才名,曹中睿也不負他所望,仍如前世那般,擠身於京城四大才子之列,但這一切仍舊掩蓋不了一個事實,曹中睿是再婚的,他再娶的妻子不能叫元配,越國公府這樣的門第怎麼會要一個這樣的女婿?

可是看方纔憐香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明顯就沒有放下對曹中睿的感情,俞筱晚不由得有些焦躁,曹中雅不會是想乘今日賓客衆多,給鬧出一幕來,好叫越國公不同意也得同意吧?雖然憐香自己可能也願意,但她卻不喜歡旁人藉着自己一生才只一次的婚事,來辦這種噁心的事!

惟芳也與她想到了一處,揮手讓自己的內侍跟出去瞧一瞧,又笑着安慰俞筱晚道:“你可是我最喜歡的侄兒媳婦,我不會讓旁人來破壞的。”

不過一刻鐘,那名內侍就回轉來,附在惟芳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惟芳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對俞筱晚道:“我去園子裡逛逛。”

俞筱晚也沒攔她,安排了兩名丫頭陪着,這會子已經快到吉時了,武氏和秦氏陪着老太太過來看望俞筱晚,客人們識趣地讓到東西暖閣裡,把稍間留出來給長輩們訓話。

老太太拉着俞筱晚的手,仔細看着眼前豔色奪人的外孫女兒,不禁感嘆道:“真快啊,還以爲能多留你一年的。”隨即又話峰一轉,說起了媳婦經,“到了夫家,你上有婆婆下有妯娌、小叔、小姑,日後還會有長嫂。一定要記住一條,話到嘴邊留一半,多在心裡轉一轉,做事要多留個心眼,你不是做長媳,凡事不可強出頭,也不要搶你婆婆的風光,管家之事更是不要插手,就算是有人讓你做,你也不要管。”

“那日裡我瞧着,你那婆婆恐是不大喜歡你,我也曾聽說,你那婆婆是個自視甚高的,眼裡只有比她這國公府小姐更高貴的人,或許會看輕你的身世,但這沒關係,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和人的關係也都是相處來的。只要你恭順乖巧,誠心服侍你婆婆,我想信她總會看到你的長處。好日子、壞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你只要牢記着,先抓住了丈夫的心,再儘快生下兒子來,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就什麼都不必懼了。”

曹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半晌,實在是再想不出什麼要交待的了,乾澀的眼眶忽地一酸,涌上了一汪淚水。武氏和秦氏忙勸道:“哎呀,老太太您這是沙子迷了眼麼?快擦一擦,好讓晚兒開開心心出嫁啊。”

老太太也知大喜的日子流淚不吉利,忙低了頭用手背拭了拭眼角,復又擡頭笑道:“可不是沙子迷了眼麼?唉,年紀大了,我回屋去,你們兩個舅母好生陪着晚兒。”

武氏和秦氏應了一聲,俞筱晚忙扶着老太太的胳膊,親自送到門口,還不住叮囑,“我給您配的藥丸,您可要堅持服用啊。”又叮囑杜鵑道:“這事兒我着落到你身上,你仔細用心些,若是快吃完了,記得使人到楚王府來取。”

杜鵑忙一迭聲地應下。

老太太拍了拍俞筱晚的手,笑道:“好了,就送到這吧,沒到吉時,新娘子可不許出屋的……反正三日後你回門,又能見面了。”

武氏和秦氏也一左一右地扶住俞筱晚,笑道:“咱們舅甥好生說說體己話吧。”然後拉着俞筱晚進了內室,將丫鬟們都逐了出去,武氏支吾道:“嗯,那個,昨日給你的圖冊,可看清楚了?”

俞筱晚小臉一紅,她只隨手翻了兩頁,就跟燙手似的扔到了一邊,哪裡看清楚了?

一瞧她這害羞的小模樣,武氏和秦氏還有什麼不懂的,心裡苦笑,只得強自壓下尷尬和羞窘,硬逼着俞筱晚將那小圖冊拿出來,兩人一左一右夾着俞筱晚坐下,仔細開始上課,“男爲陽,女爲陰,陰陽和合,是天地倫常。咳咳,這你是遲早要知道的。”

開場白過後,兩位舅母更加尷尬。哪家的女兒出嫁前,都是母親陪嫁一晚,語焉不詳地說幾句“洞房的時候丈夫要如何便如何”,就成了,武氏昨晚就是這麼幹的,可哪知老太太不依,說寶郡王是花名在外的,那個長期包養的花魁如煙,必定是溫柔解語得不行的,牀第間的功夫必定更是了得,若是晚兒僵得跟一截木頭一樣,恐怕會讓寶郡王嫌棄,所以才逼着兩位舅母再次進行深入教育,務必要讓晚兒千嬌百媚起來,將寶郡王爺的心攏得死死的。

這可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武氏和秦氏兩人的視線隔空交流許久,瞧見新娘子臉上的厚粉都擋不住血色了,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那個……那個……男人吧……都是這樣的。”武氏用力點着圖冊上小人兒的某個部位,示意俞筱晚看這裡、看這裡,見俞筱晚看過來了,又指向圖冊中的女子,“你只要這樣,順從一點,溫柔一點,不要抗着,不要緊張,肯定不會難受的。”

秦氏用力點頭,“是啊是啊,寶郡王爺經驗豐富,你順着他便是了,這種事只需經了一次,就能無師自通了……你只別緊張就成了。”

俞筱晚的臉都快燒起來了,趕緊埋到胸脯裡降溫,武氏和秦氏亦是熱得拿帕子直扇風,好半天才問道:“嗯,那個,你懂了麼?”

“唔”俞筱晚發出蚊子叫一般的聲音,武氏和秦氏狂鬆了一口氣,“懂了就好、懂了就好!”

可氣氛仍舊十分尷尬,誰都找不到話題先開口說話。

好在吉時到了,大門外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報喜的小丫鬟飛快地跑進墨玉居,大嚷道:“姑爺來了。姑父好俊吶。”

其實這小丫鬟只是遠遠隔着人羣瞧了一眼,只覺得象天上的神仙似的,具體長什麼樣,根本就沒瞧清楚,見前面原丫鬟姐姐們沒動,忙利落地跑回來報訊,好拿大紅封。芍藥立時賞了她一個最大的,樂得小丫鬟眉開眼笑。

不多時,楚王府來接親的嬤嬤帶着一列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來了,初雪往內報了訊,俞筱晚正要站起來,秦氏按住她的肩頭道:“不急,得請上三回再出門。”

武氏則迎到院門口,爲首的老嬤嬤頭髮全白了,但腰桿挺得筆直,眼神也極正,可見是個懂規矩的大嬤嬤。她見到武氏的妝扮,便立即深深福了一禮,自稱夫家姓文,是奉楚太妃之命來迎新的。另一位大嬤嬤年輕得多,大約四十餘歲,雖然也跟着文嬤嬤福了禮,但是神情倨傲,武氏猜她是楚王妃身邊的大嬤嬤。

按習俗三催四請之後,武氏纔回到內室,爲俞筱晚遮上了喜帕,初雲初雪一左一右扶着小姐出了園子,到延年堂拜別了老太太和家人之後,由曹中敏背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楚王府,手中被塞入一條紅綢。紅綢的另一端,有人輕輕一帶,她便跟了上去,又是磕頭又是拜的,折騰了半個時辰,才被送入洞房。

喜娘扶着俞筱晚坐到黃花梨木雕石榴蝙蝠吉祥紋的撥步牀上。耳中亂哄哄的,應當有許多人跟着進了洞房,俞筱晚不知來的是何人,她只能看到喜帕下的那一小方天地,這一小方視線裡,有一雙皁色繡福字紋的方頭靴,半截金線繡祥雲紋的喜服。

俞筱晚知道必定是君逸之,心裡莫名其妙地就緊張了起來,紅綢在手心裡攥得死緊,喜娘連拉了好幾下都沒拉動,只得小聲兒地道:“新娘子,紅綢要收起來了。”

俞筱晚才大夢初醒般地鬆了手,這倒讓同樣緊張得手心出汗的君逸之笑了起來,喜滋滋地挨着她坐下。

喜娘一瞧大嘆,“郡王爺,您得先挑蓋頭啊。”

伴着進洞房要看新娘子的衆人鬨笑了起來,不知是誰起頭叫道:“快掀蓋頭!”旁人也跟着有節奏地叫了起來,“掀蓋頭!掀蓋頭!掀蓋頭!”

君逸之一彈就起來了,忙道:“快拿喜稱來。”又回身對衆人瞪眼道:“不許看!”

北王世子當場就無恥地笑了,“我們既然到這洞房裡來了,自然是要看新娘子的,你不想看,掀了蓋頭出去好了,反正我們是要看個夠本的。”

衆人鬨笑着助威,就差擂鼓了。

君逸之笑着虛踹了他一腳,“你小子,上回你成親的時候,我可是放了你一馬的。”

“呔,這是你自己笨,誰要你放過我。”

這麼一鬧,終於將被新郎倌的絕世俊顏震傻了的丫鬟們給鬧回了神,初雪忙去捧了托盤過來,喜娘唱禮道:“請新郎倌掀蓋頭嘍。”

君逸之拿過喜稱,挑起了喜帕,看見那張令百花失色的豔麗容顏,緊張得屏住了半晌氣,才慢慢漾開一個幸福的微笑。她終於是他的妻了!

俞筱晚緊張地輕輕呼吸了一下,緩緩擡起眼眸,看向她面前的新郎。臉上浮起一個淺淺的、溫柔的、含羞帶怯的微笑,眼中也是暖暖的羞澀的柔光。

兩人就這樣兩兩相望,忘了身周的人和物,眼中只有彼此。直到北王世子嗷一嗓子怪叫,用力推了君逸之一把,“難怪你小子願意放棄如煙娶妻了,原來是這麼個絕世佳人吶。”又鼓動道:“來來來,親一個讓咱們瞧瞧。”

衆人都鼓掌支持,“對對對,親一個親一個。”

君逸之回過神來,一臉得瑟的笑,眸光在屋內看傻眼的衆人臉上轉了圈,忽然發力,一腳踹得北王世子一個踉蹌,“做夢!看夠了就出去喝酒,不許打擾我行禮。”

雖說是新婚三天無大小,不過這麼盯着新娘子看也的確是不大妥當,於是衆人只好摸了摸鼻子,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

北王世子一邊摸着被踢疼的大腿,一邊大聲反抗,“就不去,我們在外面等,等你出來一塊去喝酒,看我不把你灌趴下,今晚你別想洞房了。”衆人忙又附和,“對對對,我們在外面等。”

君逸之毫不客氣地嘲笑他,“就你那三杯就倒的酒量?去去去,快點走,別耽誤我時辰。”說着背對着圍觀的人,調皮地衝她擠眉弄眼,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俞筱晚雖然羞澀,卻差一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好不容易將那羣磨磨蹭蹭的傢伙給趕出了屋,君逸之親自將門閂上,一屁股坐到喜牀上,半側着身子緊緊挨着新鮮出爐的小妻子,就差兩手一張,將小妻子給摟在懷裡。

喜娘忍不住笑道:“郡王爺,您坐開一點呀,擠着新娘子了,一會兒奴婢也不好給您們結衣襬。”

外面偷聽的人又是鬨堂大笑,“這可不是我們耽誤時辰了吧。”

“吵什麼吵。”君逸之也不管他們看不看得見,往窗外瞪了一眼,極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一小寸,見喜娘還是盯着他,又不情願地再挪一小寸,連挪了十來下,才勉強達到喜娘的標準。

俞筱晚只是略爲緊張地垂眸看着地面微笑,潮溼的雙手交疊着放在膝上,隨便他怎麼折騰。

等兩人端坐好了,喜娘一面說着吉祥話兒,一面將兩人的衣襬打了個結,又端來合巹酒讓兩人交杯喝下。

酒一入口,俞筱晚差一點沒忍住皺起眉頭,雖然武氏早就告訴她了,交杯酒是苦的,表示日後夫妻二人要同甘共苦,可是她真沒想到會是這般的苦,眼角的餘光瞧見喜娘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慌忙一口嚥下。

喜娘讓兩人將酒杯擲於牀下,待酒杯停穩之後,喜娘蹲下身子看去,只見兩隻酒杯一仰一合,頓時大喜讚歎,“大吉大利,百年好合啊。”

噼裡啪啦又是一大串吉祥話兒,喜娘邊說邊從兩人頭上各剪了一縷頭髮,打了個死結,裝在事先準備好的大紅荷包裡,壓在枕頭之下,最後端來如意餃子、子孫餑餑,讓新娘子品嚐。

待俞筱晚紅着小臉連說了幾個“生”字之後,君逸之瞧着那翻紅肉的餃子就噁心,心疼小妻子還得艱難忍着吞下,便哄道:“生幾個就可以了,不用吃了吧。”

喜娘這才樂呵呵地道:“好咧,新郎倌說生就生,說不生就不生啦。”

兩人都鬧了一個大紅臉,芍藥含着笑上前塞了一個大紅荷包給喜娘,親自送了喜娘出門,丫鬟們也極有眼色地退出了喜房。

喜房裡只剩下了小夫妻兩人,這時新郎倌應當抓緊時間說上幾句,一會就得去外面的宴席敬酒了,可是君逸之只知樂呵呵地一個勁兒傻笑,外頭的哥們兒早等不及了,起鬨道:“新郎倌快出來,陪我們喝酒去!”

俞筱晚含羞地瞧了他一眼,小聲地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別光喝酒,會傷胃的。”

這似乎還是晚兒第一次主動關心他?君逸之還沒喝酒就暈乎乎的了,忙表示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喝醉的,我還要回來洞房呢,你等我啊,別先睡了,千萬別先睡了啊。”

門外偷聽的人一陣狂笑,還有人誇張地用力跺腳。

俞筱晚騰地紅了臉,用力瞪了君逸之一眼,恨不得一腳將他踢飛出去,這種話,還說得這麼大聲。

君逸之這才反應過來,呵呵乾笑幾聲,湊過來小聲耳語道:“這些人真討厭,你放心,一會兒我一定將他們都打發了。”

說完覺得鼻端都是暖暖的清香,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耳垂上親了一口,賊笑道:“好香。”

今日來鬧洞房的,除了本家的兄弟外,就是幾個平日裡的酒肉朋友,說話葷腥不忌的,君逸之怕他們說出什麼更渾的話來惹惱了小妻子,忙忙地出了屋,拖着衆人走了。

新郎倌走後,丫鬟們進了屋,芍藥輕聲問,“小姐先換裝吧,可要吃些東西墊墊?”

俞筱晚也覺得疲累了,只輕輕頜首,讓丫鬟們服侍着換了一身大紅色雲錦繡百子戲蓮圖的裙裳,淨了面,將頭上重重的珠冠取下,重新梳了一個流雲髻,插上一支雙嬰戲珠的排簪,優雅地坐在印仙鶴青松圖的小圓桌前,隨意用了些湯水,便放了匙筷,搖頭道:“餓過境了,倒不怎麼想吃。”

初雲便道:“那婢子吩咐廚房裡熬上清粥,小姐夜間餓了也好墊墊,明日一早起來也能用。”

俞筱晚點了點頭,趙媽媽卻斥道:“應該稱郡王妃了,你們一個個地都不記得改口。”

芍藥和初雲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俞筱晚福了福道:“郡王妃。”

俞筱晚紅着小臉應了一聲,讓趙媽媽給大夥兒看賞,又問道:“媽媽剛纔可去院子裡看了,都有些什麼人,別忘了她們的賞銀。”

趙媽媽應道:“只看到外院有十來個小廝並侍衛,內院倒只有幾個粗使的婆子。郡王妃只管放心,這些老奴婢都記着呢,您今晚只要伺候好郡王爺就成了。”

俞筱晚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本小圖冊裡面的畫兒,感覺臉上的溫度更燙了一些,正要佯裝鎮定地轉移話題,卻兀地一驚,忙問道,“媽媽,那個圖冊,好象還放在曹府的桌上。”

趙媽媽的神情斂了斂,看了芍藥一眼,芍藥極有眼色地將小丫鬟們引出了內室,趙媽媽這才道:“不是我說您,你怎麼好端端地大白天看那個?今日還好老奴發現得及時,收在袖籠裡,不然給楚王府來接親的嬤嬤們瞧見了,會怎麼說您吶?”

俞筱晚愛嬌地吐了吐舌頭,倒沒放在心上,只吩咐道:“幫郡王爺熬碗醒酒湯吧。”瞧着那羣人的樣子,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初雲應了一聲退下,時辰尚早,俞筱晚便到臨窗的軟榻上斜着,取了本醫書慢慢看。

時辰一點一點轉到三更天,君逸之才帶着一身酒味進屋來。初雲忙端上一直溫着的醒酒湯,初雪幫着翻出一套君逸之的居家常服。俞筱晚親手接過來,“你們退下吧。”

兩個丫鬟忙退出內室,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君逸之就着俞筱晚的手喝下了醒酒湯,乘勢摟住了她的纖腰,見她沒反抗掙扎,心裡那叫一個熨帖,輕笑道:“晚兒真是溫柔體貼,還知道幫爲夫準備醒酒湯。”

俞筱晚笑嗔了他一眼,“這點事我還是懂的。”

君逸之笑嘻嘻地張開雙臂,在她面前站定,“幫我更衣,我要沐浴,洗掉這一身酒氣,不然你待會肯定嫌棄我。”

俞筱晚紅着臉瞪他一眼,幫他褪去冠帶和外裳,到底害羞,怎麼也不肯幫他解內衣了。君逸之呵呵地笑,也不勉強她,讓外面守着的丫鬟去前院叫從文從武進來伺候。

俞筱晚避到屏風後,待她也沐浴完畢,披了件半透明的紅綃睡衣從屏風後轉出來時,君逸之已經絞乾了頭髮,斜靠在牀上,腰間搭了一條百子被,彎着嘴角專注地看着她。他的鳳目又黑又亮,幾乎聚集了所有的星光,晃得俞筱晚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也挪不開腳步。

君逸之勾脣笑了笑,跳下牀來,幾步跑到近前,一把將晚兒打橫抱起,又幾步躥回了牀上,“娘子,我們該歇息了。”脣角的笑明顯與之前很是不同,除了幸福,似乎還帶着些曖昧和誘惑。

俞筱晚擡眸撞入他的眼眸,清晰地看見他的瞳孔裡倒映出的自己,她突然覺得口乾舌躁,皮膚都變得有些發燙,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君逸之輕輕擡手撫過她的眉眼,輕聲哄着,“別怕,我們先說說話兒。”

儘管君逸之已經將聲音放得最輕柔,可是俞筱晚還是有點僵硬地坐在他懷裡,順從而僵硬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掌裡。

他的手掌很溫暖很於燥,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聽着君逸之說起這幾個月怎麼盼着日月如梭,能早日娶到她,怎麼怕婚前見面不吉利,強忍着沒去曹府悄悄見她……林林總總,都是他一點一滴的心意,聽着聽着,俞筱晚慢慢放鬆了身體,偎在他的懷裡,心也柔軟得幾乎要化爲一汪春水。

氣氛十分美好,君逸之將她的手舉起來送到脣邊,輕輕吻了一下,俞筱晚忍不住顫了一下,他漂亮的鳳目探詢般地看向她,她強壓着羞澀,衝他微微一笑,他也隨着她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貼在他的臉上,含着幸福輕笑道:“真的娶到你了,我都怕自己是在做夢呢。”

俞筱晚望着他,眼睛笑成彎月:“哪裡有這麼長的夢?”

君逸之隱隱有一絲失落,爲何她不說她也想嫁給他?轉念一想,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是他非她不娶,不是她非他不嫁,反正他們還有一生的時間,總有一天他會聽到他想聽的話。遂微微一笑:“是啊,哪有那麼長的夢,開開心心過踏實日子才最重要。”

說着飛速在她耳朵上一舔,低聲道:“我剛纔說錯了,是先洞房最重要。”不等晚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壓在了鋪着百子千孫被的婚牀上,微繭的雙手順着她的手臂慢慢滑入衣袖,滑進了衣服裡。

渾身都變得燥熱起來,俞筱晚緊張地合上眼睛,君逸之翹起脣角笑了笑,鬆開手爲兩人寬衣解帶,不過片刻,晚兒身上的衣物被全部褪去,一具滾燙的身子緊緊貼着她覆了上來。

陌生又顫慄的感覺頓時襲擊了俞筱晚的神經,她全身一僵,緊張得攥起了小拳頭。

君逸之只得壓下滿腔的**,柔聲安慰,“別怕,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俞筱晚僵硬地躺在枕頭上點了點頭,“我知道,舅母說你很有經驗,我只要配合一下就好了。”

這回輪到君逸之僵硬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誰說我很有經驗,我、我、我……纔沒有跟女人……那個過……”

“啊……”俞筱晚心情爲之一鬆,似乎還有些愉悅,隨即又緊張了起來,奮力推拒着他,“那、那、那……你會把我弄疼的,不要啦。”

君逸之哭笑不得,趕緊摟緊了她,小聲地道:“沒事的,我……咳咳,學了啦。”

俞筱晚正要問是怎麼學的,窗外忽然傳出幾聲悶笑,有人捏着嗓子道:“小逸之啊,看那個帶機簧的人偶有什麼用嘛,還是去請教一下如煙姑娘吧。”

俞筱晚的腦子嗡地一響,完了完了,剛纔說的話全被人聽了去。

君逸之氣得大吼一聲,從牀上一躍而起,隨手披了件外裳,推開窗就想揍人,卻只見幾條黑影躍出了牆頭,邊跑還邊笑得打跌。

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31 魚兒上鉤83 外人所爲119 解藥156章 開光的木牌135 連環計238 不願意就用強33 想倒把一靶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85 王妃的病情125 原宛婷的想法13 都有嫌疑81-82初現疑端1+25 見面禮很貴重157 百口莫辯二112 太后的賞賜57 她是不是欺負你116 玉佩的秘密110 曹清儒的筆記70 不是我的錯38 不願意就用強163章 收網了64 新朋友157 百口莫辯25 見面禮很貴重147 請還玉佩37 君逸之又來了119 解藥65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37 君逸之又來了100 訂親1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23 命中之人是誰60 生意難做81-82初現疑端1+2137 出人命了71 回汝陽去152 孫小姐的智慧39 你跟狗屎親個夠吧5 見面禮很貴重45 得罪公主沒好下場63 一同出遊170 別苑遇襲二27 竹籃打水一場空108 待曉堂前拜舅姑135 連環計285 王妃的病情163章 收網了11 清香的糕點147 請還玉佩11 清香的糕點98 父親死因不因148 這是犯案現場69 護短的靜晟世子28 瞞不住了128 這才叫欺負你113 楚王妃的猜測154 吐到流產22 扭轉局勢73 最後一封信15022 扭轉局勢45 得罪公主沒好下場145 爲了當你姑父24 奇特的老婦人25 張氏的反擊139 裙子上的污漬31 幫她還是幫她90 處罰143 抓到就打20 被人發現了84 沒人比我美74 遇襲98 父親死因不因168 府裡還有太后的人143 出大丑了5 見面禮很貴重107 鬧洞房什麼的最討厭了102 賜婚85 王妃的病情105 媵妾的人選140 半夜火災158 百口莫辯二11 中計122 茶葉上的香料23 命中之人是誰44 你居然敢打我66 別以爲你有多高貴162 不和的種子259 就是那個人149 供詞29 第一個賭局134 連環計59 就是那個人105 媵妾的人選73 最後一封信112 太后的賞賜122 茶葉上的香料55 一起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