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大里高的華山,遮掩潢關聯軍的營訂成大片的陰影,越發顯得夜色的黝黑。深夜,萬簌俱寂。側耳細聽,除了遠處的黃河水與掠營而過的風聲,更再無半點的聲響。
想起幾個時辰前的爭辯,韓遂微微一笑。想不到,這個賈詡還真有幾分本事,確實也不枉張濟如此綺重於他!只不過,這人,心腸甚是毒辣,日後,當小心一些纔是。
不過,若是能爲我所用,那該有多好!
“通過今天的交戰,諸位也在關上看到了。黃逍大軍與咱們以前遇到的朝廷軍隊大不相同。
韓某不得不承認,黃逍果有名將之風,典韋、趙雲等輩,盡皆驍捍,軍車敢戰,素以精銳著稱。士氣,相對我軍高出太多太多。並且,他們的營壘扎的很有條理。韓某曾仔細觀望已久。其佈置井井有條,甚是有度,端得不容小覷。夜半劫營。雖以有心算無心,但,實險事也。諸公。誰願往之?。
韓遂不是一味的蠻幹,若不然,他也不會享有“小太公”之名了!聽了韓遂的分析,即便是賈詡,也是微微睜開了雙眼,再看韓遂。已少了先前的那般藐視。
三國時,司馬懿案行諸葛亮營壘處所,說:”天下奇才也。”止則爲營,行則爲陣。營壘,是三軍將士的依賴所在。一個優秀的將領,不但要會排兵佈陣,更要緊需精通安營扎塞。南北朝時。韋睿引豫州軍馳援被北魏包圍的鐘離。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比曉而營立北魏的統帥大驚失色。用杖擊地。說:“是何神也?。不是幾百人、上千人的小營地,一夜之間,竟然便能紮好,也難怪北魏統帥失色,實不愧“韋虎。之名。
並且安營紮寨的本身,又就有預防劫營的成分在內。
有的營地扎的“營中有營。隊中有隊唐初名將李靖,尤善安營佈陣。從諸葛亮八陣圖中化出的六花陣法,“大陣包小陣。大營包營。”外以之方,內以之圓。“隅落鉤連。曲折相對”。這樣的營壘,別說夜間劫營,大白天地進去,怕也會轉的個昏頭漲腦。
雖然,黃逍不精擅安營佈陣小但是,不代表黃逍的軍中並無這樣的人才!徐庶,他是陣法成就。絲毫不下於他的謀略!尤其,陣法大家黃承彥在天都居住了些時日,以徐庶好學的品行,又怎會落下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幾乎是天天纏在黃承彥的身邊,單單看徐庶滿面的笑容,衆人就知道,他徐庶,所獲非淺!
如此,黃逍大軍的營寨佈置。又豈稱不得韓遂的一讚?
“如文約所說。這次劫營,當週密佈置纔是妥當,非是隻派大軍前往即可。當引兵以於接應纔是,而且。一路不夠,當多派幾路纔是”。張魯用兵,與張濟、韓遂不同。多走穩重路線,或許,這也和出身有關吧!張濟、韓遂二人,出身西涼軍、羌軍,多少都有那麼一絲彪悍的味道,而張魯,本身集身五斗米教,供奉老子。信奉道家思想,自然與二人多有不同……公棋所言者不假,是以。韓某才請二位引兵以爲接應,如此。即便是劫營不得,我軍也能全身而退,不知諸將,哪個願打頭陣,奪這首功”。弗遂點點頭,轉身向衆將看去……末將願往”。武將席間,走出兩員大將,抱拳請命道。韓遂看去,卻正是自己麾下的將領,左邊一個,姓成名宜,右邊一個,姓楊名秋。韓遂看了看二人,道:“如此,就二位將軍了,此行兇險,二位當謹慎小心纔是!見機行事,如有不成,當速退之!”
韓遂知道這二人,久隨自己。可靠、勇敢。久經沙場,膽氣十足,兼且弓馬嫺熟。
“主公放心!末將既然請令。就願往去劫營。並願立下軍令狀。若有不成,情願領受軍法!成宜郎聲說道。大不了,見機不對,退就是了。能有什麼危險?反正。主公早有言在先,還不如爽快一點。
“這軍令狀到也不必立了,今夜劫營本就是風險頗高,誰也沒把握保證定然成功韓遂拍拍二人的肩膀。說道。當下,揀選軍中勇士,挑足三百人。韓遂又把自己的親兵侍衛,選了十幾個驍勇出衆的,一併交與二將,護衛左右。又撥了三萬兵馬,自己帶領,準備隨後跟上。
“叔父,這劫營一事小侄也願前往”。這時,一旁一直不曾說話的張繡突然開口說道。
“小胡鬧,今夜劫營,兇險莫測,刀川二。若是張濟聽,眼睛頓時瞪圓”此行兇濉,讀萬一有個好歹,那他張家豈不是要絕後了麼?
“叔父,“居家爲父子,任事爲君臣”莫說這刀槍無眼!即便是那北地郡之兇險又如何?更何況,韓世叔也曾說了,見機不對,退之即可,有叔父等人的接應,小侄又何憂之有?”張繡心繫胡車兒的安危,若不是胡車兒爲了救他,哪會被獲遭擒?張繡懇切的看着張濟,復言道:“叔父,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
“這…”是啊,覆巢之下,又豈有完卵!韓遂若敗了。我等更是獨木難支,潢關被破之日,當不爲久矣,那時,恐怕”
“少將軍若去,當依賈某一策。”這時,旁邊的賈詡,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微笑着看了看張繡,點頭說道。
對於張繡,賈詡比之對張濟還要好上幾分。張繡也知道賈詡的大學問,對賈詡,可謂是恭敬有加,言聽計從,儼然當其是自己的老師一般。
“莫非賈先生想說韓某所佈置的不周麼?”韓遂本無意去針對一個謀士,更不會單單去針對賈詡。只是,此人連番與自己唱反調不說,過”這人,腦袋中究竟想的些什麼?唯有張繡深知賈詡謀略如何,經驗之豐。且其深蔣《孫子兵法》中的兵法奸僞之道。必不會無的放失,有此一說,必然有相應的謀略。張繡大喜問道:“先生但講無妨,繡洗耳恭聽!莫非先生在此劫營之後,意欲佈置後着?”
賈詡笑着轉眼看了看張繡,輕笑道:“劫營只是虛招,設計環環相扣,棄才映兵法虛虛實實之道,少將軍當
“張繡、成宜小楊秋!”
“末將在!”立在三百先遣隊列最前的張繡、成宜、楊秋三人邁步出列。這些人知道,即便是劫營得以成功,他們這三百人,也無幾人能生還,完全是拋卻了生死一般的存在一敢死隊!
“三更出營,四更接戰!”
“喏!”三人躬身領命。
“馬玩”
風過營壘,碰觸拒馬、帳幕、旗杆、槍戈諸物,罐罐錚錚,如金鐵鳴。又如赴敵之兵,銜枚疾走,不聞號令。但聞人馬之行聲。夫秋,刑官也。主殺!張繡三將引三百敢死勇士,銜枚摘鈴,殺氣騰騰,夜襲黃逍大營。
黃逍大營營地外。又有軍士身掘的壕溝、拒馬、鐵蒺藜等等防守措施。過之不易。不過,韓遂亦然早有預備。另選有二百人,持木板、擡飛橋,行走張繡等軍馬之前。鋪陳木板,把鐵蒺藜釘走。架設飛橋,供劫營軍卒飛度。
當其時也。天黑地暗,秋風勁急。捲土揚沙,對面難識人形。稍頃,飛橋搭好。張繡等三將伏在遠處,待這兩百人悄然退回。聚精會神地往對面看了多時。只見壕溝內側的黃逍軍營地安靜無聲,寂若無人。唯有轅門前高高掛起的氣死風燈,孤零零隨風搖盪。昏暗的光線,甚至連數十步外的溝塹,都不能映照得清楚。
張繡捏了捏手中的虎頭金槍,感覺,這槍,比之以往,更沉重了幾分,手上冷汗浸出。他隨手往地上抹了一把。抓起些許塵土,稍微止住了汗水,重又把槍桿握緊。臨陣決戰,非生即死。且不止關係個人生死,此番劫營的成敗,且又牽涉到整個的日後戰局。膽氣再足的人,也難以做到渾若無事。
風颯颯,夜沉沉。
張繡霍然起身,低音沉喝道:“走!”翻身上馬。催馬疾馳。呼吸間,奔近了壕溝。轅門口,氣死風燈搖盪。轉回首,三百騎緊緊相隨。縱然馬蹄上皆裹有布,急促地踩踏在地面上,那沉悶的蹄聲。依舊傳出甚遠。
黃逍大軍軍營之中,聲息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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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張繡頭一個躍馬過溝,虎頭金槍手中一順,猛地刺上轅門外的旗杆。藉助戰馬的衝力,粗大的旗杆前後晃動。燈光搖晃。
跟隨在他後邊的軍卒,有用大刀的,吐氣大喝。緊跟着橫砍其上。“喀喇”一聲響。旗杆緩緩栽倒。
“但願我輩,不辱此行,殺!!!”
三百零三人,三百零三匹戰馬,如一道鐵流。三百餘人奔馳入營。營中外圍的帳幕環遭相連。帳幕的士卒聞此巨響,卻是安然不動,不見有半個敵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