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喬嬈終究是不識時務,沒看見場上的幾個男人臉色幾乎都變了嗎?三王爺不用說,就連皇上的臉也是越變越黑,看來也是對楚一憂存了那個心思。喬嬈這一招倒是讓自己試探了一下君心,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她心裡也有了打算。
見年尋容不回答自己,年尋華不禁看了一眼楚一憂,她卻連瞧一眼他的功夫都沒有。
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更別提心上了……
“本王記得突厥大王好像很喜歡喬貴妃的妹妹寒香姑娘,但是因爲當時兩國交戰而未能成好事,如今兩國交好,皇兄不如就封寒香姑娘爲和親公主,向突厥大王示好吧!”上官且歌鳳目挑起,而後搖晃杯中美酒,脣瓣綻開一朵妖嬈而詭異的花朵。
“三王爺你……”喬嬈手中絲帕不禁揉起,上官且歌欺人太甚了!
當初明明是他從突厥大王手中救出寒香的,寒香也因此芳心暗許,對其百般依順,誰知這廝直接來一句“本王救的並非是你,而是突厥大王,實在是怕突厥大王受不起你這刁鑽女,搞不好會精盡人亡”,這樣的話羞辱第一遍就好,今日竟然又提第二遍。
那突厥大王四十多歲上下的人了,生得極黑也就算了,還人高馬大,肥頭大耳的,寒香要是嫁到那裡去,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喬貴妃也會捨不得自己的妹子啊!那就請喬貴妃記住,所有人也替她記下,楚一憂這輩子只能嫁三王爺上官且歌,再無他人!”上官且歌放下手中的酒杯,執起楚一憂的手問道:“阿憂,你的心意,定然跟本王的一樣吧!”
阿憂?他對自己的稱呼又進了一步,這應該是對妻子的稱呼了吧,看他緊握的手,楚一憂突然不再懷疑,她應該信任他的!
這交握的兩隻手,也許真能保持到永遠,永遠……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楚一憂薄脣微微張開,卻突然不知要說什麼了,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在上官且歌眼裡看起來就有幾分傻愣,但卻也很可愛。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上官且歌的笑放大了,那些未出口的話語,他懂了!
從此,歲月安好,有卿相伴,足矣!
“舉止輕挑,狐狸媚態,果然不知檢點!”喬嬈不禁嘟嚷道。
“這上官且歌看起來狼心狗肺,對楚一憂倒是極好。”娜依兒也不禁嘆道,“駙馬,你咋沒有對我這麼甜言蜜語過,怎麼着你也應該比上官且歌來得強纔對!”
“他那是花言巧語,話說得好聽罷了!”赫連遠不禁冷哼一聲。
“楚大人,恭喜你了!”一個文官不禁向楚廉道喜:“看來您的侄女不出意外將是日後的三王妃,國公府也是再添榮光了!”
“哪裡哪裡!”楚廉搪塞了幾句,眼光卻不離楚一憂,甚至還有幾分擔憂之色。
“哼!”年尋華不禁喝了口悶酒,剛纔一聽許配之事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只差跳出來了,他多想有機會能彌補那個人,他覺得再也不可能的人。
“王大人,事情沒有到拍案落定的時刻就別那麼早下結論,小心禍從口出!”年鎮北奪下年尋華的酒杯,笑意不明。
今日的楚一憂更是讓他刮目相看,甚至有些懼怕。這丫頭將他的醉月樓搞得烏煙瘴氣,看似無意所爲,實則步步有謀略,招招有考量。一惹城內大小乞丐哄擁醉月樓,二經上官且歌之手讓他無從追究,三摘醉月琉璃徹底毀了醉月樓之招牌,偏偏還有皇上替她擋着,甚至博了個巾幗英豪的美名,與此同時,與醉月樓不相上下的彩雲間突然大起,西域美人,大漠佳餚,甚至是裝設排鋪都煥然一新,一時之間遠遠
超出醉月樓,甚至就在今夜便有“明月落,彩雲起”的童謠出來,這應該是宗正清明這個太子出的力了!
短短一日之內,她安排得當,準備充分,藉助上官且歌等三方勢力,硬是給他忠順王府來了個措手不及,偏偏他還無從追究,這個女人,當真可怕!
他不禁想起了國公府錦衣坊失火一事,事後他也派人查探過,手法乾淨利落,現場不留一絲線索,莫非,這也是她所爲?
現在這女人敢鋒芒畢露,那就說明她手中必然有聖言石!
楚一憂如今已成炙手可熱的人物而現在不僅上官且行上官且歌兩兄弟,甚至是宗正清明,赫連遠等人,都視其爲必要爭奪的獵物,這最後誰輸誰贏,實在難以定論。
而他忠順王府,只要養精蓄銳,坐山觀虎鬥,鷸蚌相爭,待他得利!
“夠了!”一聲厲喝將衆人驚醒,上官且行望着那二人交握的手,眼有些刺痛,他神色嚴肅道:“今日宮宴的目的在於爲宗正太子和娜依兒公主夫婦接風洗塵,其餘的事不可多說。”
皇弟想趁那個女人還未拿定主意時,贏了先聲,他怎麼也不能順他的意。
“皇上所言極是!”一向中規中矩的楚廉竟然站了出來。
“此次宗正太子攜清月公主爲了兩國和親交好一事,千里迢迢來我天商,實在是辛苦了!”皇后也正了正臉色,笑道。
“朕敬太子一杯!”上官且行舉起酒杯,對向宗正清明,而後當先飲下,煞是豪氣。
“清明也回敬天商帝一杯!”宗正清明淡淡一笑,也飲了一杯,舉止優雅,不輸豪氣。
“可惜了清月公主未能入席,讓我等一睹天禮第一美人的風采。”喬嬈美眸一轉,笑道:“不知此次和親清月公主屬意何人呢?可是三王爺?”
天下人都知道上官且歌和宗正清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怕今日他上官且歌揚言鍾情於楚一憂,但是遇見了第一美人宗正清月,那可就不一定了。
思及此,喬嬈的臉上不禁有了幾分得意的笑,這場戲,一定十分好看!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宗正清明,尤其是上官且歌,眼睛瞪得極大。
衆人都只知道宗正清明兄妹二人是爲和親一事前來,但具體和親人選尚不知,實在是吊人胃口。
楚一憂也不禁看向宗正清明,天下傳言他和宗正清月雖是同父異母,但感情極好,但是她卻不這麼覺得,宗正清明對所有人都是溫和有禮又帶着距離的,如果真的感情好的話是不會送宗正清月前來的,讓一個在宮廷鬥爭中長大的女人爲了什麼狗屁和平而背井離鄉,進入下一場宮廷鬥爭,哪裡還談得上好。
而宗正清月也不如傳言中那般純潔無害,甚至可能是極有心機之人,和宗正清明應該是同一種人,而這次和親,也絕非單純,恐怕還另有圖謀。
“清盡泠水接天月,且把美酒當歌笑!”宗正清明若美玉雕成的俊臉上帶着一抹雍容而閒適的淺笑道:“傳言之所以爲傳言,自然是帶了幾分真意,此次吾妹前來和親,對象正是三王爺上官且歌無疑!”
意料之中的答案,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讓人多了幾分嘆惋之意。
原本恭喜楚廉的人想那三王爺正信誓旦旦要娶楚一憂爲正妃,現在卻又多了這一出,難道要讓楚一憂做小的不成,以她的身份性子定然不願,這一份良緣恐怕就此斷了嘍!
而場上的年輕公子也是嘆息不已,想那清月公主美名冠天下,這還沒看上一眼呢,就這麼定給了三王爺,偏偏三王爺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絕美的楚一憂,莫不是讓他享了齊人之福?
年尋容和喬嬈則多了
一分心思,若是三王爺娶了清月公主,按皇上的心思,那這楚一憂怕是要進宮無疑了!而她們,則又多了一個勁敵!
頓時場上衆人心思不一。
“清明兄,你說是我就是我啊!本王還沒同意呢!”上官且歌望了一眼楚一憂,這女人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她能不能上點心啊!
衆人聽了都是一驚,三王爺他竟然不要那個天禮第一美人?
“兩國和親一事,應該不需要經過三王爺同意吧,天商帝?”宗正清明也看了一眼楚一憂,她面色清冷,竟看不出半點心思。
“太子,今日只是接風洗塵宴,和親一事,還可再議!”上官且行也望了一眼上官且歌和楚一憂,笑道。
皇弟的性子他清楚,若是逼急了,恐怕說什麼也沒用,倒不如懷柔安撫,慢慢圖之。至於楚一憂,還可等琴瑟大會時再納了她。
“皇兄,此事不必再議,本王絕不會娶清月公主的!”上官且歌一改桃花若水的笑容,聲音無比堅定。
他已然認定了楚一憂,就斷不會再有其他想法,他許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就一定不離不棄不兩意!
“三王爺確定不娶吾妹清月?”宗正清明一貫雍雅的微笑淡薄了幾分。
“確定!”上官且歌加重了說話的語氣,說出的話絕對不容反駁。
哪怕因此會令自己的名聲受損,哪怕因此會讓天盛和天禮的和親談崩,哪怕從此天商和天禮重新開戰,他也不能妥協,絕不能!
“那好!”宗正清明忽地一笑,說道:“既然三王爺不願意,那麼清明大膽換掉和親人選,改由本太子求娶國公府三小姐楚一憂,還望天商帝成全!”
想不到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楚一憂嫁誰的問題,當真是如戲劇般地讓人啼笑皆非。
“我就知道你這朵臭蓮花沒那麼好心,看似雍雅清貴,實則居心叵測!”上官且歌差點沒炸毛,宗正清明對楚一憂存的那點心思他怎麼會不清楚,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會用和親這麼義正言辭理由提出來,真真是假公濟私,陰險狡詐。
而他,竟然就被宗正清明這樣下了套子,被他繞了過來了。
“和親一事絕不能作罷,既然三王爺不願娶吾妹爲妃,本太子從大局出發,娶楚三小姐爲太子妃,合情合理,天商帝,你說是吧?”宗正清明淡淡一笑,將問題拋給了上官且行。
上官且行看向宗正清明的眼光愈發深邃,好一個宗正清明,以前也只聽說過其名氣,見了人也只覺和氣有禮,但今日才見識到他的能耐。
後發制人,往往是最有本事的!
和親一事,是兩國好不容易達成的合意,自然是不能因此作廢。而原本說好的由皇弟迎娶清月公主爲妃卻遭皇弟拒絕,他天商便是理虧一方。如今他宗正清明要娶一個國公府小姐,確實不算過分,而且已是大度至極,他天商再不答應,就要再落一個不是。
但那楚一憂,又豈是一般的女子?
楚一憂在一旁靜靜地聽這三人談話,明明這三人談的可是她的終身大事,句句都也讓人提心吊膽,而她卻鎮定自如,仿若此事根本與她無關一般。
這件事本來就與她無關,這幾個男人在比誰更腹黑嗎?不管得出的結論是什麼,他們要讓她嫁給誰,只要她不點頭答應,這世上就沒有人能夠逼得了她。
但宗正清明,她就知道這男人對她不會善罷甘休,當日與他合作,到底是走錯了棋,上了他的鉤,以後想要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諸位可否容楚一憂說句話?”那邊上官且行正暗自揣度如何應對宗正清明的話,楚一憂就先淡淡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