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見到我覺得害怕了?心虛了?”年尋容一個冷笑,忽地向宗政清月走近了一步。
宗政清月眉毛微微一挑,也是一個諷笑,回道:“本宮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竟敢私自離開未央宮,闖入我昭陽宮,有何居心?”宗政清月雖然沒有去未央宮,但是那裡的情況她確實知道地一清二楚,因爲本就在她計劃之中的。
“我想要幹什麼,貴妃娘娘還不清楚嗎?”年尋容笑得更肆無忌憚了,她又向宗政清月走近了兩步。這個女人,害得她腹中孩兒無辜死去,還將她弄得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甚至她整個年家,都將可能在今天毀於一旦,她不好好教訓宗政清月怎麼能行!
宗政清月微微一怔,看年尋容這模樣,是已經山窮水盡想要拉她同歸於盡的樣子了?真是可笑,年尋容以爲這樣就可以對付她了嗎?
“來人,把這個瘋婦抓起來!”宗政清月向後退了兩步,而後喊道。
她這樣一喊,果真不知從哪裡出來了好幾個身着青衣的男子,齊齊圍住了年尋容。
“是他的人!他在哪?快告訴我他在哪?”一看到青衣人,年尋容不懼反喜,一把上前抓住其中一個青衣男子,驚聲問道。
青衣男子面容微微一怔,忽地大力一推,將年尋容推倒在地,將刀橫在了年尋容脖頸前,但是年尋容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危險,仍舊上前拽着青衣男子的衣裳,喊道:“他在哪,我要見他!”
“根本就是瘋了!無可救藥!”宗政清月一拂袖子,眼神裡閃過一絲鄙夷。一個女人爲男人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傻得可憐。她背過身去,聲音極其冰冷,“殺了她吧!”年尋容根本就是生無可戀了,那麼她不替她做個了結?今日就算她身體好好的沒有病死,上官且行也一定會賜死她,而她有妄圖行刺她這個貴妃,更是罪上加罪,現在她宗政清月要殺了她便是易如反掌,根本不怕上官且行會降罪。
“宗政清月!”年尋容咬牙,她明明感覺到他在皇宮,而且今日這種情形他怎麼可能不來呢?而青衣人在這裡就證明了他的存在,只是,他竟然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見她嗎?
年尋容突然覺得自己是何其悲哀,她爲了那個人家破人亡,心也戳傷了千瘡百孔,可是那個人卻依舊那麼無情無義,不爲所動,她突然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她閉上了雙眼,不想再掙扎什麼了
“刀下留人!”一個清悅的聲音傳了過來,緊隨着而來的便是花雨般的銀針飛來,青衣人連忙閃退,待避過銀針定睛一看時,眼前已經多了一名清秀絕倫的女子。
同宗政清月的華麗盛妝不同,眼前的女子渾身上下不着半點粉黛釵飾,在這富麗堂皇,奢靡華貴的皇宮之中,反倒令人眼前一亮,移不開雙眼。
“貴妃娘娘,雖然年皇后犯了錯,但您好像還沒有草菅人命的權利吧!”楚一憂扶起了年尋容,美麗的眸子忽地一亮,笑着說道:“還有這幾個青衣護衛,楚一憂在皇宮怎麼沒有見過,難道是您父皇特地從天禮派來保護您的?”
她是和年尋容一同過來的,但是爲了引蛇出洞,她讓年尋容先到了這昭陽宮,只是可惜沒有釣到那幕後之人這條大魚,還差點讓年尋
容爲此喪命。
楚一憂的到來的確出乎宗政清月的意料,楚一憂分明是待她命人殺年尋容時再出現好抓個正着的,但這也沒多大事,只是她要殺年尋容已經是不可能,畢竟青衣人既不是天商皇宮裡的,也不是她從天禮帶來的,如果楚一憂將此事告訴上官且行,那麼她就不好解釋了。
“你們都下去吧!”宗政清月收斂了張揚的眉眼,淡淡說道。青衣人自然是聽從她吩咐的,很快又都一個縱身消失半空中。
青衣人動作迅速,可見輕功之高,楚一憂不得不讚嘆,能有如此手下,那幕後之人當有多厲害?楚一憂的心裡也不禁多了幾分警惕,正如年尋容所說,那人喜歡看所有人被他玩得團團轉的樣子,如今皇宮就要亂成一團,他沒理由不出現在皇宮的。
“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兩位大駕我昭陽宮,想做何事呢?”宗政清月復又坐到了石凳上,將剛纔倒的那杯茶水輕輕地抿一口,而後脣邊繼續展開一抹淡笑,她放過了年尋容,楚一憂也讓青衣人離開了,那麼剛纔的事便一筆勾銷了,但是這兩個人合在一起,到底要找她什麼麻煩呢?
“宗政清月,我要見他!”年尋容被楚一憂救下後,面容忽地有了幾分怒意,但這次想見那男人已經不同於之前,這次她是真的死心了,所以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做些什麼。
“你們真的想見他?”宗政清月脣邊的笑意更深了。
“當然!”年尋容斬釘截鐵答道。
“楚一憂,你呢?”宗政清月將目光投向了楚一憂,裡面摻雜了太多東西,楚一憂一時竟看不出是什麼意味。
那目光裡有得意有輕蔑還有諷刺,但就是沒有着急沒有驚慌沒有失措,楚一憂微微一怔,忽地眸光流轉,輕盈一笑,說道:“奉陪到底!”
“尚書大人,儀兒她可還好?”年尋華被兩個侍衛請了上來,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自家父親,而是姚爭那一張半含憤怒半帶不屑的臉,連忙上前問道。
“哼,你還有臉問我家儀兒怎樣?真不知道你這小子給儀兒灌了什麼迷湯,讓她爲你尋死覓活的!”姚爭看着年尋華一張沒有半分血色的蒼白的臉,一看就知道是怎樣的弱骨頭,不說他是年鎮北的兒子,就憑他這樣無用的人,怎麼能做他未來的女婿?只是儀兒那個傻丫頭啊!
“華兒你身體怎麼樣,可有負傷?”年鎮北看着年尋華愈發孱弱的模樣,心中便是一陣憐惜,嵩山寺到天商城可是有一段距離的,華兒面色如此蒼白定然是因爲途中奔波勞累所致。只是聽華兒與姚爭的對話,似乎是與姚爭的女兒姚儀有關。
上官且行看着年鎮北驚愕痛惜的表情,面容多了幾分得意,微看了一眼宗政清明,他這大舅子倒也不賴,只帶來了一個年尋華便將形勢化被動爲主動了,他面容帶笑,說道:“姚愛卿莫要生氣,令千金心有鬱結纔會自尋短見,但幸好發現及時並無大礙,如今朕已經將年王爺和年世子帶了來,那麼便只待皇弟出現,此事便可做一個了結了,不是嗎?”
說來也巧,就在今日,姚家許給三王爺的準王妃姚儀小姐,忽地爲自己準備了三尺白綾,想要了結此生,要不是下人發現及時,恐怕早已香消玉殞了。這愛女如命的姚爭姚尚書聽
了還怎麼了得,又是好言相勸,又是溫語寬之,這才勸得寶貝女兒不再胡思亂想,並且也得出了女兒自尋短見的原因。
那姚儀呢雖然不是什麼絕頂聰明的女人,但是自知之名還是有的。姚尚書爲她與三王爺訂的那門婚事雖然是好,但卻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原本寄情於上官且行,但是琴瑟大會上上官且行卻將她完完全全忘了,她這才明白了帝王之情是多麼廉價之物,而那三王爺風流之名在外,和上官且行這個皇帝又差得了多少呢?昨兒個宮宴時上官且歌是怎樣放浪形骸,和諸多異域女子調情的事可是很快便傳出了宮,也恰好入了姚儀的耳,她便深知這上官且歌並非她的良人了。仔細一想,這上官且歌驚才絕世,連楚一憂那樣的女子到最後都無法與之修成正果,更何況是她姚儀這樣一個普通閨閣女子呢,若嫁了過去怕是要日日以淚洗面了吧?
再說這第二點,那便是從始至終唯一對她好過的年尋華了,那年尋華此前雖然是個百折不扣的紈絝子弟,但是卻在琴瑟大會她失落之際第一個跑去安慰她的人,後來相處之下,也才發現年尋華其實算得上是個儒雅君子,若是她和他在一起,定是舉案齊眉、鶼鰈情深的一對。昨夜上官且歌是怎麼蠻不講理地打了年尋華一掌的事她自然也是聽到了,心裡頓時百感交加,擔憂不已,上官且歌和年尋華兩個人的對比間,她的心自然偏向了年尋華,又想到往後自己嫁給上官且歌的日子定不好過,與其日後再次變成他人的笑柄,倒不如退了這門婚事,誰知她一跟姚爭說這事時便被大罵了一頓,姚儀心中悲痛,便尋思着不如一死了之的好。
“姚爭謝過皇上!”姚儀既然死不也願意嫁給上官且歌,姚爭也只有感嘆自己的女兒沒有福分了。但此事還是要解決,所以他一早就進宮請上官且行處理這件事了。他原本是想讓上官且行撤了這門婚事就好,沒想到上官且行還把年家父子都叫了過來,但不管怎樣,他是不會把儀兒嫁給年尋華的,撤銷婚事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話說到這裡,年鎮北便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了,他還以爲上官且行馬上就要拿華兒的性命來威脅於他,但是卻是這樣一回事,只是他早已命年瑞在他進宮後半個時辰內動手,但是現在華兒在上官且行的手上,如果貿貿然動手的話,他唯一的兒子豈不是而如今都過了一刻鐘有餘了,他再想不出辦法帶華兒脫身的話形勢就大大不利了。
上官且行卻是半點也不着急,而一旁的宗政清明更是溫潤爾雅,悠閒至極,現在這種情形下,誰先按捺不住的話,誰就輸了。
衆人各有心事間,上官且歌已經來了。
“三王爺到!”伴隨着太監的通報聲,上官且歌已經帶着一身紫衣光芒而來了。
雨後的陽光雖沒有那麼刺眼,但是畢竟這是在殿內,衆人向殿門口看去的時候就覺得殿內殿外所有的光芒彷彿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令他恍若神祗。
“皇弟今日是怎麼了,這般春風得意,朕沒記錯的話這季節可是秋天啊!”一國皇帝的氣勢竟然還不過皇弟這樣一個小小的王爺,上官且行心中突然有幾分不甘。沒錯,這是嫉妒,嫉妒並不是只有女人才會有的,男人之間更會有,尤其是差距僅在伯仲之間的兩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