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相思比天長

“哎喲,呵呵,瞧我,還給忘了。”鄭老太君這纔想了起來,樂呵呵地笑道,“快把那些東西拿上來。”

這邊說着,早已經有下人從樹上提了幾盞燈籠下來,拿與了過來。

“我呀,這有幾個燈迷,教你們都答答,誰先答出來,就給誰先吃。”鄭老太君指了指這些燈籠笑道,“答的多的,老祖宗我還有賞!”

“喲,”遲採青笑道,“老祖宗還是好雅興。但只怕,這裡見得多的,猜得準的就吃得多,像我等無才無德的,只怕是連一口也吃不着了。”

說着,用眼角瞄了一眼綠凝,然後冷冷笑了一聲,將視線從綠凝的臉上挑了過去。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方纔凝香還稱讚綠凝是“見多識廣”,這會子遲採青卻故意把“無才無德|”揀出來說,實在是有意要與綠凝過不去呢。

綠凝只是微挑櫻脣,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並不言語。

“是什麼燈迷,老祖宗快說來給我們聽聽。”凝香倒似是沒聽到般,只吵着要看燈。

“先給他們一個猜猜。”鄭老太君道。

“是。”紅藥應着,將手中的酒交至另一個丫頭手裡,便笑意盈盈地走過來,在幾個燈籠裡,挑了一個,舉在手裡,念上面的字道,“莫道水深深,凌波而嫋嫋。不道春風好,清水出芙蓉。”

綠凝心中猶動,這迷底倒是好生的簡單。她眼波流動,看了看在座之人,卻發現那洛楓的眼睛正含着若有所悟地神情看向遠處。順着洛楓的目光看過去,赫然看到紅藥正挑着眉,示意洛楓看向不遠處的冼蓮湖。

“老祖宗,猜到了可是就要喝第一口酒了?”洛楓那秀美的桃花眼中精芒一閃,繼而朝着紅藥無聲地眨了眨眼睛,笑着問道。

“那是自然。”鄭老太君點頭道,“誰答上來,先給誰一口酒喝。”

“老祖宗,這迷也着實的簡單了點吧?”凝香瞟了一眼那燈籠,略略有些不屑地說道。

“凝香這麼快猜出來了?”四姨娘驚奇地問。

“我呀,纔不猜這麼簡單的玩意兒呢。”凝香別過臉去。

“你不猜,那我可要說了,”洛楓拉着長音四下張望着,然後笑道,“迷底自然便是那蓮花了。”

“嗯,到底是楓兒最聰明。”鄭老太君滿意地點頭,又招呼紅藥道,“賞他酒吃。”

“是。”紅藥應了,臉上露出欣喜地笑容,又悄悄地擡頭去看洛楓,見洛楓也在笑着看自己,兩頰便飛上了兩朵紅暈。

“老祖宗偏心。”這邊,凝香卻不快地嘟起了嘴巴,“剛兒還猜到了呢,還不待說,就給二哥搶了去。”

“咦,你這小丫頭,好沒道理。”洛楓笑嘻嘻地瞧着凝香道,“我叫你先猜,你嫌簡單了不肯猜,這會子人家先猜出來了,你又不痛快。”

洛凝香聽得洛楓如此一說,不禁又羞又惱,噘着小嘴坐在那裡不說話。

“我的老祖宗,”三姨娘見狀,急忙笑道,“要說這燈迷,也當算是凝香與楓兒一起猜出來的。想我香兒最是冰雪聰明,這世上如何有難題難免難得倒她?倒是這小小年歲,便知道讓着兄長了。這酒,您若是賞楓兒先吃了,倒憑白的讓我們饞得慌,不妨一起先吃一杯。下回呀,再輪着猜,誰猜出來,便再進一杯。”

如是一說,衆人便紛紛點頭。

鄭老太君如何不願做個順水人情?當下便喚紅藥將酒一一爲衆人斟滿。

果然是邊塞名酒,一經啓封便濃香四溢,香氣似是飄了很遠,連夜色也醉了幾分。見那杯盞之中的酒呈琥珀色,澄清而清透,忒地討喜。衆人端着酒杯,嗅了又嗅,看了又看,都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嘗。

這看上去,顯然是至少三十年的陳釀。綠凝輕輕晃動杯盞,看着那澄清的液體在杯子邊緣遊走出淺淺水印。

“夫人在看什麼?”坐在最下首的遲採青見綠凝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杯盞,終於沉不住氣地問道,“莫非,夫人於這酒裡,看出了什麼故事不成?”

綠凝擡眼,看了一眼遲採青。

四目相對,火光電石。

那遲採青雖爲偏房,目光倒是並不畏縮,那微挑的細長眼睛裡帶着幾許挑釁幾許傲慢,直直地逼向綠凝。綠凝的眼中,卻依舊一片澄清,既無喜亦無怒,看不出半分的情緒波瀾。只在脣邊,微微蕩起一縷微笑,若有若無。

“這酒中,當然是有故事的。”這回,倒是洛瑾說話了。綠凝意外地瞟了一眼洛瑾,但見涼亭裡燈盞隨風搖曳,照得洛瑾的臉龐有明暗光影流動,更增加了幾分男子氣的沉穩氣息。是誰說的,月下觀美人,燈下觀美男?時此看洛瑾,劍眉如鋒,眼眸若星,炯炯有神,卻偏偏攜着一股子內斂的鋒芒。這種既狂放又深沉的矛盾氣息竟然可以很完美的集中在他的身上,倒教人倍感好奇。

雖然看似回答着遲採青的話,但洛瑾的眼,卻看着杯中的酒。嘴脣微挑,道,“想這‘念奴嬌’在飲用時倒是頗有講究的,好酒飲時先看‘質’,也就是年份。年份越久,質地越醇,酒味也最厚。就‘念奴嬌’而言,以二十年到五十年爲最佳。但二十年的等待太短,酒亦不可醉人,而五十年的等待又太長,相思成斷腸,飲了,倒徒增悲傷。偏這三十年的等待與相思,堪比天長,堪比海深。”

堪比天長,堪比海深。

綠凝的心中微動,不免再次看了看洛瑾,看他那直挺的鼻,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脣,看他望着酒盞專注的神態,竟在這一刻,讓綠凝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縷異樣情愫。莫非,這惱人的傢伙,倒也有着幾分可愛之處?

“所以,無論相思與酒,都難得這‘恰好’二字。”坐在一旁的洛楓接過話來笑道,“草率不可取,執着亦不可取,偏恰到好處,便是最佳。”

“洛兒這話倒是說得極妙,若非這恰到好處,如何使得我們在這裡團聚在一起,陪老祖宗喝酒來?”四姨娘點頭道。

“說得對,”鄭老太君亦滿心歡喜地舉杯,笑道:“今兒難得大家聚得全,老祖宗我心裡高興,咱們先飲一杯。”

“那咱們就敬老祖宗,祝老祖宗呀,越來越年輕,好多多的賞我們酒吃。”凝香舉起杯,笑着說道。

一杯酒飲下,綠凝只覺若清泉順喉而下,卻於所過之處,無端的惹來一縷纏綿。這纏綿婉若相思之苦,又似思念的甜,淡淡籠上心間,與這月色相襯,令人陶醉。

衆人已然飲了一杯,凝香便又張羅着要猜迷。這邊紅藥執了燈盞過來,衆人圍着猜了幾盞。分別有“小小船,白布篷。頭也紅,槳也紅。”、“姑娘真辛苦,晚上還織布。天色矇矇亮,機聲才停住。”、“紅娘子,上高樓。心裡疼,眼淚流。”等,幾個人斟酌討論着,凝香答上了兩個,遲採青答上一個,四姨娘、三姨娘分別答上一個,各吃了酒。這邊綠凝見洛瑾只是淡淡淺笑着,並不參與自己便也不便去多加參與,也只是淡淡地,坐在那裡看熱鬧。

“顏兒如何不猜的?”倒是鄭老太君先發現了綠凝,喚紅藥道,:“去揀個最難的來,叫顏兒和她相公猜猜,誰猜出來,有賞,猜不出,下次論他們請吃酒。”

“是。”紅藥瞧了瞧綠凝,然後抿嘴而笑,在所剩的燈盞裡,挑了一支,舉了起來,嘴裡念道:“白天一起玩,夜間一塊眠。到老不分散,人誇好姻緣。”。

綠凝的臉,卻攸地紅了。

洛凝香在一旁亦捂嘴巴,咯咯地笑出了聲來:“哥,嫂嫂,你們怎麼不猜?難道,非要做個東請我們吃酒不成?”

身邊的洛瑾亦是沉默着,綠凝悄悄瞟了一眼,但見洛瑾亦擡眼望着自己,黑眸中有光芒一閃而過,卻在與綠凝的視線相撞之時,匆匆收了回去。

這邊的遲採青見之,心裡不免憤憤地,憎惡地瞪了一眼紅藥,又轉過頭去瞪着綠凝。

“哎喲,瞧你們兩個。”凝香站起身來,笑道,“明明是夫妻,還這麼扭扭捏捏的,乾脆我替你們答了,你們只管準備好了酒菜,請我們吃酒好了。”

“小丫頭,這種迷,怎麼能要你一攙和。”三姨娘板着臉,說了一句。

“那有什麼,”凝香不以爲然地掃了一三姨娘,又轉頭對鄭老太君道,“老祖宗,我幫他們猜迷,教他們兩個請我們吃酒不好?”

“好。”鄭老太君笑呵呵地點頭,“準你替他們猜。”

洛凝香得意洋洋地掃了一眼三姨娘,脆聲道:“迷底自然便是那連神仙都羨慕的鴛鴦。紅藥,我猜的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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