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詩雅從人羣裡走出來,她是最先到場的警察,所以有義務提供線索,被幾個重案組的師兄做了筆錄,才放她出來,大貓和發哥,飛叔幾個似乎不見人,多半是跟車回了總部留口供,畢竟涉及到槍案,只是自己的告別PTU之夜,還真是與衆不同,先是從中環拉人,下班出來食飯又遇到槍擊案,走出幾步,突然覺得雙腳有些痛,低頭看時,綁在腳上的兩根鞋帶已經磨破了絲襪,因爲綁得太緊,邁步時將腳後的嫩皮都磨破,此時沒了緊張和壓力,感覺一陣陣疼痛。
彎下身試圖解開鞋帶,可是當初綁的時候太急,打了死結,尤其自己穿着裙裝,一直彎腰好像不太得體,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路燈下的霍東峻,紀度,木鬼,豹頭四人,尤其霍東峻手裡,正在不停地開合着Zippo,打着火苗。
“先生,借一下你的打火機可以嗎?”樑詩雅朝霍東峻走過來,勉強露出個微笑,禮貌問道。
霍東峻正在想着明天要處理的事,擡起頭,看到對面一個穿着旗袍樣式的裙裝靚女,皺皺眉:“唔好意思,需要幫手?”
“我是說,能否借一下你的打火機。”樑詩雅重複了一下剛纔的話。
“哦,唔好意思,我剛纔未聽見。”霍東峻把手裡的香菸和Zippo一起遞了過去,樑詩雅只接過了打火機:“多謝,我不食煙。”
霍東峻剛想說你不食煙借打火機搞乜鬼,就看到女人把打火機點燃,彎身燒斷了腳上綁着的兩根鞋帶,彎身之際,身材曲線一覽無遺,一雙美腿修長,只是腳上那雙男士休閒鞋實在破壞了這個女人的形象。
樑詩雅燒斷鞋帶,將雙腳從鞋裡褪出來,把Zippo拋給霍東峻說了一聲謝謝,就這麼拎起一雙休閒鞋,赤着腳朝遠處走去。
“小姐,我有車,用不用送你。”看到女人走向PTU衝鋒車,霍東峻突然笑了一下,開口說道:“差佬很辛苦的,女警就更辛苦,我很願意幫人的。”
樑詩雅回過身,沒有開口,而是朝霍東峻做了一個去死的手勢,把霍東峻當成了隨意搭訕的鹹溼佬。
……
白頭佬怒氣衝衝地砸了一支他珍藏的紅酒!如同紅寶石一樣的酒液在地板上流淌,將他憤怒的表情折射出來!
一連串的消息讓白頭佬幾乎覺得自己簡直不是福升聯的坐館,而是一頭任人宰割的豬!
中環的水佬在警署被人用刀放血,死狀悽慘,阿威更是在自己陀地之外被人抓走,幾名小弟連對方相貌都沒睇清楚,甚至不知是邊個抓走阿威,緊跟着,史姑娘又傳來消息,被陳東在中環打到吐血,水佬死掉,中環地盤被長樂插旗!
昨天丟灣仔,火牛現在斷手斷腳,生不如死,今天就丟中環,水佬更是直接下去賣鹹蛋,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明天就是自己的陀地被人掃掉,人送去填海!
“阿勇!你到底做不做嘢!仲是不是我兄弟!”白頭佬晃着馬尾,一臉猙獰地望向懶散的楊勇:“飛仔峻的人現在去了中環,觀塘一定不夠人,你帶人給我炸了他堂口!”
楊勇不知道阿威被人捉,但是水佬掛掉和史姑娘被打敗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所以白頭佬剛剛已經同楊勇講過,看到白頭佬發飆,楊勇站起身,雄壯身軀活動了一下,對白頭佬笑笑:
“大佬不用發火,消消火氣,我去觀塘幫你出氣,你中意炸掉他堂口,我當然照做,跟我走,懶散了半夜,再不做事,我大佬發飆!”
說着,楊勇朝外走去:“不用其他人,雞腳黑的小弟和剛剛鴨仔阿毛收的那些人就得,帶好傢伙,跟我去觀塘!”
雞腳黑,鴨仔,貴利毛都起身跟着楊勇朝外走去,爆江龍一直站在沙發後面,看到楊勇出門,也要跟出去,楊勇朝他搖搖手指:“阿威還未返來,你幫我照顧大佬。”
爆江龍愣了一下,最終點點頭,退了回去。
等楊勇帶着其他三人離開,白頭佬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望向爆江龍,突然臉上露出略顯怪異的笑容:
“阿龍,最近有冇見慧玲?有時間叫她出來一起食飯,她很想你的。”
……
耀輝的身體不算太好,畢竟躺了太久,還很虛弱,馬尾和細威,刀仔豪,文迪幾個人都留在觀塘陪着他,馬尾和細威雖然同耀輝一樣都是四九仔,但是親近程度明顯不如耀輝,至於刀仔豪和文迪,則是借兵身份,堂口事物不能隨意插手。
耀輝爲人沉穩,接到大鼻林電話之後,就安排馬尾和細威將賭檔和馬欄關門,小姐找人送去太子,交給四眼明安排開工,馬尾和細威有些不明,要知道,女人一旦離開,就不能再抽水,擺明送好處給太子的木哥。
“大鼻打電話來,話峻哥吩咐的,我猜峻哥一定是知道今晚觀塘堂口兄弟少,有人會過來搞事,而且大鼻話條子可能會掃場,所以先關門,免得到時麻煩。”看到馬尾和細威的表情,耀輝開口說道。
“我大佬打電話過來,話阿公的陀地被人搞,差佬文中了兩槍,阿峻特意跟我大佬借了一百人,此時正在路上。”刀仔豪在旁邊輕輕說了一句。
“不會啦,就算有人搞事,我們也輕鬆搞掂,大佬峻現在灣仔站住腳,中環又吞下,長樂最巴閉的就是他,小角色不會夠膽找上門的!”文迪用手指敲着桌子說道。
其他人都冇人接口,文迪說的有道理,峻哥現在名聲在外,江湖大水喉,可是如果對方上門的不是小角色,又該如何?
“阿虎,打給峻哥,問下他幾時能保釋陳豪和飛鷹他們,三百人,如果出來的話能有很大作用。”耀輝想了想,朝阿虎說道。
“知道,耀輝哥。”阿虎離開圓桌,走出去打電話。
已經十二點多,耀輝卻覺得今晚一定難熬,外面發生這麼多事,觀塘不可能一直安穩下去,就算福升聯不找麻煩,差佬也會出來搞搞震。
算上新借來還未到觀塘的一百人,整個觀塘現在才兩百多人,真要是有事發生,撐不了太久。
就在桌上的幾人沉默時,阿虎突然從外面進來,先從門邊抓起一柄砍刀,這才叫道:
“楊勇帶人來,足足四百多人!”
耀輝雙手拍在桌面上長身而起!果然來的不是小角色!
刀仔豪一直半閉的雙眼也猛然睜開。楊勇這個時候居然來搞飛仔峻的堂口,當初兩人不是互相約定過?
“無論如何,叫兄弟們先做嘢!”耀輝知道楊勇的名頭,可是此時如果退縮,觀塘堂口的下場就是被人扯旗!
如果真的被人扯旗,一直虎視眈眈的和安豐,新記,聯鴻義會不會順勢插旗?或者楊勇直接就佔下長樂觀塘的堂口地盤!
……
“挑你老母!”雞腳黑雙手提着開山刀,衝進一家還未關門的馬欄,馬欄裡負責睇場的小弟反應不及,被一刀劈在肩膀,整個肩胛骨都被斬開,鮮血噴濺!
“給我潑火油!炸了這間馬欄!”雞腳黑一腳踢翻對面的長樂小弟,語氣兇狠地吼道。
馬欄裡的幾名小姐尖叫着衝出去,雞腳黑的人將幾大桶火油扔了進來,雞腳黑退出馬欄,點燃一支香菸吸了一口,將香菸扔進了馬欄的地上,火焰騰地一下燃起!連同受傷的長樂仔在內,一起被點燃!
“敢動我福升聯,我炸光你的場!下一間!”雞腳黑提着滴血的開山刀,朝着另一間麻雀館走去。
“大佬,是不是真的要搞這麼難看?”看到火焰熊熊燃燒,鴨仔站在楊勇背後,低聲問道。
楊勇穿着一件緊身T恤,胸肌將衣服幾乎撐裂,聽到鴨仔的話,楊勇笑笑:“難看?飛仔峻搞這麼大嘢,我不做事,我大佬就會搞我,我不想被人搞,當然就要搞他的場嘍!”
耀輝,文迪,刀仔豪,馬尾,細威幾個人帶着匆匆從各條街趕來的百多名小弟衝到佳廉道街口時,雲水街已經火光沖天,幾間長樂的場都被點燃。
“不用再過去,回去堂口!”耀輝突然開口,叫衆人朝佳廉道酒樓退去:“對方一定會打上堂口!”
“真是聰明,你是邊個,之前未見過。”楊勇帶着鴨仔和貴利毛,連同四十多名小弟從旁邊的街道轉過來,手裡各提武器:“我仲以爲你們要去救火,所以只帶了四十幾人來你堂口,冇想到你們居然不中計,那就直接開打。”
楊勇嘴裡說着開打,手裡拎着的一把尼泊爾狗腿朝着最前面的耀輝橫斬而來!
提刀講話時兩人還有五六米的距離,可是當刀斬出來時,楊勇竟然已經到了耀輝的身前!雪亮的刀鋒朝着耀輝的脖頸切去!
雙花紅棍楊勇的速度果然驚人!耀輝身體剛好,反應不及,再想退步時已經來不及!
“鐺!”的一聲,一柄快刀架住楊勇的尼泊爾狗腿,刀仔豪從耀輝身邊上前一步,另一隻手的快刀朝着楊勇的胸口如同閃電般劈去!
“我刀仔豪答應阿峻,守住這間堂口,你想過界,問未問過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