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春節聯歡晚會舉辦的地點就在中央臺的一個演播大廳裡面。
爲了預防現場出現意外情況,節目都是事先錄製好了備播帶,以便出現意外情況後,好切換錄製好的節目。此時表演的節目已經是彩排了不知道多少遍,對錶演者來說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表演了。
此時的晚會還真是一個晚會的樣子,場地雖然不大,但是晚會氣息很濃。
現場的觀衆圍龍在桌子上,吃着瓜子,小聲聊着家常,順便看着節目,很有一股放鬆悠閒的感覺。
這節目也沒有正兒八經的主持人,臨時性找了一個臉蛋兒好的女演員充當報幕員。還有一個相聲演員在旁邊插科打諢,引得現場笑聲不斷。
這個插科打諢的相聲演員就是馬春常老先生,他是老牌的相聲演員,是如今相聲界的領頭人物,扛大旗的領頭人。整個春晚的語言組組長,語言節目的審覈人。他跟李飛陽說自己的節目在春晚很難上去,那是謙虛之言,其實憑他的人脈關係,威望名聲,只要節目還說的過去,就沒有上不去這一說。整個節目都是由他來查缺補漏,及時彌補報幕員等幾個觀衆的口誤和不恰當的說辭,他是整臺晚會現場的靈魂人物。
晚會現場,人們圍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看着演員們表演節目,演員放鬆,觀衆也放鬆,就是電視機前觀看的人們也很放鬆。
這是一場很樸實,很接地氣的聯歡晚會。
不像李飛陽前世,辦一場春晚,花費了鉅額資金,將整個舞臺弄得金光閃閃,金碧輝煌,珠光寶氣,力求突出一種高大上的傲人姿態。最後卻是高大上的感覺沒有,倒是暴發戶的嘴臉顯露的一覽無餘。花錢再多,觀衆也不買賬,那時候的春晚已經脫離了它舉辦的初衷。
電視裡一個女演員在一陣起鬨的掌聲裡婷婷站起,隨後一展歌喉,甜美的歌聲從電視裡飄到衆人的耳朵裡。
聽到這個女歌唱演員甜美的歌聲,邵紫龍一打哆嗦,對身邊的張昭夫道:“這嗓音,絕了!我一聽這萬海清的歌聲我就渾身跟過電似的,麻酥酥的,頭髮根差不多都要立起來了。”
張昭夫點頭道:“確實,這位萬海清同志的嗓音沒幾個人能跟她相比,比我們團裡的女演員們可要好多了!”
萬海清就是現在這個唱歌的女演員,當然也可以叫女歌唱家。她是如今大漢國著名的歌唱演員,嗓音圓潤清亮,
唱功也非常好,她雖然年紀已經快到了不惑之年,但是唱起歌來聲音依然甜美動聽。
萬海清一曲歌罷,電視裡面的觀衆集體鼓掌,電視外面漢劇團的一幫演員們也鼓掌叫好。
萬海清一曲完畢,又是一曲,連唱了三首歌,才停下不唱。
李飛陽看罷,心下感嘆,在前世,許多女演員爲了上春晚,不惜犧牲肉體、尊嚴,也不知陪多少男人上過牀,才能勉勉強強的進入春晚舞臺和同樣出賣肉體和靈魂的一羣女演員同唱一首歌。
而現在,人家一個女演員卻能接連唱三首歌,而且看情況,後面的節目不排除還有她的歌曲。其中差別之大,令人感慨萬千。
歌曲之後,就是語言節目,先是一個二人對口相聲,這個年代的相聲大多都是反應時代主題的段子,什麼歌唱祖國啦,吹噓如今的政策啦,農村農業豐收啦,工廠工人生活好,都是些這麼一種段子。
說相聲的是馬春常老先生的兩個徒弟,說的都還不錯,雖然在李飛陽看來笑點不是太高,但在如今的觀衆看來,這已經是非常可樂的節目了。
之後就是魔術、戲曲,等再開始相聲表演的時候,就該是馬春常的單口相聲了。
當看到馬春常一身灰藍色中山裝,提着小包,頭戴老式鴨舌帽,溜溜達達的走到舞臺上時,光看他的扮相,就引起了觀衆的笑聲。
其實,一個好的喜劇演員,他的一舉一動,一個扮相,一個神態,都能透露出令人好笑的韻味來。馬春常就是這麼一個成熟的相聲演員。
馬春常現在表演的就是李飛陽給他的單口相聲《宇宙牌香菸》。
這個相聲打一開始就笑聲不斷,從馬春常一進場,到他念貫口報世界各國的國家地名,無一不透着可笑。
若是平常演員,報一個地理圖有什麼可笑的?偏偏到他這裡,連報一個國家名字,都透着這麼一股子搞笑的氣氛。
報完地理圖之後,就是對宇宙牌捲菸廠的一系列搞笑的介紹,當說出宇宙牌香菸原來的名字是蜣螂蟲牌的時候,全場爆笑。
有的沒文化的人,見別人發笑,還有點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就因爲這麼一個香菸的名字,爲什麼大家都樂得這麼厲害。但是隨後聽到馬春常解釋說,這個蜣螂蟲就是屎殼郎時,所有人都樂了。
一段《宇宙牌香菸》說完,全場掌聲如雷,就是李飛陽現在大廳裡所有的觀看電視的漢劇團演員們也都是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張昭夫笑得眼淚橫流,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哈哈,這馬老爺子說的真是絕了!單口相聲還能這麼說?我這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形式的單口表演!”
邵紫龍也笑道:“這個單口與以往的不太相同,但是效果卻要強多了。”他說了幾句,忽然反應過來,“這宇宙牌香菸不就是我們唐城捲菸廠生產的香菸麼?我說馬老先生怎麼說相聲,還透着一股子唐城土話。”
張昭夫訝然道:“可不是嗎?難道咱們唐城捲菸廠得罪了馬老先生?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諷刺我們的鄉土煙?關鍵是我不記得馬老先生去過我們唐城啊,咱們唐城捲菸廠的香菸也是剛剛被飛陽改的名字,銷售量也不是多大,不可能行銷到京都這裡,按理說,馬老先生沒機會接觸到宇宙牌香菸啊。”
邵紫龍道:“這事可奇了怪了,不過這也是好事,馬老先生這麼一來,咱們唐城捲菸廠估計可要火起來了!飛陽,你不是還擁有這家廠子的一部分股份麼?小子,你們廠子今年的業務量肯定要翻着筋斗上漲啊!”
李飛陽笑道:“託福,託福。”見到馬春常將這個相聲段子表演出來,李飛陽還是很激動的,不是因爲唐城捲菸廠肯定會大火,而是因爲自己將自己前世的作品搬到今世的一種成就感。
張昭夫道:“馬老先生那是諷刺我們的捲菸廠,他這是爲我們的捲菸廠做廣告啊!”他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創作的這個段子,或許就是咱們唐城人呢。”他笑了幾聲,忽然閉口,看向了反應過來的邵紫龍。
兩人對視了一眼,齊聲問李飛陽,“飛陽,你什麼時候和馬老先生認識的?這個段子是不是你寫的?”
對於這些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李飛陽點頭承認道:“是我寫的!這不是咱們捲菸廠效益不好麼,我正好遇見馬老先生,就把這個段子給了他,誰知道他老人家還真的用上了,這倒是我們捲菸廠的一個機會!”
邵紫龍又是驚訝又是佩服,“飛陽,你當初爲捲菸廠改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李飛陽當然不承認,搖頭道:“哪裡的事兒!這是改名之後纔想起了爲捲菸廠弄一個段子好好宣揚一下,雖然是反面宣傳,但是效果也應該是不錯的。”
邵紫龍還想再說點什麼,張昭夫已經沉靜下來,道:“回頭咱再問他吧。這小子心思多着呢,點子也多,天知道他還有什麼本事。看電視,看電視,此事明天再說!”
隨後的節目是歌舞表演,萬海清又唱了一首歌。
接下來就是陳菲斯和朱林茂的小品《吃麪條》。
因爲兩人在中央臺屬於新人,馬春常特意拉着兩人,將兩人介紹給觀衆們知道,這也算是老前輩對新人的一種幫助和愛護。
小品《吃麪條》開始後,當陳菲斯從懷裡掏出一包煙給朱林茂讓煙時,道:“導演,您來一顆吧。我這是剛剛買的一包煙,宇宙牌的!你嚐嚐!”
臺下觀衆聽到後,一陣大笑。
當陳菲斯活靈活現的將吃麪條的動作表演的入木三分時,臺下的笑聲從表演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直到表演結束,笑聲才止住。
看完這個小品,李飛陽知道,這個小品成功了。他可以想象到,自此次春晚過後,小品這個表演形式一定會風靡全國,在語言節目裡面獨領風騷。
這場節目令李飛陽眼前一亮的是一個啞劇演員表演的啞劇《吃雞》。
這個演員的表演功力異常深厚,陳菲斯雖然動作表演很到位,但是和這個演員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這個演員叫做汪靖宇。
看到這個演員誇張的動作,形神兼備的表演,李飛陽歎爲觀止。
這個演員表演的啞劇有他自己獨有的風格,旁人根本學不來。這種無道具的表演,在這個世界也是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比陳菲斯朱林茂的《吃麪條》的動作表演的難度還要大,還要不容易。
《吃麪條》這個小品,李飛陽還能用文字的描述加上動作的講解將它完整的敘述出來,但是對於這個啞劇《吃雞》,李飛陽卻難以用筆墨來形容和描述。這是汪靖宇所獨有的動作表演,這是屬於他自己的作品。
一段啞劇《吃雞》過後,又是歌曲,之後再沒有眼前一亮的作品現世。但是,這一屆春晚已經足夠驚豔了。
這屆晚會出現了幾種新型的表演方式,開創了全新的表演風格。
馬春常的《宇宙牌香菸》已經不是尋常的單口相聲的表演形式,令人耳目一新。
陳菲斯、朱林茂的小品《吃麪條》是第一次將小品搬上了熒幕和表演舞臺上。
還有就是汪靖宇的啞劇《吃雞》。
這也是一種全新的舞臺表演方式,讓人們知道了什麼是無道具表演,什麼是啞劇。
毫無疑問,這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場春節聯歡晚會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