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陽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氣質不凡,與京城大院的高幹子弟類似,馬春常與王起源都以爲李飛陽是大院子弟,因此上對他小小年紀出手闊綽都不以爲異。
其實在京都,大院子弟和平民百姓的區別不單單在吃住方面,同樣出生在京都,說話的口音都不太一樣。平民子弟發音都是京城本地的片兒音,一說話,一股子京油子的味道就冒了出來。而大院子弟卻是都有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
在這個年代,普通話遠遠沒有普及,別說二三線城市,就是京都天海這一線城市,說普通話的人也沒有幾個。也因此,馬春常和王起源兩人就先入爲主的以爲李飛陽就是那家高幹的孩子。
有句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這句話不但適用於愛情,也適用於友情。
有時候,有些人互相見面幾十年,也未必能有心思坐在一起好好的聊天說話,但是有的人,初次見面就像幾十年未見的老朋友,只是看了幾眼就覺得投緣,於是就成了朋友。而朋友和性別年齡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馬春常也只是看了李飛陽幾眼就覺得李飛陽這個孩子有意思,因此明明別處有空着的桌子,他偏偏帶領衆人來到李飛陽面前。然後,他們就和李飛陽算是認識了。按理說,幾個成年人對一個半大孩子是不會有結交的興趣的,但是李飛陽卻是與衆不同,他本身有一種極爲特殊的氣質,這種氣質使人很難因爲年齡的原因而對他產生輕視之心。也不敢拿對孩子的態度來對待李飛陽。因此馬春常特意和李飛陽搭話,幾人也沒有太過詫異,其實他們看到李飛陽的第一眼的時候,李飛陽身上那種瀟灑隨意的氣度就使得幾人暗暗稱奇,都有了認識結交一下的衝動。
李飛陽縱然就是在百萬人羣之中,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人也必然是他,他就有這麼一種遺世獨立、高高在上,遠超衆人的氣質和形象,猶如沙中金鑽,米中珍珠,白日驕陽,星空夜月;天生的不同凡俗。
馬春常與王起源都是老牌的相聲演員,一些逗笑的小段子張口就來。和李飛陽說說笑笑,幾杯酒的功夫,就已經無話不談了。
馬春常爲李飛陽介紹道:“飛陽,你旁邊這兩個哥哥一個姓陳,叫陳菲斯,一個姓朱,叫朱林茂,他們比你年紀大,你就喊一聲哥哥吧。”
陳菲斯與朱林茂都對李飛陽微笑點頭,兩人都是喜愛讀書的人,對李飛陽的名字感到非常熟悉,剛纔聽到了李飛陽的名字,對李飛陽的身份就有點懷疑。通過一番介紹,李飛陽知道陳菲斯與朱林茂都是電影演員,今天之所以跟着馬春常來吃飯,是因爲兩人排練了一個節目,被春晚節目組看好,將兩人拉到排練房排練了一個月,結果今天卻被通知節目被淘汰,若是兩人還有備用段子,也可以讓節目組的老人品評一下,若是沒有,那就不好意思,您該上拿上哪去!
馬春常今天領着兩人來這裡吃飯,就是想開導開導一下兩人年輕人,免得兩人思想上產生包袱,對以後的工作不利。
李飛陽看兩人的興致都不太高,看來這次的節目沒有通過,對他們的打擊很大。當下笑道:“陳大哥、朱大哥,你們的節目被打掉的原因是什麼?電視臺裡面總得有個理由吧?”
陳菲斯憤憤道:“無外乎什麼形式不符合社會主義發展主題,政治表現力不夠明顯!”
李飛陽聽他張口就來,對臺裡的通知看來是記憶深刻,怨念頗深。
馬春常聽陳菲斯口氣不對,安慰道:“菲斯,臺裡對節目審覈的標準自有他的道理,別說你和小朱的節目被拿下,就是我的節目不是也被一審再審麼?”
陳菲斯道:“按照這種標準,我感覺整個節目組能夠通過審覈不會太多!”
朱林茂也道:“沒想到要求這麼嚴格!我和菲斯被節目組喊過來的時候,還以爲我們以前表演的節目已經被導演組通過了呢,卻原來還要通過層層審覈才能過關。老實說,我和菲斯都有點絕望了。”
王起源見兩人垂頭喪氣,蔫頭耷腦,好笑道:“節目沒有通過就不能活了?之前沒有被春晚相中的時候,你們怎麼過的?你們年輕,往後機會有的是!”
馬春常道:“畢竟是第一次舉辦春節聯歡晚會,節目組的相關人員不可能不慎重,對節目的要求肯定是非常苛刻的,我之前不是告訴給你們嗎?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把心態放平緩一點就好。”
陳菲斯苦笑道:“話說這麼說,可是真被打下來,心裡還真的不好受!”
規矩就是這樣,年紀輕輕的,不要怨天尤人!其實我們的節目也不能上了!老王的身體最近有點不太好,考慮到你們王叔叔的身體狀況,我們的二人相聲也被拿下來了!
陳菲斯與朱林茂大驚道:“王叔叔怎麼了?”
王起源笑道:“肺上有點小問題,估計過幾天就要進醫院動手術,看來這第一場的春節晚會我是沒有辦法參加了!”
陳菲斯與朱林茂都是默然無語,不敢再有抱怨之情,相比於王起源,他們已經沒有資格說什麼了。
馬春常道:“老王的身體我已經問過醫生了,沒有什麼危險,但是這段時間已經不太適合登臺表演了!”
李飛陽見他們圍繞春晚這個話題說了半天,插口道:“馬老師、王老師,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兩位大哥是爲自己的節目沒被選上發愁呢!”
馬春常笑道:“可不是麼?怎麼?飛陽,難道你有什麼主意可以幫到他們?”
馬春常也只是開玩笑的這麼一問,根本就考慮李飛陽能不能有什麼點子。
但是李飛陽卻道:“主意是有的,就是不知道馬老師你們感不感興趣?”
馬春常之前與李飛陽說過了一陣子話,發現眼前的半大孩子不簡單,不敢小覷李飛陽,聞言笑道:“怎麼?飛陽,你還能編排出什麼節目不成?”
李飛陽笑道:“編排節目?沒問題!不過要是我給幾位編排的節目能夠通過春晚彩排,兩位老師,還有兩位大哥,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王起源不以爲意,以爲李飛陽是開玩笑,道:“這孩子,口氣不小!你要真的能編排節目,我們答應你幾個條件有算得了什麼!”
王起源與馬春常都不太相信眼前這個孩子能夠有什麼好的主意,但是陳菲斯與朱林茂因爲對李飛陽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卻不敢當作玩笑之語。
陳菲斯問道:“飛陽,你真的有適合我們的作品?”
李飛陽道:“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看到兩位大哥這麼沮喪,我說什麼也得弄一兩個節目送給你們!”
朱林茂不信:“你就看到我們這麼一會兒就能編排出一個節目來?還能同時編出兩個節目?就算你是天才的小作家,我也不信你的腦子能轉這麼快!”
馬春常問道:“什麼天才小作家?是飛陽麼?”
陳菲斯回答道:“最近有一個小作家非常出名,寫了許多部作品,童話、武俠、傳統武俠,都有涉獵,是非常天才的小作家,名字就叫做李飛陽。聽說他年齡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當時就是因爲他的作品,引發了一陣很大的爭論,筆戰了好久纔在政府的干預下停息。”
馬春常道:“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他眼睛放光,看向李飛陽:“飛陽,難道你就是那個小作家?”
李飛陽道:“是我!”
“嘿!還真是你?”
這個年代的人,因爲知識欠缺,對於作家這個需要深厚文學功底的職業是非常尊重的,有一種盲目的非理性的認可。雖然李飛陽年齡小,但是說的話,卻是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馬春常有點相信李飛陽剛纔說的話,“你還真能編排出一個節目不成?”
李飛陽道:“應該可以。”
王起源道:“應該可以?你現在就能想出來一個麼”
正在這時,服務員端來兩碗麪條,擺到馬春常和王起源面前,“兩位老師,你們最喜歡的雜醬麪我給您二位上來了,您慢用!”
王起源拿起筷子抄了抄麪條,道:“老馬,吃麪了!”
馬春常彈了彈手中的菸頭,道:“不急,抽完這根菸再說。”他好奇的問李飛陽:“飛陽,你現在能給我們弄出來一個節目麼?你要真能弄出來,那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了!”
李飛陽笑道:“現在就弄一個節目?”
旁邊的陳菲斯故意爲難道:“沒錯!你現在能不能弄出來一個?”
李飛陽哈哈一笑,“這有何難?”
他指着馬春常面前的雜醬麪和手中的菸頭,笑道:“那麼,咱就從這碗麪和這根菸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