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間,黃世昌端了幾個菜進了屋,果然香氣逼人,廚藝非凡。
衆人大吃一頓,對這頓飯誇讚不已。
席間,黃世昌嚐了嚐李飛陽帶來的唐城高粱酒,大聲叫好,讚道:“不成想咱們北方也能產出這等甜綿爽口的好酒!”
李飛陽道:“既然這種酒好喝,改天我讓人從唐城給您老人家發一車來,您喝不了就送給朋友,也正好趁此機會給我們唐城的高粱酒宣傳一下。”
黃世昌笑道:“這沒問題,你只要酒管夠就行。我有好幾個老友,也是好酒之人,名酒雖好,但是價格驚人,幾人都不捨得花那麼錢滿足口腹之慾,你這個酒就沒有這種顧慮了,好喝還不貴,正合老哥幾個的胃口。”
又聊了一陣子,李飛陽起身告辭,黃世昌父子沒有大送,只是和黃徵農約好了明天的見面時間,三人便出了大門。
大門口,國賓館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裡了。
從黃徵農的口中,李飛陽已經知道王不知老先生的家庭住址,和司機說了一聲,車子掉頭向西直門開去。
王不知今天沮喪了半天,爲李飛陽這篇《神鞭》不能出版感到對不起李飛陽這個小朋友。
下班前,收拾文件的時候,馮四年哼着小曲走到他面前,腦袋高高昂起,用鼻孔看了看他,嘎嘎幾聲怪笑,揹着手一步三搖的走出了辦公室。
王不知大怒,發現馮四年這老東西越來越不是東西了!這老傢伙整天琢磨着跟自己作對,現在連一篇小說的出版他都要對自己使絆子,千方百計的針對自己,這次開會,要不是這老東西串聯辦公室裡的同事,李飛陽的小說也未必不能發表。
但是他對自己畢竟有活命之恩,況且還是幾十年的老同學,感情擺在那裡,真要是彼此出了大事,也都會伸手拉一把的;生氣歸生氣,兩人倒是不會互相記恨彼此。但是平常時刻,兩人還是互相看不順眼。
回到家裡,王不知感到面上無光,自己作爲雜誌的總編,竟然不能讓飛陽小朋友的作品登上自己負責的刊物,這也有點太無能了。
他對李飛陽的印象非常好,對李飛陽有一種忘年之交的感覺;他見到過李飛陽的家人,和李飛陽家裡的幾位老人都很談得來,這次要是李飛陽的作品不不能在《青年文學》上面發表,他感覺有點難以面對李飛陽和他的家人。
若是他寫的不怎麼樣也還罷了,偏偏寫的這般好,就因爲和自己的雜誌的創刊理念不符,就要將他拒之門外,這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但他畢竟不是社長,不能對一篇文章的刊登與否做出力排衆議的決定。
王不知決定給李飛陽寫一封信,如實說一下這種情況,並建議李飛陽將書稿投往別的書社,或者自己也能幫他轉投。
以李飛陽如今在作家裡面偌大的名聲,他的書肯定是不愁發表的,據王不知所知,每天向李飛陽約稿的出版社,差不多都要有十幾家,當然,這些出版社的名氣和地位是無法和《青年文學》相提並論的。但也有和自己所在出版社相差彷彿的,比如《時代文藝》,比如《人民文學》,這些都是大型刊物,不弱於自己的雜誌社。
王不知決定了,只要李飛陽的小說有轉投他社的意思,自己就幫他遞給《人民文學》的編輯們,盡力讓他們刊登出來。
就影響力而言,《人民文學》纔是真正的大型刊物,政治地位遠遠高於別的雜誌一頭,李飛陽的小說能在這本雜誌裡面發表的話,也能羞一羞自己的社長,同時也能氣一氣馮四年,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東方不亮西方亮。
寫完信後,還沒有出書房,他老婆在客廳裡喊道:“老王,家裡來客人了!”
下了二樓的書房,王不知就看到了站在客廳裡的李飛陽三人。
“飛陽,你們怎麼來了?”
王不知又驚又喜,同時又有點慚愧。感覺李飛陽的書沒有在自己的雜誌出版,有點難以愧對這個小朋友。
李飛陽說道:“放假了,這兩天來京城有點事,既然來了,就琢磨着來看看您,王老師,你現在還好吧?”
王不知收拾心情,哈哈笑道:“好!怎麼不好?能吃能睡的,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李飛陽道:“那就好,我正好從老家帶來一些小米、栗子,也好讓您換換口味。”
王不知也不客氣:“那,我就受之不恭了,哈哈哈哈。”
說笑了幾句,王不知說道:“飛陽,你讓徵農轉過來的《神鞭》我看過了,寫的真不錯!我是力主讓它發佈在我們雜誌上面的,但是好多同事都反對刊登,說此文與我們雜誌的創刊理念不符,拒絕發表你這篇文章,最後社長也說不能發表,看來你這篇文章想要在我們雜誌社裡面發表的機會不大了。”
李飛陽楞道:“不讓發表的理由是什麼?”
王不知說道:“說你這篇文章武俠氣息濃厚,不屬於傳統文學的範疇,只是一個故事罷了,發表在《故事會》《武林傳奇》裡面倒是可以,發表在大型文學性期刊裡面,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李飛陽笑道:“還有這麼一個說法啊?無妨,不發表就不發表吧;王老師,這事情您就別費心了,您且等幾日,日後自見分曉。”
王不知不太明白:“我等什麼啊?見什麼分曉?”
李飛陽道:“王老師,您信不信?不出一個月,我的文章在您社裡,從此再不會有退稿這麼一說。”
王不知說道:“飛陽,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了?”
李飛陽笑笑:“王老師,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回賓館,我們還要在京都待上幾天,有的是見面的時間,今天就多打擾了,您留步,該天我們再來看您。”
王不知怎能讓他們離開:“飛陽,你們到了這裡就跟到了家裡一樣,怎麼能不吃飯就回去?老婆子,去得一樓定一頓飯菜去,讓他們送飯的快一點!”
李飛陽趕緊攔住他:“王老師,您別忙活了,我們剛從黃世昌爺爺那裡出來,飯菜還是他親手做的,我們剛吃完,正飽着呢。”
“黃老爺子親自給你們做飯了?那你們可算是有口福了,黃老爺子的廚藝,”王不知深處大拇指,道:“那可是當世一絕!”
既然知道幾人吃過飯了,他也不再挽留衆人,目送幾人離開。
回到賓館,天色已黑,汽車在樓前停住,李飛陽幾人出了車門,進了大廳,便發現大廳裡站了幾個人。
爲首的一人,圓胖臉蛋,慈眉善目,一身中山裝,腳下穿的是大頭的軍用皮鞋,如今雖然是盛夏時節,他穿的依然是一絲不苟,闆闆正正。此時,他手裡拿着兩個鐵膽,正在手心裡轉來轉去,發出嗡嗡的響聲。
李飛陽乍一看,還以爲是在唐城開武館,被自己趕跑的田政通,但是隨即就知道此人絕對不是田政通。
雖然此人與田政通一般的模樣,但是身上那種殺伐決斷,鐵血悍將的氣勢,是自己所見的田政通所沒有的。
幾乎一閃念間,李飛陽就知道他是誰了。
此人是田政通的胞兄田政行!
來京城之前,唐城紀委書記馮立枯就已經跟李飛陽說了田家兄弟的底細,爲此,李飛陽專門讓人來京城收集了田家兄弟的資料,如今只是憑感覺,李飛陽就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如今的禁軍教頭,京城十虎之一,號稱“鐵手大將”的田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