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映月的一聲尖叫,現場的狀況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剛纔,早就已經有所警覺的王猛,卻也是被映月這個突然出現的狀況給打亂了手腳,這纔會一時間的分神,而讓事情就這麼在他的眼皮子低下發生了。
而旁邊的所有人,全都是被如今的這個場邊給驚呆住了,半天都沒有什麼動作。
“黎陽,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凡面不改色,語氣冷靜地說道。
剛纔,就在映月的大喊讓在場的人有那麼一刻一分神的時機,黎陽就趁着那一刻,突破了正在警惕着自己的王猛,來到了張凡身邊。一手抓住了張凡的左手,將其扭在了背後;而他提着刀的右手已經擡了起來,將刀架在了張凡的脖子上面。
“沒什麼意思,倘若現在大人還不清楚卑職的意思的話,恐怕大人就當真是有些問題了。”黎陽如今雖然還自稱卑職二字,只是他現在這麼一副嘲笑中帶着輕佻的話語,哪裡還能看得出來對張凡的一點點尊敬,隨即便將頭轉向了旁邊的王猛,一臉惋惜的表情,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剛纔當真是好險。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王千戶。沒想到如此縝密的計劃,只不過在用對這麼一件事情上面出了一點點紕漏,就被你給看出來了。”
“快點放開大人。”王猛對於黎陽這麼一番近似於讚賞的話毫無所動,“若是你能現在就放手,我還可以留你一條全屍。但若是大人哪怕少了一根毫毛,我都要將你碎屍萬段。”
面對王猛這番狠辣非常的話,黎陽卻是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嘆了一口氣,用可惜的眼神看着王猛,說道:“王猛,我黎陽承認,若是單論武藝,在場的人當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即便是我黎陽,也只能屈居第二。但是你心理面也應該清楚的很,我二人的武藝相差並不太多。你若是一心想要殺我,起碼也得要十招以上;但是你若是想要降我,恐怕不用百招朝上,你絕對辦不到。
“不過如今,情況可就是不同了。我手裡面拿着你家大人的性命,起碼能夠安全地離開這裡,我黎陽還是有這個自信的。當然,倘若你,或者其他人,不顧你們家大人的性命了,儘管殺過來,這個時候的我絕對無法抵抗。不過你們家大人將會是個什麼下場,恐怕不用我再說了吧?”
說着這番囂張至極的話,黎陽緊抵住張凡脖子的刀又用了點力氣。立刻,刀尖破開了皮膚,一絲血跡順着正在閃着銀光的刀身滑落了下來。
看到這點,王猛也打住了,他看得出來,現在的黎陽並不是在虛言威懾,的確是在玩真的。
隨着王猛的舉手示意,四周正將目標對準黎陽的人也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黎陽,我真是看錯你了。”旁邊的樑超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盯着黎陽大聲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這種人是什麼意思?”黎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語,“好像是在說我吃裡扒外,牆頭草一般。”
“難道你不是這種人嗎?”樑超回擊道。
“當然不是。”黎陽信誓旦旦地說道,“行走江湖,義氣最爲重要。我黎陽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投靠過朝廷。”
“你……”樑超面色猙獰地盯着黎陽,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黎陽說道,“今天當真是兇險的很,我實在是沒想到王猛你居然能識破我的計策。不過好在,有這位三夫人的出場,讓你一時分神,這才讓我得手了。話說三夫人當真不愧在教中待了這麼些日子,心思果然向着教裡。”
聽到黎陽的這番話,無論是張凡還是其手下,都明白這只不過是黎陽的信口開河而已。剛纔的情形他們都明白的很,映月來到這裡,擺明了就是要提醒張凡小心黎陽的。
但是話雖然這麼說,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得通的,映月就是其中的一個。在她看來,正是因爲自己的突然出現,還有她自己剛纔的那句大喊,打亂了王猛的心神,這纔會讓黎陽有機可乘,從而能讓他竄到張凡的身邊,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在映月看來,自己這一次完完全全害了張凡,讓張凡陷入了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死地。
“呵呵。”對面的那個女人又笑了起來,“想必我的名字,衛使大人早就已經聽黎陽提到過了吧。不錯,我就是那個玉兒。而這一位,便是咱們的教主。”說這話,玉兒將方月玲讓了出來。
張凡看着這兩個女人,不由得嘆了聲氣,無奈地說道:“沒想到,真沒想到。”
“現在可不是讓衛使大人發感慨的時候。”玉兒繼續說道。
“你們想要什麼?”張凡問道。
“首先,讓你的人撤下去。”
聽到玉兒的這番話,旁邊正拿着武器對着他們的廠衛全都將視線轉到了張凡這邊。
其實關於這件事情有些複雜。錦衣衛中,執行上官的命令,這一條是絕對的規矩。倘若現在張凡下令讓他們撤去兵器,而他們不聽的話,之後萬一張凡若是有了個什麼好歹,他們也絕對跑不掉。若是張凡不死,那必然會來收拾他們;但是若張凡不幸身亡,憑着張凡如今在隆慶心目中的地位,他們也全都得給張凡陪葬。
當然,除非張凡讓他們繼續舉着刀的話,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就不必負什麼責任了。不過,恐怕並沒有人會這麼做。
“唉……”再一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張凡非常無奈地說道,“都退下去。”
聽從張凡的命令,廠衛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爲這十二人閃開了一條道。
張凡看着這些人走到他的面前,隨即又問道:“現在呢,你們有打算怎麼辦?讓我的手下跳舞給你看?”
“呵呵呵……”玉兒再一次發出了笑聲,用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看着張凡,說道,“你可真有意思,不過這些男人跳舞,我可沒什麼興趣看。”
“那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張凡眉頭緊皺,不由得開口問道。
看着張凡這幅冷靜的面孔,玉兒突然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不過卻是一閃而過,轉眼間又變成了一副笑吟吟的樣子:“聽說衛使大人十個讀書人出身。第一次被人這麼樣拿刀抵着脖子,居然面無懼色,當真是令人欽佩的很啊。”
面對玉兒的這番“誇讚”,張凡只是不屑地冷哼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玉兒卻是毫不在意張凡的不屑,面色不變:“咱們教主有些事情要詢問衛使大人,還請大人跟咱們走一趟吧。”
隨即,玉兒又轉過頭來,明顯是對着王猛說道:“你們跟着是可以。不過倘若我們出了城之後,在一里地之內發現有什麼人跟着咱們的話,到時候等你們過來,發現你們大人的一隻耳朵或是一隻手掉在地上,那可就不好辦了!”
這就是一番**裸的威脅。不過這個消息對於王猛等人來說還算好,起碼一里地的距離對於追蹤一羣人來說,算不得太遠,現在這裡就有不少這方面的好手,想要一直跟着他們而不追丟了,完全沒有問題。
而此時,正被黎陽用刀架住脖子的張凡,卻是發現那個方月玲正在盯着自己。蒙着面紗的方月玲,讓張凡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是一副什麼模樣。不過張凡卻是發現,她那僅僅露出來的,正在看着自己的雙眼中,卻是透露着很多不同的感情,有好奇,也有疑惑,然而更多的,則是一種急切和希望。
這種眼神不由得讓張凡覺得有些吃驚,好奇和疑惑張凡尚且能夠立即,然而急切和希望,張凡就有些毫無頭緒了。
而此時,已經容不得張凡再去多想什麼了。
“那,衛使大人,咱們走吧。”玉兒說了這麼一句。
歷時,就有兩個人走在前面打頭陣。張凡依舊被黎陽架着脖子,和玉兒以及方月玲一同走在中間,旁邊還被六個人圍着。而後面,也是有兩個人壓後。
“快,跟上去。”王猛對着其他人吩咐了這麼一句,就打算追過去。
樑超卻是苦惱地說道:“可是,他們不是說,不得在一里之內……”
“他們說的是出了城之後。”王猛頭也不回地說了這麼一句,便繼續朝前走去。
聽了王猛的話,剩下的人也是恍然大悟,趕緊跟了過去。
夜晚的京城,一切都顯得寂靜的很。除了在通往通往廣寧門的大道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還有着許多人在前行着。
前方,自然是五毒教的一行人。如今他們已經是暴露了身份,又身在京城中,並且後面還有許多廠衛緊跟着他們,可謂兇險的很。但是他們手上有張凡這個極爲有利的人質,所以並不怕什麼。
而後面,百多號的錦衣衛,還有一臉擔心模樣的映月也是跟着。
看來如今,事情正在向着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