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同王臺這樣的人。身居高位的同時。同時也必須要時時刻刻小心着才行。他們這些首領跟中原的皇帝或者王爺不同。皇帝或者是王爺。都居住在自己的宮中。雖然也並不是沒有被人行刺的風險。但是那種風險是可以小到不計的。古往今來。也的確是有過不少這種類似的行刺時間。但是總的來說還是非常少的。而成功的就更加不多了。
但是如同王臺這樣的部族首領。他會遭人行刺的機率卻是非常大的。畢竟作爲一個部族的首領。雖然手下也是有着一批人在幫他辦事。但是有的事情。卻也是需要他這個首領自己去決斷的。甚至於有些很小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 即便是作爲部族的首領。卻也有可能得罪很多人。內外都有。所以被人行刺。那也就變成很正常的事情了。
因此。如同王臺這般的首領。更是時時刻刻都在防範着這種事情。但是。再怎麼完美的事情。最終也是需要人去做的。而既然是人去做。那麼就有可能產生一些疏漏。就比方說現在。王臺因爲遼東的戰事。再加上王杲如今又在他這裡避難。這些事情加起來。讓王臺是非常困擾。如今的王臺每天都在爲這些事情煩惱。擔心這些事情會影響到他的部族。也影響到他自己。
所以這段時間的王臺。脾氣可謂是暴躁無比的。他沒有再去跟家人相聚。只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大帳中。冥思苦想起來。而這時候。也沒有人敢來打擾他。他甚至於將護衛的人都攆走了。
因此。這個情況倒是讓樑超遇到了個好時機。潛入進來見王臺的同時。而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不管是什麼情況下。在王臺的立場上。突然在這裡看到了一個人潛進了自己的大帳中。想來誰都會有些擔心的。而王臺雖然是首領。但是同時他也是一個人。雖然有武力在。但是他也依舊是有些害怕的。因此當剛剛聽到有聲音在自己大帳中想起來的時候。王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緊握武器。這麼做並不是爲了抵禦來犯的敵人。或者說這並不是首要的目的。最重要的是這麼做可以給他自己壯膽。
只不過。從一開始的慌張之後。王臺也是稍稍冷靜下來了。雖然他心中的戒備也並沒有解除。但是他卻是明白過來。顯然來人不管是什麼目的。卻應該不是爲了殺他來的。若是爲了殺他而來。那麼憑着來人能夠無聲無息地潛進來而不被自己發現的本事。他早就應該腦袋搬家了纔對。但是如今。他還活着。手中握着自己的刀。在跟來人說話。這也就說明了。來人並不是爲了要他性命的。而是爲了別的什麼事情。
尤其是。當王臺從來人的口中聽到王杲的名字之後。他也就更加確定了來人並不是爲了自己了。
“你說生意。”王臺問道。雖然他能夠看到來人。但是因爲他的大帳不小。加上如今又之點了一個拉住在他面前的案上。因此他並不能看得清楚來人的模樣。只是看到一個輪廓。倒是來人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的。也並不是那種陰冷非常的感覺。這也是讓王臺安心不少。
“不錯。就是生意。買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樑超。並不是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來做。但是樑超有些不放心。所以還是他自己來安心一些。更何況。這部族當中。雖然因爲如今王臺的緣故。警戒要比原先鬆懈不少。但是還是不可完全放心。因此。僅僅說身手。樑超也應當來。“是一樁關於王杲的生意。”
“閣下是什麼人。”王臺馬上問道。雖然說他多多少少已經能猜的出來來人的身份了。畢竟如今會跟他在這裡談論關於王杲的事情的。不管怎麼去想。也就只有明廷的人了。但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王臺還是必須要問問清楚才行的。
“我是什麼人。或者說我的身份大致如何。想來大汗也是能猜得出來的吧。”樑超並未明言。或者說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就已經足夠了。“我方纔進來的時候。並未動手。也未有任何歹心。既然如此。想必大汗也是知道我的來意了。所以。這個問題。咱們就不用再說了吧。既然如此。還是來談談王杲的事情。大汗意下如何呢。”
“王杲。”王臺的心思動的也是快得很。馬上開口說道。“你來跟我說王杲的事情做什麼。”
“難不成大汗想說。王杲他如今不在這裡嗎。”樑超反問一句。
“他自然不在這裡。”事到如今。王臺倒是想要幫王杲打掩護了。或者說。按照如今的場面。事情這麼發展。王臺也只能這麼說。實際上。王臺的心思轉的也一點都不慢的。在他聽到樑超說了來意是爲了王杲之後。他的心思也是馬上就跟着轉起來了。而且他也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對於他來說。不論是擺脫王杲。還是趁着這個機會撈上一筆。這都是一個機會。只不過這麼一來。那麼一開始就要給自己堆積籌碼才行。尤其是在這個來人明顯是有所準備。而自己卻沒有準備的時候。拖延一番纔是最好的選擇。因此。王臺此時也只能這麼說了。
“大汗可真會說笑話。”樑超或許是早就想到了王臺可能會這麼說。因此面對王杲的這番話。樑超也是一點吃驚的模樣都沒有。很是冷靜地說道。“我的身份如何。想來大汗多少也是能猜到一些的吧。既然如此。大汗覺得。我們沒有做任何準備就來這裡跟大汗談生意了嗎。”
樑超的這番話透露了很多東西。首先就是他的身份。雖然他至今還沒有露面。但是最起碼的。他也得要讓王臺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王臺恐怕是早就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了。但是恐怕王臺也不是十成十的確定。因此樑超要提醒他一下才行。
還有就是。他要告訴王臺。自己這邊可不是一個人。雖然說話都已經說到了這裡了。但是即便是樑超。他也是要防範可能的危險才行。
不過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告訴王臺的是。這邊是已經確定了王杲就是躲在他這裡。所以如今他纔會潛進來跟王臺說上這麼一番話的。要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如此了。
總而言之。樑超算是說明白了來意了。當然。他的要求和條件自然是沒有說。可是即便是如此。樑超不相信王臺就想不明白了。
看到王臺猶豫的模樣。樑超便開口說道:“此事倒也不用瞞着大汗。老實說。王杲那廝從建州衛消失。咱們便猜到他逃了。想來想去。他該不會逃亡北方。那簡直等同於自投羅網。所部他應該還是來這裡了。而也不怕大汗見怪。我這邊前幾日已經潛進來調查了好幾次。雖然還沒有找到王杲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但是也能確定。他就躲在這裡。
“若是當真想要憑着這邊的本事將王杲抓出來。卻也不可能不驚動大汗。若是那樣。到時候又是一場衝突。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這邊再三考慮。還是跟大汗好好談清楚。想來也就能夠化干戈爲玉帛。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不知大汗意下如何。”
面對樑超的這番話。王臺沒有再開口。而是思索了起來了。而他這麼做。也就等同於是承認了樑超所說的話。王杲確實就躲在他這裡了。
“可是。他既然找到我這裡來。那就是信任我。”王臺如此說道。“雖然他這個人很是討厭。我也恨不得要殺了他。可是畢竟我跟他之間有過盟約。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能在遼東行走。想來也不會不知道我女真族中的情形。擅自毀壞盟約的話。會被其他族人所瞧不起。如此一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如今既然現身於此。不外乎就是想要讓我交出王杲。但是我一旦這麼做了。將來其他部族會如何看我哈達部。我王臺又將如何做人。”
雖然王臺所說的話。都是拒絕的話語。但是樑超聽起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王臺的這番話。從頭到尾都沒有明言他就要拒絕樑超的提議。他只是在倒苦水。說自己一旦那麼做了會如何。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有商量的餘地。王臺這麼做。只不過是在坐地起價而已。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王臺這麼說。卻是給了樑超一個有力的條件。王臺的這番話。已經承認了王杲就躲在他這裡。這麼一來的話。等會談起來的時候。這邊想要壓價也就變得更加容易了。而如此一來。這件事情想要談成。也就變得可能了。
“大汗的心思。我也明白。”樑超說道。“只不過。王杲如今。已經是成了個禍害了。相比起來。大汗覺得是將王杲交出來好。還是繼續留着他好。這當中的利害。想來大汗也不是沒有想過吧。
“如今遼東的局勢。我不說大汗心裡也明白。現在。王杲一倒。這整個女真就將有大汗稱霸。雖然並不是現在。但是也是遲早的事情。但是若大汗不交出王杲的話。你覺得我們會放過他。如今知道的人還不多。但是到時候。恐怕誰都知道。是大汗庇護王杲的。難不成大汗覺得。等到那個時候。大汗和大汗的部族就能逃得過這一劫了。”
樑超的這番話。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了。而如此情形之下。王臺又將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