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元旦。
僅僅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往日輿論的喧囂已經塵埃落定,新年的喜慶氣息沖淡了憤怒和煩躁,加上時間這味良藥,一切都過去了。
當然了,有些人是過不去的,他們的人生如果還有一點殘值,也僅剩下了警示,警示那些依然不規矩的傢伙。
2014年第一天,穆東照例是忙碌的。沃爾威汽車在黑河省大青市的整車生產基地舉行奠基儀式,李福力邀穆總光臨捧場,穆東也樂得去送一份人情。
這個基地是沃爾威亞太戰略的重要一環,未來會以此爲橋頭堡輻射俄羅斯及周邊市場,李福對此寄予厚望。
當然了,當天穆東還有很多可供選擇的活動,其他的都推掉了。
儀式很隆重,穆東希望儘量降低存在感的願望並沒有達成,衆多領導和嘉賓在儀式之後的宴會上頻頻向穆老闆釋放善意,希望穆東可以投資這片火熱的土地,穆老闆只能疲於應付。
至於投資,穆老闆沒有什麼心氣了。現在他手裡的產業已經夠多的了,而且他崛起的時間太短,加上背景有太過強大,最好是老老實實的悶頭苦幹一段時間,把手裡的事情做好就行。
至於賺錢,呵呵,賺不賺的吧,躺在瑞士銀行睡覺的錢太多了,按照現在的消費理念,排除物價上漲因素,幾十輩子都花不完。
當然了,穆老闆也有自己的主觀考慮,那就是,自己的某些有效期一天天近了,這讓他有些惶恐,更加願意蟄伏起來,靜觀歲月緩緩而逝。
……
宴會結束後,李福陪着穆東一起飲茶閒聊,李總就提起了一個高大上的話題,笑着問道:“老弟,聽說你這次要往上走走?”
“說得我好像拿了俸祿一樣。”穆東笑道:“可能會補選爲全guo人大代表,你信息夠靈通的啊。”
“嗨,這算什麼靈通,你的增補候選人文件已經公示了。”李福笑道:“我說,提案的事情你現在就得籌備了,省得臨時抱佛腳。”
“謝謝李哥提醒。”穆東道:“你這個老資格的政協委員,有沒有什麼建議?”
“沒有,別想套我的提案。”李福擺擺手。
……
所謂的閒聊,其實李福釋放了很多信息,首先是表達了他對穆東的關注;其次展示了自己的信息比較靈通;最後纔是那份看似不經意的祝福。
誠如李福所說,穆東的代表候選人資格開始公示了,魯東省人大很快就會對此作出相關表決,當然了,這次需要補選的並非穆東一人,公示的資料中,他只是數個候選人之一,而且在名單中墊底,但是沒有人會懷疑穆東順利當選的可能性。
……
當天下午,穆東返回泉城,接着帶着肖肖和馨兒飛赴海島省,看望在這裡貓冬的岳父岳母大人。
李媽依然鍛鍊不輟,加上這裡溫熱的環境,這讓她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好,當前她已經放棄了手杖,走路基本上恢復如常,她正在雄心勃勃的計劃着鍛鍊一下小跑,這讓一衆家人莫名驚詫和擔心,就連指導康復訓練的醫師也覺得她腦洞大開,思維清奇。
除了運動功能,她的語言功能也恢復的不錯,之前說話時偶爾卡殼的情況也基本消失,唯一讓大家無奈的是,老太太曬的太黑太黑了,連帶着李爸也黑了不少,雖然他們原本就不怎麼白。
穆東一家三口住了兩天,3號下午才悄悄返回泉城,飛機一落地,趕來接機的盧英傑就興奮的告訴穆東,闞春來在滇省再次發現了蘭小菊的蹤跡。
……
闞春來的預測是對的。
蘭小菊這樣的喪家之犬,想落實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並不容易,就算她手裡有錢,也需要自己的據點。所以,她輕易不會放棄已經打通的一些通道。
當然了,這也和她剛愎自用有關。饒是她的狗腿子甄旻已經落馬,她在一番探查之後,並沒發現自己的一些落腳點已經暴露了。
由此她產生了一個錯覺:穆東的人並不敢輕易涉足這片三不管的地帶。
所以,她那輛霸氣的倭國品牌越野車,再一次出現在了緬甸境內的某個村寨,而她這次過來,是想繼續推進對穆東的擾襲計劃。
說到擾襲,蘭小菊對之前化名張強的甄旻的一系列行動是非常滿意的,可惜了,這小子栽了。不過不要緊,類似的人才多得是,只要給錢,一切都不是問題。
至於錢,呵呵,手裡現在只剩下錢了,當然了,腦子裡還有仇恨。
多好的小西啊,自己拿他當兒子對待,竟然就這麼死了,而且還引發瞭如此恐怖的風暴,連老領導也裹挾進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
得到釘子的彙報之後,闞春來立刻進行了一系列的安排,當天晚上就進入了緬甸一側的村寨。
第二天一早,薄霧隱隱中,闞春來挑着擔子經過了那輛豪華越野車,眼睛的餘光掃過坐在副駕駛的老女人的時候,心裡一陣狂喜,沒錯,就是蘭小菊。
他挑着擔子走遠,之後立刻換裝摺返,在附近潛伏下來。
……
蘭小菊有些鬱悶的坐在副駕駛抽菸,她不喜歡霧氣,這讓她的一些計劃不得不停止下來。而且她也不喜歡呆在屋裡,她喜歡坐車車裡,接受那些羨慕的發狂的目光,和發狂之後那種低眉順眼的無奈。
雖然已經50 多歲了,但是苦過也發達過的蘭小菊依然穿的大紅大紫,依然喜歡在小範圍內引人注目。
不過到了下午,此時霧氣早已散盡,她卻不得不換上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在臉上手上抹上一些黑乎乎的化妝品,背上一個揹簍,和幾個人一起往邊境線走去。
這一刻,她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老太太了。
闞春來遠遠的綴在後面,他做了評估,陪同蘭小菊的有四個人,從體貌特徵來看都是當地人,他們行動敏捷,目光警惕,選擇的路線也比較隱蔽,最關鍵的是,他們手裡有熱武器。
闞春來直嘬牙,他手裡倒是也弄了一把小砸炮,但是對上那四個帶着更猛火力的傢伙,他實在沒信心。
跟着吧,等過了界線,他們應該會收斂一下武器,加上那邊有彭勇等人接應,或許可以一戰。
暮色降臨的時候,蘭小菊一行人越過界線,進入德宏境內,遠遠跟在後面的闞春來發現,對方的四個護衛果然收斂了一些,甚至連服裝都換了,但是那些武器依然在他們手裡,只是換抱爲提,而且用衣服包裹了一下。
瑪德,有恃無恐啊!闞春來好生無奈。
……
晚上8點,彭勇帶着幾個隊員來和闞春來會合,幾個人一通商量,但卻毫無頭緒。沒辦法,對方的火力太強了,貿然行動的話,不但會出現不可控的傷亡,而且有可能引發巨大的風波,到時候大老闆穆東也兜不住。
怎麼辦?大家心急如焚。蘭小菊就在寨子裡,大家卻只能乾瞪眼,難道任由她堂皇而來,然後大搖大擺而去?
至於請求某些部門支援,別逗了,等到隊伍趕來,蘭小菊幾個人早就跑了。
留下幾個隊員留意周邊情況,闞春來把彭勇叫到了一邊,低聲問道:“兄弟,這些人當中,咱倆的戰鬥力最強,有沒有信心陪着哥哥幹一把大的?”
彭勇咬了咬牙,低聲道:“闞哥,你拿主意,兄弟幹了。”
闞春來:“兄弟,我必須提醒你,風險很大,而且一旦失手,你最好的結果就是去坐牢。”
彭勇苦笑道:“其實我現在就應該坐牢的。”
闞春來點點頭:“那好,我儘量控制風險。”
……
邊境小寨,房子多爲木製,闞春來確實豁出去了,他計劃火攻。
對於蘭小菊這個女人,不但是闞春來,安保公司所有知情的隊員,心裡都是極其憤恨的。這個老女人毫無底線,手段殘忍,竟然對老闆的家人下手,而且受害者都是女人,這實在是有些惡毒。
而闞春來去意已決,加上他原本的另一個心願了結的太過勉強,肚子裡一股子邪火全部發在了蘭小菊這裡,所以決定來一次狠的。至於有可能傷及無辜,他覺得,敢在這裡接待蘭小菊這樣的喪心病狂之徒,那個小院裡的人怕是也沒有良善之輩。
至於彭勇,他自從加盟安保隊,一路受到的照顧頗多,也樂於在這個時候表現一下,適當報恩。至於風險,做什麼事沒有風險?
於是,這兩個膽大妄爲的傢伙,支開了其他幾個隊員,讓他們在遠處接應;然後倆人就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並沒有向上彙報這件事,因爲他倆知道,如果請示了,十有八九不會得到批准。
有心算無心,事情並不複雜,自制一些火箭、燃燒瓶和投擲器,對倆人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唯一擔心的是火燒不起來。所以,動手的時機選擇在凌晨4點,如果對方有戒備,這個時候應該最放鬆。
……
小院裡,蘭小菊正在生悶氣。
這兩天也太特麼的邪性了,昨天晚上有霧,無法潛入界線,生生耽誤了一天,結果,本來在這裡等着和自己見面的那個混蛋,竟然驚恐不已的離開了。特奶奶的,我不過是晚來一天,你這個混蛋就嚇跑了?誰還能吃了你不成?慫貨!
不過既然來了,只能再聯繫對方,要知道,找一個熟悉內地的情況,敢於去襲擾穆大老闆的傢伙,也是需要一些耐心的。
結果對方已經走遠了,竟然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回來。
蘭小菊這個氣啊,她並不敢在國內長時間的待着,本來打算今天晚上連夜潛回去的,現在卻只能住一晚上。
雖然這裡很安全,出事的概率並不大,但是風險也是存在的。
所以,這個晚上,蘭小菊睡得並不踏實。在她的吩咐下,輪流守夜的護衛和小院的原住民,睡得也不踏實。
終於,快天亮的時候,小院裡突然就着了火,大家心裡一下子踏實了。
好了,終於出事了。
……
蘭小菊的四個護衛很專業,而且看在錢的份上,他們也很敬業。火勢起來以後,他們第一時間就保護着蘭小菊,從小院衝了出來。
大家都很擔心,寨子並不大,居民彼此都認識。平時沒事還好,現在出了事,陌生的面孔就容易引發關注。
不管寨子裡的民風怎麼樣,火災這樣的事情,村民都是會出來幫忙的,於是在蘭小菊一行快速離開的過程中,周圍不時出現一些村民,他們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匆忙而進,甚至寨子裡用來滅火的簡易水龍也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推過來,噴出低矮無力的水柱。
好吧,一切措施都是無用功,但是嘗試一下,誰心裡都過不去這個坎。
……
身後是熊熊的火光,眼前是火光映襯下隱隱的道路,蘭小菊一行五人匆匆而行,緊張而戒備。
好在一路無礙,也沒有人發現5個人的異樣,大家都穿了普通的衣服,並不吸睛。
終於走到了寨子邊緣,周圍的房子已經很稀疏。蘭小菊停了下來,回望遠處更加肆意的火光,無聲的嘆了口氣。
完了,這個地方以後不能來了,還沒見面的那個下線,也指望不上了。又或者,這次的事情,就是這個下線搞出來的。
“走吧。”蘭小菊用英語嘟噥一聲,五個人再次動身。
不遠處的一棟小木樓裡有個男人慌慌張張的出來了,左手提着一根扁擔,右手抓着兩個水桶,身上亂七八糟的裹着衣服,頭上竟然還帶了一頂斗笠。
蘭小菊心說,你是有多在意你的頭髮?生怕弄溼了吧?
一行人和男人擦肩而過,接着蘭小菊就聽到後面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很顯然,那個男人摔倒了。
廢物,蘭小菊暗自說道。
咦?不對,爲什麼還有砰砰的兩聲,蘭小菊心裡猛然警覺起來,身子一縮,一下子滾到了路邊的水溝裡。
定眼看去,四個護衛中,其中一個趴在地上沒了聲息,還有一個抱着腿癱在地上,齜牙咧嘴的,並不敢發出喊聲。
往後看去,那個剛纔慌慌張張的男人,已經沒了蹤影。
剩下的兩個護衛,也已經翻進了水溝,他倆迅速扯掉了包裹着武器的衣物,四下裡戒備着。就連蘭小菊也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小巧的武器,悄悄打開了保險。
遠處的火光依然在跳躍,小道兩旁卻陷入了死寂。
天快要亮了,等在這裡是不明智的,必須儘快離開。但是剛纔那個男人肯定還躲在附近,而他有沒有同伴在前方伏擊又不可預料,至於距離最近的那個小樓,更是不敢進去,指不定就是一個超大號的陷阱。
怎麼辦?蘭小菊一行三人,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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