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叔和吳子飛不知道林圓哪兒來的自信,但聽他這麼說,好歹也算吃了顆定心丸,先回果園去幹活了。
這次的蘭展爲期兩天,時間是週六和週日,拍賣會則安排在蘭展結束後三天。會展方這樣安排,大概是爲了做足噱頭,吸引更多的買家。
雖然這次的蘭展,蘭協號稱幾年來最盛大的一次,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夏蘭、秋蘭又稱四季蘭、建蘭,多在夏秋季節開花,花期長,生命力強盛極易繁殖栽培,且名品較之春蘭、寒蘭少了許多,玩賞收藏的價值相較之下低了不止一籌。
實際上,每年過完二三月份便是玩賞蘭花的淡季,而蘭協特地舉行這次蘭展歸根到底爲的就是爲了刺激消費市場,爲一直低迷不振的四季蘭市場提供一個翻身的機會,同時也給閒的蛋疼的愛蘭人士提供一個交流、交易的機會。
林圓壓根兒不知道有這麼多彎彎道道,一下午他都光想着怎樣才能讓他的蘭花賣個好價,想來想去,他決定聯繫一下吳老闆。
一來,去年的時候他承諾過如果要賣張家那株蘭花的話一定要第一個告訴他,雖然他現在賣的只是複製品,但這些可是實實在在的高仿品,單從外形上看沒太大區別;二來,林圓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像吳老闆這麼財力雄厚又捨得出價的人可不多,有他在賣個好價錢應該不成問題。
果然,原本因爲要舉行家族會議不打算來參加這次蘭展的吳老闆,接到林圓的電話後,表示自己一定、絕對會過來,還再三囑咐林圓千萬別在他來之前把蘭草賣掉。
掛掉電話,林圓笑得眼睛彎彎,臉蛋兒上掛着倆深深的小酒窩,指尖撥弄着蘭花修長的葉子,極盡溫柔。只是,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財迷氣息太過濃烈,生生破壞這幅‘花面交相映’美好畫卷。
次日下午,許敬昌忙完手裡的事情匆匆趕到林氏分店裡。
“小林啊,讓你久等了,哎,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忙得我腳不沾地的,對不住啊。”許敬昌笑着說道。
自從知道林圓送給他的兩盆蘭花一盆是‘大富貴’,一盆疑似‘宋梅’變種,據行家說比極品宋梅還珍貴些時,他對林圓就更客氣了。
說實話,要不是找人再三查探過林圓的底細,他還真不敢相信,以林圓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竟能夠拿得出這些名品,而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名品居然是他親手栽培出來的。就衝這點,他也得再高看眼前這個品貌出衆的少年幾分。
“許叔事務繁忙我還來打擾,該道歉的人是我纔對。”林圓笑道,“許叔辛苦了一天肚子肯定餓了,我讓樓裡的廚師做了點小菜,我們先用過晚飯再去看蘭花吧。”
“行,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自己餓了。”許敬昌看着餐桌上豐盛的晚餐,臉上笑意更濃。
餐後,待服務員把桌子收拾乾淨,林圓讓人把五盆蘭草全拿了過來。
“許叔,你看我這幾盆蘭草應該有資格參展吧?”
在見到蘭花的瞬間,許敬昌只覺得體內的腎上腺素霎時貫穿血管直奔心臟而去,向來跳動平穩的心臟脫繮了,嗓子乾渴的厲害,他的心神已被眼前五盆蘭花悉數奪走,再聽不到林圓在說些什麼。
“秋榜?不,不對,秋榜10月開花,現在才7月初,秋榜花瓣只是略帶墨色絕對不是這種純黑,花瓣純黑如墨,花芯潔白如雪,花瓣上還環繞了一圈雪點,竟然分佈如此均勻,花型如新梅初綻……變種新品,絕對是墨蘭中的新品!絕品!
這盆素心蘭通體雪白,花型如蝶纖雅秀麗,翩躚欲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定是建蘭中的新品。
綠雲?這盆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綠雲?不對,綠雲的花朵應該比這小上一絲,花芯應是硃紅斑塊白圓舌,而不是這種全素之色,難道這是‘綠雲’變種?不對,綠雲是春蘭皇后,花期在二三月份,此花不該是綠雲。難不成又是建蘭中的新品?建蘭中竟然出了比綠雲還漂亮的蘭花,絕品!真正的絕品!
這,這兩盆居然是素心荷瓣蘭,這花型,這花色,美,實在是太美了!老陳那盆寶貝蘭花跟這兩株比起來簡直差太遠了,沒法比,簡直沒法比!素心荷瓣,月色花瓣,龍捲舌,不見一絲瑕疵,絕了!太絕了!稀世珍品!”許敬昌一時間竟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這種絕色,他臉上燃起狂熱,“有這五盆花,建蘭市場想不火都不行了!完美,太完美了!”
許敬昌恨不得再多長兩對眼睛出來,如此絕世的五盆蘭花,兩隻眼睛哪兒夠看啊!眨眼間一個小時就過去了,要不是服務員過來添茶倒水,他都還沒能回過神來。
連着喝了兩杯茶下去,他激動的心情不見絲毫平靜:“小林,你這五盆蘭花絕了,真的絕了!要是你這幾株蘭花都沒資格參展,這次的蘭展也甭開了。”
“有許叔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林圓謙虛的笑了笑。
次日,許敬昌把林圓這五株蘭花的數十張照片寄給展委會,展委會的專家們一看到這些照片紛紛激動不已,一邊趕過來鑑賞蘭花,一邊讓下面的人立刻重新安排展位,務必把最好的展位留給這幾株珍品。
原本對此次蘭展處於觀望狀態的蘭友們聞訊紛紛從全國各地趕了過來,而此時正在K市召開的世界園藝博覽會也向林圓發出了橄欖枝,希望蘭展結束後,他能把這五株蘭花送過去參展,林圓興然應允。
事情的發展是林圓始料未及的,原本他只是想挑幾株品相好的賣點錢湊集資金,卻沒想到出了這麼大風頭。
不過,這樣也好,這意味着他能夠從中獲得更大的利潤。但是,爲了自己的生活不被打擾以及出於其他種種考慮,林圓強勢要求會展方對他的個人信息絕對保密,否則拒絕參展。
會展方同意後,林圓委託許敬昌代他出面全權處理相關事務,面對如此盛事,許敬昌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爲此還頂着上司的臭罵請了幾天假。
因爲這五株珍奇新品,這次的蘭展辦得前所未有的成功,而這五株新品蘭花也全部被專家們冠了名字——墨蘭曰晴空,素心蘭曰戀雪,綠色素心蘭曰綠雲素仙,那兩盆雪色素心蘭曰素荷吟雪。
這五盆蘭花中以素荷吟雪最爲珍貴,綠雲素仙次之,晴空、戀雪並列第三,一舉囊括了此次蘭展的頭三甲。拍賣會尚未開始,已經有不少蘭友開始私下估價、競價了,甚至有人直接找到許敬昌出價一百五十萬欲買下那兩盆素荷吟雪,被他按照林圓的意思婉拒了。
吳老闆匆匆忙忙開完家族會議,終於在蘭展第二天趕了過來,跟他一塊兒來的還有一位E國商人莫洛斯。
莫洛斯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年紀,胖墩墩的挺着個啤酒肚,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臉上總帶着微笑,給人一種非常和善的感覺。這位金髮碧眼的老外是個地地道道的Z國通,不僅一口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還對Z國文化研究頗深,因而跟吳老闆既是生意上的夥伴在私底下也是交情很好的朋友。
這次聽說吳老闆要去C市看蘭展,他本身也對蘭草有點興趣,便跟着一塊兒來湊湊熱鬧。
“小林,那兩盆素荷吟雪應該不是張家的,是你自己培養出來的吧?”吳老闆看過蘭花後,在貴賓室裡跟林圓說道。
林圓沒有否認,只好奇道:“不錯,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吳老闆眼中閃過驚訝與瞭然,微笑道:“氣韻。這兩盆素荷吟雪雖然外型上看起來跟張家的蘭花無比相似,但卻少了幾分渾然天成的華貴和那種玲瓏剔透的靈氣,更缺了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
“吳老闆,您的眼力實在是太好了。”林圓佩服道。對於一個看不到‘靈氣’的人來說,能僅憑蘭花的外形就能一口說出差別所在,可見吳老闆在品鑑蘭花上面確實是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眼力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讓你把素荷吟雪從我手裡搶走了。”抱怨歸抱怨,吳老闆還是很好奇:“小林,這才短短一年你怎麼就把素荷吟雪的新苗培育出來了?”那兩盆素荷吟雪雖然植株不算太大,但也絕對不是一年之期能夠培育的出來的。
林圓淡定的笑了笑:“誰說我才花了一年時間培養的,我已經花了三年時間才育出這麼兩苗,還被您老一眼就識破了。”
“三年時間?”吳老闆愣了一下後,頓悟了:“難道張家的素荷吟雪不止一盆?”
“對,三年前我還買了一盆。”
“你居然得了一盆還不知足,竟然還跟老頭子搶另一盆!你小子也忒貪心了!”吳老闆氣得跺了跺手杖,死瞪着林圓。
“其實我也是爲了能夠繁殖出更多更漂亮的素荷吟雪。”林圓信口胡謅臉都不帶紅一下。
“貪心不足啊,”吳老闆跺了跺手杖,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你手裡的另一盆素荷吟雪什麼樣。”
“我也要看!”莫洛斯趁機起鬨,他已經被這兩盆天姿國色的素荷吟雪折服了,卻不曾想世上竟然還有比這更美更優雅的蘭花,不去圍觀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這……”林圓微微想了想,“行吧,等蘭展結束後,你們到我家裡去看吧。”水潭中央的那兩株蘭花固然是不能也拿不出來的,但山谷裡不乏比這兩盆更神似的‘複製品’,大不了自己多給它們澆點兒潭水,讓它們看起來更靈性點,不愁騙不過他們倆。
吳老闆和莫洛斯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
此次的蘭展雖然兩天就結束了,但結束後,林圓應世園會的要求,把這五盆蘭花送過去展覽了一番,爲此,原定於蘭展結束後開辦的拍賣會一直推到了世園會將蘭草送回。
而這五盆蘭草包攬了世園會蘭花項目的頭三甲後,毫無疑問增加了數倍身價,同時也吸引了更多的蘭友以及投機者。
拍賣會當天,盛況空前,蘭花界排的上號的蘭友傾巢而出,其中不乏資金雄厚的投機者。
最終,吳老闆以390萬高價拍得兩盆素荷吟雪,170萬拍下綠雲素仙。
出乎林圓意料的,晴空居然也拍出了90萬天價,被一個Z省著名蘭園買走。
戀雪則以30萬的價格被一個財力雄厚的投機者買下來。
除去拍賣手續費、稅金、還有一些打點的費用,林圓在這一天的時間裡純收入620萬。說實話,拿到這筆錢的時候,雖然他臉上依舊淡淡的,但心底的小人兒已經高興得飄起來了。
620萬,這筆錢足夠他做太多太多事情了。